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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離是誰。
人人都知道,他是白羽劍宗清霧洞裏冰封沉睡了數百年的人。
是白羽劍宗太師叔祖顧閑影捧着慣着怕摔着怕涼着的寶貝。
在花朝節那日之前,白羽劍宗弟子們都是這麽想的。
但就在那日之後,人們覺得他們的猜測似乎都太過表面了。
因為節日的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都知曉了昨夜裏曾經發生的事情,有大群妖物聚集上山,想要趁着大家都下山過節趁機偷襲白羽劍宗。宗門裏有人發現此時,趕緊沖上山來通知衆人戒備,然而這通知的人都還沒有趕到山上,這些危機便莫名被人給解除了。
替他們解決麻煩的人是花離,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花離。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位解決了一件驚天大事的人,對整件事卻是毫無印象。
就他事後所說,他當時急着回去找顧閑影,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側有一群妖物。
他不過是匆匆路過。
……然後這群妖物就被他的存在給吓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此事對于白羽劍宗從來不潛心修行的弟子們來說,幾乎是匪夷所思的。
沒有人能夠解釋這究竟是為何,更沒有人能夠猜得出花離究竟是何種身份,才能夠對這群妖物有着如此威懾。
起初花離從清霧洞中醒來的時候,人們都十分恭敬,路上見着花離總是忍不住盯着看,花離容貌實在太過出衆,人們很難将視線自他的臉上移開。
然而也因為那一張漂亮得似是受不得一點風雨摧折的臉,人們不知不覺也都覺得花離是個柔柔弱弱的人。
再加上他們太師叔祖總時時盯在花離身邊,看那模樣仿佛花離是個離了她連路都不會走,飯都不會吃,風一吹就能被刮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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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那段時間裏,人們總是情不自禁就忘了去探究花離的來歷,只情不自禁将他當做了個弱不禁風的存在。
直到花朝節那日,花離只身吓退了大群妖物。
人們才終于驀地想起來,花離是從清霧洞的冰封裏走出來的。
他之前為什麽會比冰封,又做了什麽事情,什麽樣的人才能被冰凍那麽久還好好地走出來,這些他們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這事以後,他們好歹終于開始去想了。
是以這一陣子,顧閑影發現白羽劍宗的弟子們看花離的時候神情總帶着些古怪。
這種古怪同時延續到了她的身上,好在白羽劍宗太師叔祖臉皮厚性子慢,倒是并不怕被人盯着看。
花離究竟是什麽身份呢,這些日子不乏有人一臉神秘的來詢問顧閑影,但皆被顧閑影随口糊弄過去。
事實上對于這個問題,就連顧閑影也并不清楚。
她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花離是鲛人,但深海當中與這中原山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顧閑影弱想問,花離自然不會隐瞞于她,但花離曾經被幽禁在深海宮殿不得而出,想來關于深海的事于花離開始并不是什麽有趣的回憶。
那便罷了。
只要花離如今在她身邊,那便夠了。
不過近來的花離顯然有些不對勁,這一點不光是顧閑影,就連劍閣的弟子們都看了出來。
顧閑影每日都會去劍閣,這群弟子旁人管不住,能夠讓他們老實起來的只有顧閑影,所以縱然是花離好不容易醒來,顧閑影也沒有辦法徹底放下這些事情去陪花離,否則莫說是劍閣,就連整個白羽劍宗都會被他們鬧翻天。
當然每次顧閑影去劍閣教習那群弟子的時候,花離都會跟在她的身邊。顧閑影教訓弟子,花離便在旁邊守着,有時候甚至還和弟子們一起聆聽顧閑影的教訓,神色比其他人還要認真,一度攪得顧閑影連訓人的語氣都摸不清了,怕說重了吓着花離,又怕說清了不夠警告諸位弟子。
她甚至覺得自從花離來了,她的威懾力已經大不如前,很快就要管不住這群小家夥了。
弟子們抄書的時候,花離也會在旁邊翻弄書架上的書,劍閣裏的書多是經文,顧閑影也知曉無趣,沒料到花離卻能看得津津有味,顧閑影驚訝之餘倒也稍稍放心了些,至少她每次來訓弟子的時候,花離也不會閑得無事可做。
花離近日的古怪之處,便是來自如此。
他近來去劍閣也不看書了,只是坐在角落裏,有時候看着顧閑影發怔,有時候幹脆靠着角落就睡着了,看起來總有些困倦,蒼白得叫人心疼。
然而每次顧閑影想讓花離回去休息,花離卻又會強打起精神對他搖頭笑笑,道是沒有什麽好休息的。
這番古怪顧閑影看在眼裏,自然不會覺得花離當真沒事,只是花離不肯說,她也不好再苦苦追問,只能旁敲側擊的去判斷。
好在幾天後,顧閑影終于知曉了真相。
自從花離醒來之後,花離每日都會早早起身來到花離門外等待,等他一早出門,便能夠一眼見到對方。
然而這日顧閑影等待許久,卻始終不見花離自房間內走出來。
進來山上的天氣皆是不錯,漸漸有點夏日到來的意思,太陽不過一早便帶上了些許暖意,顧閑影在陽光下面站了許久,終于沒忍住上前敲響了花離的房間道:“醒了嗎?”
