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過夜

過夜

許知月默默地往火堆邊又靠近了些,又聽趙毅突然開口,“外面似乎下雨了。”

“下雨了嗎?”半點動靜沒有聽到的許知月有些不大相信,起身走的洞口伸出一只手仔細的感受了一些,确實有些毛毛細雨。

這麽小的雨他也能聽到動靜?

許知月不由得更敬佩他了,“王爺好厲害,這都能聽見。”

“這句話你今晚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趙毅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面上沒什麽表情。

“啊,是嗎?這話雖簡單且直白,但卻是最能表達我對王爺猶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的欽佩之情呀!”許知月笑着眨了眨眼睛,不要臉皮的拍着馬屁。

趙毅輕笑一聲沒有接話,待她坐下後,才又道:“眼下外面下起了雨,而這些柴火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什麽意思?難道他們要抱團取暖?許知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趙毅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再繼續說。他是習武之人,體內有真氣護體,便是就這樣坐一夜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像她這樣嬌氣的小姑娘,若是沒有柴火取暖,枯坐一夜怕是會被凍壞。

最終見小姑娘一臉無知的看着自己,趙毅還是微紅着臉有些不自在的開口解釋道:“夜裏氣溫只會更低,一會兒火滅了,你若是冷,可以抱着我。”橙亮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好。”許知月小臉微紅,低垂下腦袋,小聲的應答。

果然是要抱團取暖呀!雖然她知道這是戶外取暖的最基本的常識之一,但是還是好羞澀啊怎麽辦?之前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已經很不自在了,現在還要緊緊抱在一起,啊!怎麽辦,好害羞!

——

“如何了,可有尋到王爺王妃的蹤跡?”林風冒着雨,一臉嚴肅的看着手下。雨雖不大,但在這野外待得久了,照樣被淋了個透濕,徹骨的冷。也不知道王爺王妃怎麽樣了。

“屬下尋着王爺王妃摔下去的地方一路找下去,差不多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就沒了痕跡,想必是王爺用了輕功,具體往那邊去了,暫時還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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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小皇叔暫時應該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小皇嬸有沒有受傷?”聞訊趕來的趙沛廷也加入了搜尋的隊伍中,聽聞底下人的回禀,稍稍松了口氣,但一想到他的小皇嬸手無縛雞之力,頓時又擔心了起來。

“有王爺在,定能護王妃周全的。”林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許知潔,總覺得他周圍的氣壓低沉的有些迫人,有種山雨欲來的可怕的感覺,但願王妃千萬別出事才好。

“大人,查出來了。”一位小吏來到許知潔身邊,神色如常的朝着諸位大人依次行了禮,才開口道。

“如何?”許知潔面無表情,聲音卻是冷若冰霜,叫人心中發顫。

這位小吏似乎是常跟在許知潔身邊辦案的,對他那能吓哭小孩兒的氣勢已經十分習慣,神色不變的将查到的消息如實禀告。

“呵。”許知潔輕嗤一聲,滿是嘲諷的開口道,“本不欲與他們一家子多做計較,既然他們偏要撞上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搜尋一事就交給敏郡王殿下和林侍衛了,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行告辭了。”

“許大人放心便是。”林風恭敬的答道,在心裏默默為那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一家子點了根蠟,但一想到就是他們害的他家王爺王妃此時下落不明,又一口氣吹滅了那根蠟燭。

外面的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柔和的晨光從洞口照進來,讓原本昏暗的山洞變得清晰了起來。許知月在趙毅懷裏醒來時還有些懵。

她什麽時候睡着的?她竟然睡着了?我的天!這都能睡着?

“醒了?”趙毅略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許知月的頭頂響起。

“醒,醒了。”許知月猛地起身,背向趙毅,她紅着臉将昨晚火滅時,脫下來搭在兩人身上的外袍穿了起來。

趙毅輕笑一聲,慢條斯理的起身,将自己的外袍穿上。

“身子可有不适?”雖他體溫偏高,又一直用內力幫她保暖,但到底是身驕肉貴的小姑娘,在這天寒地凍的野外睡一晚,極有可能會染上風寒,尤其是之前她還老是暈倒。

“還,還好,沒什麽不适的。”許知月還是不敢轉身來看他,假裝忙碌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她夢裏自己似乎一直像個樹獺一樣緊緊抱着一個暖爐,還一個勁兒的往那邊鑽,現在想想,那個暖爐大概就是趙毅吧,這也太那什麽了吧!許知月生無可戀的想着。

“若收拾好了的話,咱們就盡早出發吧,運氣好的話,或許能遇上來尋找我們的人。”

“哦,好。”許知月深呼吸一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調整了自己的狀态,這才起身跟着趙毅一起出了洞。

