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

她猶豫了下,乖乖地應道:“好吧。”

等他收拾好碗筷,薛城已經睡熟了。

徐凡成試了下門把手,發現房門居然沒鎖。這麽信任他?

他腳步放輕,走到側卧的窗邊,替她拉好窗簾擋住了外面的漫天霞光。

光線昏暗,徐凡成彎下身,去看她的睡顏。

沉默片刻,一聲微不可察地嘆息。

他輕輕撫過,薛城睡夢裏還微皺着的眉,她呓語,“頭痛……”

他的手立刻縮了回來。

見她沒有醒來,就又無聲地彎了彎唇。

徐凡成側身坐在地上。食指中指并攏輕按了按她的太陽穴,動作極輕極溫柔。

指腹慢慢地按着,她皺着的眉立刻舒展了。

這個跪坐的姿勢不大舒服。

半小時後,他的雙腿已經麻木了。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極盡的耐心與溫柔。

他在心裏想:“只要是你想要的,無論是什麽,我都會幫你實現。”

——

本來只是想略睡一會。

誰知道直接睡到早上七點。鬧鐘響起來的時候,薛城懵了一會兒。

坐了起來,她揉了揉臉,才回憶起來昨天的事情。

她走到主卧找徐凡成,沒有一個人。走到客廳,卻發現他睡在沙發上。

這麽喜歡睡沙發?

薛城慢半拍,忽然反應過來,她昨晚好像睡了他的床……剛才的主卧裏,連個衣櫃也沒有,明顯不是他平時睡覺的地方。

因為家裏格局是一樣的。薛城喜歡睡側卧的小房間,昨晚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側卧。她以為這應該是客房的。

被她睡了平時習慣睡的房間,他只能睡沙發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

薛城揚揚唇,心中很沒什麽誠意的道了個歉。她悄悄地打量着他的睡顏,他神情舒緩的時候,唇角是微微往下的,眼角還是上揚,邊上一顆細小的淚痣。

莫名其妙的,有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薛城心中忽然冒出一些念頭。

光從落地窗中投進來,細微灰塵在光束中翻騰,上下起伏着。她像被什麽驅使着,手伸到徐凡成的襯衫下擺處,落在了最後一顆紐扣上。

長睫低垂,她微抿着唇,動作輕柔地解開了紐扣,繼而往上——

她盡量把動作放輕,集中精神解扣子,不去瞧徐凡成的神情。頗有點掩耳盜鈴的感覺。

第二顆扣子松開。

襯衫的下擺被她撩起,露出一截若隐若現的人魚線,往上,暖淺色的腹肌,光滑平整。薛城一愣,又解開一顆紐扣,往上掀了些。

落了個空……

薛城一瞬間收手,擡眼,正撞上徐凡成似笑非笑目光。她心裏一緊,臉上不由掠過一抹尴尬的笑。

長睫微動,她很快調整好表情,淡定地笑了笑,“怎麽醒了?”

徐凡成單手撐着,慢慢地坐了起來,臉上帶着難以費解地笑,“你說一聲,何必親自動手。”微低着臉,碎發遮擋住了目光,他手搭在白色襯衫邊,一顆顆解開扣子,從上往下。

領口側開鎖骨半現,一片胸肌也跟着露出來。

他半躺在沙發上,在薛城面前寬衣解帶。

薛城着實愣了一下。

等他扣子還差一顆就全開了,她終于反應過來,喊了句,“住手。”

“嗯?”徐凡成擡眼看她,唇角牽得很高,“怎麽了?”

他的聲音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刻意壓低了。慵懶又沙啞的。

薛城默默地吸了口氣。

她把毯子一拉,猛然蓋了他半張臉。

徐凡成把毯子往下扯了扯,歪臉看她,似笑非笑地問:“幹嘛呀,那什麽未遂,惱羞成怒悶死我?”

