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理戰

第17章 心理戰

在道長們來之前，齊小溪又去家具城裏買了些簡單的家具跟便宜又舒适的床品。案子已經有了眉目，別墅很快就可以解封，第一批入住的就是這幾位來做法事的道長。

這幾位道長對住兇宅半點意見都沒有，對齊小溪提出要直播，也沒反對。

等陶東通知齊小溪別墅解封後，她馬上找了保潔公司進去做了大掃除，然後把預定的床品跟窗簾，還有各種和別墅風格很配的擺設送進了別墅。

除了這些，她又跑去花卉市場，買了不少好養又有好寓意的盆栽。

雖然齊小溪買的都是性價比很高的便宜貨，但雜七雜八的還是花費了小一萬塊錢，把她心疼的夠嗆。

這麽想想那幾位道長收的錢也不算多了，一場法事才一千塊。

別墅該修補的地方已經處理過，吊頂也都修好了，全部打開，別墅燈火通明。

因為買的花比較多，走到哪個房間都有隐隐的花香。本來別墅的布局就好，裝修得也很典雅，現在只是略微收拾，就有了豪宅的樣子。

齊小溪在別墅裏轉了一圈，十分滿意，雖然她買的擺設跟花都很便宜但好看啊。豪宅嘛，就得接地氣，太高大上了，反而不聚氣。

今晚她還是睡在主卧，一覺睡到大天亮，再沒女鬼入夢。

齊小溪醒來時別提多開心了，看來萬事大吉，只差開賣了！

她洗臉刷牙，高高興興地跑到街對面的便利店要了份關東煮，又買了個嫩玉米，舒舒服服地吃起了早飯。

玉米還沒吃完呢，她手機響了，道長們今天就會到，齊小溪還以為他們的車次提前了，忙接起電話。

哪想到那邊居然是廖先生，只聽他破口大罵：“齊小溪，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我媽她老人家都去世了，還要被你們拉出來鞭屍！小博跟我說了，他絕對沒有殺人，你不知道他是個多好的孩子嗎，跟我去釣魚都讓我把魚放生，你為什麽非要針對我們？你們買了房子有什麽問題，我都積極配合，為什麽要把這樣的黑鍋扣到我家頭上！我一輩子積德行善，現在被罵成龜孫，我做過那麽多好事，他們說我是沽名釣譽，憑什麽？”

齊小溪嘆口氣，她跟廖先生視頻過，也看過他早期的照片，甚至把網上他去扶貧的視頻都找出來看了，他的面相一直平穩，也一直向善，肯定不知道自己兒子做了惡事。

可怎麽說呢，子不教父之過，他被牽連也很正常。

“廖先生，您先別急，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帶廖博回來跟你家司機對峙。警方在小甜的衣服上發現了男性DNA，也可以跟廖博的DNA比對一下，如果真不是他，到時候警方肯定會向你們道歉，幫你們澄清，網友們自然也會知道自己罵錯了人。”

那邊卻沉默起來。

齊小溪戳着碗裏的魚丸，又道：“廖先生，我相信您不會助纣為虐，但您真的了解你兒子嗎？如果你堅信你兒子不是兇手，就帶他回來吧，請相信警方會還你們公道。”

那邊猛地挂了電話，齊小溪放下手機接着吃飯，心裏卻感慨萬千，廖先生人再好，應該也舍不得送兒子回來伏法吧。

廖先生在采訪中曾經說過自己創業期很忙壓力很大，創業成功了應酬也很多，大概真沒時間管孩子。

廖老夫人不把人命當回事，廖博能做出這種事，肯定少不了她的縱容，可她居然還能被順利超度，簡直不可思議。

吃完飯，齊小溪租了輛車到車站把四位道長接回別墅。領頭的是章道長，四十來歲，說話和氣，看着就仙風道骨。

齊小溪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章道長說：“你是不是對超度有什麽誤解？超度只是送她走。她要是在這邊做了惡，到了那邊該她受的罪一個也不會少。”

