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一亮，他們一起走出樹林，然後，蘭修斯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苦笑，迅速念起咒文，混沌護壁再次在聖音身邊升起。

然後他淡淡地說：“出來。”

于是，就有很多人出來了。幾十道身影突然從石後樹下的陰影中閃出，沒有任何停頓地撲過來。

蘭修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手腳。他的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很慢，但實際上卻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的。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後，其他飛撲過來的人還在半空中，蘭修斯卻已經沖到了他們中間，拳打、腳踢。他的動作永遠幹淨利落，簡單至極，但是只要他一擡手，一出腳，就一定會有人慘叫着飛跌出去。這些被精選出來的勇士，沒有一個可以抵擋蘭修斯一回合。

水箭、火球、冰刀，從空而降，各種各樣的念頌咒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蘭修斯眼也不眨一下，簡簡單單出拳相迎。有水箭襲來，他一腳踢出，憑空就卷起大片泥土，瞬間把水吸淨。有火球落下，他信手出拳，每一拳擊出都帶着大量的水波，火焰轉瞬熄滅。風系火系水系土系，各系魔法，他運用得無比純熟，同一時間，還能在一片刀光劍影中進退自如地作戰，念誦咒文的聲音也不會有絲毫波動。

看着場中完全一面倒的戰鬥，聖音卻不覺得有絲毫輕松。剛才出手攻擊的都只是普通魔法師，紫曜口中，那十二位上位魔法師在哪裏，他們在做什麽？還有那傳說中神射之技，連精靈都自愧不如的王子，又隐伏在什麽地方？聖音皺皺眉，在心底裏輕輕嘆息一聲。

看着蘭修斯幹淨利落的戰鬥風格，她卻只搖了搖頭，“拖泥帶水。”在她眼中看來，再強大的力量，如果不肯把對手徹底殺死，就肯定是拖泥帶水，自讨苦吃。

蘭修斯在打鬥中看起來兇悍，事實上仍然很克制。被他打飛的人，只是暈倒，或骨頭折斷失去戰鬥力。而且，他也沒有發動大規模殺傷性的魔法反擊那些潛伏在暗中偷襲的魔法師。過分珍惜生命，對敵人的仁慈，有的時候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然後把所有人都送進地獄的聖音，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但她卻又無法插手眼前的戰鬥，雖然她現在非常虛弱，對付真正的強者，可能會力有不足，但給眼前這些敵人添添亂，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蘭修斯卻把她護在護壁中，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她，不在劇烈的戰鬥中被波及，一方面也同樣阻止了她對其他人下殺手。聖音不覺又嘆了口氣，找了這麽個看似強大，實際上卻比誰都婆婆媽媽的人做夥伴，未來的道路，只怕輕松不到哪裏去啊。

這個時候，本來在圍攻蘭修斯的人發現各種進攻都完全無效，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先把護壁打破，收拾那個邪惡的死靈法師。”無數的魔法攻擊立刻轉向聖音。

聖音冷笑着站在原地，看着各種火球水箭在混沌護壁上打出炫目的光華，比放焰火還要好看。

蘭修斯大笑一聲，“我布的護壁要能讓你們這樣打開，那就……”

話音未落，他忽然臉色大變，右手飛快在空中一抓，一支箭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手掌上忽然現出數道沒有鮮血卻異常恐怖的裂口。

那支箭太快，快得甚至看不到光芒，聽不見風聲。蘭修斯完全是憑着無數次戰鬥所訓練出來對危機的本能感應，才及時抓住這支箭的。箭上強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酸麻，虎口破裂。蘭修斯大喝一聲：“屠龍王子。”

“其實我并沒有屠過龍，但是，我不介意殺死一個邪惡的死靈法師。”随着沉靜有力的聲音響起來，有人在遠處最大的大樹頂端出現。他腳踩着樹枝，修長優雅的身體随風起伏，讓人恍然覺得那不是一位人族的王子，而是和自然融為一體的精靈。

一張非常簡單，毫無特別之處的鐵弓在他手中張開，但因為被握在他的手中，就比任何神器更讓人感到恐懼。他在陽光下張弓的姿勢優美如神敗，弓上架着一支箭，對準的，卻是聖音。

然後，他微微一笑，輕輕放松了弓弦。

在箭射出的那一瞬，蘭修斯大喝一聲，猛然向聖音的護壁撲去，即使是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護壁能不能擋住那個人可怕的神箭。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支箭在空中猛然爆成兩支，一支仍射聖音，另一支射向還撲在半空中的蘭修斯。

