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家庭聚餐

第16章 家庭聚餐

進入二樓小廳，只見養母秦琪雨披着毯子坐在輪椅上，才五十多歲的年齡，便一副時日無多的虛弱模樣，肉眼可見的生命力在蒸發。

養父簡思東近八十了，身體十分硬朗，立在秦琪雨身邊，深情的輕聲細語。

簡钰掃了一眼，他的另外兩個哥哥跪蹲在秦思雨的輪椅旁邊，前方是那個與他一起被領養的女孩。

他的小妹妹簡月，在留聲機的樂聲中翩翩起舞，像是在人間舞動的精靈。

“爸、媽，我來了。”簡钰出聲道。

簡文世也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到了秦思琪的對面：“媽，我都想你了，爸天天占着你，也不讓我回來。”

秦思琪欣慰的笑了：“就你會說話。”

她看向簡钰，高興道：“別看你大哥會說話，其實我在等你，你小妹妹的舞姿，還是要配上你的歌聲才好看。”

簡钰走到留聲機旁邊，擡手将留聲機的唱針擡起，笑道：“我正打算唱，媽你想先聽什麽？”

說着他接過管家遞給他的吉他，倚在了擺放着留聲機的桌上。

秦思琪：“就你剛出道時總唱的那幾首，我怎麽也聽不夠……”

簡钰勾了勾唇，帶着笑意啓唇，手指撥弄琴弦。

【請賜我浩蕩的風帆】

【讓我足夠遠航】

【請賜我高亢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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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盡情瘋狂】

【請賜我觸手可及的滿天星辰……】

随着他的聲音，簡月翩翩起舞，動作轉換之間，柔韌與力量的美迸發。

人間精靈，月下仙子，美的超脫世俗。

所有人聽着歌聲，都在看舞動着的簡月。

只有簡文世在眯着眼睛打量着簡钰。

撥弄琴弦間，簡钰擡頭與簡文世對上視線。

那有所圖謀的視線讓他嘴邊的笑意落了下來，口中依舊唱着感情充沛的歌，他冷着臉與簡文世對視，眼中透着厭惡。

***

完全沒停歇的唱了一個小時左右，簡钰的嗓子沙啞，一口水沒喝，音調也一直保持正常。

簡月也很久沒停過了，額頭上的汗水下來，她已經習慣了，依舊用那姣好的身姿來敘說生命的靈動。

秦琪雨倚在輪椅裏，蓋着毯子，已經閉上眼睛入睡了。

養父簡思東擺了擺手，圍繞在輪椅旁的三人緩緩退下。

簡月舞姿收勢，繞了個漂亮的大圈，順暢的對養父鞠躬，退場。

簡钰聲音放輕，最後唱了一首哄睡的童謠，聲音逐漸淡去。

***

走出小廳下樓，樓下擺放着點心和水果飲品。

三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不是在捶腿就是在揉腰。

簡钰倒了一杯溫水，坐在沙發上緩緩啜飲。

幾兄弟之間沒什麽話好說，感情淡的像是剛下了戲的演員。

過了片刻，簡文世坐在了簡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低聲道：“我聽說，狂嗨之夜那晚你登臺了？”

簡钰面色淡淡，衆星娛樂是簡文世旗下産業之一。因為并不是時時刻刻都管着，所以他登臺的事，對方不會第一時間知道。

可是星網上鋪天蓋地到處都在說他，簡文世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三年前，他因為什麽失去熱情不再登臺，簡文世比誰都清楚。

他這個大哥，就是想要一點點抽掉他的全部脊梁，看着他崩潰才好。

可惜簡文世把他想的實在太弱了。

挫折和痛苦不會讓他意志消沉，只會使他變得更加強大。

他永遠不可能像簡文世想象的那樣絕望，也不可能像簡文世希望的那樣掉進那惡心的陷阱裏。

越是認清真相，他就越清醒，越理智，越感覺簡文世這種人是真的惡心。

見他沒說話，簡文世若有所思道：“你登臺……是真的想要唱歌嗎？”

簡钰皺了皺鼻子，側過頭來看簡文世，異常認真道：“你是放屁了嗎？”

簡文世眯起眸子，面色難看的盯着簡钰。

“好臭啊。”簡钰搖了搖頭，起身換了個離簡文世比較遠的位置。

簡文世面上閃過一抹厲色，冰冷的看了簡钰一眼，沒有再找不痛快。

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大家便被叫去餐廳吃飯。

大家七嘴八舌的逗秦琪雨開心，飯桌上也算是其樂融融。

趁着氣氛正好，簡钰開口道：“媽，簡光……”

秦琪雨嘴角的笑容緩緩落下：“不用說了，我不喜歡他。”

簡思東語氣冷了下來：“不相關的人就不要提了。”他加重語氣：“別讓你媽不高興。”

簡钰抿了抿唇，最後只得順從的應了一聲。

“好了，我累了。”秦琪雨放下筷子：“我要去休息了。”

簡思東用冰冷的目光掃了簡钰一眼，起身推着秦琪雨離開。

簡文世嗤道：“爸媽不喜歡他，讓你養着就不錯了。”他意有所指道：“做人別太貪心。”

簡钰垂眸安靜的吃飯，要說貪心，桌上怕是沒有人比簡文世更加貪心了。

***

一頓飯吃的不歡而散。

回程的路上，簡钰看着窗外倒逝的風景，靜靜的發呆。

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掏出手機低頭去看。

簡光：哥你吃完飯了嗎？

簡光：和爸媽說了嗎？他們答應聽我唱歌了嗎？

簡钰皺了皺眉，回複：說了，但他們沒回答，媽她的身體不太好，吃到一半就休息去了。

簡光：這樣啊，沒關系，我知道哥你盡力了。

簡光：哥，今天王宸主動給我發消息了。

簡光：我可以和他做朋友嗎？

看着這條消息，簡钰的目光沉了下去，心跳變得沉重。

他沒有回複簡光，猶豫半晌，眸色越發鋒利。

指尖果斷一劃，打開王宸的對話框，發出了一條消息。

——碧海岸酒店，上次的房間，洗幹淨等我。

***

鄭柏在客廳打游戲，一轉頭，看到自家大哥穿着浮誇的西裝三件套，像是個古老的英倫貴族一樣從樓梯上走下來，外套上還騷包的浮現着若隐若現的暗紋。

鄭柏驚呆了：“王兄？你這是要去參加灰姑娘的舞會？”

王宸整理了一下衣領，裝腔作勢道：“王弟你還小，不懂成年人的世界，這是成年人之間肮髒的交易，今夜！我要再次犧牲，奉獻我純潔的……”

“好了，夠了。”鄭柏打斷他哥的話，哀嘆一聲，醞釀了幾秒，再擡起頭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啞聲道：“噢！我可憐的王兄，無用的王弟沒辦法幫你，只能對王兄您道一聲——保重！”

王宸打開門，昂首挺胸：“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糟了，狗鈴铛忘帶了！”

說完，王宸關上門，三步并作兩步蹭蹭蹭的重新跑上樓。

鄭柏呆滞：“狗、狗鈴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