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有什麽不對嗎?”總經理再看眼總監陰沉的臉色,冷靜詢問。
“我立刻上去。”
“好。”
挂斷電話後,白雪蘋想了一下,把剛剛寫好的辭職信打印出來,裝在信封袋裏,在封面寫上“辭職信”三個大字。
一上樓,已被總經理交代要“小心處裏”的秘書立刻站起身,笑臉盈盈迎上來。
“請跟我來。白小姐,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前不久失戀,心情很低落。”白雪蘋話一出口,才發現在知道他愚弄她後,她心中已經竄起想要分手的念頭。
“原來如此。”秘書微笑着點點頭。
今天一大早公司就一連出現好幾件怪事,先是總經理恭恭敬敬把一位偉岸男人請進辦公室,還特別交代白雪蘋上來後,直接請她進入總經理室。公司是不是正在發生什麽她不知道的大事?
“請進。”
在秘書的引導下,白雪蘋進入總經理室。
一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就看見背對自己的男人,陽光将他身形剪裁出一方模糊輪廓。
“總經理,我想辭職。”她把手裏的辭職信放到辦公桌上。
“誰準你辭職,我就讓他滾出這間公司,永不錄用!”
這聲音?
白雪蘋瞪大雙眼,看着眼前男人轉過身,一雙淩厲黑眸筆直射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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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
她倒抽一口冷氣,險些站不住腳,心髒瞬間飛快跳起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愛,而是怒氣。
“你沒有權力這麽做。”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全身發抖,死命瞪着他,從牙關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居然威脅只要她辭職,便要讓總經理走路?
闕仲典不吭聲,唇線緊抿,不悅地盯着她,望着她帶着傲氣的雙眼,咬牙開口。
“這間公司是我的,我想怎麽做都可以。”聽見她要辭職,他有種被殺個措手不及的錯愕感。
明明她說這份工作是自己的夢想,這陣子她天天都在畫設計圖,就連兩人難得假日一起出去吃飯,她突然想到可以怎麽改進,還會從包包裏拿出設計圖當場修改。
現在居然說要辭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聽見他傲慢到家的宣言,白雪蘋呼吸一窒,雙眼瞪大。他真的拿總經理養家活口的工作,來威脅她?
他和霍瑞剛都是一個樣,一個利用樂樂逼迫妍熙,他則是利用總經理逼迫她。
再也受不了她看着他的視線越來越陌生、冷淡、疏離,闕仲典兩個跨步逼近到她面前,長臂一拉,她還來不及輕呼,整個人便被他牢牢鎖在胸前。
白雪蘋仰起倔強的怒容,瞠大雙眼,烏黑眸子指控着他的傲慢與霸道。她素來吃軟不吃硬,更不買威脅的帳。
可是精明如他,抓住她最大的弱點——不願意別人因為她,而遇到不好的事。
“我沒有開玩笑,你可以試試,總經理已經五十多歲,要重新找份這麽優渥的工作并不容易,前陣子他還跟我說自己老來得子,高興得不得了,可憐他就要因為你而失去這份工作。”闕仲典垂眼,看着她眼底對他的憤怒,胸口宛如被人狠刺一刀。
他用力咽下滿喉苦澀,首先就是要阻止她辭職。
“你這樣對他一點也不公平。”白雪蘋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口,狠狠瞪他一眼後,掙紮着要離開他的懷抱。
但他不準!
兩條長臂一察覺她的意圓,立刻繞到她背後,将她牢牢困在懷中。
兩人心髒相距不過短短幾公分,可是心卻離彼此越來越遠。闕仲典看着她冷然的雙眼,從未有過的恐慌密密麻麻爬滿胸臆。
“你對我又公平了嗎?我都趕過來了,你卻不願意跟我碰面,還要我耍手段,才能把你騙上來,結果我們連一句話都還沒談到,你就出狠招,直接把辭職信丢到辦公桌上!”冷傲嗓音壓抑地低吼開來,神情布滿驚怒。“你這樣對我又哪裏公平了?”