蘭修斯順手往旁一抓一扯，路邊一顆大樹被他生生拔了起來，他用整枝大樹迎了過去。

長箭輕巧地穿過樹身，然後百年大樹在蘭修斯手中化為一陣碎末，轉眼随風飛去，消逝無蹤。

蘭修斯強大的力量，和箭上所帶的恐怖力量，借着大樹對撞，這麽粗大的樹也禁不起這樣強烈的沖擊，立刻化為灰塵。

而另一支箭已擊中了混沌護壁，有什麽沉悶喑啞的聲音響了一響，然後，箭折為二，落在地上，而護壁在一陣顫抖後，恢複了平靜。

蘭修斯暗中松了口氣。

那人的神箭雖然厲害，但是，混沌護壁卻是強大的魔法護壁，使用物理攻擊，再強，應該也是無法破除它的。

遠處的王子臉色不變，迅搭箭上弦，動作無比流暢優美。

蘭修斯同時肅容正色，雙手結印，強大的魔法咒文開始在他口中響起。

被這種神射手從遠方襲擊，那完全是讓自己成為活靶子，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他必須先把這個強大的對手擊倒。

箭射至。

從王子搭箭，到神箭射至，這其中仿佛沒有任何時間和空間的距離一樣。好像當王子搭箭的時候，箭就已經射中了目标。

這一次，箭射的仍然是聖音。

蘭修斯沒有撲上去營救。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裏把咒文完成。魔法的速度已經遠遠比不上射箭的速度了，如果他再分心做其他事，那最終只能飲恨，再次死在這強大的神箭之下。另外，他也很放心，神箭的力量再強，應該也是打不破混沌護壁的。

這一點，聖音也同樣很放心，她幾乎是帶點冷笑，很悠閑地抱膝坐下來，看着那位傳說中強大無比的王子做這種無用的工作。

箭射到了護壁上，再強大的物理攻擊都打不破混沌護壁，即使是穆博王子的箭也一樣，但是……

當箭與護壁相撞時，整個天地忽然都被強烈的白光所籠罩，再沒有人能夠看清任何事物。

一片炫目的白色中，蘭修斯驚怒的叫聲響起來：“光明魔法。”

蘭修斯從來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把強大到極點的光明魔法隐藏到箭裏，而且完全不流露一絲魔法波動，讓人無法察覺。直到神箭和護壁相撞，光明魔法才猛地爆發出來。這個人不但能發出如此強大的神箭，甚至還能施展出足以攻破混沌護壁的光明魔法，這種強大到極點的魔力和武功到底是怎麽融合的？

這個時候，蘭修斯已經無心去思考，他最關心一件事，聖音，她怎麽樣了？蘭修斯身為死靈，屬于黑暗生物，聖音的身體曾用黑暗魔法改造過，他們所使用的魔法，最怕的就是光明系法術，他們的身體最畏懼的，也同樣是光明的力量。

光明魔法，加上物理攻擊，使強大的護壁轉眼間冰雪消融。聖音來不及做任何動作，整個人就被籠罩在一片燦爛到極點的光明裏。聖音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就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她的身體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光系魔法之下，每一寸肌膚都在流血，每一寸骨頭都在震動。

她聽到那炫目的光芒裏蘭修斯在大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去做回應。她感到有好幾只手同時把自己的身體捉起來，她卻無力去掙紮。她聽到有人得意地笑着說：“我們先走，這裏留給王子殿下吧。”她最後的念頭是“蘭修斯，快逃”，但是卻根本無法讓這心深處的呼喚，化做聲音。

蘭修斯在光明魔法大爆發的瞬間，停止了他自己的魔法，而回身直撲向聖音的位置。

因為他的黑暗體質，使他在撲向光明時，就如撲向刀山火海，全身上下，轉眼間就多出十幾道傷口，整個身體都在光明的力量中痛苦地呻吟，但他卻沒有後退半步。

可是，半空中有個同樣強大的力量截住了他。

兩個人在空中一撞，同時落地，都有些站不穩腳步。

蘭修斯再次撲向前時，那人也再次攔截。

在炫目到什麽也看不見的光明裏，他們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整個大地都因為他們的對撼而不斷震動，精靈們在空氣中驚叫着遠遠躲開，四周的樹木紛紛斷落，倒地。

然後，光明漸漸散開，天地恢複了平時的寧靜。

整座樹林已經被夷為平地，大地橫七豎八，到處都是深深裂開的口子。所有的大樹、巨石都變成了碎片，好像本來只是紙紮的一樣。

其他參與戰鬥的人和聖音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蘭修斯面對着另一個人，在一片荒涼中對峙着。

