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扶婳眼前一亮, 提起的心倏然落下,走過去将門打開,外面果然是他。

傅知宴上下打量一圈, 微蹙的眉宇不動聲色舒展開, 喊了聲她的名字。

扶婳雙腳沒離開房間的區域, 扒着他的肩膀往左右兩邊看了看,那兩個npc已經不在這條走廊上了。

“進來再說。”她拉着傅知宴的手将他拽進房間,重新關上門,才想起來問:“你怎麽找過來的?”

傅知宴語氣平靜:“好像聽見你的聲音了, 過來發現這兒有一個房間,推門沒推開。”

扶婳重新走回桌邊翻着東西, 聞言随口道:“咦, 你剛剛在附近嗎?”

傅知宴沒回答她這句話,而是問:“找到什麽了?”

“這裏有本日記, 不過只有一句話。”扶婳将筆記本遞給他, 又指指一側的牆,“那面牆好像有機關, 但是不知道要怎麽打開。”

除此之外, 房間裏就沒有別的線索了。傅知宴接過筆記看了看,又掃了眼牆面:“再出去找找吧。”

他放下本子轉身一看,扶婳正踩在椅子上給吊着的“屍體”解繩子。這畫面怎麽看怎麽怪異,傅知宴不由額角一抽。

扶婳騰不出手, 喊他幫忙:“過來接一下,他吊在門口太擋道了。”

兩人把“屍體”弄下來放到一邊, 開門出去。扶婳邊走邊分析現狀:“林絲爾是被宋嘉澄吓到違反房間規則淘汰的, 宋嘉澄去找陸冉,兩個人都被淘汰了, 我覺得可能是潛伏在我們當中的那個鬼幹的。”

“我們之前看見過雲齊,但是他沒理我們,有可能是人設原因,當然,也有可能他就是鬼,但是概率不大。”

傅知宴好奇地插話:“為什麽?”

扶婳沉默兩秒,看了看四周,眼睫撲閃撲閃,小聲道:“因為我感覺節目組會安排一個聰明一點的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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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宴失笑。

“還有就是走廊裏的鬼不能進入房間,那房間裏會不會也有鬼?”

扶婳正低頭思考着,忽然瞥見傅知宴手上一道剮蹭的痕跡。

青筋若隐若現的掌背上橫亘着一塊刮痕,像是在粗糙牆壁上摩擦導致的,破了一層皮,隐約有血跡滲出。

扶婳拉起他的手:“這怎麽弄的?”

他手很大,此刻指節輕彎,拿近了看手背上的痕跡更為明顯,已然有些紅腫。

傅知宴反手牽住她,轉了轉手腕,不甚在意地解釋:“不小心蹭到的,沒什麽事。”

就在此時,周薇薇忽然從另一條走廊拐進來,看到扶婳後眼睛瞬間亮了,跑過來一把抱住她。

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周薇薇退開兩步,揮手跟傅知宴打了個招呼,然後比劃剛剛的情況給扶婳看。

“你剛剛碰見年衡了?他好像在被誰追,跑得很快沒注意到你?”

周薇薇點頭。

“我們找到一個房間,裏面有面機關牆,但是不知道怎麽打開。”

周薇薇眨眨眼,指指身後,比了個3,然後用手指框出一個房間的形狀。

“那邊有三個房間嗎?”見她點頭,扶婳拉着傅知宴往那邊走,“先去找找看。”

走到岔口往右一拐,短短的走廊兩邊一共有三個房間。

傅知宴擡手按着扶婳的肩讓她在右側的第一間房門前停下:“分開找快一點,我去那間房。”

還剩下對面單獨的一間房,周薇薇沒什麽意見,主動走了過去。

她按下門把手,推門,裏面一片漆黑,周薇薇側身摸到牆壁上的開關按下,一轉身,一張灰白的臉和她相距不到二十厘米。眼睛像是兩個血洞,裏面空蕩蕩的,眼眶周圍留着幹涸的血跡,濕冷的氣息灑在她脖頸上,周薇薇心髒驟停。

“啊!!!有鬼啊!!!”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房間裏跑出來,扶婳聽到她的聲音匆忙趕來,只見對面的房門被一只蒼白枯瘦的手從裏面關上。

周薇薇吓得花顏失色,雙眼帶淚地剛想找扶婳安慰,廣播裏傳來冰冷機械的播報聲:“周薇薇,淘汰。”

“嗚嗚嗚嗚吓死我了。”周薇薇嘤嘤直哭,驚慌未定蹲在地上,腳軟得站不起來。

帶着黑色面罩的人再次出現,一左一右把她架了起來帶走。

傅知宴從旁邊房間走出來:“我這邊沒找到線索。”

“周薇薇被淘汰了。”扶婳轉頭去看傅知宴的表情。

他神色如常:“聽見了,那個房間有鬼?”

