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戰平

第51章 戰平

春香樓徹底倒閉，了卻多少女人的心頭之恨，蔣年年成了婦女之友，青山居士這個名號在城中響亮。

陳家村的疫情控制住，三天過後，這瘟疫消然無跡。

鄭魚和李瑛也從走主線任務從妖淵回來，得了法寶，修為大增，就是因為這次主線任務，龍在天才能在後面的宗門大會一舉成名，啪啪打別人的臉。

下山游歷結束那天，正好是鄭魚生辰，一衆人在酒樓為她慶祝。

大家吃得盡興，鏡心師姐忽然問，“年年你生辰什麽時候呀，這家酒樓不錯，下次咱還來。”

常輝拍手叫好，“這不錯，又多了一個可以下山的借口。”

蔣年年專心致志吃着菜，這麽一問她筷子頓住，紅燒肉啪叽掉在米飯堆裏。

其實這天也是原主蔣年年的生辰，縱然原主狠毒嬌蠻了些，但宿主蔣年年還是小聲道。

“其實……今天也是我的生辰。”

于是原本熱鬧的一桌，突然鴉雀無聲，手握着筷子，面面相觑。

這下好了，他們都給鄭師姐買了禮物，偏偏沒給年年小師妹買禮物。

還是鏡心師姐先開了口，拍了拍蔣年年的肩膀，神情愧疚。

“抱歉呀，鏡心師姐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沒給你買禮物，不過師姐可以現在去買。”

這一桌菜還沒吃完呢，蔣年年本想好好吃東西，卻不曾想成為人群焦點，她趕忙搖手。

“沒事沒事，等宗門大會後，補上就行，我定狠狠宰各位師兄師姐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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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忍俊不禁，又恢複熱鬧，啼笑整個包廂。

菜完，幾個大膽的開始劃拳賭博，乘此夜好好放縱一回，等明日回了天玄派，又得備戰宗門大會。

屋外夜幕降臨，星星幾點，晚風吹行舟，蔣年年趴在欄杆上，看街上人來人往，河岸上有人放花燈，好巧不巧對面山上寺廟鐘聲敲響。

她擡酒敬花燈璀璨，波光粼粼的河面，多日不見，有些想念他了。

願所愛之人平安順遂，願他平安順遂。這願望終究是沒法實現，神佛不可信呀。

“你在這做什麽。”

蔣年年尋着聲音緩緩轉頭，只見常雲在夜色中身姿欣長，月光蒙蒙給他帶了點柔和，真是谪仙般的人。

其實這常雲還有點像他，一樣的傲氣，一樣的兇巴巴。

蔣年年失笑，醉醺醺道：“常雲師兄來這做什麽。”

他被反問住，緊緊捏着手中飾品，強裝鎮定。

“裏面太吵，出來透透氣。”

他走到欄杆前，與少女并排，月色甚美，他忽得咳嗽一聲。

“給。”

蔣年年愣愣地望着他手中的飾品。

“送給我的生辰禮？”

“剛剛在路上随便買的，愛要白不要。”

他故意加重那随便二字，席間，他聽到今日也是她的生辰，于是默然抽身，她說女孩子家都會喜歡些胭脂首飾。

于是他想着随便買一點就行了，可是這些竟還有這麽多講究，他看來看去，哪個都不與她相稱。

于是千挑萬選，才選中這條鎏金桃花項鏈。

張揚跋扈，可愛玲珑，爛漫生機，這才與她匹配。

“謝師兄。”

她接過，盈盈一笑，眼中星星點點。

常雲見她只是握在手心，他突然想看看她帶上的樣子，于是鬼使神差脫口而出。

“怎麽不帶上。”

也是，不帶就可惜了，于是蔣年年低頭解開項鏈扣，擡手穿過脖頸，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怎麽也扣不上。

“白癡，這都不會。”

他奪過項鏈，繞到她背後，手觸碰到她柔順的青絲時就紅了臉，他将頭發別到前面，露出白皙的脖子。

“怎麽了，常雲師兄。”

蔣年年見他遲遲未有動靜，忽然問。

常雲慌忙定神，屏住呼吸，叩上那項鏈，與她膚如凝脂的肌膚在一起，很好看。

只是她脖間還有一根黑繩，有些突兀破壞了美感，于是他擅自伸手，“你這帶的什麽東西，這麽醜，我給你解下。”

