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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傳聞裏, 薛家出來的各個性情偏執,極其不好相與。與“衛道者”一稱同樣響當的,還有他們瘋子的外號。
行事瘋, 修煉瘋,談情說愛更是一個賽一個得瘋。
花芷此前略有耳聞,卻只覺誇大其實。
她在玉瓊樓裏一向給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剛見面時,薛忱又顯得溫和疏離,分外好說話,就更沒把傳聞當回事。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有什麽話非得當着人面說嗎?
視線裏的少年方松手, 垂眸笑着再問了次:“知道什麽?”
沒等到回應,便已然擡眸望來。
他依舊笑着, 面色溫和, 一身白衣潔淨無塵, 确确實實是派清冷矜貴的作風。但周身寒意凜然,殿內溫度無形都似低上不少。
花芷同他對視剎那, 卻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毫不懷疑他下刻就會拔劍送她和昭瓷上路。
他們這處動靜不算小, 可左右人皆視若無睹, 沒有半點好奇。她陡然一驚, 雖什麽也沒感受到, 卻不難猜四周落了結界。
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長老不在,這些自诩各派精英的修士們竟當真無人察覺。
花芷掌心冒汗,懊惱方才說那番話, 正思索着該如何打圓場,倏忽聽見少女帶着點零星困意的嗓音:“什麽知道什麽?”
她可能睡得實在迷糊, 打着哈欠道:“薛忱?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
薛忱倏忽一笑,平靜問道:“打擾到你了?”
方挪開不久的指尖悄悄向下,停在她脖頸處,以近乎擒握的姿勢。似乎稍一收緊,便能奪走眼前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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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看得膽戰心驚,恨不得去捂住昭瓷的嘴,這種時候就不該說話的。瞧薛忱那架勢,手稍用點力昭瓷便得一命嗚呼。真到那時,她能攔得住嗎?她實在後悔因着顏色不搭衣服,沒帶幾件法器。
良久沉默。
昭瓷被這詭異的氛圍搞得清醒過來,打個哈欠,後仰腦袋,誠懇道:“是有點。”
他要沒打斷這下,應付完花芷,她應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這話一出,空氣将近凝固。昭瓷同花芷對視,沒弄清她為何是那般慌亂的神情。
窗外早雨過天霁,烈日炎炎,四周溫度卻奇異得低。昭瓷遲緩眨眼,總覺着有些事不大對。
許是趴得過于恣意,她領口稍許淩亂,隐隐綽綽露出截精致的鎖骨。
薛忱低笑一聲,将她稍散的衣襟收緊,指尖有意無意地撫過她脖頸的血管,漫不經心道:“我要道歉嗎?”
不知是薛家人天性如此,還是魔的劣根性占上風,他內心陡然湧出點晦暗的想法,如藤蔓般滋生。
想帶她回薛家,鎖着關起來,落上千百萬道陣法。不管是玉瓊樓,還是其他什麽樓啊閣啊的修士,或者青雲宗裏那些觊觎她的人,就統統見不着她了。
她會特特別別地在他身邊,繼續當最最特別的人。
而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身邊。
“不用啊,道什麽歉?”昭瓷不明所以,觑着他的神情卻找不到半點異樣。她壓下那點別扭,拍拍身側椅子,問:“你不坐下嗎?”
【總算回來啦,還是有薛忱陪着時自在些。他不會再走了吧?】
昭瓷想着,他要走了她又得一個人,怪煩的。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花芷倒覺着,男人心也差不多。
她目瞪口呆看着方才還滿臉殺氣的少年神情驟緩,垂睫,像在掩蓋什麽似的,分外溫和地應了聲:“嗯。”
他當真依言照做,甚至還遞過去幾碟論壇提供的糕點,神情溫和。
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
花芷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愈發覺着不該讓他兩挨在一處。從前她有這種感覺的每對道侶,全都成了怨偶。
昭瓷顯然是被那副皮囊迷惑住,那她師兄也好看,見一面後,昭瓷沒準就迷途知返了。
倏忽間,正說着話的少年擡眸,冷冷望向她,莫名其妙藏着警告意味。
花芷抖了剎那,懷疑方才她莫不是将心裏話都說出口,被他聽着了。趕忙扭頭,安安靜靜盯着自己新染的蔻丹。
昭瓷只瞧見薛忱轉過頭,又很快側回來,沒怎麽在意。氣場合适的人怎麽都合适,薛忱又是這裏她唯一認識的人,光待在身邊她就覺着挺高興的。
四周人各幹各的事,喧鬧依舊。
這會兒她倒回過味來,連只鳥飛進來都能叫論壇裏沸騰好一會兒。可方才那般動靜,卻無人投來一眼,明顯不大合理。細細感受番,空氣裏确有點不同尋常的波動。
“是你有做什麽嗎?”昭瓷有所猜測,小小聲問道。
“嗯。”薛忱也不遮遮掩掩,藏起方才心裏的晦暗想法,溫聲道,“設了結界。他們只能看見幻象,不會知道知道結界裏的人說什麽做什麽的。”
他陡然記起,許久前,昭瓷曾兩次不受限制地穿過他的結界,但之後這事卻再沒發生過。
這般想着,他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解釋:“結界外的人瞧來我們都各忙各的,一句話不說。”
還能這樣的?