扶婳重新把視線放到對面緊閉的房門上,她剛剛清楚地看見有一只手關上了門。

“走廊的鬼不能進入房間,房間裏的鬼也不能出來。”她皺眉思考着,腦內靈光一閃,“你說有沒有可能周薇薇是因為崩人設所以淘汰了,而不是被鬼碰到淘汰的。”

她的人設是啞巴,但是剛剛被吓到說了話。

傅知宴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也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些鬼并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麽傷害?”

她剛剛找的房間裏也沒有什麽線索,現在還剩下對面房間沒有找過,畢竟周薇薇剛一進去就被吓得跑出來了。

“不管了,富貴險中求。”扶婳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把手,果不其然與一張鬼臉迎面對上。

她笑着揮手:“嗨。”

npc沒有反應,仍舊死死地盯着她,房間裏陰冷森然,扶婳擡腳走進去,關心地問道:“這裏挺冷的,你穿這麽少會不會感冒啊?”

穿着破爛紅裙的女鬼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但随即又繼續跟在扶婳身後。

就跟扶婳想的一樣,女鬼雖然一直跟着她,但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這間房像是宿舍,兩張上下床靠同一面牆擺放,對面是木質的長書桌。桌面上和地上扔了許多被撕碎的紙,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寫着什麽。

扶婳撿起來,卻發現太碎了根本無法拼合。

“這裏有個盒子。”傅知宴打開抽屜,回頭叫她。

是一個密碼鎖的木盒子,四位數的密碼。

扶婳拿過來,試了試在之前那間房解出來的四個數。

“4637不對,難道是要重新排序?”

傅知宴提醒:“你發沒發現6在這裏好像是有特殊的含義?”

背景故事裏死的是六個人,她醒的房間有六張課桌,放映室也是六把椅子。

扶婳把6放到第一位,按照順逆時針重新輸入,第二遍的時候,密碼鎖傳來咔噠一聲輕響,盒子被打開了。

裏面有一張照片和一瓶墨水,扶婳拿起來一看,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照片裏一共有六個人,奇怪的是他們幾個明明身體是朝着鏡頭的,腦袋卻像是轉了一百八十度,後腦勺朝前。

扶婳将照片轉過來,背面寫着幾行童謠一樣的話:

遇到七個娃娃,我們快樂地玩耍,臣民要聽國王的話。

為什麽晚上就要回家,想把他們全部留下。

再玩最後一次捉迷藏,一、二、三。

噓,藏好了嗎?我來找你們了。

扶婳看着看着感覺滲得慌:“這什麽恐怖童謠,國王不會指的是那個鬼吧?”

她拿起旁邊的墨水,瓶身上寫着“顯形藥水”,往照片上滴了兩滴,沒有反應。

“是不是那個筆記本?”傅知宴提醒。

“有可能。”

兩人重新回到剛才的房間,扶婳拉了張椅子坐在桌邊,拿着藥水一頁一頁地滴。

“現在還剩下四個人,我們倆,年衡和雲齊。”扶婳邊滴邊問,“對了,你看到過年衡嗎?周薇薇說他好像在被誰追。”

“沒看見。”

扶婳沒注意他的語氣,滴到中間一頁的時候,上面漸漸浮現出一行字。

“傅知宴你過來看,真的有用诶。”

她招手示意他過來,紙張被藥水打濕,字跡漸漸暈開,很快水漬幹涸,黑色的字變得清晰起來。

打開機關的方法:相愛之人的吻。

扶婳眼皮一跳:“這不會是導演組特意設計的吧?”

還挺土的。

扶婳表情一言難盡地看了眼機關牆,傅知宴倒是笑了:“要不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扶婳拽了拽他的衣領,傅知宴順從地彎腰。

而後扶婳擡起頭,飛快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

機關沒反應,扶婳正要退開,傅知宴忽然擡手按着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幾秒後,機關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牆體從中間向兩側分開,露出一個矮臺,上面擺放着一個箱子。

“這就是消滅最後boss的道具?節目組玩得好花啊。”扶婳把玩着從箱子裏拿出來的單只手铐一樣的東西,問:“傅知宴,你覺得年衡和雲齊,誰是鬼的可能性更大?”