房間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磕碰的聲音,倉促地響了一下,卻又像是被人發現似地很快就消失了。顧閑影自是不會将這當做是幻覺,她心下疑惑間又開始擔憂起來,接着輕聲又問:“花離?”
這次顧閑影沒有再等上許久,屋子裏很快傳來花離故意掩飾下顯得平靜的聲音:“阿閑,沒事,你等我一下……”
然而花離的聲音到底是慢了,在聽出花離的聲音裏那一點驚慌時,顧閑影已經毫不遲疑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花離還擁被坐在床上,想來還沒來得及梳洗,長發淩亂地鋪在身後,衣衫松松披在身上,襯着白皙如瓷的皮膚,閃爍着不可名狀的誘惑。
顧閑影怔怔看着花離,心裏面突然生出了點錯覺,覺得自己剛從陽光底下離開,不知為何卻立即踩進了一片更加炫然奪目的陽光。
花離的面頰顯而易見的紅了起來。
顧閑影也不是沒進過花離的房間,如今卻不知為何別有一種感覺,她視線自花離泛着粉色的臉頰挪開,又飛快掠過了他微敞領口露出的白玉般皮膚,終于猶豫着出聲道:“剛才怎麽了?”
“我沒事。”花離搖搖頭,神情竟出乎尋常的顯得有些執拗,他也不開口解釋,只一遍遍輕聲道:“我沒事,阿閑能等我一會兒嗎?”
顧閑影也不知花離這聲“沒事”是打算騙過誰,她狐疑的上下看了看花離,最後将目光定在了他被褥下的雙腿上。
花離從來不會賴床,平時顧閑影來找他的時候,他多半都已經收拾妥當,他走路比旁人慢了許多,縱然醒來已經半個多月了,也還是沒習慣用雙腿行走,他不願麻煩顧閑影等待,所以起得反倒比誰都要早。
然而今日他還坐在床上,那必然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顧閑影顧不得許多,甚至假裝沒有注意到花離聲音微弱的反對,只掀開被褥,小心地捏住了他的腳腕。
花離微微蜷了腳,悶哼了一聲,聲音像是細柳葉被風拂過掃進窗臺的聲音,細細地,弱弱的,聽得顧閑影動作一頓。
然而她才不會因為這點美人計就停下來,顧閑影輕咳一聲,看了看四周暧昧的景象,散亂的被褥和衣衫,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在這情景下顯得刻板正直,她垂眸問道:“你的腿怎麽了?”
花離的體溫向來比旁人要低上許多,平日裏牽着手顧閑影便早已習慣,但今日輕輕捏着花離腳踝,顧閑影才發覺這溫度比之平時還要低,仿佛一捧寒冰,凍得她險些脫手。
她不禁面色微變,擡頭看向花離。
花離總算是隐瞞不下,迎着顧閑影的視線,垂眸低聲道:“我突然走不了了。”
他聲音很低,神情黯然又有些頹喪,輕輕捉着身下的被褥,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仍是緊抿着唇沒再開口。
這還是顧閑影第一次看到花離這種模樣。
她心目中的花離耀眼得像是懸在天際的月亮,每一片光輝照在身上,都像是投給這世人的憐憫,美好得不可方物。
眼前的花離不過是輕輕蹙了個眉,便讓人覺得雲遮了月,風卷落了花,山洪亂了秋水,讓顧閑影覺得整個人世怎麽看都不對了。
她簡直想抱着花離跟他講,你受了什麽委屈我幫你擔,哪個小子欺負了你我白羽劍宗太師叔祖把他罰去掃全宗門一個月的樹葉。
她實在受不得花離這番模樣。
她知道,花離是害怕了。
花離當初不知究竟付出了什麽代價,沉睡了整整四百年才終于能夠以如今這副模樣醒來,能夠像普通人一樣行走,他雖走得慢走得別扭,但好歹能夠與她同行。
可如今卻不能了,花離怕的是這個。
“別擔心,會沒事的。”顧閑影連忙出聲安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可信一些,“也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或許休息一下就又能行走了。”
她這麽說着,輕輕替花離揉了揉腳腕,希望能夠有所助益,然而觸手之間,除了沁人的冰涼,還有種別樣的感覺。
顧閑影忍不住擡眸看了花離一眼,輕聲道:“別動。”
花離乖乖點頭,視線卻仍是擔憂。
顧閑影動作小心輕柔的俯身撩起花離褲腿下擺。
視線所及,花離雙腿的皮膚上,不知何時卻已經斑駁出現了許多淺藍色泛着晶瑩如琉璃般光暈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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