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迎戰

迎戰

大軍又趕了小半月的路，終于到了邊塞，晏城。

此處位置靠南，倒是氣候宜人，過幾日便是新年，可惜這座本該張燈結彩的小城卻是以一副斷壁殘垣，灰頭土臉的樣子走進衆人眼中。

戰事容不得耽誤，大軍初到，寧子霖就提劍上陣，時常幾天見不到人影，賀知盟最開始表示随他一起去戰場，倒是被王樾拒絕了，她出現在這本就不合理，若是讓她上陣殺敵，便極大可能扭轉戰局，改寫史書。

賀知盟知道自己性子不穩重，也就乖乖聽話。每天在後方無所事事的曬太陽，麻木的看着傷員一個接一個渾身是血的，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面目全非的被擡回來。

期間，新年的時候有将士端給她一碗面，說時條件有限，先湊合吃。賀知盟對人間的新年沒什麽向往，何況王樾又不在身邊，這碗面也就沒有碰一下。

就又不由得擔心起寧子霖，他現在雖是王樾的芯，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凡人之軀。

半月後，雙方達成協議，暫時休戰調整。

賀知盟終于見到了半月未見的人，不管是王軒還是寧子霖，他都從未如此狼狽過。在賀知盟心中，王樾就是九天上一塵不染的神，如今卻是消瘦的像變了一個人，臉上還有一道血痕，右臂上也纏着一塊破布，想必是受了傷。

賀知盟本是站在城牆上望着那高頭大馬上歸來的人，到底是忍耐不住，竟是直接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寧子霖見此趕忙下馬，與飛來的人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鶴仙……鶴仙…….你、你、現在好醜……嗚嗚嗚”

寧子霖：“……好了，我回來了，不怕，不怕啊。”

“誰怕了，我才沒有！”

“好好好，是我怕了。我好怕回不來了。”

“你敢！那我就去你那破山，推了他。”

聽到這，寧子霖沒忍住笑出聲，寵溺的揉了揉賀知盟的頭發“說的什麽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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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聽的一幹人等滿頭問號，一句話聽不懂。

寧子霖：“大家都抓緊收拾整頓去吧，過幾天還有一場硬仗等着呢。”說完又低頭輕聲和賀知盟說“走吧，我得去洗洗，真是又髒又醜啊。”

待寧子霖洗完後，就看見賀知盟坐在窗沿上臉色有些陰沉的看着他。

“鶴仙兒，你老實告訴我，這場仗寧子霖能活着回去嗎？”

王樾的沉默無疑已經給了賀知盟答案，賀知盟冷冷的看着王樾，又問道：“怎麽死的？”

第二日，主将太子殿下巡視慰問傷員，按例鼓舞士氣，只是衆人不見那個天仙似又莫名邪氣的少女。昨日兩人談過話後賀知盟就直接化出本相飛走了，只留下一句“那你自己慢慢等死吧，活了去日戎國找我。”

是夜，因為晏城居南，即使是夜晚，溫度倒是舒适。王樾面色如常的像司命那看來的命薄上寫的一般在主帳中休息，此時的寧威軍已是傷殘過半，糧草緊缺。

而命薄上所寫：“正月十六，晏城造夜襲，太子霖率兵迎戰，守城三日，未成。”

這時王樾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凡人之軀，沒有一點仙力，只能用手裏的刀劍，機器的刺殺，無助的看着死亡，他記不清這三天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他看着陳副将為了保護自己死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甚至感受不到拿劍的手在劇烈的抖動。

最後，他獨自一人，以劍拄地，看着晏城大門被攻破，無數敵軍湧入城中。

三日來，他為敢放下手中長劍一瞬，此時更是發了瘋般砍殺着，即使腳下已是站都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