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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哆哆問沈卿和顧淮遇可不可以以後都睡在一起, 沈卿理解這崽兒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不希望自己與顧淮遇離婚,永遠一起過。

但就是這話聽着也有奇怪的地方……

大佬都是快噶的人了!

……自己要以後都跟他睡在一起那不就是……

算了, 不計較。反正哆哆又不知道。

沈卿聽後完全不動聲色,也沒打算說什麽。

沒想到顧淮遇卻糾正說:“暫時睡在一起還可以, 如果以後都睡在一起, 恐怕……不方便。”

沈卿:?

等等,大佬是也想到他沒有多少以後了, 所以要把自己摘出來麽?

但是大佬您要不要這麽較真兒、非要強調這個時長, 哆哆又不知道您就快要入土了!

你這麽說的話, 這崽兒能想到的估計就只是咱倆真快離了!……

眼見哆哆的目光轉到顧淮遇身上,眼神當中有些彷徨也有些失落,沈卿就知道崽崽的确誤會了。

沈卿:“睡睡睡!”

趕在所有人都再說話以前,沈卿說:“不就是睡個覺麽,睡!”

顧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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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已經轉頭看向顧铎。

思前想後,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為為什麽沒睡一起解釋一下的。

畢竟哆哆現在不懂,以後還是會懂。

要是日後顧铎回想起今天這一幕,覺得自己跟他小舅舅沒啥感情,甚至都沒一起睡過……

不知道到時候長大成人的顧铎會怎麽想、又會把自己放在什麽位置上。

組織了下語言, 沈卿對哆崽說:“你還小,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那麽多……反正你就記住, 舅媽沒想要不跟你小舅舅睡。”

他話音一落,就感覺顧淮遇猛地看向了他。

沈卿:“……咳咳。”

原本他說出的‘睡’是很純潔的, 就是睡覺。

可不知怎麽, 忽然被顧淮遇這麽一盯,沈卿又覺得自己說的“跟你小舅舅睡”變得不是那麽純潔了。

下意識挺直腰杆兒, 沈卿給顧淮遇遞了個眼神。

杏核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卧蠶很深。青年飽含笑意,又略顯調皮地,要對方不要誤會。

沈卿接着對顧铎說:“只不過是你小舅舅身體上的原因,我們才不能一起睡。”

“為什麽?”

顧铎沒有看見沈卿給他小舅舅遞出的笑容,依舊表示不理解:“我生病了你都願意留下來陪我照顧我的。”

言下之意:小舅舅明明也是病了,你怎麽沒有陪他照顧他。

沈卿:……

忽然又被問住了。

其實也可以解釋,比如告訴哆哆你只是普通感冒,而你小舅舅卻是快死了。

就跟普通病房可以有家屬護理,ICU卻只能定時探望一樣,真病到一定時候家屬也不能湊近……

可還是那個道理,小哆哆已經如此沒有安全感,操心操到只有努力學習才有安全感,甚至都病倒了,那就不适合讓小哆哆知道他小舅舅就快沒了。

所以有些話還不能張口就說。

沈卿想不到詞兒了,不禁看向顧淮遇。

他發現顧淮遇還在看着他。

對視的一瞬,沈卿又忽然福至性靈:“因為你小舅舅的房間是單人床呀,是特制的病床,不能睡兩個人。”

好的,哆哆這麽大的崽兒應該還意識不到一個人每天睡病床上,就說明身體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沈卿覺得自己已經完美地解答了這個問題。

然而顧铎:“可是舅媽的房間是雙人床。”

沈卿:“?”

顧铎看着沈卿,稚嫩的臉龐上滿是不解與凝重:“而且既然是特制的床,為什麽不可以做大點?這幢房子裏不是有好多床麽?小舅舅不是很有錢嗎?”

沈卿:“?……咳咳咳!”

沈卿這次真要學着大佬捂胸口忍咳了。

……不愧是受盡打壓折辱也長成了大反派的天才幼崽,這崽反應就是這麽快!

稍微咳嗽了兩聲,對上顧铎因為發燒而變紅的眼圈兒,以及仍舊黑白分明的眼,沈卿這回真沒轍兒了,只好再度看向顧淮遇,求助在場的另一位帶娃玩家。

顧淮遇幹脆果決,聲音聽起來格外擲地有聲地說:“一起睡。”

沈卿:“?”

