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日齊曜
第55章 日齊曜
“時望。”
穿着破布衣衫的小孩小腿上還帶着傷, 鮮紅的傷痕在漫天的飛雪裏像是初初綻開的曼珠沙華。他艱難地移動着,風鑽進他破敗的縫得一塊一塊的粗布衣服,撐開一個又一個空虛的大洞, 襯出他極其瘦消的身軀。
白衣的少年連忙将他扶住, 一雙晶瑩剔透的雪白雙眼中充滿了不舍。
“怎麽......又成這樣了?”
申時望苦笑了一瞬, 五官仿佛被這風雪凍住了,慢慢便得僵硬、無緒。
兩人相對無言了片刻。
風雪更大了。
白衣少年剛想說什麽, 申時望便開了口。
“哈。”
“那個人又重複了他的所作所為呗。”
明明是多麽年輕、多麽富有朝氣的少年,眼中的陰郁卻濃重與這個年齡格格不入。他的五官平庸,是那種讓別人看一眼都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象那種。但他那一雙帶有濃重陰怨的眼,以及眼下如濃霧一般堆積的烏青,都令人過目不忘。
他扒開自己的衣服。
原本就沒什麽肉的身軀上如今更是骨瘦如柴,上面沉澱着錯綜複雜的道道疤痕。
一鞭一鞭, 即使已經是傷痕, 依舊觸目驚心。
就像石頭被河水沖刷, 終于一日會複于平坦, 但沖刷的痕跡依舊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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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即使已經見過不少遍,但再次目睹此場景, 依舊縮了縮瞳孔。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瓶丹藥, 遞給申時望, 卻被他摔在地上。
“要這丹藥有何用?”
淚水, 突然毫無征兆地從那幹枯的臉上滑下。
常年未經濕潤的臉突然經過水滴, 非但沒有變得光滑, 而是沉浮得更加蒼白無色。
低泣聲如魔咒, 一聲一聲不絕于耳。
“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孫娘......, 孫娘......也被他打死了。”
白衣少年瞳孔驟然一縮,雙眸向下垂, 攥住衣角的手崩緊。
孫娘是申時望的奶娘,也是為申時望縫補衣服的最後之人。
“我......還活什麽,有什麽好活的?”
申時望不顧自己臉上挂着的淚水越來越濃,涕淚橫流的樣子有多麽不堪,在雪地裏發出一聲比一聲高昂的怪叫。
“想我申時望生于名門申氏,早年父母安在,妹妹活潑,家財萬貫,無憂今後。”
“轉眼間、轉眼間朝夕覆滅,申泰靈一朝走火入魔,從此變得喜怒無常,常常暴虐鞭人至死不說,還肆意在外闖禍、揮霍家財、斷絕人脈,親手送申氏走上不歸路。”
“好,好,好。這些我都能忍。我都能忍。我,都,能,忍。”
“我對自己說,父親不過是因為走火入魔,等恢複了,恢複了就好了。”
“不知何時,母親為父親求到一顆化元丹,父親服下之後,大有好轉。”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一切都會好轉,一切都會恢複。”
“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那不是一切的好的起點,而是一切全部變壞的終點。”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淚,只感覺自己像産卵的蝴蝶,把卵全部産下來後,便可以飛向無盡的終點。
“就在那三天之後......你知道的,你知道的,穆寒。”
申時望跌跌撞撞,眼裏的笑意達到了最濃。
“申泰靈在完全清醒的狀态下,将奶奶、娘親、妹妹生生鞭死。”
“只把我留了下來。日日折磨我。”
“我還有什麽意義呢?”
申時望的眼裏突然閃過一絲邪意,握住白衣少年的手。
“把朝夕劍借我吧,穆寒。”
“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把朝夕劍借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穆寒。”
然而,命運的軌道于此刻轉移,悄然卡在另一端。
“你......”
那把朝夕劍馬上就要刺向毫無準備的白衣少年。
幻象滅,虛空破。
少女妍姿靈麗,正是一招萬象皆虛,萬法皆破。
玉白的雙手,生生握住了那朝夕劍。
不斷溢出的鮮血,是執拗的證明。
就在幻象即将破碎的片刻,黃離仔細端詳着眼前的少年。
高馬尾,純澈無邪。
......跟周榆晚哪裏是有些相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白衣少年眼睜睜地看着黃離雙手溢滿紅色的血,眼裏的不可置信慢慢轉化為另一種東西。
而面前明明不太認識卻感覺萬分熟悉和溫暖,心裏總有種癢癢的總想把她擁入懷中的感覺。
誰知,面前的少女面容逐漸放大。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印在了他的臉側。
白衣少年愣了愣,如玻璃天幕一樣的幻境開始由上而下破碎,散落一空華美又虛無的碎片。
正是天階下品靈術,萬夢罩。
換做尋常的黃離,是怎樣也無法勘破這一擊。
于是,她強行使用了模拟器給予她的靈術,萬象皆虛。
強行使用這一招,讓黃離感覺生命倒退了十年。
空了十年。
停天笑意不改,“不虧是穆寒的徒弟,連萬象皆虛這樣的靈術都會。”
“不如把這招的秘法也告訴掌門,助掌門一臂之力吧!”
