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秦晏洲爽朗一笑,起身進入浴室。
“姐,我學校放寒假了,你今年也是年初二才回來嗎?”
丁影進入靳家的兩年裏,逢年初一需要到靳家陪靳識琛演戲,今年也不例外,只是男主角變了。
她應了聲:“應該是的。”
身後浴室門相隔,傳來微弱的淅瀝水聲。
“還有......姐,我的生活費花完了。”對面傳來丁弈的傻笑聲,丁影抄起手邊的枕頭抱着,告訴他,“關心我是假,問我拿錢是真,告訴你,你的ATM今天心情不好。”
丁影心情也郁悶,水到渠成的事被丁弈的電話攪黃了,她看了眼浴室門,秦晏洲的滿臉郁悶在腦中浮現,她哭笑不得。
“姐你心情不好?那我給你講個笑話,你聽完就能給我打生活費了。”
丁影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聽完他的爛笑話,無奈道:“沒事到處玩,缺錢知道找姐,丁弈你個臭小子真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姐你最好,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丁弈嬉皮笑臉的。
丁影知道最近少聯系,特地從這番電話了解丁弈的近況,兩人聊了十分鐘,她套幾句話就知道丁弈挂了科、翻牆出校被通報批評,這些壞事氣得她嘴角一抽。
“合着你上大學是享福去了。”
“可以這麽理解。”丁弈語出驚人,丁影想着見到面要狠罵他一頓。
結束電話前,丁影提醒他:“以後這個點沒有急事別找你姐。”
“為毛啊。”
Advertisement
“打擾了我和你姐夫。”
對面一陣沉默,長長的哦了一聲,語氣滿滿的嫌棄,挂斷電話。
這句話恰好随着秦晏洲開門從丁影口中冒出,他把焦點放在‘姐夫’兩字,心情一掃郁悶,神清氣爽。
他剛沐浴,耳尖瀝着水,上身赤着,下身圍了一條浴巾,上身腹肌與線條一覽無遺,丁影在床上看不少他身材,但此時正對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人,她感覺臉在發燙,拿起自己的睡衣就往浴室走去,被秦晏洲随口一提,“和丁弈聊完了?”
“嗯哼。”關上浴室門前,她探出腦袋告訴他,“大年初一回秦家的對吧,大年初二我回青島。”
對上秦晏洲篤定的眸色,她微頓,抿了抿幹燥的唇瓣,說:“大年初二我們回青島。”
秦晏洲對她後面的回答才心滿意足,丁影嗔瞪了他一眼,轉身把浴室門帶上。
臨近年關,梅姨請假回了老家。
全市進入新年氣息,路上盡是迎新春的節奏,春運才開始沒幾天,淮禺市的常住人口明顯少了,道路車流減少。
大年三十,秦晏洲駕駛卡宴回秦家。
路上景色蕭條,兩側道路覆上一層沒消融的雪。
一路上順暢不加塞,回到南郊秦宅,輪胎軸在轉動,卡宴開入秦宅,電子閘門在車後自動關上。
一牆之隔,秦家花園盎然生機,不忌冬日的四季青在冬日裏灰淡的天氣尤為養眼。
一回生兩回熟,丁影再來秦宅,已經多了一份熟悉感。
秦晏洲安排保姆把波波帶走,他與丁影手牽手步入主廳。
吊燈下,廳內燈光通明,數對目光放在這對夫妻上。
丁影向秦家長輩問好,老爺子不滿的哼哼聲,秦晏洲沉靜的看他,老爺子臉色有點挂不住,接下丁影的問候。
冬天夜幕來得快,玻璃窗外夜色将至,在提醒大家入席年夜飯。
飯廳裏,大家落座圓大寬敞的淺紅色實木桌。
實木轉盤在自動轉動,視覺一流的碟菜緩慢的轉到每人面前。
八卦與異聞,在這飯桌上是少不了的,杯酒相碰間,有人說了三兩句,就有人回應,什麽話題都能提起。
“你們兩口子今年積極點,小孩就屬豬了。”秦憶慈随口一提。
丁影沒有附和,只是默笑。
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一年的婚約多少主導了她的選擇。
盡管後面與秦晏洲提出相愛,她從未覺得兩人之間會孕育小孩。
直到如今秦憶慈的提起,她覺得這似乎該納入考慮,又似乎太早了。
她在想,再過一段時間,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直到确認與秦晏洲走的長遠,孩子肯定在她的考慮範疇裏。
秦晏洲正好給她夾了一塊魚肉,嘴邊的一抹淺笑沒淡下,悠然說起:“不着急,我和小影還年輕,要不要小孩會一起決定。”
丁影錯愕,雖然談不上動容,但心間是暖暖的不假。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關于小孩這件事,在靳家她就沒少被羅钰敏牽制着這個話題。
馮雀媚坐在丁影對面,有意無意的抛出話題,問:“董家的事聽說了嗎?”
