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溫柔
第24章 溫柔
書燃是在期末考試的考場上見到周硯浔的, 他穿了件版型很正的潮牌外套,頭發長了些,神色略倦, 手上夾煙似的夾着一支黑色水筆。
座位随機排列,兩人隔得遠, 書燃心裏裝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緒,目光躲避着,故意不往周硯浔那邊看。
眼睛不看他,耳朵卻能聽到,有個女生專門從其他考場跑過來,聲音很甜地同他說話:“周硯浔,你喜不喜歡滑雪啊?我約了幾個朋友去雪場度假, 等考完試你也來吧,很好玩的,人多才熱鬧嘛!”
書燃沒帶複習資料, 只拿了筆,她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走神,手指不自覺地将筆帽彈開又扣緊, 彈到第三次的時候,聽到周硯浔态度很淡地說:“不去,沒時間。”
女生有些失望,又不肯死心,視線戀戀不舍地繞在周硯浔身上,忽然發現什麽, “哎,你在看什麽啊?”
周硯浔眼皮擡了下, 有些憊懶地說:“看樹啊。”
女生眨了下眼睛:“樹?什麽樹?”
周硯浔轉了轉手上的水筆,仍是那副懶洋洋的調調,“窗外有棵白楊樹。”
這話一出,書燃扣筆帽的小動作直接僵了。
她坐的這個位置靠窗,從窗口往外看,能看到一棵光禿禿的白楊樹,剛剛她就是盯着那棵樹在發呆。
女生有點懵,嘀咕着:“就一棵樹,有什麽好看的……”
周硯浔彎唇,低笑着,故意說:“好看啊,特別好看。”
書燃:“……”
他怎麽那麽壞啊!
女生不曉得藏在這句話背後的那些小心思,看着周硯浔彎唇淺笑的樣子卻有一瞬的恍惚。不知是錯覺,還是她看花了眼,竟然覺得提到那棵樹時周硯浔是溫柔的。
他明明是桀骜的,嚣張又漠然,高高在上的那股勁兒,特別迷人,怎麽會溫柔呢,他的溫柔又是為誰準備的?
*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有考試,每一天書燃都能在考場遇見周硯浔。
他穿着不同款式的外套,版型都很好看,也都很薄,要風度不要溫度,颀長的身形透着貴氣,進教室時,總能引起關注。
書燃小情緒上頭的那股勁兒還沒過,不理他也不看他,更不想跟他說話,周硯浔也沒有主動找她,生疏得像陌生人。
上午的考試結束,書燃在食堂随便吃了點東西,回宿舍打算睡個午覺。推門進來,她第一眼沒瞧見人,以為大家都不在,正要脫衣服,聽見陽臺那邊傳來講電話的聲音——
“周硯浔怎麽可能認真,就是跟她玩玩,你看,新鮮勁兒過了,誰還記得她是圓是扁!書燃那種死要面子的性格,肯定不會在宿舍哭,要哭也是躲出去哭啊。”
手機另一端的人說了什麽,方孟庭笑了好一會兒,她面朝窗外,背對着陽臺門,沒發現房間裏有動靜。
“你幾歲啊,還相信那種鬼話!”方孟庭說,“哪有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只有數不清的前女友!”