讓蘭修斯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剛在和他不斷硬碰硬作戰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大女孩。身材有些胖，穿着白色的衣服，梳着一條長長的辮子，兩只眼睛大大的，小臉也是圓圓胖胖肥嘟嘟紅通通，讓人很想親一口。

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沒有見過人世艱險，還整天在家裏嚷着要吃糖，受着父母寵愛的少女，怎麽可能在戰場上，和他純憑力量作戰，而且打得平分秋色。

蘭修斯為聖音的安危而無比焦急，但面對這樣強大的敵人，卻又不能不專心致志，“你不是人。”

胖胖的大女孩，睜大眼睛，很興奮地問：“你怎麽知道的，我裝人不是裝得很好嗎？你怎麽發現的？”

蘭修斯一愣。他說她不是人，其實是對她強大的力量産生了感嘆，沒想到居然一說就中，而且對方的反應這麽奇怪。

他還沒來得及想套問對方的來厲，就覺身後一寒，立刻全身繃緊。

面對這個大女孩，他不敢回頭，但是，即使不回頭，他也可以感覺得到，遠處，那無堅不催的神箭已經鎖定了自己。

女孩笑了，眼睛彎彎的，顯得十分可愛，“你真的很厲害，不過，我打近，他攻遠，你一定會輸的。”

蘭修斯沉默不語，他的心在往下沉。

這個女孩子的話沒有說錯，被兩個這麽強大的敵人遠近夾攻，他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但從死亡中醒來，也從不懼怕再一次回歸死亡，只是，如果他再次死去，又有誰還能去救聖音。曾經攻擊過王城，血洗過王宮的聖音，将會面對多麽殘酷的傷害。

蘭修斯輕輕摸摸痛口，即使是行屍走肉，原來也同樣會心痛，痛得他幾乎站立不住。然後，他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說：“來吧。”即使沒有勝算，為了聖音，他也一定要用盡全部力量，戰鬥到最後。

但是，戰鬥并沒有發生。因為，有一個人忽然從天而降，落向他們之間。

三個強者全力對峙的時候，忽然有人冒出，立刻牽動了三個人本能的反應。空中一箭如電，直射而來，大女孩和蘭修斯同時一拳向上打去。

那人在空中雙手一合，把射到的箭握到掌中，叫了一聲：“好厲害的箭。”

蘭修斯聽到聲音熟悉，立刻收拳。

大女孩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驚喜之色，也猛然收拳。

那人穩穩落在地上，信手扔下箭，紫發在空中飄揚，紫眸帶着說不出的溫暖，看着那個大女孩。

大女孩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你……你是不是……我的同類？”

紫曜微笑，“我感覺到同類的氣息，所以就飛過來了。”

大女孩歡叫了一聲，張開雙臂撲向紫曜，像一只小貓一樣，七手八腳，纏在紫曜身上再也不肯下來。

紫曜也抱着大女孩在原地連轉了十幾圈，滿臉都是笑容。

一支箭忽然“呼”的一聲，射到紫曜腳下，空氣中一片冰寒，遠處的王子鐵青着臉，“放開她。”

紫曜愣愣地說：“是她要抱着我，你發什麽火？”

“紫曜，要我告訴你多少次，随便抱住女孩子是不禮貌的。”琉璃使用浮空術，懸在半空中，臉色似笑非笑。

她的聲音裏并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麽，紫曜打個寒戰，乖乖放開了手。然後笑眯眯地問：“我叫紫曜，你叫什麽名字？”

“紫曜？你是伊麗沙白女王的王夫？”遠處的穆博耳目非常靈敏，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也聽得一清二楚。可惜，根本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大女孩高高興興地回答紫曜：“我的名字叫小胖。”她回手一指穆博，“是他幫我取的。”

一陣爆笑聲傳來，琉璃在半空中笑得彎下腰，抱着肚子渾身顫抖，“我的天啊，居然有人把天地間最強的神龍叫做小胖。”

蘭修斯目瞪口呆，指指紫曜和小胖。“你們是神龍？”

“是啊。”兩個人一起笑眯眯地回答。

神龍，是天地間最強大的生物，即使在龍族之中，也是至高無上的。神龍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漫長無比的壽命，神龍可以自由地使用除黑暗系魔法之外的所有魔法，神龍可以變化成人的形态。神龍是幾近于神的存在。也許是因為過分強大，所以整個大陸，也只有五只神龍。因為數量太稀少，所以神龍對于同類都非常珍視，如果能夠相見，自然非常高興。