迎着他驚詫的眼神,顧淮遇:“明天就搬。”

沈卿:“……???”

說完這幾個字,顧淮遇又對床上的顧铎說:“你好好休息,不要什麽都亂想。想太多不利于成長,憑白耗散了精力,反而會耽誤重要的事情。”

他這話說得語氣平平,卻有種大家長的威嚴在裏面。

顧铎雖然心裏喜歡也感激這位小舅舅,但還是不敢在他面前表達情緒,也不敢說不或是解釋什麽,看起來都不如在沈卿面前來的自然自在。

再一次攥緊了身上的小被子,哆哆點了點頭,模樣很乖。

沈卿在旁邊将這種狀況看得分明,感覺有一種人就是太威嚴了,哪怕是好心,小孩子和小動物也都不敢親近。

——顧淮遇就是這種人。

……關心崽崽的時候用的竟然還是指揮下屬時的語氣,這讓孩子們怎麽敢與他親近!

左右在未來,顧淮遇都是崽崽們心中地位至高無上的好舅舅,沈卿覺得不如自己就順水推舟,再給他們拉近點關系,就當送個人情兒。

再說雖然不知道顧铎為什麽那麽怕他們離婚,但哆哆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看到自己跟他小舅舅關系好的局面。

于是這種時候,沈卿當然義不容辭,直接拉起顧淮遇的手,又拉起哆哆的。

三個人三只手,兩大一小地握在一起。

其餘兩人都一怔,看向沈卿。

最大的那只手,骨節修長均勻,骨瘦如柴,掌心冰涼,沒有什麽熱度。

小小的那一只手也同樣沒什麽肉,卻因為發燒而略微有些發燙。

沈卿将他們兩個人的手按在一起,自己按在最上面。

他笑着說:“不要那麽嚴肅嘛。小舅舅是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前面那句話他是對顧淮遇講的,後面則是對哆哆。

舅甥兩個人自動認領了沈卿的話,又不約而同地展現出沉默了。

沈卿繼續對顧铎說:“小舅舅是關心你,你說你這麽小的崽,每天都在擔心些什麽呀?我知道以前你跟嗷仔吃了苦,受了很多磨難。但是我們不是說過了麽?你在這裏很安全。”

顧铎的小手僵硬,動也不敢動。表情也怔愣,只直勾勾地望着沈卿。

沒有開大燈的房間裏,沈卿的臉半邊隐沒在陰影中,露出的那部分卻依舊明媚。

他嗓音低沉清朗,像潺潺的流水,又好似沐浴春風。

可顧铎卻覺得,那很像是曾幾何時,母親溫柔哄他入睡時的聲音。

沈卿說:“所以睡吧,舅舅和舅媽會永遠保護你和嗷仔的,我們哆哆不用有任何的擔心,再也不用擔心了哦,好好睡吧。”

“……”

半明媚的燈光中,顧铎忽然抽出了手,扭過了頭,把臉沖向內側的牆壁。

擔心這樣還不夠,還還側起小身子,整個崽都面向了牆壁側卧。

那之後,兩行熱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

是從沈卿問他每天都在擔心什麽開始,還是因為他說自己和弟弟在這裏很安全?……亦或者是得知這個人竟然了解自己曾經的苦,或是他用很輕很溫柔的嗓音、對自己睡吧的時候。

顧铎也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原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這個人都懂。

并且,身邊的兩個大人又願意為他遮風擋雨。

這一刻,要他感覺安全的再也不是面前篤實但冰冷的牆壁。

他反而覺得背部很熱。

有人在身後陪着他。

盡管不想依賴任何人,但這一刻,顧铎還是難以自拔地貪戀起這份溫暖、感受着這份安心。

久違的安全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終于落了地。

連身上的難受都減輕了許多,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尴尬還是有的。

顧铎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子漢,實在不應該再流淚。

所幸的是,背後的兩個人大人都沒有再叫他,也沒責怪他忽然抽手離開。

但顧铎又知道他們在。

——沈卿一直坐在他的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顧铎大概是睡着了,又在聽見背後窸窸窣窣的響聲後猛然驚醒。

