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縛魂繩

第10章 縛魂繩

齊小溪之前隐隐看到的是跪着的身影,可現在近在眼前,她才發現,那人的雙手跟雙腳是捆在一起的。

看身上的碎花衣服,應該是女性,頭發不長,身上的繩子勒得很緊,導致她頭低着背弓着,像是俯卧在那裏一樣。

更奇怪的是那繩索上沾着幾片葉子,還有着奇怪的花紋,猛的看起來像蛇一樣。

“你到底是誰?跟廖老夫人有什麽關系?”齊小溪壯着膽子問。

那人卻還是重複着:“報仇,去報仇!”

齊小溪愣住,這聲音并不像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難不成還有另一個女鬼?

她又上前兩步,伸手輕輕碰觸那人的肩膀,她沒用力,可那人卻像是木偶一樣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瞬間,她看到那人嘴裏似乎含着什麽東西!

正想細看,那人卻突然消失了。

砰的一聲響,齊小溪清醒過來,捂着小腿哀嚎起來。

她居然又夢游了,還好門口擋着行李箱,她的腿磕在行李箱上,疼得跌坐在地上。

齊小溪一瘸一拐地打開燈,又從行李箱裏翻出記事本來,把剛才看到的花紋畫了下來,還有那人嘴裏的東西。

古代人死後都會在嘴裏放上“壓舌”,富者放金玉,窮者放銅錢,講究點的會放上玉蟬,有蟬蛻複生,靈魂不滅的意思。

可那人嘴裏的東西并不像壓舌,是個球形黑漆漆的東西,大到讓那人的嘴無法正常閉合,怎麽說呢,更像是守門石獅嘴裏的石球。

石獅是鎮宅之物,嘴裏的球有多種說法,其中一種說法就是避免石獅亂說話。

齊小溪又在記事本上畫出女鬼被捆着的樣子,突然有點不寒而栗。

這應該不是折磨人的酷刑,而是在人死後,才捆綁雙手雙腳,又塞住口舌!

是怕她會去閻羅殿裏告狀嗎?

後半夜齊小溪還想入夢,就算問不出有用的東西,她也想看得仔細一些,多找些線索,可這次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報仇兩個字不時在她耳邊徘徊,越來越凄厲,震耳欲聾,要是心志不夠堅定,還真會受影響,跑去報仇。

第二天一大早,齊小溪先跑去銀行自動取款機取了五百塊錢,就跑去了道觀。

大門開着,只有年輕道士在掃院子,她上前問:“道長,你師父在嗎?”

年輕道士看了眼後院:“你有事跟我說吧,你的玉墜昨天就開好光了,等我去給你拿。”

吊墜能開光,說明問題不大。就算有殘魂,開過光也不存在了。

可別墅裏還是有鬼,齊小溪有些後悔,也許不該開光,是不是跟玩游戲一樣,把所有碎片集齊了,這女鬼的魂也全了,才能說清楚來龍去脈。

齊小溪不急着拿吊墜,她拿出自己的記事本,又問年輕道士:“道長,我有事要找你師父,麻煩你轉告一聲好嗎?”

“我師父在丹房忙着呢!”年輕道士有些不耐煩,又探頭看齊小溪的本子,“都說了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好了。”

齊小溪心中呵呵,看來那位年長道士不但脾氣不好,還挺懶啊。

“那你師父是在丹房煉丹還是睡覺?什麽時候醒?”

年輕道士愣住,丹房原來确實是煉丹的地方,袇房才是居所,後來可能袇字不好認,傳着傳着就都把住所叫丹房了。

他還以為這麽說能糊弄過去,又沒撒謊,又不用說自己師父還沒起床。

年輕道士被戳穿,不敢再輕忽,對齊小溪也客氣起來,還自報道號,“我可不敢稱道長,我師父是呂道長,我就是個剛皈依的小徒弟,道名張友秋。如果你确實有事,那就麻煩你等等吧,我師父最煩別人打擾。”

齊小溪見他語氣讪讪的,就把本子遞過去:“張道長,既然你好奇,那就幫我看看吧,帶這種花紋的繩索有什麽作用?”

張友秋聽她還叫自己道長,心裏有一絲竊喜,接過本子卻吓了一跳,他最先看見的不是繩子,而是被捆起來的女人,他緊張地問:“這是什麽情況?報警了嗎?”

“那是鬼!我昨天夢見的鬼!沒法報警啊。”齊小溪坦誠道。

張友秋像是拿着燙手山芋,急忙把本子還給她,“我去幫你催催,我師父也該醒了!”

齊小溪自己在主殿打坐了一會兒,昨晚那種煩躁的心情才漸漸退去,道觀确實能讓人心靜。

要不是那位呂道長脾氣不怎麽樣,她都想在這兒拜師受箓了。

“大清早擾人清夢!你又有什麽事?”

說曹操,曹操到,齊小溪苦笑,直接把記事本遞過去:“呂道長,弟子過來求助,您幫我看看這是不是縛魂儀式?”

呂道長頭發胡子亂糟糟的,随手接過本子看了一眼,皺眉道:“小張說是你夢到的?這人是那塊吊墜的主人嗎?”

“還不确定,我前天買了一間別墅,裏邊鬧鬼,影響到很多人,那塊吊墜就是從別墅裏找到的,我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呂道長指指記事本,“畫的不錯,一看就知道是死人,把死人綁起來是怕她會跑嗎?堵上嘴是怕她會說話?你既然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幹什麽?”