這人脖子以下,全被毯子蓋住。

就憑一雙微挑的眼露在外面,眼波流轉,能讓人到讀到其中不正經的誘惑味道。薛城喉結微動,然後一擡手,把他整張臉都蓋住了。

薛城清了下嗓子,一身正氣地說道:“我就是看你扣子沒扣齊,怕你受涼了。”她看了眼旁邊的被子,試圖增加可信度,補充說,“而且,我有點強迫症。”

徐凡成慢慢地扣回去,不知信了幾分,“喔,原來是這樣啊。”

薛城移開眼,說道:“那我先走了。”

他低低地“嗯”了聲。

薛城轉過身,揮揮手。掩飾着害羞的情緒。

她進了電梯間,擡手摸了摸熱騰騰的臉,長長嘆了口氣。

徐凡成動作頓在那裏,既不起身,也不繼續睡了。

他垂着眼,回憶着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他全身都是煙疤!上次王啓輝看見了都吓一跳呢。”

“他家裏好像開賭場的?還是欠賭債來着。”

“好恐怖,那我們得小心點。他來了,他來了……”

三三兩兩說着話的人,看見路過打水的他,都安靜了下來。

但他們眼中的嘲諷是不加掩飾的。

31.Chapter31

商場二層新開的意式餐廳裏。

“楠楠, 我大概被人盯上了。”薛城無力地道。

林嘉楠手一抖,把巧克力蛋糕壓癟了。她擡頭, 一臉震驚地看着薛城:“你這啥意思?”

“如果……”薛城拿勺子戳着布丁,醞釀了下措辭,問道:“如果說, 一個人明明就很可疑, 但你非在心裏幫他合理化, 假裝看不見。是為什麽?”

“明明知道還問, 因為你喜歡他啊。”林嘉楠一愣, 無語地看着她:“鄭晨哪裏可疑了?”

“……”

喜歡他?喜歡什麽?

确實他做的蛋包飯特好吃,她一遇到麻煩他就會出現,悶聲不吭地湊上來幫她的樣子也很可愛……

薛城轉過頭看窗外, 擡手捂了下臉, 不禁放空自我。

明明不久前還對鄭晨挺有好感的,轉眼就喜歡徐凡成了?她原來是那麽花心的麽……

從很早開始,她就覺得徐凡成這人神神秘秘, 肯定藏了什麽。但一是尊重別人, 二來跟她無關。薛城從來沒去探問或多留意什麽。

但知道他住在自己樓上的時候, 她就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太巧合的事, 肯定就是人為的。

那徐凡成又圖什麽呢?

薛城心裏糾結不定。

“楠楠,如果一個人莫名其妙對你好。為什麽?”薛城拿着細長銀勺, 無意識地戳着布丁。回想她跟徐凡成之間, 一開始他的出現就是在幫她忙了。

補充道:“還是不圖回報的那種。”

林嘉楠又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她, 說道:“男的?喜歡你。女的?也是喜歡你。”

“不像。”她想了想, 稍微搖了搖頭,“對自己喜歡的人無償幫助,不都想獲得對方的關注和好感。但他完全不是這樣的。”

每次她想回報點什麽,他都會拒絕,“不必了、不用的、太客氣”,這三字經薛城聽了好多遍。

就算薛城主動約她,說三次大概也只能成功一次。

但不圖回報的感情,真的存在嗎?

只有父母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無條件幫助吧。

不過,他倒是說過……想讓她當他幹女兒。

薛城唇角一抽,更加用力地戳了下布丁。再怎麽變态,他也不可能真把她當女兒啊。

“我林嘉楠賭上全部身家押他喜歡你,不然還能是學雷鋒做好事不成。”林嘉楠嘴裏咬着吸管,只當薛城是随口抱怨的,勸道:“沒事,這種人面薄心脆,你離遠一點好了。”

他面薄心脆?

薛城回憶了下,昨天發現她解他襯衫的時候。他臉上挂着那種不正經地笑,然後擡手,在她面前慢條斯理地解扣子的樣子。倒是讓她臉紅心跳了。

哪裏像是個面皮子薄的人了。

薛城後悔地嘆了口氣。

昨天解他的衣服實在沒有經過大腦。

那一瞬間,腦海裏劃過一個影子,她竟然把徐凡成當成了某個舊人。那人總低着頭,額前的發擋住眼睛,身上據說有很多的煙疤。

仔細想想,怎麽可能呢。兩個人的差距那麽大。

再說,那人的名字她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他們其實原先就沒有太大的交集。

“城城,快趁熱嘗嘗布丁湯好喝嗎?”