“你不懷疑我嗎?”

扶婳反問:“你是嗎?”

傅知宴沒回答,只是朝她伸手:“過來抱一下。”

此刻廣播裏傳來淘汰播報:“年衡,淘汰。”

扶婳擡起頭,傅知宴仍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朝他走去,手中的道具被輕而易舉地拿走,傅知宴将她抱進懷裏。

清冽冷淡的木質香調,讓人莫名地安心。

傅知宴嗓音低醇,夾着愉悅,宣告着她的勝利:“扶婳,恭喜你成功找到了國王。”

咔噠一聲,他将鐐铐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房門被猛地推開,雲齊氣喘籲籲:“扶婳,傅知宴是鬼,年衡剛剛跟我說——”

他話音還未落下,廣播響起:“國王被捕,玩家勝利。”

有工作人員帶着他們出去,被淘汰的人都在等候廳。

見他們出來,按捺不住的宋嘉澄跑上前:“誰贏了誰贏了?”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扶婳身後的傅知宴時,條件反射地往後彈出幾步遠,臉皺成了包子,聲音顫抖:“知宴哥,你離我遠點,我有陰影了。”

扶婳回頭看了眼,好奇地問:“你對他做什麽了?”

被淘汰的幾個人彼此之間早就交流過,現在看到作為boss的傅知宴,紛紛打抱不平起來。

周薇薇怒道:“我說怎麽安排我去那個房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裏面有鬼?”

“太拼了,我逃了十多分鐘,結果還是死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淘汰的。”

傅知宴解答:“我手裏有一張淘汰卡。”

“難怪呢。”年衡撩起褲腿,露出膝蓋上的青紫,“我摔的時候還以為要被抓到了,結果你居然半路走了。”

傅知宴沒說話,陸冉走過來将扶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抱着她的胳膊挑撥離間:“婳寶你都不知道傅總有多過分,太心機了,你這麽單純肯定玩不過他。”

周薇薇認同:“建議分手跟我在一起。”

傅知宴微眯了眯眼,靜靜地看她們鬧。

林絲爾問:“所以最後誰贏了?”

“玩家贏了。”

宋嘉澄不可置信:“啊?這怎麽贏的啊?”

作為受害人之一,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傅知宴手段有多厲害。

雲齊指指傅知宴手上的手铐,聳聳肩:“國王為愛甘心被捕。”

陸冉頓時覺得自己剛剛挑撥的話有些打臉,她不管不顧地耍賴告狀:“我不管,婳寶你要幫我做主,他欺負我。”

宋嘉澄附和:“他也欺負我了。”

扶婳彎着眼睛笑:“他幹什麽了?”

等候廳牆面上有一塊屏幕,節目組将回放截取出來,幾人坐在沙發上邊看邊複盤。

第一個淘汰的是林絲爾,她确實是被宋嘉澄誤傷的。

而後鏡頭切到傅知宴的視角,作為國王鬼的他出生點在監控室,裏面的屏幕上顯示着其餘幾個人的畫面。有人給他發了一對藍牙耳機,一番操作過後,他連上了扶婳這邊的音頻。

陸冉是誤打誤撞破壞了房間規則淘汰的,宋嘉澄給她用了複活卡。而後就見傅知宴打開廣播,用手機放了一段錄音,正是扶婳三人聽到的陸冉讓他們去找她的話。

與此同時,陸冉也聽到了這段合成錄音,她怕其他人上當,連忙跑去廣播裏說的地方。

陸冉玩密室膽子小,躲在一旁的牆角沒出來,打算等有人來再出去提醒。

等着等着,她等來了傅知宴,眼看着他要開門進去,陸冉趕緊出聲喊他。

兩人後來遇到了來找陸冉的宋嘉澄,傅知宴不動聲色地潛伏在他們身邊,将人騙進一間滿牆都是血字的房間,利用規則淘汰了他們。

“知宴哥你轉行來當演員吧。”