齊小溪上輩子雖然靠玄學吃飯，但更多的是算命看風水，超度亡魂還真是她的盲區。

聽到就算死了也會惡有惡報，她才放心。

“章道長，今天能幫我看看別墅的風水嗎？我全程直播，您放心，每場直播都會按一場法事付費。”

齊小溪開門見山，把自己的困境跟章道長說了一遍，章道長一邊聽她說，一邊拿着手機看網上的輿論。

等到了別墅外，他才說：“我們只收談好的兩場法事費用，其他的我們會配合你，畢竟你也是在做好事。如果不是你，那兩名死者也不知要被束縛在小樹林裏多久。甚至如果再有變故，她們很可能會化作厲鬼，到時候就不止進別墅的人倒黴了。”

齊小溪又好奇道：“章道長，是不是因為死者嘴裏的銅球歪了，女鬼才會入夢吓人？不然怎麽以前一直沒事呢？那名司機說，廖家移民走了，他跟另一位工人還在這裏住了半年，沒發現有問題。”

章道長一邊指揮着三位徒弟往下擡箱子，一邊道：“銅球歪了是一個原因，不過我覺得主要原因還是玄妙道人做的法事。”

齊小溪懂了：“做法事要燒紙，附近的亡魂都會感知到。小甜嘴裏的銅球恰巧松了，這才讓她影響到別墅裏的人。”

章道長點頭：“沒錯，像你說的吊墜也好，葡萄架也好，在發生命案時，它們都會沾染到死者的怨氣，死者借着這點怨氣想要報仇。”

“所以她們不是想害人，只是想找人替自己報仇。”

章道長嘆口氣：“所以我說你做的是好事，只收咱們談好的錢，其他的附贈。”

齊小溪謝過他，這時已經快中午了，她準備先點些素餐外賣給大家吃，然後再開直播。

哪想到章道長的徒弟聽說要在這裏住上三天，自己在外賣軟件上下單，在附近超市買了不少蔬菜水果。

齊小溪一見趕緊下單買了廚具餐具，兩家一齊送來，才避免了有菜無竈的尴尬。

她看着那三位道長洗菜切菜準備做飯，靈機一動，“章道長，咱們現在開直播看風水可以嗎？”

章道長這人确實和氣，很好說話，欣然應允。

齊小溪怕自己老媽看出來戴上口罩又開了瘦臉，結果章道長一看就皺眉走開：“要播就老老實實播，不要開濾鏡。”

齊小溪無奈把瘦臉跟濾鏡關了，她主要怕自己老爸老媽發現她是兇宅主人，不過紙裏包不住火，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其實只要沒有馮姨這種人加油添醋，齊爸齊媽應該不會太生氣，畢竟這別墅太便宜了，只要賣出去，她的經濟危機就解了。

某抖，因為清平路別墅涉及知名企業家，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很多人開始扒廖家，齊小溪發的視頻也有不少人來圍觀。

一見她開播，馬上有人湧進來：“什麽情況？哇，道長好帥！”

“咦，怎麽走了？”

等齊小溪把瘦臉跟濾鏡關了，章道長再入鏡時，大家反應就尴尬了。

“咦，剛才的帥哥道長呢，怎麽換了個大叔？”

“這位道長有點滄桑啊。”

齊小溪正想圓場，卻發現人家章道長根本沒看直播間的評論，她松了口氣：“大家好，這裏是清平路別墅，昨天剛剛解封，我是這棟別墅的房主，也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大家一聽別墅解封了，馬上炸了，“哇，真的是在別墅裏邊。”

“跟新聞圖片很像啊，會不會找的差不多的別墅？現在蹭熱度的人太多了！”

“屍體怎麽成你發現的了？不是說是警方嗎？”

齊小溪沒玩過直播，她挑了幾個關鍵的回複：“确實解封了，當時有警官陪我一起挖屍，但一開始我并不想過多曝光，所以沒有接受采訪，可網上的謠言越來越多，我不得不出來面對。”

網友們的問題亂七八糟，還有人問她是不是前幾天海市婚禮鬧劇的主角。

齊小溪淡定道：“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婚禮的主角應該是新郎新娘啊，他們的事怎麽沒人讨論，反而都在說高才生破産？每年都有人破産，這是稀奇事嗎？”