……
手指攥得太緊,指甲埋入掌心,硌得皮肉發痛。書燃走到書桌前,力氣很大地拖了下椅子,“刺啦”一聲雜音,特別刺耳。方孟庭被吓到,回身看過來,與書燃四目相對的一瞬,空氣都是尴尬的。
無人說話,房間裏針落可聞。
方孟庭先收回視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開門出去了,走到門口時還被絆了一下,動作有點亂,整個過程透着一股讪讪的味道。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後,書燃在桌子前坐了會。她不是一個愛生氣的人,方才那點小事也沒放在心上,定好鬧鐘上床午睡,躺了半天也沒有睡意,反而越躺越累,索性爬起來去圖書館看書複習。
自習室靜悄悄的,書燃帶着耳機,沉浸到題目裏,逐漸把閑雜事都抛到了腦後。天快黑時,她停下來休息,随手刷了下朋友圈,看到方孟庭中午發的一條動态——
方孟庭:【偷聽別人講電話真的很惡心,煩不煩。】
下面有不少共同好友的點贊和評論。
書燃直接被氣笑了,惡人先告狀是門技術,她還真學不會。
*
期末的最後一個科目是微積分,題有點難,全部答完頭都暈了。考試結束,監考老師帶着試卷走了,有個叫褚寧的男生拿着抄了題目的紙走過來,問書燃卷子上的第二道計算題要怎麽解。
那道題挺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書燃擰開筆帽在紙上寫下解題步驟。
她手指細白,握着筆,寫出的字也幹淨漂亮。褚寧大致看了一遍,不太懂,書燃耐心很好,又給他講了一遍,男生這才眼睛一亮,點頭說:“懂了懂了,謝謝你啊。”
書燃淺淺一笑,說:“不客氣。”
她帶着圍巾,聲音從後面透出來,有些纖細,像貓咪柔軟的耳尖。褚寧的視線從書燃臉上掃過,心口那兒莫名跳了下。
他想起男生宿舍閑聊,聊經濟學院哪個女生最漂亮,當時參與這個話題的有五六個人,其中四個都說金融班的書燃最好看。
小姑娘皮膚好,凍牛奶似的又白又細,五官特別精致,發絲很軟,帶着淡淡的甜香氣。被她看上一眼,骨頭都要酥了,要是能抱一下……
題講完了,褚寧卻沒走,書燃整了整圍巾,看他一眼,“還有事嗎?”
“有,那個,其他幾道題,我也不太會做,”褚寧耳垂泛紅,看了眼腕表,“這都中午了,你餓不餓?要不,我們先去食堂吃飯吧,吃過飯,找個安靜些的地方慢慢聊。”
書燃沒多想,正要點頭,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
“哪道題不會,拿過來,我給你講。”
語調有點倦,還有點冷漠。
褚寧愣了下,書燃反應快些,扭頭看過去。
其他學生早就走了,教室裏很空,周硯浔獨自坐在教室後排,身形朝後倚,靠着椅背,長腿交疊,露出一雙很幹淨的運動鞋。潮牌外套的帽子被他拉起來,帶在頭上,口罩擋住大半張臉,一雙眼睛清冷鋒銳,越過書燃,朝褚寧看過去。
壓迫感不加掩飾,空氣都繃緊了,褚寧直覺後頸陣陣發涼,腿也軟,有點站不住。
看到他,書燃有些意外,眼睛睜大了些,“你怎麽還沒走啊?”
周硯浔頭發黑衣服也黑,唯獨目光薄涼如雪,反問一句:“你希望我走?”
書燃叫他噎了下,沒生氣,好脾氣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叫他走,”周硯浔迅速接了一句,語氣裏透着股難搞的勁兒,“我脾氣不好,不想說難聽的話,你別氣我。”
書燃有點無奈,用一種“你別鬧”的眼神看着他。
褚寧站在旁邊,臉色逐漸從尴尬變成難堪,他皺了皺眉,大着膽子說:“我跟書燃是在讨論問題……”
“別拿這個當借口,哪題不會,你過來,我給你講。”周硯浔一身攻擊性,藏都不藏,“放着高考狀元不問,專門問小姑娘,你到底什麽心思?”
他太尖銳,褚寧叫他堵得說不出話,眉頭緊緊皺着。
書燃很輕地嘆了下,給褚寧遞了個臺階:“我們倆成績差不多,你不會的題,我也未必做得出來,就讓周硯浔講吧。期中考試的時候,微積分這科,他全系第一,特別厲害。”
小姑娘聲音溫和,有點糯,看似打圓場,實際上,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向着周硯浔的。到了這地步,要是還看不來兩人之間有什麽,那真是笨到家了。
褚寧也許不夠聰明,但絕對不笨,他黑着臉,有些生硬地說:“不用了,我不想問了。”
說完,拿起擱在椅子上的雙肩包轉身要走,教室後排又傳來一聲——
“等一下。”
音落,周硯浔從位置上站起來。他摘了口罩,露出五官,眉眼鋒利而驕矜,氣質比窗外的薄雪還要冷淡些。本來就是瘦而高的身形,又穿了很顯個子的那種潮牌,痞勁兒外放,看着就不好惹,秉性深不可測。
這樣的人迎面走過來,褚寧有點招架不住,他眼底有怯弱,腳步無意識地後退,脫口而出:“你要幹什麽?”
