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修不願意或者說是不想回應她，切莉娅是這麽想的。

她也不算什麽很厲害的惡魔，算是第二，勉勉強強排在修的後面，或許是地獄裏除了修沒有對手，她愛找他打架，也喜歡惡作劇過後，看修無奈的笑，或許是地獄生活太過單調，罪人的魂靈接受淬煉，哀嚎遍野，唯有修沉默，如一座大山般永恒守護，讓她産生興趣。

總之，她當下是對修的感情，應該是愛情——切莉娅也不知道。

但她是惡魔，惡魔就是要及時行樂，活在快樂之中，從不委屈自己，不被道德約束，是不是愛又怎麽樣呢？她覺得是就是，所以要一遍一遍表白。

就像剛才一樣。

切莉娅走在森林裏，心裏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精靈女王請你們進入。”

一個精靈出現，別這弓箭，戴着橄榄枝，眼睛是粉色的，很漂亮。

阿莫爾輕輕颔首。

精靈女王那麽神聖美麗，銀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如同月光灑落，聲音輕柔，邀請他們共享森林的晚餐。

切莉娅喜歡待在她身邊，那種感覺像是靠近了地獄的永恒之水，也喜歡□□靈的果實，喝精靈的泉水，尤其喜歡精靈女王溫柔的注視。

這種飄飄然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修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別對她使用魔法。”修說。

切莉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個不留神被蠱惑了。

不過等等，蠱惑不是惡魔該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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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物的味道，在這裏出現了。”

切莉娅單刀直入，順便又喝了一口泉水，發現自己在沒有被迷惑的情況下，也還是挺喜歡這個的。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她聲音依舊輕柔，仿佛在唱歌，“以及這位獵手，我很确信，森林裏沒有進入亡靈，一切都在偉大的光明神的庇佑之下，永生永世。”

阿莫爾的睫毛顫了顫，轉頭看向生命樹的方向，“你們的泉水被污染了，而你們無法全部淨化。”

“啊？”切莉娅看着杯中的水，驚訝。

“這些是幹淨的，”阿莫爾看着她，微微一笑，“充滿生命。”

“是的，”女王臉上出現憂色，“我們設置了重重保護，不允許惡人的踏入，可生命之樹卻出現污染。”

阿莫爾沒有安慰她：“可你們不該用一個嬰兒灌溉生命之樹。”

“是河流贈送的禮物，是光明神的救贖。”女王黯然。

阿莫爾一聲嘆息。

可輪到切莉娅聽不懂了，什麽嬰兒？什麽禮物？他們在說什麽？于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修。

修淡淡說：“瑪麗為了再見一面自己的小兒子，不惜與亡靈做了交易，十七年間，源源不斷的蘋果引誘人心，貪念與嗔癡是巫師們最好的養分。”

“那和生命之樹有什麽關系？”切莉娅差不多明白了一半，“人類的身體可滋養不了精靈族。”

“可如果那個嬰兒是命定之人呢？”修似笑非笑，“精靈族犯了大罪。”

切莉娅驚了一下，看向精靈女王。

女王垂下了頭，輕聲細語：“我別無選擇。”

“你們是怎麽找到他的？血族知道這件事嗎？”切莉娅立刻起身，質問，“把既定之人扼殺于搖籃之中，那信物呢？紅月之夜馬上到來，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無法生，也無法死，無法喚醒，也不是沉睡。”女王低聲。

“你們把人放在生命之樹根上，可不就是無法生無法死嗎？”切莉娅說話也不客氣，“我記得第二條預言是，為愛者亦仇恨？”

“那日，各族會得到第三條預言，新的命定之人會再次出現，” 阿莫爾開口，神色悲憫，“而我會去救贖瑪麗及所有被誘惑的靈魂。”。

“真是可惡，好好的狩獵牽扯到了紅月之夜，”切莉娅不知道為什麽對這種東西很排斥，嫌棄地撇撇嘴，“那股令人讨厭的氣味消失了，你真該好好查查族中有沒有和那些臭蟲勾結的叛徒。”

精靈女王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修。

“邪惡的靈魂在蠢蠢欲動。”修說，然後微微颔首，走出宮殿。

“行了，我也走了，下次再一起愉快地玩耍，”切莉娅站起身，“我要去拯救世界喽。”

女王看向她，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波動，她說：“你知道修手腕上的茉莉花紋嗎？”

切莉娅頓住了，她不喜歡對方談論這個話題，莫名反感，但好奇心又讓她聽了下去。

“是宣言，”精靈女王說，“是天使生命最終的愛的請求，刻下者選擇接受，用漫長的生命忠誠于對方。”

“你說什麽？”切莉娅毛茸茸的頭發中伸出惡魔角，瞳孔變成如貓一樣的細長，幾乎看不見，取而代之是幽幽的綠色，連尖牙都露出來，“漫長的生命忠誠于對方？”

精靈女王在她突然的暴怒中顫抖了一下，垂下眼睑：“茉莉花是天使的愛。”

“是嗎？彌留的天使還可以留下請求？阿莫爾，你們可真是自私。”切莉娅冷聲，沒有刻意控制的威壓讓一些精靈瘋狂逃出宮殿。

阿莫爾沒有動，輕輕閉上眼睛。

“我去找到答案，如果不是，”切莉娅頓了一下，沖精靈女王笑着說，“我會殺了你。”

“是天使生命終結之時，”阿莫爾睜開眼睛，不悲不喜，“為祂願意之人贈與。”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但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真是打擾了，女王陛下，”切莉娅收回自己張牙舞爪的姿态，“感謝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