察覺到胸前那白玉扳指忽然一墜，蔣年年酒頓時清醒，她慌忙接住，所幸，萬好。

這一次，她接住了它。

她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緊緊拽住那扳指，轉頭道。

“你別動它。”

這些日子以來，頭一次見她發脾氣，一向高傲發號施令的常雲，變得面色無措。

蔣年年緩過神來，低頭道歉，“抱歉，我沒控制住自己。”

常雲不知該叫這個作什麽，項鏈不像項鏈，倒不如說是扳指。

他只好說，“這東西，對你很重要麽。”

河面的花燈漸漸聚多，重要麽，何其重要。

是上個世界，唯一給她留下的東西。

是那個少年一片赤誠，是她辜負的真心，蔣年年點頭，苦苦一笑。

“嗯，是的。”

回了天玄派後，除了每日訓練，天玄派弟子們将看到竹宗弟子，一人一手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天知道，竹宗長老常年閉關修煉都在幹些什麽，老章不愧是老章，閉關期間學科速成，上知人文下知地理科學。

竹宗哀聲怨載，老章喝着茶，這一屆他偏要培養三個領軍人才。

于是趁着周末，鄭魚和蔣年年偷偷跑出在後山上燒烤，因前車之鑒，她們特地沒帶上李瑛。

不然後山這一失火，連着整個天玄派都得炸了。

可等到了後山，鄭魚又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有屁快放。”

“在吃燒烤前，年年，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

瞧着她神情詭異，蔣年年頓感不妙，遲疑了會，“不會是什麽壞事吧。”

果真是壞事，天殺的鄭魚竟然把她帶到後山溫池邊，看仙尊莫善軒泡澡。

“我最近那《霸道師尊心尖寵》實在缺畫面感，老娘都多久沒看過男人軀體了，我總不可能饑不擇食到去看李瑛那贅肉吧，只能碰巧來這，我就用術法拍一張仙畫，就一張。”

鄭魚說得可憐巴巴，跟不得以而為，有所苦衷一樣。

“去吧，去吧，就一張，我在這等你，快去快回。”

鄭魚也不再強求，“幫我拿一下。”于是孤身而去。

蔣年年握着她那卷《霸道師尊心尖寵》站在假山後苦苦等待，等着等着便是一道驚呼，難不成鄭魚暴露了？

只見一只鳥飛了出來，沒錯，鄭魚變成了一只鳥飛了出來，獨獨留她一個人在此。

好的，等她也變一個，還沒等她變，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如青柳拂湖面。

“這不是，竹宗的年年麽。”

蔣年年嘴角顫抖，艱難轉頭，“師尊好記憶。”

“竹宗長老真是好教法，門下弟子竟來看本尊洗澡。”

莫善軒穿着浴袍，松松垮垮在身上，烏發傾瀉，他長得一副好皮囊，跟話本子裏的霸道師尊一模一樣。

慢着，霸道師尊！

蔣年年緩緩低頭，瞟了眼手中那話本子。

莫善軒低眉勾起唇角。

“這是什麽。”

“一些修煉之冊，弟子愚笨，閑時勤能補拙……”

只見，手中話本子突然飛去，飛到莫善軒手中，他掃了眼書名，輕輕點頭，意味深長道。

“這就是，勤能補拙呀。”

天殺的鄭魚，這次怎麽不弄個封面裝裝樣子了。

“這，這修身養性，有利于修煉。”

蔣年年低頭支支吾吾，再次回頭便見那莫善軒不知何時走到身前，她能看見上下滾動的喉結上沾着水珠。

忽然眉心被兩指一點，只聽他沉聲道。

“風靈根，百影。”

蔣年年眨眼，不明所以。

“你與本尊同系靈根，鏡夕朝萬年間，除了成道的師祖，便只有本尊修成此訣，你若跟在本尊門下，更利于修煉。”

他擡手将那話本子遞給蔣年年，笑意晏晏。

蔣年年趕緊接過，背在身後，不忍直視那書名。

“謝師尊擡舉，只是我已師從竹宗，就狗眼不識泰山了，哦對了，我師父喊我回家吃飯，就不跟師尊唠嗑了。”

她轉身便逃，差點左腳絆右腳摔，這一路磕磕絆絆。

溫池霧氣蒙蒙，莫善軒笑意收去，望着那抹背影，眼底漆黑探不到底。

宗門大會如期舉行，仙鶴鳴叫，萬丈高空之上，雲霧缭繞。

劍聲潇潇，寒光逼人，道臺上天玄派弟子鬥武鬥術。

各大長老坐于玄臺，老章那宅了多年神龍不見影的竹宗長老也出關觀戰。

“怎麽走哪都要教你們，都給我争氣些，我們一班，非同一般，一個都別給我落下。”

