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走馬燈
第3章 走馬燈
黃離看到了很多景象。
她像是看走馬燈一樣,眼前的視景搖搖晃晃。
她的母親孫氏受盡了黃成玉的折磨,抱着黃離抹眼淚,細白的下巴尖兒猶如紮人又令人心碎的琉璃瓦,“阿離,若是你是男孩兒,該多好,就可以保護娘親了。”
小黃離在她懷裏木了一下,擡手為母親擦掉眼淚,“娘,我是女孩兒,也能保護好娘的啊。”
孫氏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卻依舊十分感動,一時似哭似笑,姣好的面容猶如被風雨揉亂的花兒,“傻孩子,你還不懂,不是這樣的......我們這些女子呀,即使是做了修士,也依舊比不過男人......”
小黃離不太明白,但依舊懷着反對的心思,卻沒有再和母親争論。
下一刻,小黃離長大了少許,而孫氏的肚子也大了起來。
小黃離踮起腳尖問母親:“娘,你為什麽那麽高興?”
孫氏面容紅潤,摸了摸小黃離的頭,“阿離,你要有弟弟喽。”
弟弟?小黃離把這幾個字放在嘴裏咀嚼了好幾遍,總覺得母親在提到弟弟的時候,比提到她更要開心。
仿佛那是她的太陽,她的救星。
有了弟弟,母親就有了力量。
孫氏甚至使用了秘法,将自己的修為渡到了子宮一部分,讓黃川一出生便有練氣八層的靈力,因此黃川格外被黃成玉重視。
場景再次變換,黃川追着她滿地跑,像個小賴皮鬼。
黃川繼承了孫氏的好樣貌和黃成玉的壞脾性,黏黃離黏得要緊,小小年紀不喜歡和母親一起睡覺,反而要和姐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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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離只要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拒絕之意,黃川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将整個金洞庭鬧地雞犬不寧。
姐弟二人只差一歲,年僅十一歲的黃川便開口,死死拽着黃離的袖子說:“姐姐要陪我一輩子,哪裏都不許去。”
可黃離修為高,會的靈術更是五花八門,要是黃離有心,黃川根本就找不到黃離。
最後真的沒想到,黃離真的陪了他的一輩子,以骨頭的形式。
她的仙骨,被親生父母活生生抽了出來,送到了弟弟身體裏。
黃離眼睜睜地看着六年前,自己被摁在刑房裏,沒有麻沸丹,就那樣被一個作為“父親”的人将伴生的仙骨剝了出來。
鮮血淋漓。
換做以前,她根本不敢看。
但如今,她已經有了新的力量。
師尊。
她默默地想。
看這一幕又一幕折磨她神經的畫面,黃離近乎像求救一般地不斷地去想那個人。
想了不知道多少遍,面前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面終于一鏡又一鏡面破碎,生出了嶄新的光景。
靈虛道門裏,每十年有一親傳大比,是掌門與諸位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之間的比賽。境界不限,只論輸贏。
這些親傳弟子之間的較量,也關乎諸位上位者的顏面。
寒桑子周穆寒是靈虛道門最年輕的長老,雖位居十四,實力卻能與掌門與大長老相提并論,但因為實在年輕,不免也招致一些不識之人的不服氣。
而周穆寒常年不收徒,這麽久,也只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弟子。
這弟子毫無修為,資質卻極為不錯。
只可惜到底是修行起步早,論境界與靈術造詣,以及禦器、禦獸上的經驗,到底不如其他被層層選拔而上的親傳弟子。
在好巧不巧撞上的宗門每十年一次的親傳大賽上,黃離的成績,可謂是丢臉。
黃離本來不想哭的。
本來比賽輸了就夠丢臉的了,再哭不就更丢臉了嗎?