室內的燈光變得更暗了。

“睡吧,我在呢。”沈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然後一條手臂伸過來,搭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明天我和你小舅舅會搬到一起睡,不過今晚舅媽還是帶哆哆睡。”

顧铎很不适應地掙紮了下,他已經不習慣被人摟抱和輕拍哄睡。

而背後的沈卿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發覺掙紮無果,顧铎還想再嘗試一次,又在聽見沈卿打哈欠的聲音後不動了。

沈卿又開始絮絮叨叨:“你小舅舅竟然也想留下來陪你,被我給送回去了,就他那個身體……唔,就你這個小床也睡不下我們仨人呀。”

顧铎:“……”

意識到沈卿是在與自己解釋為什麽舅媽今晚沒有去和舅舅睡,顧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任性提出的要求,大人們會那麽重視。

想小舅媽和小舅舅關系好,想現在的沈卿永遠留下來,的确是他的私心。

以顧铎尋常的性子,他不會提要舅媽和舅舅住在一起、那麽幹涉別人的要求,尤其不會因為旁人顧及他的感受就為難對方。

但一想到這麽溫暖的舅媽,這麽懂他的舅媽……

顧铎最終還是沉默了。

也承認,他就是如此自私的人。

顧铎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嗯。”

沈卿爬到了顧铎的小床上,雖然兒童床長度不夠,但好在夠寬,他能躺下。

從後面摟着這小孩兒,沈卿才知道哆哆有多瘦。

這崽還發着燒,小身體熱得燙人,沈卿又問他:“有沒有哪裏難受?需不需要退熱貼?”

顧铎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又聲音悶悶地說:“……謝謝舅媽。”

“那就睡吧。”沈卿給自己也蓋上了被子:“有什麽事就叫我。”

“好。”顧铎的聲音依舊帶着點奶音,聽起來悶悶的,像一只經歷抛棄、又剛剛被人撿回來的委屈小奶狗。

“小哆哆,問你個問題。”

沈卿的聲音又響起:“你為什麽不想我跟你小舅舅分開呀?你是不是也挺喜歡我的鴨?不想我走吧?”

只開着幾盞小夜燈的黑暗裏,沈卿強忍着不笑出聲——剛才捋了捋今晚上發生的事,他忽然想明白了。

很明顯哆哆說不想自己跟他小舅舅離婚,就是不想自己離開,也就是變相認可了自己的意思。

那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的“改邪歸正”還是很有效的?

所以自己來得還不算晚?

不管日後陰鸷殘忍的反派如何記仇,現在的他終究還是個幼崽兒,是小樹苗和祖國的小花朵,只要自己精心栽培,就可以改變。

這樣一想,沈卿也難得的有種踏實的感覺。

忽然覺得這個穿書的世界也沒什麽陌生和可怕的了。

“嗯?你怎麽不回答我呀?”黑暗裏沈卿臉上笑意燦爛:“被我說中了吧。”

顧铎:“……”

繼續捉住一個小被角。

顧铎選擇繼續低低地應一聲:“嗯。”

.

第二天,經過一夜的休息,顧铎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也不燒了,就是還沒什麽食欲。

不過張嬸兒給準備了易消化的粥和可口小菜,哆哆很給面子地吃了一些,整個崽看起來就精神多了。

早上醫生們又來看過一次,說基本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慢慢修養。

嗷仔知道他哥哥好了,就又恢複了往常活潑開朗的精神狀态,一大早就把他的玩具們都掏了出來,在二樓的小廳裏擺得滿滿的,說要給小汽車和大機器人們曬太陽。

一邊曬,一邊跑來跑去地給它們翻面。

沈卿也同樣放下心來。

昨天出去玩了一天,以沈卿的慵懶程度來說,今天只能在家休息,什麽都不幹。

而按照之前他給自己制定的每周21小時帶崽計劃,因為昨天已經透支了好多,今天他連崽崽們也不用帶了。

頂多就是在旁邊看着。

嗯,看着在二樓跑來跑去的嗷仔,也看着在旁邊看書的哆哆。

……昨天制定的家規只規定了哆崽的睡覺時間和周末休息時間,忘記制定生病期間的修養細則了。

不過用哆哆的話說,不看書他也不知道該幹嘛,沈卿只好由着他。

他叮囑哆哆:“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水,餓了就管張奶奶要吃的,知道不?”