大家一想也是啊，本來問題關鍵是新娘出軌被新郎發現還拍到了視頻，據說還有限制級動作片播放，怎麽最後全在讨論新郎初戀破産的事？

這是有人故意在轉移話題吧？

齊小溪也沒在這事上浪費時間，直接道：“今天開直播是為了讓章道長幫我看看別墅的風水，之前不少風水大師在別墅前邊拍視頻，說這裏風水不好，很多網友都信了，把我的房子說成絕世兇宅，今天我們請章道長來看看，到底是不是絕世兇宅。”

她一邊說一邊把鏡頭移到章道長身上，這位道長雖然看着老相了點，但确實仙風道骨，跟玄妙道人那種裝出來的，截然不同。

大家一看，都詢問是哪個仙山下來的，但也有不少人說是騙子，還說看着越像大師的越可能是騙子。

章道長根本不理會大家評論，他從別墅四周說起，左木右土為大吉，小樹林聚氣。房子後邊甚至設計了擋煞的屋檐。圍着房子轉一圈後，又回到大門，說了房子朝向，再說到院子裏的樹木。

“這些都是有講究的，說明別墅的原主人雖然蓋的是歐式別墅，但也很信風水。”

再接着是別墅裏邊，每個樓層，還有玄關燈燭都有講究，然後房子裏最重要的廚房跟廁所，一個是進一個是出，位置都沒問題。

章道長講的頭頭是道，很快吸引了不少玄學愛好者，有他們做證章道長所說不虛，覺得他是騙子的網友越來越少。

等拍到廚房時，齊小溪還進去拍了拍幾位道長做飯，大家一看都樂了。

“這別墅要改成道家養生館嗎？什麽時候開業？”

“啊啊啊，我也想吃，我不怕兇宅了，這兇宅鬧道士，有幾個鬼敢去啊？”

齊小溪看到這些評論，不由笑了，這就是她的目的。什麽兇宅，受害人屍骨已經找到，再做場法事，幹幹淨淨。

等講完風水，齊小溪又說：“明天下午章道長會帶領徒弟在別墅裏做法事，受害者的家人也會過來。大家可能也都看到受害者死後被捆綁了，據說是在死後不到十天，又把屍體重新挖出來。兇手用縛魂繩綁住那對可憐母女的手腳，還塞住嘴，不讓她們申冤告狀。”

網友們自然知道，最近都在八卦這事，紛紛在評論裏義憤填膺。

齊小溪道：“明天章道長會幫小甜母女解開束縛，到時候她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就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大家想看的話記得開直播推送。”

她關直播時，評論刷屏了，都在說想看。

章道長卻在一旁不贊同地看着她：“根據你的描述，只有小甜能隐約發聲，她很費力才能讓你看到她。她們的神魂大概已經被縛魂繩影響，無法聚集。現在她們的屍骨又去了警方的法醫處，有官帽子壓着，她們更弱，還說什麽有仇報仇。”

齊小溪笑道：“道長你不懂，這叫心理戰，有些人心裏有鬼，自然怕鬼。”

章道長了然，也笑道：“看來我沒看錯，你确實是個好人。”

齊小溪收到好人卡，無語極了，道長們誇人都這麽簡樸嗎？

這時廚房的三位道長已經把飯菜擺上了桌，雖然都是素齋，但色香味俱全。

齊小溪見章道長喊她吃飯，也不客氣了，大快朵頤起來。正吃得開心，手機又響，她拿起來一看，居然又是廖先生，看來他也看了直播，坐不住了吧。

她接通電話，那邊卻是個陌生的聲音，比廖先生年輕也比他急躁：“齊小溪，你管什麽閑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齊小溪挑眉：“廖博？”

那邊聲音更加暴躁：“齊小溪，你他媽的一個破落戶不去街上乞讨，把我家房子當搖錢樹啊？你他媽的把我爸氣暈了，你還開直播！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給我等着。”

齊小溪知道廖先生不是個短命的，她淡定嗯了一聲：“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