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剃腳毛

第10章 剃腳毛

白重一吃飽後打算跳到櫃子上以逃避剛才社死的場面,但找了一圈都沒發現可以跳上去的櫃子——房間裏唯一的衣櫃是根據層高定制的,和頂上的石膏線嚴絲合縫,根本不給他躲藏的空間。

白重一背對着付時淩,不願意面對她。

他還沉浸在社死的窘迫中,又聽見了房門被打開又合上的聲音,白重一的耳朵抖了下,悄悄回頭,發現付時淩已經出了這個房間。

他悄悄松了口氣,擡起腳低頭看了眼,發現剛才打滑是因為腳底毛長長了,幾乎快蓋住了肉墊,而這個房間的地板是用光滑的天然大理石鋪的,他的肉墊和地板沒有了摩擦力,所以走快一點就會摔跤。

這不管是長毛貓還是短毛貓都會遇到的問題,長毛貓要更明顯一點。

這可如何是好?白重一的臉上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它如今的身體也沒辦法給自己剃毛啊。

就在白重一苦惱該怎麽辦的時候,房門又被重新打開了,付時淩的手裏拎着一個袋子,看不出來裏面是什麽東西。

白重一迅速轉身背對這付時淩,只要他看不見,就當剛才剛才打滑的事沒被付時淩看到。

可以說将掩耳盜鈴發揮到了極致。

付時淩掃了眼便在牆角的位置看到了正在面壁的白毛團子,像個大號的棉花糖,他雪白的毛發幾乎與牆壁融為一體,雖然只有四個月大,但他的體型已經比普通的同齡小貓要大一號,乍一看和那些六七個月的小貓沒什麽區別。

付時淩提着袋子緩緩走近,大號棉花糖将拖把似的尾巴往屁股底下藏了藏,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後,他被付時淩拎着後脖頸提溜了起來,淺淡的、卻令貓咪迷醉的貓薄荷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中。

白重一渾身發軟,他甩了甩尾巴,象征性地掙紮了下,拿着一黃一藍的鴛鴦眼睨着付時淩,只見付時淩将他放到那個椅子上,對他道:“別動。”

白重一像被點了穴,乖乖站着不動,圓溜溜的貓眼看着付時淩,顯得十分地無辜。

“還挺聽話。”付時淩嘟囔了句,她伸手拍了拍貓頭,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貓用電動剃毛器,打開開關。

這是付時淩讓何秘書買來的,付時淩剛才出去,就是去拿這個東西。

白重一愣愣地看着付時淩,心裏有一瞬間懷疑她拿這個剃毛器是想将他身上的毛剃了,不過這個年頭剛出就被他否定了。

付時淩不會做這種事,他身體表面的毛發會起到一個保護皮膚的功能,若是将一個正常貓身體上的毛全都剃掉,很可能會使皮膚受到感染、得各種各樣的皮膚病,付時淩雖然沒養過貓,但她應該知道這種常識。

她不是那種人。

白重一甩了下尾巴,疑惑地瞧着付時淩手中的電動剃毛器,還擡起爪子碰了碰在不斷震動的剃毛器,他懵懂的眼神讓付時淩誤以為他對這個東西感興趣。

它估計是以為這是什麽玩具吧,畢竟是小貓,沒見過什麽世面。付時淩心想。

“你倒是心大。”付時淩以前聽過養貓的朋友抱怨她們給貓剃腳底毛時,那些乖巧的小貓咪一聽到電動剃毛器的聲音就躲了起來,這只小獅子貓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智商有問題。

付時淩覺得應該是前者吧,若是這只貓智商有問題,那就砸手裏領養不出去了。

她順手将白重一擡起的那只手抓住,她看網上教程說給貓咪剃腳底毛、剪指甲時最好将貓咪抱在懷裏,聽說這樣才能給貓咪最大的安全感。也更不容易被撓。

不過付時淩看了眼白重一那一身濃密的、一看掉毛量就應該不低的長毛,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一條價值五位數的黑色針織裙,若是将貓抱在懷裏,貓毛沾在針織衣物上,是很難弄掉的,尤其是白重一還是一只白貓,白色的貓毛沾在衣服上更顯眼。

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将小貓抱進懷裏。

白重一被濃郁的貓薄荷香味所包裹,整只貓瞬間凝固住了。

“喵!”男、男女授受不親,快放我下來!

