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關照

關照

太夫人一聲令下，管事與府衛齊動。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留。

姜老太直接跳腳，将拐杖亂杵了一陣。

怒指：“你這毒婦，我看你敢？”

沒人敢求情。

府衛已經聽令上前來請人。

“你，逆子，你們放開！爾等豈敢？”

姜老太與小張氏開始掙紮，好不容易才重新得了會自由，如何想回去。

“大夥都聽見了，這毒婦要上鎖軟禁她婆婆？”

“這這這是大不孝，快來人呀，給本老夫人去官府告她。”

姜含光暗自搖頭，解釋：

“祖母，那是祖父留下的。”

管家伯自也點頭：

“仙家老太爺早料有此一日，一共留了十餘把，老夫人請回吧。”

意思是多得是。

一把鎖不住就多加兩把。

“老祖宗，得罪了。”

府衛直接上手，将人擡走。

被罵罵咧咧了一路，最後将人關進去。

周管事親自又加了兩把鎖。

三房的人自覺無趣，打算渾水摸魚悄悄退下。

黎雲纓将姜成孝喊住：

“既然你們來了就留下一起聽吧。

原本大房這主宅是打算讓你們從那邊挪過來的，但好似沒必要。”

姜含桦一聽還有這種好事。

第一個回頭跪着表忠誠：

“大伯母明鑒，這事可和我沒關系，我還一直······”

勸着呢。

“你先閉嘴！”

黎雲纓厲聲阻止，嫌棄道：

“一家子從上到下一股子歪風邪氣，與我大房正派之風相沖

那還是請族裏老太公們多多辛苦，前來照看一下院子。”

她朝為首的白發翁點頭示意後，接着又對旁邊接管賬簿的人客氣道：

“淑嫂子這幾日就麻煩你，安排人手替幾個太公挪一下屋子。”

被點名的衆人齊齊起身推遲道：

“那可怎麽好意思。”

黎雲纓便與幾個老者解釋：

“幾位太公莫要推辭，也讓我們長房沾沾健康長壽的福氣。算起來還是我們借了您老的光呢，給兒孫們攢攢福孝也好。”

“正好三間正屋，老太公們一人一間。”

幾位老者被恭維得也很高興，就沒多推辭。

黎雲纓又繼續安撫還在猶豫接不接賬本的淑三嬸子：

“我那院子就留給淑嫂子，正好管家伯也習慣了那邊的路，有個什麽事好商量。”

銀子給得足，還有一間大院子。

就算是一家人也能住下，這嬸子根本沒辦法拒絕，笑着接着了。

黎雲纓也笑着端起了茶：

“那就這麽定，屋子要人住才有人氣，就多麻煩大家了。”

一衆忙說不麻煩不麻煩。

都是一家人應該的應該的。

姜含桦聽得心在流血，直接罵起了沒眼力勁兒姜含賦。

姜含賦在一旁膽戰心驚的候着，後悔的還有姜成孝。

姜老太以為能用捉奸這樁可捅破天的事，一舉幹掉大房媳婦，就叫來的姜成孝，許了他們父子兩嫡子的位置。

威逼利誘一番後，父子二人一人調開守衛，另一個砸爛了鎖，放人出來。

房屋之事，處置完畢。

黎雲纓開始回頭敲打姜成孝。

“我答應過老太爺不分家，今日你做下的事，暫不報官，家醜不可外揚，我給你一次機會，下不為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不多說，望你好自為之！”

軟弱無能的姜成孝，聽到不報官，一下就将懸着的心放下。

自是對大嫂感激涕零拜了又拜。

又對侄子們表忠誠，說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并保證他自己絕對沒有觊觎家主之位的心。

黎雲纓接着又發落另一個主事人。

她在抖成狗的姜含賦面前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尋思：

“皮肉苦好像讓你皮糙肉厚的賦老爺，也不長記性。

整日不好好讀書，盯着你長輩的房裏看，無事生事，挑撥離間······

那就先罰沒半年月錢！

期間，每月做三篇文章謄送過來，少一篇打二十棍。

先看看能不能做好。

若無改觀，接着再罰，重罰，重重的罰！”

三篇文章，每月要挨六十棒！

姜含賦抱頭痛哭，悔不當初，跪求着說一切都不是他的主意。

他只是和她們說話的時候，一時不察被套了話。

沒想到小張氏憑三言兩語就斷定有野男人，然後姜老太開始盤算替換家主的事。

沒閑工夫聽狗叫。

黎雲纓直接落實下去，并指定了相關監管人：

“此事，就請小梁先生與餘管事監督。

若是一篇抄的買的，先生你知我對徇私舞弊的态度。”

她對府上的西席先生鄭重強調。

那先生說若是敢作弊，他親自打。

黎雲纓點頭，先禮後兵把話挑明：

若被她知道當月沒完成也沒罰的，兩位就不用在姜府做事了。

四大管事，柳、張帶走，周管事留下，餘管事則是負責兩邊來往。

此事也該他來接手。

當下領了苦差事的餘管氏，哭笑不得對姜含賦作揖：

“賦老爺，還請多多關照小的，賞碗飯吃。”

良夜已深。

事畢，衆人各自回房歇息，作啓程前的最後休整。

次日正午，姜府一行人浩浩湯湯地起靈。

孝子在前面抱着靈牌靈位領路。

禮部安插的孝子經幡足足排了三條街。

全城百姓夾道哀送，有不少書生在邊上跪拜祭奠。

也有念起首輔大人的佳句當街懷念的。

最後送前輩同僚一程。

幾位皇子早已在城門口的城牆上相送。

出了城門是送客亭裏擠滿了人，有拿酒的有拿書的飲食作畫的，也在都在等他們。

群衆沒人上前。

隊伍也沒有停。

怕擾了這位姜大人回鄉路上的英靈。

直到行至夜裏，幾百裏開外，實在看不見路了，才尋了一空地原地安營紮寨，暫歇。

夜間的草叢裏探頭探腦：

大當家的，這票看樣子是官號，怕是不好動。

官？那就更肥了。

另一人毫無顧忌地奸笑，反問送到門前的羊，豈有不宰的道理？

快，速速去通知弟兄們，把新來的那仨一起帶出來練練。

來了一只大肥羊，白的，快去！

白，是行話。

意思是送靈的隊伍，這種雖然晦氣了點，但有搞頭。

畢竟能請得起護靈人的老爺，他陪葬品多呀。

金銀珠寶孝女美婢，想想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