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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想辯解:“周映潔是我天真的那一面,而我,是她所沒有的另一面。你喜歡的是單純的周映潔,不是這個最受花姥姥信賴的門徒莞莞。”

“我問你,當初為什麽要救我?”他目光如寒夜中燒旺的兩把烈火。

她心口急急直跳,慌道:“那只是一個意外,沒有特別原因。”

“花姥姥調教的莞莞,那個沒了七情六欲的莞莞,應當痛恨男子,視男子如草芥,視如敝屣,更何況是一個沒人敢救的逃奴。你為何會救了我?”

一口皓齒緊咬下唇,莞莞心虛地別開眼,下一瞬,卻被他扳回來,薄唇湊近,輾轉吻啃起來。

“……杜若!我說就是了!”她在他的雙唇之間嚷嚷。

杜若這才微微抽身,目光炙燙地鎖視她。

“我說不出為什麽,可當我看見你,我覺得你不該就這麽死去……很奇怪,就是說不出來原因,我自己也弄不懂,為什麽會違背姥姥平日的教誨,出手救了一個少年,而且他還長得那麽美麗……”

她抿了抿唇,粉頰頓覺窘臊,垂下眼,避開那雙烈焰凝注,方能續道:“姥姥說過,男人是禍害,特別是美麗的男人。我不應該救你的。”

“可你還是救了。”杜若俯身,暖潤的氣息吹拂過她的唇。

“是天劫讓我一時受了迷惑,才會救了你,這一切都是錯誤……可現在回想起來,我并不後悔救了你,因為我看得出來,那時的你,比誰都更想活下來,即便是我這個少了七情六欲,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尊會走會笑的偶娃,都能感覺得到你那不服輸的意志。”

如若周映潔是她最單純美好的那一面,她看見的杜若,全是高潔無垢的,那麽此際在他身下的莞莞,便是她最深沉幽微的另一面。

莞莞洞悉人性,每一回她看見的他,全是至為醜陋的一面。

無論是那年險些橫死陋巷,抑或是這段受囚的日子,她面對的他,全是最狼狽不堪的。

可她始終沒有走開,執意走向他,無論為的是什麽緣由,她總是能在最緊要關頭,救他于苦難之中。

周映潔純潔而美好,莞莞深沉而智慮,這兩種面貌,全來自于同一個人。

無論是何者,皆能勾起他渴望占有她們全部的執欲。

“杜若,放開我,你明知道我對你沒這份心思……”

“是嗎?”

抛下一句質疑,他再次俯首,探舌而入,深?那方軟膩溫香。

壓制她的那雙大手,騰出了其中之一,先撫上她的胸骨,接着是紫色花衫底下的軟盈。

她渾然一僵,雪膚染成緋紅,正想推開他,那只手竟已扯開衣領上的盤花繡扣,探進那片深藏于錦綢底下的嬌嫩。

“杜若!”她頭一次?到情欲被喚醒的滋味,不禁慌了。

長年跟在花姥姥身邊,盡管姥姥總教導她必須厭憎男子,可她到底不若其他澤蘭女子,随時可找男寵或男娼發洩,她對男人一無所知,更甭提是這樣孟浪的挑逗,以及露骨的撩撥。

“真的沒這份心思嗎?”杜若抵住她的唇緣,啞聲地問。

埋進衣領之內的大手,盈握住一方軟腴,指尖輕滑過花苞似的尖挺。

她心口一悸,渾身直起顫栗,張了張小嘴,想反駁的話卻吐不出口。

不,不是這樣的……她對杜若應當只有憐憫,只有同情,而非男女之情……

“莞莞,你為什麽天天來這裏見我?”他的氣息均灑在她臉上、唇上,他在她胸懷裏作亂的大手依然不肯撤。

她似被迷惑了一般,水眸迷惘,兩頰瑰紅,呼息漸亂,心中因他這席話,慌亂地反覆琢磨。

“你心底是在意我的,是不?無論是你體內的周映潔,還是莞莞,你都是在意我的。”

杜若的舌滑入芳腔,攪弄起她的軟膩,她腦袋一片白茫,竟是傻住了。

是嗎?她真是在意他的嗎?或許是吧。

可在意又如何?