顧铎沉默地點頭。

沈卿又沖不遠處的嗷仔喊:“小嗷嗷,崽呢?”

蹲在一尊尊立着的大機器人中間、根本看不見人影了的顧傲聽見叫聲,伸出了他的大頭:“嗷?”

沈卿:“……不許跑太快,玩的時候不許靠近欄杆和樓梯,懂?”

“嗷。”顧傲應了一聲,收回了大頭,繼續不見蹤影了。

沈卿已經習以為常。

叮囑完,他就拿出自己的平板,戴上耳機,開始在旁邊刷劇了。

上午的時光,傭人給他準備了水果、堅果和熱紅茶。

從二樓的小廳也基本可以看見整幢別墅的全貌,沈卿半倒在躺椅上,偶爾喝口茶叉一塊兒水果,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直到他手欠兒,非得在給自己倒茶的時候也給顧铎倒了杯水。

一直盯着書本的哆哆崽猛地擡頭:“舅媽。”

沈卿:“唉?”

顧铎:“你什麽時候開始搬東西?”

沈卿:……?

坐在高高的小圓高腳桌前的顧铎,就跟嗷仔差不多,兩只小腿兒同樣挨不着地。

但他習慣板着自己,即使坐在高腳凳上也不會搖晃,身姿筆直。

這樣的顧铎下耷着長長的睫毛,假意是看書間隙随便詢問的,卻在沈卿一臉驚詫的表情中又追問:“你不是答應我會跟小舅舅一起睡嗎?”

“……啊,對。一起睡。”

……

其實今天早上起來沈卿就有點後悔了。

昨天是覺得這只人類幼崽太不容易,就怕他倆離,那自己作為大人也不能在崽兒生病期間刺激他,于是答應下來。

至于真跟顧淮遇住一個房間……很鹹魚的沈卿當時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萬一第二天哆哆好起來了,就不會揪着這件事不放了呢。

基于這樣的心理,沈卿根本沒有設想過跟大佬一起睡的場景。

……事實上今天哆哆的确好了很多。

整個早上也再沒提過這件事。

他都以為哆哆不會再提了!……

行叭。做大家長的,總歸是要有信譽的。

沈卿露出了一個尴尬的微笑:“搬搬搬……下午我就搬。”

顧铎:“黎弘叔叔說,等一會兒會有人來家裏找小舅舅開會,舅媽如果要搬還是現在搬比較方便。”

與差不多同齡的崽兒一樣,顧铎的手臂和手腕都異常纖細。

很細的手指捏着一根長長的鉛筆,纖細的手腕活動開來,顧铎在草紙上寫下幾筆單詞,又狀似無意地說:“而且我問過了,現在小舅舅卧室裏面的床,就是雙人的。”

沈卿:……???

啥,說好的病床呢?……不對。

所以哆哆你是什麽時候、怎麽打聽到這些東西的啊!?

沈卿:“……那我先去找你小舅舅問問,看看現在搬方不方便。”

“好。”

顧铎擡頭,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眼底晶亮。

……以前沈卿倒沒發覺,這崽崽的眼睛還挺好看。

嗷仔的眼睛随了顧家人普遍都有的丹鳳眼,雖然現在看着還很圓,但有時候就有點他小舅舅的影子,尤其是眯眼的時候。

而哆哆的眼睛似乎是随了他的親生父親,是單眼皮,內雙,不難看,甚至還很接近桃花眼,估計長大後那方面人緣會很好。

只不過以前這雙眼睛裏有憂郁,有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陰鸷和死氣,從來沒有這麽亮過。

所以猛地看見這小孩兒眼底的亮光,還挺讓人心情愉悅的。

尤其是對很想他脫離反派人設的沈卿來說,還會很有種成績感。

一瞬間受到了鼓舞,沈卿大步往樓梯上走。

路上遇見了黎助理。

黎弘:“啊啊啊夫人!聽說您打算搬到顧總的卧室裏住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沈卿:“……”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黎助理對于自己搬過去這件事,表現得很興奮呢?