停天雙手一揮,蓮色如血,露珠一般凝聚為實質的玉片,一瓣一瓣疊作四朵血蓮,形成了一拐四方血蓮華法杖。
他一掃,血光便像周穆寒射來。
而周穆寒乍從萬夢罩從蘇醒,又不向停天那樣早已提前做了準備,境界還尚未恢複。
周身多人,竟無一動作。萬雙眼睛睜着,卻和閉上無二區別。
可黃離身在築基後期,和停天這樣的掌門怎生相比?
黃離狠狠一閉眸,擋在了周穆寒身前。
他護過她那麽多次,這次,輪到她了。
風雪如同被扯出洞來的袈裟,交雜着碎片而随風混動。靈海裏的靈力如波濤般乍起,随着某種律動快速上升,如龍卷一般越卷越大。
一旁躲得遠遠的用神識看熱鬧的人驚呼:“這小丫頭,竟然要強行突破!”
“只能說不虧是靈虛道門的人,什麽靈術都會。”
“靈術多了也不好,你瞧瞧,這掌門......”
“我原本以為,這靈虛道門被三宗二門圍攻有什麽內幕呢,這麽一瞧,這停天确實作惡多端。”
停天到底幹了什麽?
雖然不太清楚真相,黃離也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些。
只是,她現在無暇東顧了。
現在不管什麽,都與她無關。她的眼裏,只有——
她的師尊。
記憶裏總是一抹白,白得驚人,白得寂靜。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幅畫。
再後來,那畫原先沒有什麽生機,只在她用手指撫碰之時,才會發出輕輕的顫動,随之變得生機盎然。
師尊。
她的嘴輕輕念着。
這時,另一個人出現了。
他夾着風雪而來,身姿着了火一般的急。高高的馬尾仿佛染了雜塵,從世嚣中急遽而過,只留下雪花片狀的殘影。
周榆晚。
奇怪的是,他身上帶了傷。
可惜已經晚了。
明術已成。
太明術,是道門老祖所藏,可以段時間晉升修為之術。因其副作用太過強烈,所以在某一段時間之後,便嚴禁宗門弟子學習。
“阿離——”
随着少年近乎悲唳的呼號,少女的頭發在一瞬間變得雪白。
和他、與周穆寒,成了相像的顏色。
黃離身上的靈力波動,竟然直接從築基後期,到了金丹後期。
一整個大境界的跋涉,人們只忙于驚嘆,卻不知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白發散過耳際,少女臉色蒼白,面容雯靜,如正在祭祀的神女。
倏地,一朵如鬼爪一般的焰開在了掌心。
開陽,許久未見。
“開陽火!”
“竟然是開陽火!”
“沒想到,開陽火竟然在寒桑子的徒弟那裏......”
緊接着,還沒等他們驚訝完,就見少女的身後,出現了巨大的金輪。
如曜日,勝金烏。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金輪之上,竟生生盤着一只大蛟,舞爪張牙。
黃金大口一吐,便是一股無比純粹的天金之氣,威撼無雙。
本以為這就夠了,不過還有。
那少女身後的金輪大方光芒,竟一分為九,輪□□一蛟。
“開陽,與我融為一體。”
“金輪,助我無邊威力。”
少女手中的火朵仿佛感受到了什麽,猛地蹿得飛高,如潛龍騰淵,火舌赤揚。
“阿離——”
周榆晚瘋了一般地向她沖去,可惜,開陽火的速度更快。
與開陽火融為一體,以黃離的修為,幾乎等同于被開陽火吞噬。
看着大火将少女完全包裹,有人哀恸地嘆了口氣。
可誰知——
下一瞬,火幕如雀尾一般搖開,白發紅瞳之女,美若妖魑,豔似洪波,靈勝翠羽,冷若寒蟬。
發如雪,散離如世情;
眸凝火,不怒而自威。
再看她的境界——
好家夥,與開陽火融合之後,再加上金輪的助力,她已經生生達到了元嬰後期,逼近合體。
而停天,修為處于合體後期。
莫要小看停天這個合體後期,修了禁術的合體後期,跟普通的合體後期,乃是天壤懸隔。
“竟然不渡雷劫,就能晉升——”
“或許,很多人已經不記得了,黃氏大女,為天生仙骨,仙骨之體,雷劫不覆。”
“啊?我從她身上沒有感覺出仙骨之氣啊?”
另外一人聽此言,未曾多言,只是嗤笑一聲。
所有的目光又彙聚到黃離身上。
之間少女身後金輪大盛,九日齊曜,近乎睜不開眼。
而那一式開天拳,被納入了開陽火的力量,威能沖天,有以火為斧、生劈天地枷鎖之勢。
而這時,枯榮粒,發出微微的顫鳴。
在所有人近乎不可思議的視線裏,黃離的境界,達到了合體後期。
“開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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