他從來沒對女人這麽低聲下氣說過話,難道她看不出來他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連他都快不認得自己。
說到後來,闕仲典難掩激動,雙掌握緊她的肩頭,使勁前後晃動,企圖搖出她一丁點溫情。
白雪蘋腦袋一陣暈眩,幽幽吐道:“你欺騙我。”
看着她不為所動的神情,他只覺胸口一冷。
“我不是故意騙你。”他緊緊盯着她臉部表情,咬牙低吼,“你也不準辭職!”
“如果我偏要呢?”她靜靜端詳着他,神情漠然。
見她執意要走,他濃眉倒豎,眉心之間出現幾道褶痕,口氣轉為更加強硬。
“那就可憐了總經理。”
“你威脅我?”她雖然被他困在懷裏,還是不斷扭動身體,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見她仿佛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原諒他,闕仲典試圖換個方式說服她。
“雪蘋,不要為了跟我嘔氣,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難道你不想參加那個比賽了嗎?”話一說完,他驚喜地發現她僵了一下,表情有短暫的空白與茫然。
白雪蘋深抽口氣,發現他說得不無道理,她為了進入這間公司努力了那麽久,還有那個比賽……
為了這個臭男人,她已經付出真心的感情,還要為他失去更多嗎?她沉下臉,逼自己拿出理智思考。
不,他不能再影響她,連一點點都不行。
“我可以留下來,但我不希望在公司裏跟你有任何互動,你也不準再拿高高在上的身份,把我叫進來跟你私下說話。”她定定看着他,逼他承諾。
聽見她明顯切割兩人關系的話,闕仲典濃眉一蹙,語氣裏多了一絲沒察覺到的懇求意味。
“雪蘋,瑞剛一直委托征信社找妍熙,找上她只是遲早的事,跟你無關,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瑞剛絕不會傷害她,他心裏一直都有妍熙。”
“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信。”白雪蘋雙手平貼在他胸口,話一說完,使出全身力氣一推,成功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
“雪蘋!”他低頭看着空蕩蕩的雙手,瞪大雙眼,驚愕低吼。
她一步一步往辦公室門口退去,目光警戒地盯着他,只要他一逼近她,她會馬上沖出辦公室。
“你對我隐瞞自己是“鬼斧”總監的用意是什麽?擔心我觊觎你的錢是嗎?”她冷冷地問。
“不是!”他大吼。
她哪來這麽荒謬的想法?
“算了,你不承認就算了。”白雪蘋突然覺得好累,這個早晨一下子蹦出太多事情,她的思緒早就亂成一團。
聽着她連說兩次“算了”,闕仲典再也忍耐不下去,一個箭步沖向她,伸手将她緊緊擁入懷裏。
“什麽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這種恐怖的話挂在嘴上?”動不動就說“算了”,她想吓唬誰?
他臉部肌肉抽動,咬牙切齒警告。
“你在乎我說了幾次“算了”,為什麽不更在乎我的感受一點?”
她扭動身體掙紮了兩下,發現自己越是反抗,他鐵鉗似的雙臂将她擁得更緊,甚至令她快要不能呼吸,手臂也傳來疼痛。
她仰起臉,看着他瞪大的黑眸,仿佛他真的很在乎她……
“她甚至還不知道闕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後大老板,當然也就不知道妹才是他父親相中的媳婦人選,她只是婚前玩玩的對象。”
這些話在她耳邊萦繞不去,像根針似的,動不動就跳出來,往她的心口刺了一下又一下。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他就是太過在乎她的感受,才會一時發神經、腦袋錯亂,脫口而出那句謊話。
而她居然這樣就要判他死罪?
白雪蘋垂下視線,長睫半掩,“你在不在乎我,自己心裏有數。”
“我當然心裏有數,我在乎你!”這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全天下那麽多女人,我發神經腦袋着火獨獨只在乎你一個,還乖乖站在這裏,讓你沉着臉教訓我,這樣我還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