沈卿保持微笑:“只是打算,還得跟顧總商量一下。你們顧總現在……”

“哦哦。”黎弘:“顧總這會兒就在卧室裏,您可以直接過去。”

“好的,謝謝。”

向黎助理道了謝,走在三樓的沈卿向下,往二樓小廳看去。

嗷仔又改趴在地上玩小汽車了。

從沈卿的角度只能看見他撅起的小屁屁,這崽今天又穿上了淺粉色的秋褲,趴在那裏的樣子又很像一只圓潤的小桃子。

而哆哆則繼續埋頭寫着什麽,或許是感受到了沈卿的視線,他猛地擡頭看過來。

沈卿:“咳咳。”

轉開視線,并加快了腳步。

直接來到大佬卧室門口,敲響了門,過了一會兒裏面才傳出顧淮遇的聲音:“進。”

沈卿推門進去,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華麗複古的幾排大書架,而一旁的書桌前卻沒有顧淮遇的身影。

顧淮遇的嗓音響起:“這裏。”

“大佬?”

沈卿循聲來到那幾排書架的邊緣,依舊沒看到顧淮遇的人在哪兒。

但他竟然發現,原來繞過這幾排書架,轉個彎兒竟然還有好幾排書架!上面同樣擺滿了書!

……這到底是多喜歡讀書啊?!

還有大佬你究竟在哪兒?

這個瞬間,沈卿忽然覺得顧淮遇跟樓下的小嗷仔很像,喜歡把他自己藏起來。

擱這跟他躲貓貓呢?

又繞過轉角的那幾排書架,最裏面的書架旁,一扇門開着,恰好顧淮遇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沈卿這才走了過去。

“你這裏不是博物館也可以是圖書館了……”沈卿對顧淮遇說。

說着他已經來到那扇門前,聲音就此打住,戛然而止,沈卿看清了那扇門後的布置。

很明顯,這就是顧淮遇平時休息睡覺的地方。

依舊是歐式複古簡約風,實木風格,裏面有衣櫃,有供人臨時休息的小桌和茶幾,也果然如哆哆說的,有張雙人床。

側面和對門的地方窗簾大開,有大片的陽光灑進來,空氣中還彌漫着顧淮遇身上的那種很高級的男士香水味。

不刺鼻,甚至尾調還很清新,若隐似無的,又高級又低調,聞着就叫人心情愉悅。

不過沈卿:……?

“為什麽我聽說您住的是醫院那種病床?”

難道消息有誤?

他一直以為顧總睡的房間就是那種滿目白色、充滿儀器、死氣沉沉的病房,滿屋都是消毒水味兒,害他一直都不怎麽敢靠近大佬睡覺的地方……

顧淮遇卻略微側頭說:“在隔壁。”

沈卿:“?”

搞了半天還真有?!

顧淮遇操控輪椅,來到室內的小桌前,桌上擺着個小茶臺,還倒扣着一本書。……很顯然顧總剛才也在看書。

給青年倒了杯茶,顧淮遇:“只是這幾天沒有去那邊住。你想去參觀?”

“不,不用了……”沈卿接過那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才想起來自己不是來喝茶的。

“我來就是想說,哆哆現在特別想讓咱倆一起睡,這個可怎麽辦呀?”

顧淮遇表情不動,泡茶的動作行雲如水,說:“那你就搬上來。”

沈卿:“?咳咳!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合着大佬跟自己還不一樣……大佬他是真沒用緩兵之計啊!

沈卿看向顧淮遇。

顧淮遇也看向他。

之後,顧淮遇忽然問:“不是你很想跟我睡的麽?”

沈卿:“???”

睡……大佬這個睡,應該也只是單純的睡覺的睡吧。

一瞬間沈卿覺得自己想污了。

淦,真不應該!

他穩住心态,保持微笑:“誰說的?”

顧淮遇:“你。”

一邊說一邊擡眼:“昨天晚上,難道不是你親口說的麽?”

沈卿:“……那是為了安撫哆崽才那麽說的,我才沒有想跟你睡!”

顧淮遇稍稍揚眉,“哦?那你想跟誰睡?”

