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合你眼緣

祁南骁看了眼五個連隊教官聚集的那張桌子, 他望見了桌上的瓶瓶罐罐，便道：“我去找他們要幾聽。”

姜賢聞言略微眯眸, 他順着祁南骁的目光側首望過去, 見那教官們的桌子上擺着的啤酒都是一聽一聽的，想來拿起來也方便, 便對祁南骁點了點頭。

然而點完頭他就覺得不對，正要開口，傅悅便已經疑惑出聲：“他們是教官啊, 會給學員酒喝？”

祁南骁略一挑眉, 不甚在意，“看運氣。”

“運氣不好呢？”

“簡單。”他輕笑, “周圍這麽亂，要是不給，那我直接過去拿不就行了。”

傅悅：“……”

如此簡單粗暴, 但她的确是無法反駁。

然而祁南骁知道教官們肯定是不會同意學員喝酒的，因此便直接光明正大地走過去拿了幾聽啤酒。

教官們正聚在一桌聊着天，一個轉移注意力的人都沒有，啤酒箱和桌子又有一定距離, 再加上周圍來往的學生很多，人聲嘈雜身影綽綽, 便都沒人注意什麽。

拿回來四聽啤酒, 剛好一人一聽。

四個人都會喝酒，因此便直接啓開了各自的啤酒，邊吃燒烤邊聊着天。

傅悅倒是很久未曾感受過這般熱鬧的氣氛了, 她以前向來獨來獨往，這種集體活動她從未參加過，每次都是請假不去待在家裏。

這麽說來，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傅悅這還是第一次。

“高一就這麽過去了欸，感覺過得好快啊。”韓莘說着，咬了口手中串着的烤餅，望着海邊那明月風清，她難免有些感慨，“我們就要高二了，我認識的幾個人也該高考了。”

傅悅聞言笑了笑，她喝了口酒，道：“還有兩年才輪到我們，現在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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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當下，越往後想越惆悵。”姜賢語重心長道，伸手拍了拍韓莘的肩膀，“開學後走的人更多。”

韓莘聽姜賢這麽說，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便嘆了口氣，眸色有些複雜，“……唉，你說他們兩個人兜兜轉轉這麽久，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嗎。”

傅悅不知怎的，聽她這句話的描述便覺得有些耳熟，便問韓莘道：“哪兩個人？”

“淑媛姐和秦致遠啊，他們一對苦命鴛鴦，互相喜歡就互相喜歡，結果外界因素太一言難盡，最後還是沒辦法好好在一起。”韓莘說着，幽幽嘆了口氣，“不過我沒問過，也不知道具體怎樣，但感覺淑媛姐好像沒什麽異樣。”

傅悅眉間輕攏，突然有些搞不明白，“外界因素？”

“傅淑媛沒跟你說，畢竟不是什麽好事。”祁南骁突然淡聲開口，嗓音低沉，“秦致遠下個月就要走了。”

見傅悅滿面詫異的望着自己，祁南骁似是知她所想，便主動道：“他被家裏人送到國外去留學，估計近幾年是回不來了。”

傅悅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回傅家，傅淑媛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樣，也許那時候傅淑媛是想同她說的，但大概見她心情不太好，便也沒将這件事告訴她。

傅悅抿了抿唇，心裏卻沒怎麽覺得擔憂。

那兩個人會因為這種原因分開嗎？

她不知道秦致遠會不會，但她知道如果傅淑媛确認了一件事，就絕對不會放棄。

想罷，傅悅聳了聳肩，道：“也許是異地戀呢，誰也說不準。”

她說完話正要喝酒，卻被祁南骁握住了手腕。

祁南骁拿過她的酒罐掂量掂量，發現已經沒了大半，便對她道：“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傅悅眉間輕攏有些驚異，她的酒量祁南骁肯定是知道的，怎麽今天只讓她喝半聽啤酒？

嘴裏還沒些酒味兒，裝着啤酒的易拉罐便被拿走了。

旁邊的姜賢忍不住笑道：“骁爺你這都操心啊，才這點兒酒，沒什麽吧？”

“對啊，我才喝了半聽。”傅悅聞言忙不疊點點頭，伸手就想把易拉罐給拿回來。

然而祁南骁将手一擡高，傅悅便十分尴尬地抓了個空，見小姑娘很是憋屈地望着自己，他不禁唇角微彎，好脾氣地解釋道：“你喝酒比我抽煙還勤快，我煙都戒了，你還想再碰酒？”

傅悅聞言瞬間就蔫了，她又想起自己被清理幹淨的冰箱，不禁長嘆一聲，“好好好，不喝就不喝。”