昭瓷驀地瞪大雙眸,那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丢個陣法在這,再四處亂跑。
薛忱卻像知道她在想什麽,搖頭,主動解釋道:“這是第一任薛家家主自創的陣法。”
修真界不是沒有類似的陣法,但獨獨那位薛家家主所創的,在靈力耗盡前都不會叫任何人、任何法器發現,玄乎得不像這個世界的陣法。只可惜靈氣消耗巨大,實用性不高。
他這意思就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學。
昭瓷也不太意外,點點頭。
他不說話,她也不曉得說些什麽。半晌,從芥子囊裏取了張紙,垂首,寫寫畫畫着打發時間。
薛忱睨她眼,稍稍抿唇。
她畫得實在認真,餘光、甚至連心聲都吝于給他個,完完全全将他丢在一旁。
薛忱想喊她,可她過分得專注,他又不大想打擾她。只得垂了睫,指腹無意識摩挲着,揣測她之前躲開他的手到底是有意無意。又不自覺想起花芷的話,和她的态度。
她說他打擾了他。
那在他來之前,她們還說了多久,說了什麽,還有多少個師兄。
方按捺下去的晦暗想法悄然卷土重來,他隐約知道自己在不高興,但又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麽,胸口被陌生的情緒堵着。
“怎麽了嗎?”昭瓷困惑問道。她正正好畫完手頭的東西,扭過頭,就發現他在盯着她瞧,神情稍顯陌生。
薛忱睫毛一顫,反應過來前,話語便已然脫口而出:“和我……”
和我去薛家嗎,他無端想這般問。她喜歡什麽,需要什麽,他都能準備;讨厭什麽,嫌惡什麽,他也都會一并處理。
答應最好,不答應就直接罔顧意願地帶走,他實在煩極那些明裏暗裏的蒼蠅蚊蚋。
話語卻在同她對視時驟然止住。
“你說。”姑娘家對他的想法一無所知,專注望來,認認真真等他回應。
恰逢日光融融,盡數落在瑩白細膩的面頰上,她的每根睫毛都似閃着碎金樣的光澤。
他真真切切很喜歡她這些模樣,吹着風的、曬着光的……關起來,是不是就見不到了?
薛忱輕輕垂睫,掩住晦暗的眸色,一會兒想着找間光線好的院子将她鎖住,一會兒又想起她于太陽底下撥弄花草,或者在青雲宗同好友交談的鮮活模樣。
思緒像被左右拉扯,勉強維持勢均力敵的平衡。他似屹立懸崖,稍不慎便會墜得粉身碎骨,卻絕不想單獨墜落。
倏忽間,少女困惑的心聲在耳畔響起:【是需要我幫忙嗎?】
輕輕柔柔的,似風一般從遠處飄來,又似跟繩子拴在脖頸将他勒回來。
她實在曲解了他的意思,微晃腦袋,露出截羊脂玉似的脖頸,還努力在等他的下文。
半晌沒回應,才分外體貼道:“和你做什麽?可以啊,我都可以的。”
和他。
這詞從她嘴裏說出來尤為動聽。
薛忱沒立刻應聲,眸中閃過些許迷茫。桌面攤開張紙,餘光瞧見紙面繪着的小人,他陡然想起那個藥瓶上,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小人,
“和我待一處。”他面
不改色地改了口,垂睫,盯着那幅畫平靜問,“我想看你繪畫。”
昭瓷總覺着他不是這個意思,可他說得認真,神色如常,她便只當自己多想了,問道:“可以啊,畫什麽?”
薛忱微顫睫毛,輕問:“我說你畫?”
“行。”昭瓷沒意見,提筆,依他所言往下畫。
愈畫她愈發覺着紙面的崽崽眼熟,分明是她藥瓶貼的标志。
這習慣是她最近才有的,在藥瓶畫個小人,就同商标似的。昭瓷畫了一整個系列,有她、有反白反黑,也有石罂花,搭着藥的種類。
薛忱那日拿的紫色藥瓶,畫的好像就是這個诶。
昭瓷陡然升起股驕傲之意,這說明什麽,說明她畫得好啊。
“怎麽樣?”半晌後,她沖他展示成品,像在現代接單那樣問道,“有不喜歡的地方嗎?”
薛忱擡眸,不偏不倚同她對視。她下颌搭着書頁,另手将紙推過來,空中光塵浮動,愈發顯得她周身輪廓溫和。
那雙烏瞳正映着點他的模樣,只映着他的模樣,同畫上微彎的眉眼對着他。
心裏盤旋的郁氣陡然散盡。
“沒有。”薛忱倏忽笑了下,跳過那叫他困惑不解的二字,輕描淡寫道,“哪裏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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