“我跟……我自己睡啊!”

沈卿反應過來,立即狐疑地看向大佬:“……哆哆和嗷仔都不用人陪,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陪着才能睡?”

顧淮遇:“。”

沈卿:“……”

一瞬間,沈卿覺得自己的年齡受到了侮辱。

他不禁瞪大眼睛,表明自己的成熟:“是真的,我覺得我自己一個人睡挺好的。”

顧淮遇卻已經又正經起來,說:“既然答應了哆哆,你還是搬上來比較好。我這房間不夠你睡?”

他語氣很認真,想來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提的這件事。

沈卿聞言,就瞄了眼顧淮遇的床。

呃,雖然沒有自己現在睡的那張大,但感覺橫縱兩向應該至少都有兩米五。

夠兩個人睡了。

而且大佬那話是什麽意思,他是要把這房間讓給自己,他自己去住隔壁的病床?……

沈卿剛想到這裏,就聽見顧淮遇說:“昨天哆哆提醒了我,你一直一個人睡樓下的确影響不好,容易惹人非議。所以從今天起,你都住這。”

他說完又舉起一杯茶,修長的手指擎着小小的茶杯,緩緩擡眸看向沈卿的眼神不怒而威。

沈卿:“……”

站在對面,正對着大佬凜然俊逸的正臉,沈卿也不好矯情什麽、再推拒了。

不過……自己睡在樓下,有什麽惹人非議的?

沈卿沒懂。

依舊是在嗷仔那兒學的,化身好奇寶寶,沈卿:“why?我睡樓下有啥影響不好的麽?”

顧淮遇聽見他的問題,原本轉開的眼眸又重新上擡,落到他臉上。

這個瞬間,沈卿覺得大佬的眼神有一些些飄忽不定。

沈卿忽然靈光一閃。

難道是!……

領證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們兩個都沒在一起住過,家裏傭人們,還有田助理等那些保镖們有想法了,都開始猜測顧總不行了?……

唔,想起剛才碰到黎助理時,對方因為自己要搬上來的那股興奮勁兒……恐怕身為顧總身邊第一特助,他應該是知道顧總身體的。

而同樣因為是顧總身邊第一特助,黎助理才分外在乎和想要維護顧總的面子……

這麽一想,應該就是這麽回事兒!

沈卿下意識将視線落到大佬的兩條長腿上。

再往前一點兒他也不敢看了,怕看向大佬的目光太異樣,再傷了對方的自尊。

這時候,眼神曾出現過一絲躲閃的顧淮遇沉聲說:“之前讓你睡在樓下,是我考慮不周。你好歹也是這裏的主人,應該睡在正房。這一點我很抱歉。”

沈卿:哎呀呀,知道了。

作為伴侶,我當然會維護您的面子的!

誰讓您對我那麽好呢?

沈卿猛點頭,表示自己都懂,接着他幹脆果斷地說:“那我現在就搬,這就去收拾東西!這個屋子是随便我用麽?”

“……”顧淮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說:“對。”

沈卿已經在說了聲“好!”後,快速退出了他的房間。

顧淮遇:“……”

顧淮遇是近期看了網上的言論,才知道原來嫁給自己還給沈卿帶來了一些影響,比如從昨天開始,便有人猜測沈卿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所以讓沈卿搬來主卧室住是有必要的,也是第一步。

盡管看起來,青年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

.

沈卿說幹就幹,直接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

顧铎見他要搬了,就要過去幫忙。

嗷仔不知道發生了啥,但他喜歡熱鬧,一聽說舅媽和哥哥有事情要幹,就立即爬起來,也叫嚷着要去搬。

一時之間整幢別墅都響起小孩子們脆脆的、歡快的聲音。

不過沈卿想起自己的卧室裏,還有一些原主的小癖好……呃,比如櫃子裏挂着的,帶着兔尾巴的白絲形體衣,當即還是阻止了哆哆的幫忙。

他表示:“不用幫忙,誰也不用幫我,我就拿點簡單的洗漱用品,其他的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時下來取,原來的卧室就當是我的小倉庫啦!”