“欸，祁南骁你這話什麽意思啊？”韓莘似乎是抓住了重點，忙不疊問他：“你說悅寶喝酒比你抽煙還勤快，你認真的？”

祁南骁聞言輕聲嗤笑，意味不明，“她家冰箱裏有一層全是酒，隔三差五就換新。”

韓莘目瞪口呆，擺明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傅悅聽他說這事兒就來氣，便對祁南骁道：“那你還是都給我清理幹淨了啊。”

“相互促進。”祁南骁晃晃手中的易拉罐，放到唇邊幾口将剩餘的酒液飲盡，模樣似笑非笑，“這聽酒比我的好喝。”

那是傅悅喝過的。

傅悅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接受到了韓莘和姜賢一言難盡的目光，傅悅當即紅了臉，沒好氣地白了祁南骁一眼。

後者毫不自覺，仍是副笑眯眯的模樣。

四人吃的都不多，吃完喝完後，其餘學生都還沒吃好，活動結束時間也沒到，因此四人便有些無聊。

傅悅和祁南骁打算去沿着海邊逛一逛，韓莘拉着姜賢跟自己一起站在原地，自覺給那兩個人留出獨處的空間。

傅悅和祁南骁臨走前，韓莘還不忘了囑咐一句：“記得早點回來啊，別到時候晚了。”

傅悅比了個OK的手勢，伸了個懶腰便走到海邊漫步去了，祁南骁就這麽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二人很是悠閑自得。

“真好啊。”韓莘啧啧道，她望着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開口卻是對身旁的姜賢道，“祁南骁從良，傅悅正從過去中走出來，他們兩個人彼此救贖，看來咱們當時的擔心是多餘的啊。”

姜賢雙手抄兜，唇角微彎，幾分無奈道：“挺好的，總比秦致遠他們強。”

“唉，我周圍的人怎麽都開始談戀愛了啊。”韓莘撐着下巴，眉間輕攏，似乎當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好像好久沒動這個心思了，啧。”

姜賢眸光微動，他心頭有些複雜，卻還是笑道：“你要戀愛了，估計會把人給吃窮。”

韓莘沒好氣拍了他一下，“行了你！”

姜賢無謂聳肩，他打算去問一下教官活動結束的時間，韓莘便讓他去了。

姜賢沒找到辭野，卻找到了二連的李教官，便從他那裏得知活動結束的時間是八點半，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還挺充裕的。

姜賢回去找韓莘的時候，發現韓莘正和一個男生聊着天，那男生姜賢并不認識，估計是韓莘認識的三中學生。

他們有各自的社交圈，但姜賢還是第一次，見韓莘和男生聊得這麽開心，面上的笑容從未放下來過。

不知怎的，姜賢想起方才韓莘說的話，心裏居然有些煩躁。

很快，三中那男生便離開了，韓莘剛笑吟吟地跟人說再見，姜賢便回來了，随口問了句：“那男生是三中的吧，我沒怎麽見過，你們關系不錯？”

“挺好的啊。”韓莘沒察覺出姜賢話裏的異樣，爽快道：“暖男嘛，在女生這邊自動加分的。”

“原來你喜歡那種的？”

韓莘這會兒沒想太多，有問必答，也就随意了些：“不一定首選，不過值得考慮。”

韓莘話音未落，姜賢便長眉輕蹙，他心頭緊了緊，突然有了些危機意識。

他第一次，這麽想把韓莘綁在身邊。

無關習慣了身邊有她，無關朋友間的情感。

只與占有欲有關。

姜賢突然想起上午在大巴上，下車前，祁南骁對他說的那句“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過危機感”，此刻回想起來，竟然隐約明白了什麽。

姜賢默了默，半晌他問她：“那按你這麽說，你找男朋友不就看眼緣了？”

“對啊，看合不合眼緣。”韓莘點了點頭，這才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打聽這個幹嘛？”

“也沒什麽。”姜賢輕笑，對她道，“就是想問問你，看我順不順眼？”

韓莘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心跳幾分加速，卻是輕咳一聲，正色道：“姜賢，我跟你說過別開這種玩笑。”

“韓莘，你好像有點健忘。”姜賢長眉輕挑，模樣從容不迫，“你忘了我在車上跟你說什麽了？”

韓莘驀地頓住，想起在車上，姜賢對他道——

“以後不逗你了。”

姜賢将話重複了一遍，他唇角微彎，望着韓莘怔神模樣，對她輕聲問道：“所以你看看，我合不合你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