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獻錯了的殷勤

獻錯了的殷勤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雲祁管不了，只是這下，姬塵影要同杜家的姑娘成親了，他不是沒處讨好了？還有：“你說解那命定，要怎麽解？”

“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才跟着公子沒幾年。”齊樂撓撓頭：“聽說，當年公子與四小姐的命定，是一個妖類從中幫了忙，恐怕要解，也得……”

雲祁蹙眉。這便有些麻煩了，提到了妖，這人與妖相交，自古以來都沒什麽好結果：“那杜家小姐又是個什麽人物？”

齊樂道：“倒也不是什麽人物，是杜家的三小姐，名叫杜淼的。家中不想公子和四小姐糾纏，在他們看來，四小姐出身本家，金尊玉貴，又父母俱在，不好随意說親嫁出去，便先從公子這裏下手了。

唉，他們仗着公子的雙親不在，給公子挑了個哪裏都不如公子的，想叫四小姐死了心，也好給四小姐安排個好人家。”

這些家族中的恩恩怨怨，雲祁也算是看得多了，不覺得如何：“行，綠茵的事我惦記着了。”起身回靈溪水榭，尋姬輕羅。

他将姬塵影給的劍，放在姬輕羅面前，姬輕羅愣了：“這……”

“你聽說了你家給你兄長說親的事吧？”

“嗯。裴公子你……”姬輕羅頗擔心地看着他。

他道：“無妨，他只是給我劍，沒有把氣撒在我這裏。”

“……嗯。”

“這劍你拿着，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回旋餘地的。”

“這是兄長給裴公子你的劍，我怎麽能要？”姬輕羅直搖頭。

“還嘔氣呢？”這些小年輕，能說清楚的事非要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誤會，解釋再誤會。

雲祁無言：“你放心，塵影兄那邊我自會問清楚，總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我打過包票的事，不會就此輕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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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輕羅猶豫道：“裴公子，你為何如此在意兄長的親事？”

這還用問？自然是有求人之處了！難不成還能是喜歡姬塵影？雲祁道：“我将塵影兄當作兄弟，兄弟的事便是我的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那可都是人生大事，他話少不善表達，我便替他操心些。”

“那裴公子自己呢？”

“嗯？”雲祁笑道：“我看你身邊的綠茵就不錯，你倆若是真成了，我倒是有點想法。”

綠茵一瞧便是個臉皮薄的，紅了臉，一跺腳：“裴公子你笑話我！”随後轉身跑出門。

姬輕羅似乎也被吓到了：“裴公子，你……”

雲祁笑道：“哈哈，玩笑話罷了。你自己的事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功夫操心我？聽小樂子說，杜家已經應允了親事，塵影兄又還想着與你解除命定，你怎麽想？”

姬輕羅道：“我明白裴公子的意思，于我于裴公子，我都不願意看到如今這樣的事，只是……家中的事一時說不清，沒那麽簡單。”

正主都這麽說了，他總不能再上趕着惹人煩，想着先去問一問姬塵影再說不遲。

他起身正欲告辭，又被姬輕羅叫住：“裴公子，兄長那邊……若你還有餘力，還請麻煩問清楚，輕羅在此先謝過了。”

還是在意的。他點點頭：“好說，吃不成你倆的喜酒，我也始終不得意。”

“……”

“哈哈，不逗你了，我回去了。”

姬輕羅追出來：“裴公子，這把劍——”

“你收起來吧，本就是他被拒絕，不好意思再送你的，你們可別為難我了。”他說完直接開門走了，不給姬輕羅第二次拒絕的機會。

分明一個想要一個想給，拿着就是了，何必扯上他走這一遭，戀愛中的男女，就是矯情。

姬塵影傷了趙岚那日後，便支使人搬了裴毅那些少得可憐的東西，接他去了靈溪水榭居住，姬家來試武的人也都住在這裏。

他住進去的第二日，才後知後覺因姬塵影住在隔壁，三樓這一排除了他們的兩間房，其餘都是空的。

姬家人避姬塵影還是如避蛇蠍。

女子們住在四樓，白日裏姬家人都會去看試武，姬塵影有時不去，也沒人管，好似不是姬家人一般。

這日，雲祁從外面吃飽了飯回來，瞧見姬塵影正在他的房門前，舉着手好似要敲門。

“大哥找我？”他幾步邁上樓梯，邀功似的：“小弟方才還想着去演武場看試武呢，要不要一同前去？大哥想送的東西，小弟已經替您送了，壓根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這番話說的，就差把“誇我誇我快誇我！”寫在臉上了。

