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少年

少年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紀煕川請了假，去二中接徐紫檸，想和她一起吃頓飯，畢竟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

他坐在二中校門口對面的咖啡店看了會兒書，直到聽見下課鈴聲悠揚響起，這才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穿好外套背上皮包，走到大門口去。

等了許久，人群擁擠出來完了，還是沒有見到她的身影，這個人真是吃飯都不積極，不過也是很難得。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徐紫檸的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最後一秒才被人接起來，但并不是她的聲音。

“你是誰？”

電話那頭是個女生，好像愣了很久，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最後才道：“我是紫檸的同學，她手機放在包裏的，我坐她後面，聽到叫才接起來的。”

“她在哪？”

“她還在醫院裏。”

紀煕川眉頭頓時深鎖：“哪個醫院？”

……

拿着徐紫檸電話的李小娜還想要多說些什麽，另外那頭的男生知道哪個醫院後就直接給挂斷了。

她想着，那個男生聲音如此動聽，充滿磁性，仿佛有種特別的引力，想讓人沉淪下去，想讓人去靠近他，多說幾句話。

奈何他好像并不愛多說話，聽電話就知道，他說的言語總是簡單明了，不願意多費口舌。

李小娜向班主任打聽到了周致洋具體的病房號，用自己的手機給剛才那個號碼撥過去，可是一直沒有接。

于是這才将信息編輯好給其發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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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煕川單車還停在咖啡廳外，是打車去醫院的。

去到前臺問，今天入住醫院的并沒有“徐紫檸”這個人，打開手機這才看到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上面告知了她具體所在。

到了VIP樓層的時候，他被攔了下來，因為這裏出入需要得到病人許可。

他很是着急，便用力闖了進去，到了病房确定無誤，紀煕川這才推開門，終于看到了徐紫檸的身影。

她正坐在一個受傷男生的病床前，給他喂着剝好的橘子，臉上還帶着笑意。

“煕川。”

她連忙站起來，立馬走過去到他身邊：“你……怎麽來了？”

他卻始終看着床上那個人，眼裏油然升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去接你吃飯，你同學說你在醫院，我還以為你……”

“你以為我出事了？”

身後的幾個保安這才趕過來，徐紫檸對着他們解釋了一番，這才人都散去停止了糾紛。

“進來吧，你們都站在門口擋風嗎？”

周致洋看不過去了，便不耐煩道。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整個空間都彌漫出奇怪的氣場。

徐紫檸拉着紀煕川進去，将門關上：“過來，外面冷。”

他走到沙發前，将黑色的外套取下：“他是誰？”

“他是周致洋，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我是她同桌，在一起幾個月了。”

“不是在一起，是成為同桌。”

徐紫檸瞪了他一眼，又轉而解釋道。

紀煕川将她一把拉下來，坐在沙發上挨着：“就是你口中那個不學無術的無賴？”

她也沒有否認，只是身子很是僵硬，不敢看病人那張臉是如何神情，不用想肯定是想把她給吃了。

他眉梢一挑：“不是說早就換座位了嗎？”

“說來話長。”

好吧，這下她連身旁這位的臉也不敢再看了，總覺得是塊兒夾心餅幹，這該死的氣氛快讓人窒息。

“是我硬要挨着她坐的。”

周致洋扯唇道：“你是她誰啊？管得真寬。”

紀煕川倒也沒有被這句極其輕蔑的話給激怒，要是這麽容易就生氣，倒也就不是他的風格了。

“周致洋，你怎麽說話的呀！他……他是我哥，關心我是應該的。”

沒想到徐紫檸反倒主動站了出來替人說話。

“親哥？”

“我和她什麽關系，你沒必要知道。”

紀煕川看着他道。

徐紫檸将自己外套穿好，然後跟周致洋告了別：“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周致洋撇過臉去，咬着牙，仿佛有些生氣。

外面漸漸下起了雪，這是冬天來的第一場雪。

紀煕川将圍巾親手給她系好：“走吧。”

剛打開門，卻撞見了一個人。

“紀煕川。”

周曉蝶無比驚愕地看着面前都穿着黑色風衣的二人，繼而又對着裏面喊道：“哥。”

他回眸再睨了床上那個人一眼，便拉着徐紫檸一同出去了。

細雪下得小。

沾在人臉上冰冰涼涼的，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一路上，徐紫檸将有關于周致洋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道給了紀煕川聽。

最後認真補道：“就是這些了，我和他真的只是同學。”

他頓足，面對着她：“我知道。”

“那你剛才怎麽很生氣的樣子？不會吃醋了吧？”

“那是因為，我看到你笑着喂他橘子。”

徐紫檸松口氣，笑道：“事情因我而起，他想吃，我就幫個忙咯，之所以笑得那麽開心，那是因為我專門挑了個最酸的喂他，哈哈，你不知道，酸得他瑟瑟發抖。”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很是好笑。

“對了，我還沒問你，剛剛門口撞見那個女生是誰？她好像認識你啊？”

紀煕川繼續朝前走着，輕描淡寫地回應道：“周曉蝶，以前的同桌。”

“哦，現在不坐你旁邊了？”