薛城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小瓷碗,被她戳了半天,布丁已經碎成一團了。她無奈地笑了下,指了指窗外已經暗下來了的天色,“真的還要去看那電影?”

林嘉楠托着臉,無聊地道:“想看想看,超期待的。”

“就因為男主角是曾經的男朋友。明明都不喜歡了還惦記什麽,”薛城擡手捏她的臉,話是勸誡,眼角眉梢卻帶着縱容,說道:“別那麽孩子氣了。”

……

看完電影,時間已經不早了。

薛城看見門口的車站有熟悉的公交車,就沒讓林嘉楠送她。剛到站臺,公交車就來了。她對方向很熟悉,就也沒特意去确認站牌,直接上了車。

夜晚的公交車空蕩蕩的。

她坐在後排座位,拿出手機查看郵件。

後天斯克傅公司的高層來中國開會。會議內容接機招待等等早就準備好了,對方十分喜愛乒乓球,希望來中國能參觀學習一下。薛城早就預約了專門的乒乓球俱樂部。

今天忽然又說,對方對羽毛球也十分感興趣,希望能順道參觀學習。

怎麽,美國還沒有羽毛球了?她腹诽着,立刻想辦法準備。

事出突然,就算是薛城,也沒辦法給他找到一個兼兩者的俱樂部。

她想了半天,發短信問沈世溪有沒有合适的地方。

一擡頭,薛城忽然注意到窗外,公交車的路線有點不對。

車到站停了下來。

她仔細聽了下報站,終于反應過來坐錯方向了。誰知道本該往南開的車,轉了個彎,就變成往北開的了。

外面路燈不夠亮,道路寬闊又空曠,沒有任何顯眼的标志性建築物,判斷不出在那段路上。薛城心裏沒什麽波瀾,把手機收到包裏。

她準備挑個人多的站臺下車,再打車回家。

誰知等了兩站路,都是黑漆漆又沒人的站臺。公交車上也沒幾個人了。

眼見車越開越偏遠了。

薛城重新掏出手機,查了下路線旁的地鐵站之類的。

再過三站路就有地鐵。她把手機放回包裏,淡定地等到站。

下了車,一陣風迎面吹來。

薛城打了個噴嚏,捂住口鼻,從刮來的漫天黃沙中快步走掉。

天一暗,這裏就慌涼僻靜得不行。

到處都是正在施工的模樣。

第一次試網約車就出了事,她不太願意繼續用了。站在路口,薛城一邊走路一邊找地鐵的标志牌。然後順着标志上的箭頭,走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地鐵口。

然而地鐵口半封閉着,根本就還沒有建好的樣子。

薛城走了快一刻鐘的路,擡眼望着面前這個被黑夜籠罩的龐大廢物,久久無語。

這也太倒黴了。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

好,今晚要留宿街頭了。

薛城深深地嘆了口氣,打電話叫林嘉楠來接自己。

電話接通,那天有嘈雜喧嚣音樂聲,“城城,怎麽啦!”一聽就是正在酒吧蹦迪,她語氣很嗨,看樣子也喝了不少酒了。

——完全沒聽她的話乖乖回家。

薛城又深深地吸氣,說道:“沒事,你玩你的吧。”

說完,挂斷了電話。

看着屏幕上長長的通訊錄。

她猶豫許久,最終撥給了徐凡成。聽着嘟嘟的等待聲,難得有一些緊張。她之前不在意就算了,被林嘉楠這一點破,就不能再裝糊塗了。她大概……确實是喜歡徐凡成的。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很快被接通。

“喂,怎麽了?”

薛城愣了一下,才說道:“你…你現在有空嗎?”