老章提着竹筒水，在弟子休息臺給他們加油打氣。

活像運動會的時候，他拿着礦泉水來加油走方陣。

蔣年年問：“贏了能減檢讨麽。”

“就減一百字。”

李瑛欲哭無淚，“老章就這麽點，減了跟沒減一樣。”

“那別減了。”

鄭魚一巴掌拍在李瑛腦門，“別聽他狗言狗語，蚊子再小也是肉，一百字就一百字吧。”

真是衰人衰命，蔣年年這一抽便是首戰，戰常雲。

誰都知那常雲從無戰敗，一招制敵，蓮宗長老不忍心道：“這不好吧，竹宗那蔣年年修為低下，要不再換一個。”

莫善軒擡手揮袖，“無事，爾等慢慢觀看。”

戰臺上，刻有七宗象紋，臺面刀痕累累，是舊日鬥術留下的痕跡。

蔣年年今日穿着精練，手腕處用紅布條裹住袖子。

對面常雲白衣飄飄，仙風濃烈。

蔣年年拱手，“常雲師兄好。”

“年年師妹好。”他也一同拱手敬禮，臨了又加了句，“我會手下留情的。”

誰她神情自若道：“師兄不必，照常打即可。”

鐘聲敲響，戰鼓鳴。

蔣年年手中快速幻化出劍，而常雲還嚼着剛剛那句話沒緩過神來，直到那火紅少女以迅雷之速，持劍驚現。

他才定神一躲，手中化出劍，罷了，讓她幾下。

可是她不知何時，變得如此之快。

一下又在他的背後，險些擊到要害，他才發覺蔣年年已經不似當初。

底下天玄派弟子竊竊私語。

“诶，年年竟然跟常雲師兄超過十下手指時間。”

“沒見着常雲師兄一直在躲麽，常雲師兄定是讓這年年師妹，怕傷着她。”

連蔣年年也覺得他是在讓這自己，于是轉劍的功夫嘆氣道：“常雲師兄，快出招。”

常雲眉心微皺，心驟然一澀，她招招極快，他竟騰不出手出招，只得死死防守。

這樣下去只會消耗力氣，他該攻了。

于是縱身一躍騰空，兩指捏訣，劃劍而上，召出冰箭。

蔣年年一驚，他竟第一招就用了八成力，她有這麽難纏麽。

少女輕盈一縱，飛身而上，既然如此，那便速戰速決吧。

她蹙眉驟然一喊，“影動！”

極具力量。

戰臺半空，除了常雲那一戰成名的冰封陣，還有一道道朱影如煙霧般散開，随主心那少女而動。

觀戰臺，蓮宗長老揮袖站起，不可置信道：“這是……”

“是分影訣。”莫善軒雙眸一眯，蓄着一抹探究。

“想不到，這小丫頭竟能煉成此訣。”

又一道寒光波濤洶湧，劇烈撞擊，蕩起一圈圈波力，頓時狂風大作，天玄派弟子皆握拳擋頭，勉強定住。

鐘聲再次敲響，一柱香時間到。

“首戰，平。”

底下嘩然一片，“平，竟然是平，年年竟然能跟常雲師兄打平。”

“太不可思議了，這麽多年了，竟然能有人跟常雲師兄打平。”

鏡心師姐看呆了眼：“我當初就是随便說說的呀。”

把那常雲天玄派第一弟子的戰績打破，天之驕子的自尊心，與把他打得屁滾尿流有何區別。

一紅一白緩緩落下，身後法陣煙消雲散，這一戰下來，蔣年年氣喘籲籲，按禮她朝常雲拱手一拜。

“看來，常雲師兄還是放水了。”

常雲回以禮，“小師妹，分影訣也修得日益增高。”

“多謝師兄誇贊。”

蔣年年盈盈一笑，朝休息臺走去，鏡心師姐招着手，拉住她，“剛剛你上去的時候，我都慌死了，生怕常雲一巴掌把你扇死。”

“沒想到，小師妹現在這麽強了，常雲乃天玄派第一，那麽小師妹現在也是天玄派第一啦。”

“師姐說笑了，常雲師兄定是放了水。”

卻不見，遠離了人群的常雲，心髒驟然一緊，嘴角滑落一道血，他以迅雷之速又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