紫曜笑笑對小胖說：“你還沒有滿五百歲，沒有完全成年，力量不足……”他又對蘭修斯說，“你是黑暗體質，無法使用威力最強的光明系魔法，你們都不是處在最佳狀态下，幹嗎要打架？”

小胖一指穆博，“是穆博要和他打架，我幫忙。”

紫曜對穆博的态度可比對小胖差多了，他狠狠一瞪眼，“你就是那個屠龍的王子？？”

穆博穩穩地張弓對準紫曜，“你就是那個據說殺死惡龍救出公主，然後被召為王夫的英雄？？原來，這根本就是個謊言，你自己就是惡龍。”

紫曜連忙大聲澄清：“這不關我的事，是民間亂傳的，我從來沒說我是殺龍的英雄，倒是你，殺過多少龍來成就你的英雄名聲？”

小胖的眼睛左一轉右一轉，覺得氣氛不太對，連忙跳到紫曜前面，擋住神箭和紫曜冒火的眼睛，“他沒殺過龍，他十二歲那年，是我殺了一頭龍，被算在他的頭上了。”

“你殺龍？”紫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們把聖音捉到哪裏去了？”蘭修斯終于忍耐不住，爆發般大叫了出來。他不可能站在這裏，等着看這些人慢慢聊天寒暄而無動于衷。

“聖音被抓了嗎？”琉璃悠悠笑笑，“你不用太內疚，聖音雖然因為召喚你而用盡了力量，但就算她沒有召喚你，面對大陸第一弓箭手，和神龍化身的夾攻，她也是注定要失敗的，所以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是問聖音被捉去哪了？”蘭修斯沒心情理會她的閑話，眼睛冷冷地瞪着小胖。

小胖被他的兇狠樣子吓得打了個寒戰，往紫曜身後縮了縮，“我不知道，我只是幫穆博打架而已。”

紫曜立刻護着小胖，“你不許欺負沒成年的小孩。”

琉璃靜靜地說：“南方的康爾斯神殿是他們的駐地，抓了人應該會被送到那裏去。”

蘭修斯再不停留，施展飛行術，向南飛去。

穆博微微擡了擡弓，仿佛想要有什麽動作。

琉璃擡起頭，遠遠對他笑了笑。

穆博心中一驚，再不敢分神去管蘭修斯，只是聚精會神，注意這個傳說中把靈魂獻給了魔鬼的邪惡女王，“你怎麽知道這個據點的？”

“不要忘記這裏是恩萊斯，在我的國土上，什麽人的耳目比我更靈通。我知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潛入我國，一路經過了哪些地方，也知道康爾斯神殿表面上向我效忠，暗中一直和教廷接觸。如果我願意，随時可以調集軍隊，給你們毀滅性的打擊。”

穆博一語不發，只是慢慢地把弓拉滿，臉上沒有任何畏懼和驚惶，反而滿溢着鬥志。

琉璃悠悠地笑，“要打架嗎？我們打的話，小胖和紫曜怎麽辦？也跟着我們一起打？你不知道神龍最重視同類嗎？你要讓小胖痛苦嗎？”

穆博看了看忐忑不安、左右為難的小胖，臉上終于有了猶豫之色。

琉璃笑說：“我們并沒有冤仇，為什麽你一定要做我的敵人呢？”

“你不應該讓魔族在你的國土上橫行。”

“你身邊還帶着一頭龍呢？既然惡龍可以做你的夥伴，我的國土為什麽不能包容魔族？”璃璃一句話頂得穆博無言以對，然後又說，“我知道，教廷說我出賣靈魂給惡魔，說我把整個國家賣給了魔鬼，魔族在我的國土上肆意橫行，到處吞食活人，教皇號召所有奉神靈而戰的勇士，來誅滅我這個邪惡的女王，但是，你進入了恩萊斯，一路所見所聞，看到的到底是惡魔的橫行，還是人們安居樂業呢？”

穆博沉默着，仍然不說話。

琉璃淡淡地說：“全大陸排名前十的勇士中，你最年輕，越年輕的人，越相信傳奇，相信光明，相信正義一定戰勝邪惡，并且願意成為維護正義的勇士，所以你接受了教廷的號召，來到我這黑暗的國度，追殺曾經掀起血雨腥風的死靈法師，你有沒有想過，她那曾震驚天下的惡行到底是因為什麽而發生？僅僅是因為死靈法師本性邪惡，是所有善良種族的敵人嗎？”

琉璃輕輕地笑笑，“我成為女王之後，廣布情報網，查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密史，你有沒有興趣聽聽其中的一兩段呢。”

穆博思考了一會兒，看到小胖眼中帶點懇求的目光，終于慢慢放開弓箭，淡淡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