聽完緣由,徐凡一句推辭也沒有,說道:“你把面前建築的樣子拍下來,跟定位一起發給我。然後就在原地等我。”

她應了下來。

正好面前有棟挂着燈的辦公樓,能方便找到位置。薛城拍了照片發給徐凡成,找了個視野好的巷子口站着,等着他接她。

順便發了個呆,想着遇到徐凡成之後的一些事。

她随手按亮了下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忽然注意到右上角的電池,只有一絲絲細弱的黃線□□着。

真是太他媽厲害了。

薛城此刻終于繃不住了,在心中罵了句髒話。

她捏着手機四處望了望,漆黑一片,只有荒涼的黃土大地。周圍都是圍起來正在建設道路,連路燈都沒有幾個。想找個賣充電線的商店怕是在做夢了。

夜風很冷,偏偏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

薛城把帽子帶了起來,手插在口袋裏,進了巷子裏避風。

這裏偏僻得過分,不說路人,馬路上連開過的汽車都沒有幾輛。

她無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頭,喃喃地道:笨蛋,薛城是笨蛋,真是笨蛋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怕浪費電,她不敢貿然按亮手機。

終于,鈴聲響了起來。

薛城立刻接通,放在耳邊,感動地“喂”了一聲。

剛聽見他說,“你在哪……”

光芒一亮,手機毫不客氣地關了機。

薛城:“……”

她試着按着開機鍵強行開機,失敗了。心有點忐忑地想,雖然沒辦法打電話,但他應該能找到她的吧。

只要她自己不亂走。

忐忑地站在原地等了又等。

她擡頭,發現大樓原先亮着的裝飾燈全暗了。

這樣他不就找不到了!

薛城心中一緊,往前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不行,絕對不能亂走。

等了很久,又好像只等了一小會兒。她心裏緊張,沒辦法判斷時間過了多久。

終于,有人走了過來。背着燈光,他身後拖着長長的影子,腳步走得很快,邊在大聲喊她的名字。

薛城心頭一松,揚聲回:“我在這兒!”

見到安然無恙的她,他腳步一頓,長舒了口氣。

旋即擰眉,徐凡成臉色不好看,問道:“為什麽挂了電話?”

“自動關機了,”她手裏捧着廢如板磚的手機給他看,眨了眨眼,試圖蒙混過關:“謝謝你過來接我,請你吃宵夜好不好?”

他黑沉着臉,沉默了片刻。

白襯衫松開兩顆扣子,沒有系領帶,也沒來得及穿件外套。他明顯是從家裏匆匆趕過來的。

好生氣的樣子。薛城一時想不到該怎麽哄他,讷讷着沒開口。

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地方,大晚上她獨身一人,剛接通的電話立刻被挂斷,再撥過去是關機。

這些,足夠把徐凡成吓得不輕。

她身後就是四下無人的幽暗小巷。

“這裏沒有過路人,沒有監控,”徐凡成手搭上她的肩膀,一步步往前,直到逼得薛城背貼到牆上。“我想要對你做點什麽,你要怎麽辦?薛城。”

32.Chapte□□

夏末的夜晚, 風吹在身上真的很冷。

兩個人離得太近,周圍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薛城仰着下颌,看不清他的神情。長睫垂下,納悶之中帶點小愉悅。心想, 那麽緊張的話, 他難道真的喜歡她。

藏好微揚的唇角, 她稍微推開他一點, 受委屈般低低地道:“你怎麽來的這麽慢啊。”

說完, 薛城小心地盯着他的神情。

徐凡成眉頭微松,還是硬着心,低斥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危險?”

大晚上被她一個電話叫出來, 找了她半天, 最後還被她抱怨。這樣都沒有生氣,只是擔心她。

薛城唇角揚高,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

徐凡成愣了, 臉上的一層薄冰頓時破掉, 露出些微驚慌失措。他的手還撐在牆上, 低頭看着懷裏的薛城, 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她的臉埋在他的鎖骨位置,忍着笑。

語氣卻沉着, 說道:“我知道錯了, 不敢了。”

他擡手, 又在半空頓了下, 最後輕輕摸了下她的發頂,跟安慰小孩一樣。

再能言會道,這時候也笨拙起來。

遲疑很久,他試探說道:“去吃宵夜好不好?”