周硯浔被他全副戒備的樣子逗笑了,腳步停下來,站在書燃身側,說:“別害怕,都是同學,我不打人。”
聽了這話,褚寧臉色更難看了。
“但是,”周硯浔話鋒一轉,他一手擱在口袋裏,一手轉着手機,慢慢說,“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問習題這種事兒,今天不想問,那以後就都別問,帶着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小花招去找別人,離書燃遠一點,聽懂了嗎?”
最後那幾個字,落得很輕,威脅的意味不加掩飾。褚寧撐不下去,胡亂點了點頭,急匆匆地離開了那間教室。
人都走了,周圍徹底靜下來。天氣陰,陽光不算好,屋子裏有些暗,零零碎碎的光,飄着些許浮塵。
書燃被這份靜谧弄得莫名發慌,她握着背包的帶子,也要往出口那邊走,周硯浔忽然邁步到她面前,用身體擋了去路。
這一擋,書燃的視線一下子被他全部占滿,心慌的感覺更重,她抿唇,“你讓開。”
“如果我沒有攔着,你是不是真的會跟那個男的走,”周硯浔聲音很淡,面無表情,“吃飯、講題,在某個安靜的地方耗上一下午?”
語氣和話題都過于微妙。
書燃擡起眼睛,她身形單薄,與周硯浔對視時卻透着股倔勁兒,氣勢絲毫不弱,“那個人叫褚寧,對我來說是個普通的同班同學。就算我跟他一道吃飯、講題,在某個安靜的地方待了一下午,也只是在讨論問題。他有沒有其他心思我不知道,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
“其他心思?”周硯浔笑了聲,“說得可真委婉,他有意釣你,你看不出來啊?”
書燃太讨厭“釣”這個字了,更讨厭從周硯浔嘴裏聽到這個字。
她抿唇,眼珠的顏色有些濕,故意說:“我笨,我看不出來誰在釣我!你去跟聰明的人玩吧,別來找我。”
說着,她伸手要推開他,周硯浔先一步握住書燃的腕,整個人逼近到她跟前,聲音裏壓着情緒,“你跟我發什麽脾氣?我哪裏做錯?”
手腕被他掐得有些痛,書燃掙了下,“放開我。”
周硯浔舌尖抵了抵腮,忍着脾氣,“我們都別吵,心平氣和地說話——那男的對你有心思,你別給他機會,離他遠點,行不行?”
書燃懷疑自己聽錯,氣得臉紅耳朵也紅。她睜大眼睛,呼吸有些不穩,磕磕絆絆地說:“我給過誰機會?周硯浔,你好好想想,我到底給過誰機會?”
就在這時,教室門外傳來一聲脆響,好像有人弄掉了什麽東西,同時,周硯浔的手機也響了,是一陣來電鈴音。
雖然考試已經結束,大部分學生都收拾行李回家過寒假了,但這畢竟是公共場合,書燃有些慌,在周硯浔分神的那一瞬,猛地将他推開。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勁兒挺大,周硯浔踉跄了一步,書燃趁機從他身邊跑過去。教室外的走廊裏,書燃看見了方孟庭。
方孟庭腳邊掉了串鑰匙,剛剛那聲脆響,應該就是這東西弄出來的。
周硯浔不知是被手機來電絆住了,還是不想讓書燃為難,并沒追過來。
窗外有風,樹影搖搖晃晃,走廊裏落了滿地散碎的光。書燃與方孟庭對視一眼,眸光很靜,方孟庭的臉色卻不算好看。
她是從周硯浔警告褚寧讓褚寧離書燃遠一點那裏開始聽到的,越聽越震驚,難以置信,整個人都僵住,不小心弄掉了從後勤老師那裏借來的階梯教室的鑰匙。
那些占有欲,那些感情,鮮活又強勢,周硯浔竟然不加掩飾地表現了出來,語氣有點兇,情緒卻是熱的,濃烈着。
原來他喜歡一個人時是這樣子的啊,會吃醋,冷靜全無,全身心的侵占,吞沒對方。
方孟庭喉嚨有些抖,勉強開口:“你們……”
“偷聽別人講電話很惡心,”書燃抿唇,故意問,“那偷聽別人說話呢?”
方孟庭“啊”了聲,臉頰慢慢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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