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劫後餘生

劫後餘生

“那你為何要殺人？”話音剛落，她又瞬間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那股狠勁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見不得別人幸福，我就是要世人都同我一樣，永遠痛苦，永遠悔恨，永劫不複！”她舉着我，我感覺到我的雙腳已經慢慢離地，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意識變得模糊。痛苦已經使我無法思考，盡管我奮力掙紮，我也不過是個凡人身軀。

“長青劍！”那聲帶着怒氣的呼喚，像是穿過千萬年而來，為了救我。模糊的微光裏我先看見的是那抹熟悉的青綠色，我伸手去拉扯，像溺水之人渴望一根救命稻草，奈何杜玉梅背後受傷，将我帶到高空中又抛下。

“長樂！”那聲音帶着急切的渴求，從不遠處飛來的人，似乎因強行用了仙法而疼痛，可是那樣的手臂卻又格外溫暖，牢牢地接住了墜落的我，我緩緩睜眼，急促的呼吸，我聽得到那人的心跳劇烈，慢慢的，才看清，是程長青。

“師父，你受傷了？”我的手握着程長青的肩頭，鮮紅的血液染滿了我的手，我看到站在我們身後之人是那賊心不死的杜玉梅，不知何時掏出一把匕首刺進了程長青的後脊。

“無妨，”程長青的聲音略顯疲憊，眼睛通紅得可怕，“你沒事就好。”

“死到臨頭還嘴硬什……”杜玉梅得意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從天而降的司徒卿一劍封喉。

她緩緩倒下，鮮血噴湧而出，我是第一回看到人死得這樣慘烈，雖然她算不上人。地上的白雪很快被她的血染得紅了一大片，她那絕望又哀傷的眼睛望着我，我明白，她想對我說什麽，畢竟在這個世間只有我知道她的等待，她的遺憾，她的偏執。

可是她張了張口，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身體也在慢慢地消散，直到一縷陽光的照射，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絲痕跡也消失殆盡了。

不知怎的，我竟不自覺想伸手去捕捉，雖然她曾經想殺死我，殺死師父，也殺了很多無辜的人，而那些人最終也會跟她一樣，不得往生。但是無論如何，生命的隕落在我的心裏至少不該是這樣的。

“在想什麽？”站在我身旁的程長青悶悶開口。

“師父，她死了，你也活着好好的……”我說着說着開始控制不住地哭起來，“可是為什麽……我這裏好難受……”那是心髒的地方，如此沉悶，仿佛一塊巨大的天石落在了我的心上。

程長青沒有說什麽，他的眼神似乎告訴我，他也跟我一樣的心情，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擁抱住我，天地在我們頭頂腳下，我們在天地裏如此渺小，白雪落在我們的頭上，衣服上，又變得濕濕的。

良久，程長青才顫抖着說，“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他的手托着我的腦袋，一股溫熱湧上心頭，我好像哭了，師父似乎也是，可是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遠處的司徒卿遠遠地看着我們，然後只一瞬，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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