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思及此,杜若的心一沉。可當他望進那雙驚惶未定、盈滿淚水的美眸,望着那張與救命恩人如出一轍的面容,這份疑心又被抹去。

可她已經撞見太多關于他的秘密,恐怕不能再如昨天那般,如此輕易放她離開。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我的狀況不太好,今天的約……”

一陣濃白的煙霧不知從何而來,飄過周映潔的眼前,慌亂的道歉倏然打住。

下一瞬,那煙霧似有自主意識,兇猛地襲向她,只覺眼前猛然一黑,似有人蒙住了她的視線。

“杜若!”她下意識求救,可濃濁的煙霧轉瞬便吞噬了她。

一陣沉默後,杜若伸手一揮,煙幕逐漸散開,他懷裏的人兒已昏迷沉睡。

即便中了咒法,意識沉睡,可懷裏的嬌顏依然流露出不安;他心念隐隐一動,擡手撫過秀美的眉眼。

“你,到底是誰?”一聲嘆息,自紅潤雙唇間逸出。

既能看見守護那支玉嘴煙槍的神獸,又能看見不屬于這時空的刺客,她身上怕是與他一樣,藏着某種秘密。

在找出那個女人之前,他不容許身邊出任何亂子。無論周映潔身上藏有什麽秘密,從今日起,他都不可能放開她。

電梯門開啓,型體巨壯的英招就伫立在外頭,腳下還踩着刺客的屍首……眼神冰冽如刀鋒,凝睇着雙手橫抱起周映潔的杜若。

“形天,別再讓英招出現在她面前了。”杜若的口吻難得嚴峻。

英招身後緩緩走出一名斯文男子,他拍了拍英招的頭,不卑不亢的回視杜若。

“主上,這個女人看見了,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杜若抱着臂彎裏的嬌軟人兒,緩緩步出電梯,行經英招身旁時,面無表情地淡睐了一眼慘死的刺客。

“她的事你別管,我自會處理。”他邁開步伐往前走。

“主上,這個女人……很危險。”名喚形天的男子忽然冒出這一句警告。

颀瘦修長的背影一停,他側過身斜睐。

“你看見了什麽?”

形天不語,似是不打算給答案。

杜若很清楚,事實上,形天并非聽令于他,他真正認的主,是那把煙槍。

不管誰擁有那支煙槍,形天便誓死守護那人。而英招這只神獸,則是聽令于形天。

形天的原身同樣是通天神獸,能夠窺知過去與未來,可他不會任意透露。

但倘若是“那個女人”,想必形天一定是知無不答。

一思及那個從未蒙面,卻造就今日一切的女人,再觸及形天漠然的眼神,杜若眸光漸寒,抱緊懷中的嬌軀,轉身離去。

即便所有的人都不幫他,即便這條路荊棘難行,即便只餘下一口氣,他依然不放手。

他定要找出“那個女人”,然後殺了她,奪回屬于他的一切。

“我作夢也想不到,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你。”

暗紅色的幽暗長廊上,辛蕊單手靠着牆面,一手緊按着不斷溢出鮮血的左腹,死死瞪着伫立在盡頭的人影。

颀瘦,修長,黑發雪膚,俊麗細膩的面龐,宛若月下紫藤,沉靜絕美。

假象。

全是假象。

這個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嘴上說什麽只盼着尋找一個真心待他的主子,原來這些不過是謊言,是他高明的僞裝。

辛蕊自恃聰明過人,貴為一朝宰相,又是出身皇族,自小身邊伺候的随從無數,收入後宅的男寵更是不計其數。

可獨獨眼前這個男人,她竟是看走了眼。

數年前,她從南風館買下了他,只因他寧可受苦受辱,也不願接客的貞志令她心生一抹敬意,因而将他收進後宅……不想,此舉竟是養虎為患!

辛蕊忍住湧上喉間的那口血,惱問:“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藍又姍,而是想讓她帶你到另一個時空,是不?”