“人怎麽能這麽壞啊,我好心提醒你,結果你騙我一路。”陸冉越想越氣。

畫面切到傅知宴追殺年衡的場景,他在某間房裏找到一個淘汰道具,與可以直接将人淘汰的淘汰卡不一樣,這個道具要貼到玩家身上才行。

追殺和逃亡的過程堪比野外求生時遇到了雄獅,年衡肉眼可見地體力不支起來,就在他左腳絆右腳摔倒時,身後的傅知宴忽然腳步一轉離開了。

彼時剛好是扶婳躲進機關房,被吊着的“屍體”吓得尖叫出聲的時候。

年衡懂了:“原來還是扶婳救了我一命。”

“其實也沒有,他最後還是選擇用淘汰卡把你殺了。”扶婳一臉認真,“閻王要你三更死,我頂多幫你拖到四更。”

衆人哄笑。

扶婳轉頭看向鏡頭,驚訝地瞪大眼睛:“我就說他們在外面守屍。”

那兩個npc假裝離開,實際上還等在外面,甚至緊貼着門,只要扶婳一開門,就會和他們倆面對面撞上。是傅知宴過來,才将兩人趕走。

周薇薇尤為咬牙切齒:“真的太過分了,這些npc都要把我吓出心髒病了。”

她最後真的被吓哭了,現在眼下的妝都有些斑駁。

鏡頭一轉,跳到兩人接吻打開機關時,其他人紛紛起哄,扶婳被說得臉紅:“都怪節目組,安排這種任務,萬一我一開始就被淘汰了怎麽辦嘛。”

“就是啊,這裏總共就一對真情侶,不會是特意給他們安排的任務吧?”雲齊故意揚聲,語調搞怪。

林絲爾偏頭看了看,年衡正跟他們說話,沒有注意到這邊。

回放看完後,幾人換好衣服,重新回到密室拍了封面照。

教室中央擺着六張課桌,六名穿校服的學生坐在裏面,一人站在講臺上。

窗外陽光明亮,卻仿佛隔着一道屏障照不進來,教室裏昏暗陰森,室內外陰陽分明。

走廊上有光,一身校服的少女站在窗臺邊,望向裏面。

拍完照後,導演給幾人複盤這個故事。

班級裏有七個人是好朋友,一次偶然,幾人發現了教學樓地下還有一層。好奇心旺盛的少年少女趁着老師沒注意偷偷潛入了進去,在裏面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幾人回去後向老師問起他的名字,卻見老師神色慌張,稱學校根本沒有此人,怒斥他們不好好學習。

可他們感覺不對勁,于是偷偷去調查,發現學校十年前有個學生因為被老師同學霸淩跳樓自殺,他的父母拿了賠償金選擇息事寧人。而那個自殺學生的名字,與他們在教學樓底下認識的新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樣。

幾人後背發涼,再也不敢去那邊玩耍。可接連幾天做夢,都夢見新朋友幽幽地問他們為什麽不信守承諾來找他玩。

再一睜眼,他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地下。不知道從哪裏傳來新朋友的聲音,陰森地道:“再玩一次捉迷藏,躲好了嗎,一、二、三。”

這場游戲,最終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她被老師發現暈倒在教學樓邊,送去了醫院。

醒來之後女生急慌慌地問其他同學狀況如何,卻見大人們一臉奇怪:“什麽其他同學啊?你說的那些名字是誰?我們學校沒有這些人啊。”

周薇薇一縮肩膀,摸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解釋完之後更吓人了。”

密室逃脫結束之後,幾人在商場吃了午飯,才坐節目組的車回到錄制的別墅。

下午的拍攝很簡單,結束之後,導演依次叫人過去拍單人采訪。

第二日一早,四個男嘉賓下來後,在客廳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其他人。

雲齊問:“她們不會還沒起床吧?”

“女嘉賓們已經離開了。”導演拿出幾個信封,“在離開之前,她們給各位留了一封信,希望大家能按照上面的線索,找到正确的地方,在那裏,或許會有意外的驚喜。”

今天是約會日,第一期的約會是由男生準備,這一期節目組改變想法,讓女生們來準備驚喜。

節目組在信上對應的地點布置了任務,完成任務才能拿到下一關的線索。

傅知宴來到最終的地點,那是郊外一塊郁金香田,正是花季,郁金香開得清新茂密。

在這片春風沉醉的花田邊上,扶婳一襲香槟粉柔緞抹胸婚紗,與粉白的花海相配。她提着裙擺,立體蕾絲像蝴蝶一樣随着風輕輕飄揚。

傅知宴明顯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她好像也發現了他的到來,将地上的郁金香撿起抱在懷中,偏頭朝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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