“花姥姥難道沒教過你,當一個女人在意起一個男人的生死,心底烙下了這個男人的痕跡,這個女人很可能已經愛上這個男人。”

聞言,莞莞倏然睜開眼,望進另一雙阗黑深邃的眸,心中一凜,立時伸出手狠狠推開杜若。

豈料,杜若的胸膛似堅硬玄鐵,根本撼動不了半分。

“杜若,你別得寸進尺。”她眸光清冷的瞪住他。

一抹冷酷的獰笑,卻在那張絕美的面龐上,如刀鋒似的劃開。

她心頭一震,正想着莫非這是他想出來的另一詭計之時,身前那具溫熱的男性身軀陡然抽離。

“如果你只是為了憐憫我、可憐我,才天天來這裏見我,那麽,從今日起,你不必再來。”

杜若坐回了矮案之後,前一刻充滿掠奪的壓迫感已消失,又恢複成往昔溫潤靜美的神态。

莞莞怔在那兒,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動彈,只因她恍然大悟,何以方才他會做出那般孟浪逾矩的舉動。

原來……全是一種試探。

莞莞懸緊的一顆心猛地落下,可同時,一抹複雜難解的情緒,自心底湧上。

“我的處境與下場縱然可悲,但也是我父王種下的惡因,由我們這些宋氏之後背負苦果,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杜若別開臉,淡淡地說道。

莞莞默然不語。

杜若神情冷峻的轉向她,挑起一抹笑,道:“別再以為我被囚禁在這間房,便什麽事也做不了。下回,你若是再因為可憐我,來這裏探我,我可不能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麽事。”

他這分明是在逼她!

要她弄清楚自己的來意,否則就別再來見他。他不要她的憐憫與施舍……

莞莞惱道:“杜若,我不過就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麽非得這樣?”

杜若一笑,五官好若細膩白瓷,美得懾魂。

“你遲早都會奉花姥姥的命親手殺了我,何苦再假慈悲?莞莞,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一個劫?一個将死的囚犯?一個曾經跟你另一半魂識萌生情愛的男人?”

又是一個讓莞莞答不出來的問題。

“在你想清楚之前,別再來見我。”杜若說。

莞莞垂下眼睫,單手緊攏松散的衣襟,站起身走出囚房。

臨出那扇門之際,她忍不住回首,看見房裏的杜若,端坐在矮案之後,搖曳的燭火映上俊雅的面容,半明半晦,看不真切此下的神情,身影卻是那樣單薄凄清。

莞莞心口一窒,轉身就走,步伐略顯倉皇。

杜若擡起臉,微微一笑,笑裏是無盡的蒼涼。

走了也好。倘若她對他沒有情意,那麽她不該再來見他,她這樣做,只會令他更加痛苦。

只因,她是他不該愛上的人,而他,更是她永遠不可能愛上,更不可能相守的劫。

他打算就這麽待在這裏,一日過一日,靜等死期到來。

下一回,當她再來見他,應當便是了斷一切的時候。

這樣,甚好。

那一日過後,莞莞沒再去過囚房。

聽看守囚房的人說,杜若能吃能睡,醒時便坐在矮案之後,讀着先前她帶進囚房的那些書。

除此之外,她不敢再多過問杜若的事。

她時常坐在臨窗綢花暖榻上,望着手中那支掐絲琺琅玉嘴煙槍,回想着遠在二十一世紀時,杜若使着它的情景。

是的,莞莞與周映潔的魂識,經過多日來的調适,已逐漸相融。

漸漸地,她已能控制住周映潔那一半,亦即她失去已久的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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