“我要吃你做的東西。”薛城稍微松開了環住他腰的手,擡眼看他,補充道:“蛋包飯。”

“好,”徐凡成沒有猶豫地應下,說道:“那我們回去吧。”

轉身的一刻,又被薛城從身後突然抱住了腰。

“抱歉,還不能走。”

語氣隐約帶笑,隔着一層薄薄的白襯衫,她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說道:“剛剛等你的時候特別害怕。所以,作為補償,讓我多抱一會兒。”

月亮朦胧在雲層裏,這條巷子太暗了。

光線不足,容易讓人恐懼,也容易讓人變得膽大起來。

薛城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後,不好意思地想松手。她抿了下唇,又不禁幹脆地想,就在這兒表白怎麽樣。感受到懷裏人僵硬着的身體,她忽然心裏一緊,清醒了些。

雖然他沒有推開她,但也未必是喜歡她的意思。

确實,徐凡成一直都無條件地幫她。在她身邊安靜地陪伴着,一有需要就會出現,且任勞任怨。

縱容和順從。

卻沒有任何情難自已的行為。

如果喜歡她,不應該轉過身抱住她才對?

她紅着臉抱他,他卻僵硬着身子,像是在期待她能趕緊松手。

一點回應也沒有,根本不像動心的人該有的反應。

他在別人面前是萬花叢中過的淡定樣子。但兩個人單獨相處,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欲神仙模樣。冷靜又緊繃着。

為什麽?

她心裏一抽,松開了手,趕緊用玩笑的口吻道歉:“不好意思哇。這裏好冷,我們快點走吧。”

徐凡成松了口氣般,連餘光都沒看她,說道:“車就在前面,停的不遠。”

他走在前面帶路,沒有跟她并肩挨着走。

薛城垂下眼,緊緊地跟着他,眼角眉梢都是失落。

上了車,他忽然問道:“你的公司還招助理嗎?”

招不招都是人事部的事情,跟她沒關系。

既然他都開口問了,薛城點點頭道:“招啊,你想塞個人進來?”

“有人托我問的。”

“行,你把他簡歷給我,問問他想什麽時候上班。”薛城應下來,再假裝自然地問:“男助理女助理?你的朋友?”

徐凡成沉默了下,說道:“二十出頭的女孩,剛從國外回來,就是想找個閑職呆着。我把她簡歷給你,如果可以的話,她随時都能去上班的。”

他避開了回答是什麽關系。

……

在他那裏心不在焉地吃完飯,回到家。

薛城洗了個澡,穿好衣服的時候,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發了會兒呆。

她從小就長得很漂亮,所以并不會把外貌看成什麽重要的資本。帶給她最大的便利,也就是省下了大把研究化妝技巧和穿衣打扮的時間。

鏡子裏的人,長睫烘托一雙黑亮的眼,眼尾微翹,平行着的雙眼皮。鼻梁直挺,白皙的皮膚沒什麽瑕疵。臉龐透着紅暈,發梢慢慢地滴水。

她擦着頭發,邊打量了下自己。心道,這不是挺好看的。

那徐凡成為什麽就不動心?她悶悶地想。

薛城嘆了口氣,俯身拿抽屜裏的吹風機,讓自己冷靜下來。

吹了一半,她一下動作太大,扯松了插頭。

發梢滴着水,吹風機被她丢回抽屜裏。

不喜歡她,對她那麽好幹什麽?

他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啊!

還有那個小助理的事情。這是徐凡成第一次開口讓她幫忙,薛城當然不會拒絕。

那小姑娘,對他來說一定挺重要的。

她打開電腦收郵件,點開最新那封,看着徐凡成發來的簡歷。

證件照上的女孩化着淡妝,眉目清秀。名字叫俞珈。畢業學校:南加利福尼亞大學。USC。

跟徐凡成一個大學。她又看了眼畢業年份,原來是他的大學學妹。

說不在意當然是假的。

薛城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證件照,心中有密密麻麻的緊張感。

俞珈……安排進她的部門吧。

不行不行,萬一她真的是徐凡成喜歡的人,安排在自己身邊,她都不想去公司了。

想了半天,薛城決定把她安排去離最遠的後勤部。

她拿出手機,聯系人事部的人。

——

過了一天,是斯克傅高層來公司開會的日子。

薛城跟徐凡成一起開會,結束之後,帶着他們去體育館參觀。

還是沈世溪找的地方。

三層樓高的體育館,裏面基本的運動設施都有。還沒到寒暑假,館裏基本沒什麽人,不少教練都閑着沒事幹。幾個少年班的教練圍着斯克傅的人,教他們怎麽拿乒乓球拍。

他們有自己的翻譯。

薛城閑着沒事幹,就跟徐凡成一起坐在邊上看着。

座位旁邊歪歪地靠着兩幅羽毛球球拍,他順手拿了副,笑道:“我們也去玩玩?”

