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醉鬼

醉鬼

趙毅磨牙冷眼瞧着這搖搖晃晃向他走來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欠揍姑娘。

很好,長能耐了,男風館也敢來?

“咦!你長得好像趙毅啊?”許知月湊到趙毅跟前,踮着腳,用雙手把自己的眼睛撐得老大,好像這樣就能認出他到底是不是趙毅一樣。

“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還能認得出我是誰?”趙毅摸着後牙槽,極力的壓抑着怒火。

許知月雖然已經醉得幾乎意識不清,但看到眼前的人眼裏冒出的怒火,她還是被吓得本能的後退,一個沒站穩,又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屋裏的幾個人被她吓得幾乎屏住了呼吸,第一時間要去抓她,但此時這醉得傻乎乎的笨姑娘,不僅不知道自救,看着衆人緊張的神情,竟還傻憨憨咧着嘴對着衆人笑,似乎覺得這樣倒下去很好玩。

好在離她最近的趙毅在她的後腦勺即将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瞬間,及時将她拽了起來。

許知月順勢倒在他懷裏,攀在他身上,說什麽也不肯在好好站着了。

“給我站好了。”趙毅無情的把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扯下來。

“昂~ 我不要!我要回去啦,這裏好臭啊!”許知月閉着眼睛,軟在趙毅懷裏,皺着鼻子嫌棄道。

“誰叫你自己要來的。”趙毅冷着臉低喝,倒是沒再把她推出去了。

“趙公子,妹妹喝醉了,不如将她交給在下,在下背她回去吧!”為了不暴露身份,許知潔并沒有稱呼他為王爺。他伸出手想将許知月接過來。

低頭看了一眼猶如一灘爛泥一樣抱着他的手臂,賴在他懷裏的許知月,趙毅不知是觸動了哪根神經,他擡起頭來,淡定道:“不必了,我來就好。”

他轉身半蹲下身子,将許知月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稍一提,便利落的将她背在了背上,随後轉身離去。

“武姑娘是還要留下來接着喝麽?”見趙毅已經将人帶走了,許知潔轉身對着武喚溫和一笑,這一笑仿佛和煦春風中夾雜着十二月的冰霜,真是又溫和又寒冷!

武喚一顆心懸着半空中,僵硬着身體,連忙表态道:“不不不了,我這就回去了。”

“那便一道走吧!武姑娘意下如何呢?”許知潔還是笑得那麽溫暖又寒冷。

武喚哪敢說半個不字,瘋狂的點了點頭,見許知潔轉身下樓去了,連忙跟上去。

路過門口,還不忘對倚在門邊上,一直在看戲的王路飛翻個白眼。

王路飛見沒戲可看了,便也轉身吊兒郎當的跟了上去。

武喚心裏發怵,只敢亦步亦趨的跟在許知潔後面,半點不敢上前去跟他搭話。

見王路飛跟上來了,她偏頭壓着嗓子,低聲問道:“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王路飛欠揍的偏着頭,故意買弄道:“什麽時候呢?嗯,大概是你們說什麽霸王硬上弓的時候吧!”

武喚聽完,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她三魂七魄離家出走了兩魂五魄,整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許知潔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她一副已經癡傻了的模樣!

另一邊,趙毅背着許知月來到他拴馬的地方,他本是想将她送回馬車上的,可她卻是說什麽也不肯乘馬車,八爪魚似的,死死黏在他背上,嘴裏嚷嚷着:“我不要坐馬車!我死也不再坐馬車啦!好暈啊!”

趙毅被她氣得沒脾氣,只好帶她來騎馬,冷着一張臉将她放在馬背上:“一會兒颠吐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許知月連忙用雙手捂着自己的嘴,一雙因為喝醉而有些泛紅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濕漉漉的,像極了之前不小心闖進他軍營裏的傻狍子。

“別看了,蠢死了!”他的氣還沒消,見她這副傻樣子又有些忍俊不禁,故意板着臉訓斥道。

他利落的翻身上馬,将她的頭掰正,環抱着她,牽過前面的缰繩,慢悠悠的驅馬離開。

翌日

在宿醉中醒來,許知月頭疼欲裂,喉嚨也幹的似火燒一般,她抱着頭掙紮着坐起來,剛想下去給自己倒杯水,就見清雨端着一盆水推門進來。

“王妃,您醒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清雨将水盆放下,來到許知月床邊檢查她的狀态。

“清雨,你肚子不痛了麽?”受不了外面刺眼的陽光,許知月擡手擋着自己的雙眼,用着及其沙啞的聲音詢問道。

昨日清雨本來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她忽然來了葵水,疼得臉色慘白,幾乎動不了,許知月便不讓她跟着一起去了。

聞言,清雨一時不知道是該先感謝她的關懷還是先感嘆她即将到來的大禍臨頭!

“我已經沒事了。”她猶豫了一下,又繼續道:“王妃,您還是先關心一下您自己吧!”

許知月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她:“我怎麽了?”

“昨晚的事兒,您都不記得了嗎?”清雨張着嘴,驚訝的看着她。

“昨晚...”許知月揉着太陽穴努力的回想了一些,随着某些畫面忽然閃現在她腦海裏,她的嘴和眼睛也跟着緩緩的睜大。

那個不要臉的流氓是她?