“嗯，很快就要換了。”

“這樣啊，她好像看到你一瞬間臉都紅了，我感覺她喜歡你……”

“別打趣。”

他捏着她肩膀往前推着走。

“哎呀，別推我，地上滑。”

“誰叫你話那麽多。”

“不是你想聽的嗎？”

徐紫檸繼而驀地轉身将他推得老遠，差點自己給摔到地上去。

紀煕川跑過去想要抓住她，她就使勁地跑，還樂呵呵地笑個不停。

“別玩了，吃什麽？”

她俏皮地轉身：“都聽你的。”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沾在她修長的睫毛上打着顫，她跑去老遠再回頭去喚：“紀煕川，你快點。”

他不跑了，幹脆淡定地邁着腿慢悠悠兒走着，唇角揚着，那張白皙俊俏的臉側向一邊，成為了冬日冰雪天地李最耀眼的一絲溫暖。

她盡管跑，只要不摔。

無論多遠，他都知道，她不會離開有他在的航道，她永遠會等他，然後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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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學習進度要慢些，知識點簡單做了鋪墊。

高二開始由淺入深，為了高三能夠早些進入複習狀态，所以老師們剛開始便會加快教學進程，對于學生來說，這個階段是最忙的，也是最痛苦的，要不斷預習接收新知識。

高二上學年到來的夏天，依舊那麽燥熱，只是五六月份的時候連着下了許久的雨，溫度還未升高。

到了八九月份的時候，卻陡然高溫，一個月也不曾下過雨。

徐紫檸總說，今年的天氣有些異常。

夏天來的晚些，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冬天會來得更早。

人就是這樣，在冬天的時候不斷渴望夏天，又在夏天的炙陽下期待遇到一場冬日的雪。

英才高中雖然學習進度很快，但是一向都比較注重學生德智體美的全面發展，每星期體育課就占了三節。

畢竟能在這個學校的人，都不需要過度的勤奮，多多少少都帶有些許天賦和較高的智商，于他們而言，鍛煉好體格更重要。

紀煕川喜歡打籃球，每次體育課他都會融入一個隊伍裏打球。

而一旁圍觀的女生，每每看到他帥氣地入了球，都會激動地歡呼鼓舞，仿佛比自己投中了都要高興。

周曉蝶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總是捧着一本書，安安靜靜地坐在挨着籃球場一側的草坪上坐着，看似是在學習，實際上目光都聚焦在場上那位陽光的少年身上。

紀煕川對于任何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子來說，都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哪怕是被他莫名看上一眼，都會讓人心悸。

不光是因為他不愛開口那種神秘，也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更多的是他總是穿着淡色系的上衣，頭發打理得清爽，整個人看起來是幹幹淨淨，看起來很純粹，很特別。

少年手掌熟練地運着球，矯健的身影穿梭于十幾個人當中，眼神炯炯泛着光，舉手投足皆是一副青春的畫。

她正看得出神，也不知手中書本悄然滑落在地，突然瞳孔裏映出一個圓滾滾的影子飛速朝自己射來，而那個她心悅的男生見狀同時與球賽跑，在籃球即将砸到她頭的那一瞬間将球穩穩接入掌心，還朝她微微點頭示意。

在少年轉身風一般又跑回去的時候，她整張臉都紅起來，摸着滾燙的胸口感受着心跳加速。

後面剛好學校要派出一個籃球隊去參加全省的籃球賽，英才高中肯定是受人矚目，于是打斷組建一只拉拉隊。

周曉蝶本不愛參加這些活動，本就養尊處優，性子冷淡，很少有人有事能夠讓她激起興趣主動參與的。

在拉拉隊名單公布下來的時候，衆人驚愕，萬萬沒想到，居然女神周曉蝶也報名了，并且入圍了。

對于男生們來說，這可是個天大的福祉，因為可以看見女神跳舞了！

而她卻顯得很淡定，因為紀煕川加入了籃球隊，所以她才報名的，只要能夠讓他看到自己，目之所及，她便什麽事情都願意去嘗試。

省級籃球比賽最後是冠軍争奪戰，四個隊伍兩兩PK，最後角逐出第一名。

而英才高中這只隊伍，素來是最受人矚目的，而這一屆，因為顏值高的緣故，分外惹眼。

比賽這天，體育館被擠得水洩不通，有很多都是來自各個學校的紀煕川的迷妹。

在這其中，深西二中是個比較獨特的存在，學校派出參賽的隊伍不是因為打輸了被淘汰的，居然是因為路上堵車，整個隊伍遲到，從而失去了比賽資格。

以周曉蝶為中心的拉拉隊，再一次在休息途中亮相于賽場中央。

激情的英文歌悠揚播放，少女的倩影引起全場的轟動，一些喜歡周曉蝶的男生各個歡呼還吹着口哨，只見她畫着淡妝，頭發梳成馬尾，手中拿着兩朵花球，穿着運動緊身的套裝，姣好的身材讓其舞動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明豔充滿活力。

她面帶微笑，時不時注視着觀衆席下那個正在喝水擦汗的少年。

不知道此時此刻如此耀眼的自己，站在他面前，是否會被其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