“啊!”出了洞口,還沒走上兩步,許知月腳底一滑,直接摔了一屁股墩。

“你沒事吧?”趙毅聞聲,一臉擔憂地轉過來,見許知月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不由得有些好笑。

“沒事。”許知月還記得自己名門閨秀的人設,顧不得幾乎要摔裂了的屁股墩,極力将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收了起來,優雅的将手搭在趙毅好心伸過來的手上,借力起身。

許知月借着趙毅的力起身,卻是還沒來得及站穩,突然又是腳底一滑,眼看又要摔下去。

好在趙毅及時拉住了她,這才沒讓她可憐的屁股墩再一次受傷,許知月站穩後,才驚魂未定的道,“多謝王爺。”

趙毅有些無奈的說道:“昨夜下了雨,如今地面上結了冰,得小心些才是。”

“好。”

走了不到兩步,一聲慘叫再次響起,許知月又一次悲慘的摔倒了,這一次受傷的倒不是她的屁股墩,而是她的膝蓋以及手掌。

趙毅迅速地将她拉起,見她的手掌被地上的沙石磨破了皮,通紅一片,也不知道膝蓋怎麽樣了,“還好嗎?”

許知月疼得兩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她不好,一點也不好,她不僅屁股疼,手掌疼,連膝蓋也疼。

見小姑娘眼眶發紅,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趙毅一時竟有些無措,“膝蓋也受傷了嗎?”

許知月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但是好疼。”

“我看一下。”趙毅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褲腿挽起來,見她的膝蓋處青紫了一片,但并沒有破皮流血,稍微松了口氣。又想到她這兩步一摔的架勢,在心裏無聲的嘆了口氣,無奈道,“我背着你走吧。”

“啊!不,不好吧!”她其實還挺重的來着。

“照你這樣的走法,只怕天黑也走不出去,我背着你走會更快一些。”趙毅轉身背對着她,在她面前蹲下。

額!您都這樣說了,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許知月不大好意思的趴在了趙毅的背上,不好意思的事情做多了,似乎也就沒那麽不好意思了。

“那就辛苦王爺了。”

此時,許知煙的營帳裏裏外外站了許多人,大理寺的官差,三房的許靖霖和許知煙,以及許多圍在外面看戲的人。

此次狩獵,年紀大了的許老夫人和一直吃齋念佛的許三夫人并沒有跟來。整個營帳裏,除了許知潔帶來的人,三房的人并不多,倒顯得有那麽些勢單力薄了。

“許知潔,你要幹什麽?”許靖霖怒不可遏的看着許知潔,挺身将他的女兒許知煙護在了身後。

“本官不過是按照章程,将犯人抓捕歸案而已,三叔還是不要妨礙公務了,否則本官也只能以妨礙公務罪,将三叔一并緝拿歸案了。”許知潔無波無瀾的說道。

“我犯什麽罪了,你憑什麽抓我?”許知煙瘋了一般的喊道,她向來矜貴,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謀害皇親,按律當斬,你認為我沒資格抓你嗎?”見他手底下人還沒有将人捉住,他沉下臉色,“都愣着幹什麽,難道還有本官親自動手嗎?”

“是。”手下見他面色陰沉,不敢反駁,立馬又要上前去捉拿許知煙。

“住手,你給我住手。”眼見那些人上前來要抓他女兒,許靖霖忙攔着,只是攔得了一人,卻攔不住兩人,三人,最終,許知煙還是被許知潔的手下反手給綁了起來。

“許知潔你放開我,我是未來的寧王妃,你豈敢這麽對我,寧王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便是寧王來了,我也抓定你了。帶走。”許知潔甩袖轉身,頭也不回的将人帶走了。

“孽障,你給我放了她。”許靖霖追出門口大罵,看見外面的一衆兇神惡煞的護衛卻是沒敢再上前。

他氣得一跺腳,轉身便往寧王的住處而去。

林風帶着人找到趙毅和許知月的時候,趙毅已經背着她差不多飛過一整個山頭了。

果然有輕功就是好,背着這麽大一個人飛了這麽久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王爺,王妃,你們沒事吧?”林風來到兩人跟前抱拳行禮。

王爺怎麽背着王妃,王妃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沒事。”趙毅淡淡的回道。

“王爺,要不你放我下來吧!”許知月扭了扭身體,想要下了,現在人這麽多,他還這麽背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你認為人多一點,你就不會再滑倒了嗎?”趙毅無甚表情的說道,并沒有要将她放下來的意思。

好像是這麽回事。許知月無話反駁,只默默的将頭埋在趙毅的肩膀上,不敢看他的那些屬下。

什麽意思?王妃沒有受傷,只是因為滑倒了王爺才背着她的?他家王爺終于春心萌動了?林風看了一眼腳下結了一層薄冰的地面,會心一笑,覺得他家王爺總算是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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