因為要來的是體育館,她今天穿了雙板鞋,不無不可地道:“行啊。”

全當打發時間了。

徐凡成把較好的那副球拍遞給她,站起身,從球網旁邊撿了個羽毛球。他想了想,又把外套脫了下來,單手扯開領帶,随手一團扔回了座位處。

他的動作很随意,外套卻準準地落在位置上。領帶裹在衣服裏面。

薛城穿了件米色外套。明明可以不脫的,一時腦子發熱,她也學着徐凡成把外套脫了,順勢往旁邊一扔。

外套在空中飛了一下,然後成功地落在地上。

“……”

她小跑兩步把外套從地上撿了起來。

拍了下灰塵,再放回座位上。

轉頭,就看見對面的徐凡成,拿球拍杆子撐着地。他別過臉,笑得不行了的樣子。

“快,打不打了?”她站在中間,催促着道:“發球。”

“好好好。”

他應完,左手把球往上一抛,右手拿拍子用力一擊。球高高地飛過球網,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半弧。薛城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接到了球。

然後,徐凡成球拍往上拿了下,很快打了回去。

這個球才堪堪過網。又疾又快,根本沒給薛城接到的時間。

這人故意的。

她瞥了徐凡成一眼,彎腰撿球。

薛城碩士畢業後就再也沒進過體育館,但上學時候的體育成績并不差。羽毛球這種比較簡單的運動,她沒專門練過,只是比普通人稍微擅長一點的水平。

在徐凡成毫不放水,甚至故意使絆子的情況下,她愣是從頭到尾都在撿球。

打了快半小時才結束。

他連呼吸都沒亂,從薛城手裏拿走球拍放到邊上。

一雙上挑的眼滿是笑意,語氣有一點揶揄,說道:“撿球好玩嗎?”

薛城挑眉,擡眼看他。

她坐着他站着,兩人有一段的身高差。目光就只能看見他白襯衫解開兩顆扣子,和露出的一片細膩鎖骨。薛城于是沒說話。

她擡手幫他理了下襯衫,扣上紐扣,又從旁邊的外套裏抽出了領帶。一絲不茍地系上了。

徐凡成微愣,不自覺地側臉,像是在避開什麽似的。

她的動作耐心,系好領結,還幫他整理了下領子。

也不惱怒,薛城話裏含着笑:“我怎麽惹你啦。”

不是疑問嗔怪,而是一句陳述句。

“沒有……”

他語氣含糊了下,又很快調整過來,揚唇笑道:“我太沒有紳士風度,不好意思了。”

“你有什麽不好意思,”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薛城輕笑着道,“不就是沒給那小姑娘安排好職務。又不是不給安排了,這麽小雞肚腸的。”

當天薛城就問了人事部,塞個小助理進後勤部不是不行,但要等兩天。只有銷售部很空。

銷售部的小助理每天也很辛苦。

薛城就沒把俞珈安排去那兒。

徐凡成當然不是在意這個。

在體育館外,她探問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他否認了。然後她又問是不是當年那個小初戀,徐凡成就沒有再回答。

他氣的是這個。

話剛欲說,他就自嘲地扯了下唇角,什麽也沒說出口。

聽她語氣輕描淡寫。他不由想着,如果是鄭晨的初戀心上人,她還能那麽淡定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嗎?甚至還費心思幫她謀劃個好職位……想到這兒,他思緒一頓。

什麽時候能把自己跟鄭晨相提并論了?

怪她的動作太親昵,神情又太溫柔。讓他一時有了不該有的妄想。

33.Chapter33

上班的第一天, 俞珈穿了一身亮色的職業小套裙。

她的衣服包包,從頭到腳到配飾, 全部都是一線的大牌。手腕上一塊鑲着細鑽的表,價格抵得上一個小助理的十年薪水。

就算是對奢侈品絲毫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來的價格不菲。

俞珈本身長得眉清目秀, 身材也不錯, 又特意精細打扮了一番, 走在人群裏的回頭率絕對是不低的。這一身, 就是她的自信心和底氣。

她是走後門的助理, 說是面試,其實就是和人力資源部的聊下天。

交代好事情,就可以直接上班了。

俞珈斯斯文文地答完了問話, 撥了下微卷的中分長發, 問道:“我的上司是薛城嗎?”