“……”姬塵影緩緩擡頭：“我給你的那把劍？”

“是，自然，現下是給輕羅姑娘了。”雲祁走到姬塵影面前，拍着胸脯炫耀道：“大哥不必感謝小弟，小弟不過一心只為大哥着想罷了。”

他自認為已經盡力去做好這個兄弟了，可惜他遇到的眼前人，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又兼喜怒無常。

方才還正正常常的，一聽他将劍還給了姬輕羅，登時眉頭緊皺，身後跟着的齊樂也跟着皺眉。

“我知道大哥好面子，被姑娘拒絕一次便不好再送了，這不是還有小弟我嗎？”雲祁趕緊胡編亂造，生怕一個不對勁，哪裏惹姬塵影不高興：“其實輕羅姑娘是想要劍的，只是這女子吃醋能吃到什麽程度，顯然大哥你還是經驗少。”

姬塵影似乎是對此有了興致，頓了頓，問：“你……懂嗎？”

“自然！”

姬塵影一頓：“……為何？”

雲祁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我家中姊妹多。”

“……”仍舊是那種考究的目光。

“先不說那些了。大哥，我有事想問，我們進去說。”雲祁趕緊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請。”

進了門，二人各自坐在桌邊，雲祁迫不及待道：“大哥方才是要找我，有什麽事嗎？”

姬塵影眉目清冷，淡淡道：“不要緊，你先說。”

雲祁便先道：“嗯，大哥，你說你這又是贈劍表心意，又是戴定情玉珏的，還有那同生共死的命定，我是曉得你對輕羅姑娘的感情了。

自然，我也曉得大哥你有你的難言之隐，只是苦于實在幫不上什麽忙，都怪我無用。不過，大哥，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大哥如今想解命定，是需要妖族相助嗎？”

姬塵影舉杯喝茶的手頓了頓：“……怕嗎？”

雲祁心中嗤笑。他連鬼都做過了，還會怕什麽妖：“有什麽好怕的，只是做小弟的，難免擔心這解除儀式會不會傷到大哥。”

姬塵影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水果，說得輕描淡寫：“是要付出些代價。”

“那不解不就成了？”

“不。”姬塵影的語氣斬釘截鐵，神色異常堅定，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命定一定要解。”

今時不同往日……

雲祁看姬塵影的嘴角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懂了：“那與大哥定親的杜家姑娘……很美嗎？”

姬塵影一愣：“……你很在意？”

“大哥的事自然在意了。”

姬塵影點了點頭，卻沒說究竟美不美。

這下雲祁是真的懂了，所謂風流郎君多薄情，姬塵影說今時不同往日，意思很簡單，如今有了杜家小姐，不必再一昧與姬輕羅糾纏了。

從前姬塵影與姬輕羅或許是真的相愛，才有勇氣命定，只是時過境遷，家中常年阻撓，他娶不到她，如今新人勝舊人，自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雲祁不免在心中嘆了一回，姬輕羅那傻丫頭，這些真心又難聽的話，男子也只會對男子說了。

她呢，卻還像從前一般，以為醋一醋鬧兩回便好了，恐怕并未想過郎君的心已變吧。

他呢，本就是為了讨好姬塵影，才想着撮合其與其心上人的，如今眼瞅着姬塵影都要娶別人了，也無需再撮合了，只是平白無故地心中不舒服。

真心實意待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恐怕這是世間所有男女的心之所向吧。

難怪他将劍送給姬輕羅後，姬塵影瞧着不大高興，再看一眼姬塵影的腰間：“大哥今日……似乎沒戴平日的玉珏？”

姬塵影低頭，也看了一眼腰間：“嗯。”

雲祁嘆道：果然如此。

“既然大哥決定了，那小弟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大哥做什麽小弟都會支持的。”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雲祁嘆一回癡情人，還得繼續拍姬塵影的馬屁，做姬塵影的狗腿子：“大哥，該你說了。”

姬塵影道：“試武還有兩日結束，姬家預備啓程回東海城。”

“嗯。”他等着姬塵影說下去，可姬塵影看着他，好像在等他回應似的，他便問道：“大哥有什麽話，不妨與我直說？”

“昨日我用千裏術去了一趟玄機山。”姬塵影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在玄門派受欺|辱，你師尊已經知道了。”

“……”這簡直萬萬沒有想到。雲祁緩緩站起來，接過信的雙手有些顫抖，有幾次都捏不住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