反問句總會引起人無限遐想的可能,淮禺市就這麽大,圈子裏的人都有聽說董家的事。
董家長女董欣琏不顧家裏反對和一位家境普通的男人結婚,結果那男的軟飯硬吃,甚至家暴女方,最近鬧離婚,不咬她一塊肉也不知道松口,硬要了一筆天價離婚費。
這件事,大家自然多少有聽聞,丁影前陣子聽起這件事,第一時間不是覺得震驚,而是預料之內,因為某天她曾見過董欣琏手背的傷痕。
其實兩人有過一點交集,關系不親近但也不差,丁影知道董欣琏不是位簡單的人。
當然,總有人會認為董欣琏在婚姻大事上犯蠢,比如馮雀媚。
“也不知道這董家是不是風水不好,他家這些年出的事就沒少過。”馮雀媚總是知道如何引起大家的注意。
她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一年前董家二子董欣韬不顧家裏聯姻安排,硬要娶個家世普通的女人,這件事觸怒了本該聯姻方,斷了與董家的合作業務。
一年後,董欣韬的妻子生育,小孩血緣對不上夫妻兩人血緣,董家帶去做DNA檢測,才發現董欣韬當了便宜父親。
這件事對董欣韬打擊很大,精神一落千丈。
馮雀媚看向秦駱風,囑咐道:“裴俞楠還算知根知底,你們結婚媽也放心,起碼不是外面不清不楚的女人,要是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的,爺爺不得把你趕出家門。”
說者有意,聽者更是有心。
隔道打虎的功夫,馮雀媚确實掌握了精髓。
砰的一聲,在場肩膀一抖,紛紛看向聲音發源處。
秦晏洲把筷子擲到碗碟上,呼出一口很重的氣息,鷹隼般的黑眸鎖定了馮雀媚。
馮雀媚乍得心虛,錯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老爺子一時間不知道是否幹預。
下一秒,秦宴洲的掌心忽然一暖,五指被扣住,是丁影在牽他。
他習慣的将五指一收,牽住她。
“晏洲,我想吃木瓜炖雪蛤,你幫我拿一份。”
如聞針落的飯廳裏,伴随而來是丁影的聲音,有點撒嬌的意味,秦晏洲很難不受用,也自知她這麽做是在間接阻止自己,把大事化小,聽話的伸手給她拿了一份雪蛤。
“大過年的說什麽董家的事,真不吉利,吃飯吧。”老爺子站出來,這句話給了自己的立場。
秦憶慈看向丁影,細微皺紋的眼角彎彎,露出笑意,有贊賞意味。
秦晏洲大可怒威,但丁影巧妙地顧住了局面,這句話平息了暗潮湧動的飯局,也彰顯了自己在秦晏洲心中的地位,是位機靈人。
秦駱風像個局外人,從未吭聲,眼角有不達眼底的笑意,像在欣賞一處好戲。
這頓飯很快結束,大家紛紛離席,丁影多少沾了點酒,秦晏洲還抽了姑丈遞來的煙,摟着丁影上樓找房間時,身上不是丁影熟悉的煙味惹得她皺眉,“煙味好重。”
秦晏洲脫掉外套,“現在呢?”
丁影像小狗似的在他脖頸聞了聞,秦晏洲低眸看她簌簌的睫毛和吸抽的小鼻頭,驀然間啞然失笑,吻她額頭。
二樓走廊很長,地毯貼合地面,牆上是古代畫作與名人真跡,丁影時不時伫立觀看,秦晏洲耐心的等她。
“房間呢?”飯氣攻心,丁影恰好微醺,精神還算清醒。
秦晏洲摟着她進入一間寬敞的房間,布局精簡,軟裝中式風,大床床體是沉色的實木,看起來已擱置多年。
“你的房間挺空曠。”丁影自覺往床上一躺,衣服随她動作自然往上扯動,姣好的腰線暴露在外。
她拍了拍手邊的位置,示意秦晏洲躺下。
“我以前不住在這裏,只有過年在這裏留一晚上。”秦晏洲躺在她身邊。
丁影明白了,秦晏洲前幾年才進入秦家,他一直有自己的住處。
她翻了個身,酒精上頭,她往秦晏洲肩頭依偎,放心的摟着他脖子,淺淺呼吸。
窗外傳來煙花的爆裂聲,她的目光躍過秦宴洲身上,看向窗外,全窗設計讓她無遮掩的欣賞外面的煙花,還隐約聽見一些笑聲。
“晏洲,你看,是煙花。”她收回目光看秦晏洲,發現秦晏洲正靜靜的注視着她,眼眸流轉溫柔。
“你現在終于叫順口了。”他翻身将她壓于身下,丁影的頭發披落在枕上,熱烈的親吻傳遞情意,唇濕舌纏,轟轟烈烈。
“生理期,別......”
秦晏洲埋頭在她耳邊,沉啞的嗓子在說:“乖,我洗個澡就好。”
窗外煙花足夠絢爛漫長,房間的兩人各自洗完澡,在床上躺下時,窗外仍有人在放煙花。
房間很快就熄燈,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又一次砰的閃現煙花,衆人在外齊聲吶喊:“新年快樂——”
丁影被聲音吵醒,無意識的翻了個身,背對秦晏洲,秦晏洲像是GPS似的貼在她身後,丁影感受身後溫暖的熱源,又翻了個身朝他睡。
秦晏洲在吻她額頭,薄唇窸窣吐露氣息:“小影,新年快樂。”
低沉的一句聲音,融進窗外煙花的迸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