白色的小獅子貓炸了毛,每一根毛孔裏都寫滿了抗拒。

而付時淩身為晉江霸總,自然是熟練地進行了一番強取豪奪,她無視了小獅子貓的抗拒,和小貓咪換了個位置——她坐在椅子上,而白重一被她按在了腿上。

白重一還是在清醒的狀況下和付時淩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醫院門口企圖越獄未遂反而一頭撞進了付時淩懷裏那次不算,他被付時淩按在腿上,肚皮朝天,他用尾巴蓋住了自己的小屁屁,震驚地看着付時淩,一時間忘了動作。

“這才乖。”付時淩擡手撓了撓小貓咪的下巴,然後抓着他的一只前爪,打開剃毛器将他肉墊上長出來的毛發小心翼翼地剃掉。

細碎的白色貓毛灑落在付時淩昂貴的衣服上,被腳底毛覆蓋的肉墊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白重一是一只純白色的長毛獅子貓,他的鼻子、嘴巴和肉墊都是最漂亮的粉色,他的肉墊上并沒有因為走路摩擦而生的繭子,瑩潤而有光澤,有種粉寶石的質感,看起來十分地漂亮。

付時淩沒忍住按了按他爪子上最大的那塊粉色肉墊,而她的動作像是按到了什麽開關,原本團在一起的如山竹般的爪子瞬間開了花。

“喵!”你怎麽能随便摸我的爪子?!

白重一欻地一下收回爪子,不滿地抗議着。

然而他的抗議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力度,畢竟付時淩并非貓語學的學者,聽不懂白重一的抗議,她見白重一只是喵喵叫,并沒有掙紮逃脫的動作,便抓住他的第另一只前爪,這次她先按着白重一的肉墊,讓爪子開花,每一塊肉墊的縫隙變大,她三下五除二就将縫隙裏長出來的毛剃掉。

如此重複幾次,付時淩就将小貓咪的腳底毛剃幹淨了,而她的衣服上也沾滿了貓毛。

白重一看着付時淩衣服上那一大片的貓毛,耳朵因為心虛變成了飛機耳。

他小聲地叫了聲:“喵。”謝謝。

付時淩順手撓了撓貓下巴,潋滟的眉眼浮現出一抹笑意,白重一躺在她的腿上,正對着她,一時間看呆了。

這個人類,還,還有一點點好看。

他耳朵上的粉色慢慢加深,看起來越發顯眼了。

他噌地一下從付時淩的身上跳下來,竄進角落裏躲着,看背影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付時淩站起來掃了掃身上的貓毛,意料之中的沒有弄幹淨,她輕啧一聲:她果然還是不喜歡會掉毛的寵物。

付時淩走出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将沾了貓毛的衣服丢進了垃圾桶裏。

她在浴室吹頭發時,突然看見了一根白色的貓毛,十分突兀地躺在洗漱臺上,她皺了皺眉,不過自以為是剛才從衣服上帶下去的,沒多想。

她通知阿姨再過來打掃一次衛生,緊接着就去了書房處理公事了。

書房就在白重一所在房間的對面,貓咪的耳朵比人類靈敏許多,他聽到了指紋鎖打開的聲音,耳朵抖了抖。

書房已經打開了,如果想查看書房裏有沒有備用機的話,如今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只要悄悄溜進書房,然後找個角落躲起來,等到付時淩離開之後,他就能在書房裏找一找有沒有備用機了。

說幹就幹,白重一一躍而起,這次沒有了腳底毛的阻礙,他沒有打滑,而是精準地跳到門把手上,利用體重壓下門把手,又跳了下來,有肉墊的緩沖,他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門開了一條縫,白重一悄悄地從門後探出了毛茸茸的腦袋,客廳裏阿姨正在打掃衛生,白重一聽到她的嘟囔:“奇怪,這桌子上怎麽會有貓毛?”

白重一心虛地移開視線,甩了甩尾巴,然後貓貓祟祟地走到書房門口,将書房門口推開一條縫。

書房裏付時淩正在開跨國視頻會議,白重一聽到她用略帶沙啞和慵懶的腔調說着一口流利而純正的法語,具體說的是什麽白重一也聽不懂,只覺得她的聲音好聽極了。

白重一抖了抖耳朵,他偷偷看了眼付時淩,确定她正忙于公事,沒有注意到他偷溜進來後,便貼着牆角,迅速藏到一個櫃子後面。

為了不讓付時淩發現自己的藏身之處,白重一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付時淩慵懶而別具韻味的嗓音鑽進他的耳中,像極了高數課上老師的講課內容——催眠極了。

白重一一不小心,睡着了。

付時淩挂掉視頻會議,揉了揉眼間,她關掉了電腦,正準備回去休息,但剛起身她就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忽輕忽重的口哨聲。

“咻—咻——”

付時淩:?

誰在吹口哨?

她循聲找去,在書房的一個書櫃後面找到了一只睡得四仰八叉、肚皮朝天的小貓咪。

付時淩:……

她看着這只又一次越獄的小貓咪沉思:身為一只漂亮的小貓咪,怎麽睡覺還打呼呢?

雖然他的呼嚕并不響亮,仔細聽的話還有幾分像吹口哨的聲音,但這并不能掩蓋小貓咪睡覺打呼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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