昨晚,趙毅帶着她騎馬回來,馬兒走的不快,她倒是沒被颠吐。但是,到了客棧她卻是怎麽也不肯下馬,死死的抱着馬脖子,嘴裏嚷嚷着她要騎馬。

趙毅拿她沒辦法,只好放下狠話,叫她有本事就一個人在馬背上待一晚上,随即便不再管她,轉身要走,許知月這只醉鬼卻又不幹了,見趙毅真的要走了,竟然直接從馬背上沖着趙毅砸過去,嘴裏還嚷着,不行,她要騎馬。

趙毅差點沒被她突如其來的這一下給撞倒,好在他是個功夫到家的練家子,他及時穩住了身子,這才沒讓兩個人一起摔倒,卻是沒想到,許知月竟然趁此機會,整個人又爬到了趙毅背上,嘴裏還在含糊不清的大聲嚷嚷着她要騎馬。

趙毅實在被她氣得不輕,但又沒法真放任着這醉鬼不管,無奈只好當一回她的大馬,将她這麽背回了房間。

卻是沒想到,回了房間她還是不肯消停,賴在趙毅背上不肯下來不說,還可勁兒的嫌棄着到處都有一股酒味,熏得她頭好暈。

清雨想将她接下來,帶她去洗個澡,她卻死死抱着趙毅的脖子,說什麽也不肯放手。

“罷了,你先去給她煮完醒酒湯來給她醒醒酒。”最後還是趙毅先妥協,他捏着眉心,認命的對清雨吩咐道。

待清雨将醒酒湯端來,許知月已經趴着趙毅背上睡着了,她歪着頭緊貼在趙毅的脖子上,微長着嘴,發出輕微的鼾聲。

而趙毅卻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站着屋子正中間,目視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見清雨回來,他這才在清雨的協助下将許知月給放到床上,又吩咐清雨想辦法把醒酒湯給她喂下,這才轉身離開。

記憶回籠,許知月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雙眼,“不,這肯定不是我!”

“王妃,逃避現實是沒有用的,您還是趕緊起來洗漱洗漱,吃個早點,去好好認個錯吧!我怕您一會兒被訓得顧不上吃早膳。”清雨其實是有些生氣的,她竟然跟着武姑娘跑到那種地方去喝酒,萬一出了點什麽意外,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有,有這麽嚴重嗎?”許知月被她唬得有些虛,好像是有點嚴重吼!

清雨沒再說話,只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然後便轉身出去給她備水,讓她沐浴。

昨晚清雨只是幫她擦拭了一下身體。換了件衣服,但身上殘留的酒味兒還是很重,她随便嗅了兩下,自己都受不了這味道。

等清雨将水打來了,她便三下五除二的給自己扒了個幹淨,跳進浴桶裏,打算給自己好好洗洗。

期間,清雨只默默的給她備衣服,加熱水,卻是一個字也沒再說過。

許知月乖乖的坐在浴桶裏,小心翼翼的觑她,弱弱的開口道:“清雨,你是不是生氣啦?”

“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我哪兒敢生您的氣。”清雨語氣平淡的陳述道。

完了完了,她這是生大氣了!

“清雨,對不起,我錯啦!我再也不會去那種地方了。”許知月伸出一只手搖晃着清雨的袖子,“我保證,我絕不會再給你家小姐丢臉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她眼巴巴可憐兮兮的看着清雨。

清雨向來拿她這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沒轍,被她晃了兩下便敗下陣來,她把自己的袖子撤回來,無奈的說道,“王妃,我生氣不是因為覺得您給我們家小姐丢臉了,我生氣是因為,您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跑到男風館那種地方去喝酒,您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那是正經人去的地方嗎?要是您再出了意外,那我可怎麽辦?”她只要一想到她有出意外的可能性,她就害怕得不得了。說着竟是掩面哭了起來。

許知月自知有錯,也不敢反駁她,只伸出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對不起,清雨,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了。”

清雨只放任自己哭了小小一會兒,得了許知月的保證,她很快又破涕為笑,“好,這可是您答應的,要是下次您再犯,我可是絕不會輕易放過您的。”

“好。”終于把人給哄好了,許知月可不敢再觸她黴頭,連忙應好。

“好了,王妃,您還是快點洗好了出來吧,大公子和王爺他們可都在前廳等着您呢!”清雨替她把趕緊的衣服拿過來,一臉的幸災樂禍。

一想到即将到來的二師會審,許知月瞬間石化在了桶裏。

難怪清雨這麽輕易的原諒了她,原來是後面還有更難應付的诘難等着她!

從後院卧房到前廳正堂,中間不過隔了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花園,可偏偏就是這座小小的花園子,許知月竟是硬生生的走了兩刻鐘,眼見就要到前廳了,她幹脆就改為蝸牛爬了,邁出的步子恐怕還沒有螞蟻的大。

清雨氣定神游的跟在她後面,也不催她。再怎麽逃避,也還是得去見王爺和大公子的。

不管許知月再怎麽拖延,最終也還是到了前廳門口。

她在門口駐足,深呼吸了好幾下,鼓足了勇氣,這才推門而入。

廳內坐着的除了她家王爺和大哥,竟然還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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