齊小溪皺眉:“可我還是能聽到她的聲音,只會喊報仇,一定要報仇,還說什麽殺光光!”

“難不成她會腹語?要不就是意念傳音?人家都叫你幫她報仇了,那就去查查清楚吧。”呂道長說得無比輕松。

齊小溪都無語了,這位跟她上輩子見過的道長差別太大了吧,“呂道長,我能問一下你是哪個門派的嗎?”

她可太好奇了。

呂道長又開始瞪眼睛:“問這幹什麽?我哪個門派的關你屁事。自己的事自己處理,想找高人就去茅山,要不就去龍虎山,我這裏沒這業務。”

齊小溪想起昨天那個蘋果,也沒生氣,又問:“您昨天給我供果,是知道我會有危險嗎?能不能請您去別墅一趟?”

呂道長更不耐煩了,擺手道:“不去不去,都說了沒這業務。”

他說完轉頭喊張友秋,“小張,把東西給她,趕緊送她走。”

看他這态度,齊小溪懶得再說話,這次她沒忘問法器,可張友秋還是說他們沒這業務,不過她自己可以帶東西過來開光。

她到功德箱前随喜了一百元,拿了吊墜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張友秋又跑來給她個供果:“送你的,剛才我師父跟我說捆成那樣還怎麽火化啊。”

齊小溪愣住,呂道長什麽意思?

給供果是說她的危險還沒有解除?說不能火化的意思是屍體還在,應該先找到屍體?

可他為什麽不明說?非要讓弟子轉達?難不成他怕洩露天機?但這種事就算有因果也是善果啊?處理陰宅,幫助冤魂是行善積德的事。

不管怎樣,呂道長心是好的,也許就是脾氣太古怪了吧。齊小溪摸摸錢包,覺得一百塊錢随少了,不過張友秋已經關了大門,下次再來吧。

她回到別墅,再次尋覓起來,房子隔層跟天花板的隔層最容易藏屍,她沒有法器,不能探測屍體,只有靠觸摸來感受有沒有陰氣。

在屋子裏登高爬低地轉了一圈,沒什麽發現,齊小溪又跑到院子裏,院子很大,圍牆很高,還是獨棟,一邊是綠化的小樹林,離另一邊的房子也有點距離。這種環境下,殺了人埋在自家院子裏,是很容易的事。

可前院加後院,這麽大的地方,怎麽找?

齊小溪正為難時,突然想起女屍繩索上的碎葉好像很眼熟,她快步走到後院葡萄架前,摘了片葉子仔細觀察,确定那殘葉就是葡萄葉。

她立馬跑去地下室工具房找了把鐵鍬,開始在葡萄架下挖土,越挖越難受。因為她想起原主姥姥家也種着葡萄,每年都會往葡萄根附近埋雞魚,葡萄挂果的時候就能碩果累累。

這麽大院子,為什麽非要埋在這裏?被死人滋養的葡萄真吃得下去嗎?

齊小溪覺得該把廖家老老小小都查一遍,廖先生沒問題,其他人呢?

她挖了一會兒,累得夠嗆,卻只挖出個淺坑,正打算先去吃點飯休息一下,突然聽見前院有人在敲門。

齊小溪把鐵鍬一扔,朝前院跑去,難不成是呂道長大發慈悲,跑來幫忙?雖然她沒留地址,可能性很小,但還是有些期盼,畢竟這種脾氣古怪的老道人,确實很像高人。

誰知道打開門,居然是那兩位警察叔叔。

她開門時,一輛白車從路旁經過,開着的車窗後有人朝這邊張望。

齊小溪沒看到那人,她眼神一亮,興奮地跟兩位警察叔叔打招呼。這不是免費勞動力嗎?只是讓警察叔叔幫忙挖地,是不是不太厚道?

不過如果真有屍體,被他們挖出來,正好省得她報警了,不然到時候還要解釋半天。

陶東看齊小溪褲腿跟小白鞋上都是土,不由愣住:“你這是在家幹什麽呢?”

“我在翻地。”齊小溪找了個理由:“我想把葡萄藤都拔掉,種點別的花草,正翻地呢。”

陶東跟老肖對視一眼,然後笑着說:“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好啊,正愁沒人幫忙。”

齊小溪直接把兩人領到了後院葡萄架下,老肖看着那個淺坑皺眉,這姑娘果然不太正常,別管種花還是種菜,有這麽翻地的嗎?

齊小溪把鐵鍬撿起來,用手劃拉了個大概位置,“兩位警察叔叔,我一個人翻地太慢了,你們今天如果沒事的話能幫我把這塊地翻一下嗎?最好挖深一點。”

老肖忍不住翻個白眼,這姑娘也太不客氣了吧。

陶東有些不好推辭,他雖然比齊小溪也大不了兩三歲,可人家一口一個警察叔叔,這忙能不幫嗎?

他想應付一下,接過鐵鍬正要挖呢,就聽身後有人喊:“小溪,你跟這兩個人什麽關系?”

齊小溪一心想着騙兩位警察叔叔幫忙,門也沒關好,更沒留意有人進來,這時看到馮開南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裏,不由傻了。

她忙喊道:“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馮開南一聽這話,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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