看着面前仰頭望着自己的哆哆和嗷仔,兩個崽崽四雙大眼睛,賊萌賊萌的,沈卿忍不住一手一個,在兩個崽崽的頭上都撸了一把,說:“去吧,自己玩兒去。”

顧铎接受了當倉庫的說法,就又坐回去看書了。

嗷仔還有些懵懂,見他哥哥回到了座位上,就又回去擺弄自己的小汽車。

沈卿回到房間裏,簡單地收拾了兩件睡衣,又裝好洗漱用品,當真極簡單地搬進了顧總的卧室。

顧淮遇還帶他參觀了一下,原來卧室裏面還有門,推門進去,左右兩邊都有一個房間,左側是一間衣帽間,右側則是獨立衛浴和洗手間。

而且前面還有一扇門……

沈卿:“……這房間這麽複雜,進出好像有點兒不方便啊?要是尿急的話估計都來不及跑過來……”

他說真的,從外頭的兩層書房到卧室,再到這裏面的洗手間……這至少也得幾百米了吧!

顧淮遇:“……”

看了青年一眼,顧淮遇操控輪椅上前推開了那扇門,外面接通的是三樓的走廊。

原來這個被當成是卧室的大套間,有兩個門!……

沈卿懂了。

“您是不是特別致力于建造迷宮,喜歡玩兒密室逃脫?”

顧淮遇:“?”

搬完了家,顧總說他等一會要開會,還有些資料要準備,要沈卿一個人玩去。

沈卿:……

感覺大佬跟自己說話的語氣,就像自己剛才跟哆哆還有嗷仔說話的語氣一樣是什麽鬼?

離開卧室後,沈卿在走廊上又遇見了黎助理,還有他的同事。

——那應該是顧總的下屬,是個年輕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裝,打扮的精神爽朗。

上次公司高管們集體來家裏開會的時候沈卿也見過這個人,就是廉錦女士在樓下被嗷仔萌暈的那次,沈卿記得這個人之後有在三樓跟廉錦女士單獨說話來着。

而很不巧,沈卿才剛拉開卧室的門,就聽見了這位青年與黎弘助理的談話——

黎弘:“甄總,這件事似乎與您無關。”

被叫甄總的年輕人:“怎麽與我無關了?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現在沈卿忽然就能搬到顧總這睡?!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顧總根本沒跟沈卿睡過!顧總怎麽可能跟別人有什麽!……”

沈卿:?

忽然有被提到,沈卿一懵。

與此同時,走廊那邊的黎弘和那位甄總也發現了他的身影。

三個人同時沉默。

黎弘臉色很差——本來議論上司就是不應該的,這個甄泳不僅非要拉着自己在這裏盡情地吃醋抱怨,絲毫不掩飾嫉妒,語氣和用詞還那麽差……

現在好了,也不知道夫人聽到了什麽沒有……

甄泳在看清楚沈卿的身影後也是一愣。

除了這個他其實應該叫“夫人”的人,剛才被他一口一個“沈卿”地直接叫了大名、以及被當事人聽到後的尴尬外,更讓他愣住的是……沈卿是從顧總的卧室裏出來的。

!!!

顧總的卧室!

他們這麽多人,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資格靠近的地方!

這個沈卿,這個花瓶兒,他真搬進去了?

甄泳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沈卿:“……”

距離有點遠,沈卿只知道那位甄先生在打量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打量。

想想剛才對方用氣急敗壞的語氣說的那些話,什麽顧總沒跟自己睡過呀,什麽顧總不可能跟別人有什麽……

沈卿:?

難道他也知道顧總不行??

……

現在的下屬都這麽八卦麽!

一瞬間,沈卿覺得自己上場的時候到了。

堅決維護老公的尊嚴!

于是愣過之後的沈卿,忽然略微彎起了腰,一手叉腰,一手還背過去,捶了捶自己的腰。

他向對面二位的方向走過去,黎弘見他這副異狀,自然關心詢問:“夫人,您怎麽了?沒事兒吧,這是扭到腰了?”

沈卿作出疲憊狀,搖搖晃晃,沖黎弘擺擺手,說:“沒事,沒扭,就是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在你們顧總那裏累、到、了。”

甄泳:“???”

聽見動靜、也從房間裏出來的顧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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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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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