何況黃離已經許久沒哭過了。自從仙骨被剝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一次。即使一周總有兩三次會被夢魇困擾、即使受了再多的苦難,她也再沒有掉過一滴淚。
而周穆寒的一句“沒事”,卻讓黃離的眼淚嘩啦啦地全掉下來了。
她把自己縮成一個烏龜,眼淚烏拉拉地把裙子都浸熱了,往日的不遭,被親人那樣對待并自我麻痹的痛苦,十幾年修為盡失的悲痛,再加上比賽輸掉、讓周穆寒丢了臉,這無數的情緒沖破了本就不牢固的河堤,淹沒了她的小臉兒。
周穆寒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聽着少女嚎啕大哭,他平日淡漠如止水一般的臉上破天荒地生出些不明不白的慌亂,想要往前邁步,手卻往袖子裏頓了一下,看了徒弟一眼,被那眼淚浩大的趨勢硬生生吓了回去,移開了眼,又在儲物玉裏找了找,最後什麽也沒拿出來,徑直走向床邊,坐了下去,像哄小孩兒那般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可能是哭得太起勁了,黃離越哭越兇。
而周穆寒卻也垂下霜白色的睫翼,依舊是一下接一下地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徒弟足足哭了有一個半時辰,周穆寒有些佩服,唇角不自知地向上勾了一瞬,像是數十年情緒的一瞬間外溢。
少女哭累了,睡着了,他将她輕手輕腳地扶下,絲毫不顧為師者為長者的尊威,親自為她掖好被角。
看着熟睡的、臉上還沾着淚痕的黃離,周穆寒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為什麽突然收徒,此間因果,約莫也只有一人知道。
黃離倏地驚醒,大口喘着氣,發現眼前的一片星空璀璨而皎潔,宛若光落了雨,在銀色長幕上潑墨。而那有些熟悉的蝴蝶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流螢也更加閃亮,如流波一般在在她身邊飛過。
一時只覺得仿佛身處那九天銀河之中,星移鬥轉,盡可收我眼下。
“百年內,你是第一個踏進這賜福之地的人類修士。”
有什麽冰涼涼的軟體勾上了她的腳脖。
一張臉落入她的視線。
雌雄莫辨的臉,妖孽一般的存在,渾身上下都充斥着妩媚妖冶之氣。紅發赤瞳,男性的上身之下是妖嬈的蛇身,如那蘑菇林裏的蘑菇一樣是紫粉色,絢爛而奪目,就像是太過豔麗的蘑菇一般都有毒一樣,這下半的蛇身看上去也能輕易毒死人。
這是......蛇人?
“什麽蛇人,吾乃神獸肥遺之後,再不濟,也是有神獸血脈的。”
黃離像是被突擊測試那般仔細回憶自己讀過的書: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而青。可他的尾巴不是青色的啊!等等,這家夥能讀心?
雄性蛇人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前面的所思所想,“小姑娘,你知道為什麽,我說你是百年之內進入賜福之地的第一人嗎?”
黃離投去疑惑的眼神。
“真是省勁兒,知道我能讀心,連說話都免了。”蛇人嬌滴滴地甩了甩自己漂亮的尾巴,“不是因為你多天資過人,也不是因為你多幸運,撞了天機。”
“此處為你們口中的出道秘境,無光之林。你們看到的什麽毒蘑菇,都是幻象,連光也是假的。”蛇人唇角拉平,似是不屑又似是憐憫,最後又若有若無地透出艶麗的笑,“你看那些帶着光的蝴蝶和流螢,它們啊,都是被吸收的壽元。”
“此處秘境本是我一故人化來,他太過執着,硬要将無光之林中生出光,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造就了一方秘境,供修士探尋。”蛇人移動着自己紫粉色的尾巴,整個蛇尾像捆仙繩一樣将黃離纏住,“只是修士付出的,卻是他們的壽元。最可怕的是啊,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老去了。”
修士一般在每個境界都會增長固定的壽元,若是因此出現差錯亂了修煉計劃,毀的便是修士的一輩子。
“所幸你身上有一道天寒止侵印,不然你的壽元,怕是也要變成蝴蝶喽。”蛇人輕輕一笑,百般姿色,讓人移不開眼,“你這小家夥,表面看起來呆呆的,心裏竟然在催我快點切入正題。好罷,既然你這麽急——”
蛇人那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毫無征兆地逼近她。
他輕哈了一口氣,“那奴只能,成全新主人了。”
那倒挂的九天銀河突然開始破碎,一寸一寸地如鏡面一樣碎裂,萬千的光如石沉大海般泯滅,恢複成最初的晦暗灰黑之色。
“此處乃契約之地,踏入此地,便等于接受契約。”
耳邊傳來蛇人狡黠的聲語。
“獲此地終極秘寶,成我之主,帶我離去。”
黃離差不多明白了。她這是被人擺了一道。
不過也不全是,說不定真能拿了那什麽終極秘寶。
“我能帶你出去?”
“沒錯。你是身負開陽火之人,我是極陰之體,成為你的奴、契約已成之後,我便能使用你的恩賜,用這開陽火,燒掉我的蛇尾。”
黃離頓了一下,“燒、燒掉你的蛇尾?”
那蛇人卻仿佛沒了耐心:“快點完成契約流程。成,拿秘寶,出秘境;不成,你死,我也死,一起灰飛煙滅吧,老子再也不想呆在這個破地方出不去了。”
天地即将破碎之際,一道火光乍起。
宛若盤古開天一斧,砸出劈地之火光。
金光如盤,八門而立。
黃離就這樣不明不白,暈暈乎乎地簽了個契約。
“把開陽火恩賜給我——我就用一下,主人。”
蛇人戲谑地喊道。
只見那開天的火光燒掉的一切,包括他的尾巴。
而就當黃離以為蛇人要失去尾巴的時候,她驚訝地看見,大火之後,蛇人的尾巴變成了與開陽火一般的明璀的赤金色。
而一道長方形的黑色薄體法器,落入她的手中。
薄體表面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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