“不是,”主管意外她竟然不知道這個,告訴她道:“你被分到的是後勤部。”

俞珈一愣, 咬了下嬌豔紅唇, 又道:“那她呢?我們是在一個辦公室嗎?”

一個辦公室?主管更加疑惑, 但還是耐心地解釋:“後勤部在一樓辦公。薛城的話, 她在五樓。”

這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俞珈皺着那描畫精致的細眉,心裏有點不爽, 還是忍住了。擡眼柔柔笑道:“那好吧。”

她抱着材料跟着自己上司去辦公室。

放下紙箱子, 俞珈看了眼周圍, 坐着的基本都是女孩子。一個個衣衫精致, 跟她一個職位。

“那個新人貌似是serene姐推薦來的哦。”

“真的?那也是董事長的親戚嗎?”

“……”

她們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聽在俞珈耳中,卻比噪音更加難以忍受。最不能忍的是,她們身上的衣服,竟然也都是一線大牌。身邊的包包,有兩個比她背的這個還值錢。

俞珈握緊了手,胸口起伏不定。

她是來當大小姐的,就這樣泯然于人群怎麽能甘心。感覺被當個小玩意打發了似的。

而且竟然還沒見到薛城。

很快那些小姑娘湊過來跟她搭話,說道:“新開了個餐廳不錯,我們中午一起去吧?”

“好啊,我來請客。”俞珈把厭煩壓在心裏,笑着探問道:“你們覺得薛城,薛經理是怎麽樣的人啊?”

三個姑娘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圓臉的想了想,說道:“serene姐啊,聽說是個性格溫和的人,長得也非常漂亮。我們後勤部離得太遠了,其他的不太清楚。”

“不過見過幾次,”她旁邊的女孩子補充道:“漂亮是真的漂亮。”

長得漂亮,性格溫和?她在心裏不屑地笑了。

“不好意思,中午我就不去吃飯了。明天帶我,我一定請客。”

跟小助理們打了個招呼。

俞珈整理了下衣衫和臉上的妝容,直接去五樓找薛城。

俞珈是為了徐凡成才回國的。

她知道他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名字叫薛城。除此之外,什麽也不知道了。

電梯門打開,五樓到了。

她踏着八寸高跟鞋,故意放慢了一些步調,顯得優雅從容。

薛城。終于能親眼看看你是什麽人了。

五樓都是單獨辦公室。

顧然抱着文件準備下樓去的時候,被俞珈叫住了。她揚眉笑着說:“請問,薛城的辦公室在哪裏?”

“找薛姐的?可她現在不在啊……”顧然打量了下她,又說道:“你有什麽事情嗎?”

她沒說什麽事情,皺了下眉,問道:“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是下午。”

“那我能坐那兒等麽。”她指了指長廊轉彎處的棕色長沙發。

“這個,你請便。”

“你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

我可以幫忙聯系的啊!後半句還沒說出口,俞珈已經轉身,施施然地走去沙發那兒了。

顧然于是聳聳肩,進電梯間了。

俞珈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消磨時間。

她時不時地擡頭看看,等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差點磨光所有耐心的時候,電梯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手裏抱着文件,穿着端莊的黑色職業西裝。

臉上帶着黑框眼鏡,模樣有幾分漂亮。

俞珈覺得她很可能是薛城,于是站了起來,露出一抹溫和地笑容:“你好,請問你是薛城嗎?”

被問的人愣了,上下打量她一下,然後給指了個方向:“找serene姐的話,她的辦公室在那裏。”

俞珈臉色不好看,讪讪地說:“這我知道。”

電梯間裏。

“有人找我?”薛城意外地挑眉,輕笑說:“你怎麽都沒問人家的名字。”

顧然搖搖頭,說道:“是她沒給我問的機會。長得可高傲了。”

“什麽叫長得高傲,以貌取人是不好的。”

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姑娘站在中間,攔着劉秘書,語調高揚着問:“那個薛城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長發披肩,亮眼的小套裙。

薛城:“……”

顧然看她一愣,不由躲在她身後輕聲笑着說:“高傲!看,沒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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