杜若垂掩的雙眸緩緩挑起,嘴上那抹本該是溫柔的淺笑,此刻看上去卻好似絕情的妖魔,冰冷懾人。

溫柔是假,微笑是假,順從是假,忠心是假,感激亦是假的。

這個男人将戲演得徹底,毫無破綻可言,辛蕊不禁懷疑起,昔日在南風館的那場相遇,莫非亦是他的精心策劃?

“你假裝順從,透過藍又姍博取我的信任,讓我視你為心腹,如今又跟蹤我來到姥姥的住所,杜若,你圖的究竟是什麽?”

“我要的很簡單,我要那房裏的聚寶盆。”

伫立于長廊盡頭的修長人影緩緩啓步,朝着辛蕊走去。他發後的系繩已斷,烏墨長發順風斜飛,一身白衣卻氣質妖魅。

辛蕊咬牙,握緊頂住地面的長劍,左腹的傷口已稠紅一片。

“我已經犯下了滔天大錯,絕不可能再任你胡來!”

杜若揚唇一笑,自懷中取出一支琺琅玉嘴煙槍。

見狀,辛蕊瞪陣,狠狠倒抽一口寒氣。

“是你……竟然是你!”身為強悍不摧的

澤蘭女子,她視男子如草芥,從不放在眼底。可面對此刻的杜若,她竟是心生顏意。

杜若一手撫過通體瑩亮的煙槍,美陣徐緩挑起,笑問:“原來宰相大人也知道我的故事?”

“你是懷沙王的遺孤?那個沒被抓着的宋氏餘孽?”辛蕊似被人一把掐住頸子,神情近乎窒息。

“宰相大人畢竟師承花姥姥,想來也對當年西杞滅國的禍根有所耳聞。”

見他默認,辛蕊大駭。“你竟然沒死!”

“宰相大人錯了,不是我沒死,而是我們竟然沒死。”

“你們?!”辛蕊猛地又一個抽息。

“是了,姥姥說過,宋氏餘孽是一雙孿生兄弟,你便是其中之一?”

“承蒙宰相大人這般記挂,杜若當真好生榮幸。”他微笑,目光冷絕如冰。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想找花姥姥報仇,是不?”

“花姥姥固然可恨,可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他慢條斯理的收妥煙槍,伸手撫向辛蕊握緊的那一手。

辛蕊倏然一悚,提劍便要斬向他,怎知,昔日那個不懂武,身子纖弱多病的杜若,竟以一臂擋住劍鋒。

原來……他不僅習過武,且功力還遠在她之上。也對,花姥姥說過,那懷沙王是昔日的西杞戰神,杜若是懷沙王的血脈,根基自然過人。

杜若笑了笑,眨眼瞬間便奪下辛蕊手中的劍,沉重的一柄百年玄鐵,在那只修長如玉的大手把持下,竟輕如雲絮。

長指撫過鋒銳的劍鋒,劍鋒之後是他垂睫微笑的容顏。

“我就是不明白,何以花姥姥與那個女人要對我宋氏趕盡殺絕,又憑什麽奪走我們的一切?”

“姥姥活過了千百年,她的決定豈是你這樣的孽種會懂的?”辛蕊啐了一口。

“花姥姥是澤蘭的祭司,憑什麽來管西杞的家務事?”

杜若眼中冰冷的恨意幾可凍結一切,饒是骁勇善戰的辛蕊亦是為之一震。

“我知道,三國祭司師出同門,可三國鼎立,互不過問,憑什麽懷沙王殺了一個西杞祭司之後,花姥姥竟然帶兵血洗西杞?”

辛蕊反斥:“懷沙王意圖謀篡帝位,竟還用計殺了芸姥姥……那可是西杞的開國祭司,懷沙王罪當誅九族!”

杜若輕笑一聲,眼中的恨意森寒凍骨。

“宰相大人嘴裏說的故事,是從哪裏聽來的?怎麽跟我所聽說的大大不同?為何我聽說的,是芸姥姥不知出何原因,意圖趕盡殺絕,竟連懷沙王一雙稚子都不放過,懷沙王方會憤而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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