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說漏

說漏

敖丙是在第二天了才醒過來的，當他睜開眼睛看到這熟悉的房間時，敖丙還懵了一下，不等敖丙回神，小武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邊。

他端着端着托盤進來時，看到敖丙已經在床上撐起身來，頓時滿臉驚喜：“咦，你醒了啊，我都以為你還在睡呢，你醒了就好，這安胎藥就可以自己喝了。”

“安胎藥？”敖丙明顯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托盤裏裝着的湯碗。

小武笑了：“可不是，師傅昨夜給你把的脈，說你胎像不太好，有點虛，喝點安胎藥補補最好。”

敖丙依舊懵怔：“我怎麽……在這裏？”

“昨晚上你跟師伯突然就從屋頂上掉下來的，可差點吓我一跳。”

敖丙聽着，愣了須臾這才反應過來。昨晚上他使出方天畫戟之後，身體便撐不住了，但他覺得，那個捕仙夾的光照明顯破了，而他是受到光照破裂的波及才昏厥過去的。

現在出現這裏，定然是被太乙真人帶過來的。

暗暗吸一口氣，敖丙旁的話也沒多說，他端起托盤裏的湯藥，遞到鼻尖嗅了嗅，這才憋着氣，一口直接喝了。

“哎哎哎，你慢點小心嗆着。”小武有點擔心。

敖丙沒聽，一口氣把藥喝了，他就忍着想吐的沖動，将湯碗放了回去。

小武看着，立即又拿了幾顆糖給他：“給你吃點這個，就沒那麽苦了。”

敖丙意外。

小武乖巧地笑了笑，嘴角邊上頓時露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以前我生病吃藥的時候也是很苦，師父就會給我這個，含在嘴裏，會好很多的。”

敖丙聽着，無聲一笑接了顆放嘴裏用力一抿，滿嘴清甜果然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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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待你真好。”

“那是，師父可就我一個徒兒呢。”

摸摸小武的頭，敖丙這才下床舒展了一下身體。

他走出門去，外頭的景色，依舊還是當初一般。

鄉間田野，綠色悠悠。

是一派悠然自樂的景象。

“太乙真人呢？”敖丙扭頭看向小武突然問起這個不靠譜的仙人。

小武瞬間滿臉無奈：“他啊，一早就跟着師傅去市集出攤了，估計得天黑了才會回來。”

出攤？

出什麽攤？

敖丙懵怔，實在是想象不到姜子牙出攤做買賣的樣子。

……

姜子牙确實是出攤了，但他不是去做什麽買賣，而是拿一張帆，一張桌，一個八卦盤跟龜殼與銅錢，去街上幫人看命算卦去了，無人時，姜子牙便坐在案後拿着本書看，太乙真人就跟他身邊，這樣看看那樣瞧瞧，随後滿臉同情。

“啧啧啧，你也太慘了吧，好歹也是昆侖山裏出來的，怎麽越混越慘了。”

姜子牙沒有理他，似沒聽見。

太乙真人拿起龜殼在桌上翻着玩：“你說說你，這一天天地給人看挂算命，能有幾個錢？怎麽不好好地找點其他的事做，不說當個國師，好歹也做個什麽侯爺的幕僚啊，這樣的話哪用得着你出來抛頭露面，給人算卦争這個辛苦錢？”

姜子牙依舊繼續看書完全都不理會太乙真人，他根本就拿太乙真人當空氣似的，太乙真人也不惱怒，只是哎呀又嘆，又說：“想當初我獨自一人游歷人間的時候，什麽事沒幹過，什麽人沒當過，就是那月老我也幫他拉過幾次紅線，不過就是有次喝醉了酒，拉錯了紅線，給個豹子精還有漁夫拉到了一塊，結果就被月老那厮給趕出來了，連之前答應給我的桃花釀都反悔了。”

姜子牙依舊不予回應，可是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麽，猛地睜眼朝太乙真人看去：“你說什麽？”

“啊？”

姜子牙眯眼：“你在月老那拉過紅線？”

“是啊。”太乙真人嗨了一聲，又道：“還真別說，月老那的紅線可真多得要命，把我都搞糊塗了……”

“你什麽時候拉的紅線！！？那個豹子精跟漁夫是誰！”姜子牙突然厲了聲音，神色滿是陰鸷，

太乙真人被吼得懵了一下，連龜殼都差點掉到地上。

“名字啊……名字我不記得了，月老把我攆出來了，我也沒看清楚……喂！！！”

太乙真人被吓住了。

之前都還好好的姜子牙突然發怒，一把揪住太乙真人的衣領，連看着太乙真人的眼裏也全是兇狠：“我再問一遍！你什麽時候在月老那裏拉過紅線！你是給誰拉的！”

“就……就二十年前？”太乙真人有點慫：“至于給誰我不記得了，反正就記得月老說過是個豹子精跟漁夫……！！！”

太乙真人突然反應過來，瞬間吓得寒毛直豎。

“那啥……那個那個那個漁夫跟豹子精不會就你跟申公豹吧……嗷！！！”

他……被姜子牙直接一腳踹翻在地！

這動靜太大，直惹得四周百姓滿臉錯愕扭頭看來。

太乙真人倒在地上，已經徹底驚呆，甚至于他臉上還全都是難以置信。

至于姜子牙。

他臉色平靜到幾乎陰鸷，雖然不是咬牙切齒卻讓太乙真人感覺到要吃人的錯覺，而後，太乙真人就看着姜子牙的手臂淩空一招。

那九尺長的金鞭赫然在他掌心閃現。

“打神鞭！！！？”太乙真人當即就吓壞了：“師弟！師弟！冷靜冷靜冷靜……嗷！！！”

姜子牙一鞭子揮了過去，鞭子散發着金光，抽得太乙真人瞬間滿地翻滾。

四周百姓被吓了一跳，驚叫着急忙散開。

姜子牙卻只盯着太乙真人，他不給太乙真人起身的時間，只是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太乙真人身邊，狠狠揮手一鞭子金光耀目地抽了過去！

“嗷！！！”

“住手！！！”

“姜子牙我曰你仙人板板！”

“有種你他娘的別嗷！別用打神鞭！！！”

不用打神鞭？

怎麽可能。

姜子牙此刻連想殺了太乙真人的心都有了。

太乙真人輕飄飄地一句拉錯了紅線，卻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後果。

有人為此被貶，有人為此從妖修淪為了魔修，還有人因此而死，結果這一切卻只是因為太乙真人喝醉了酒，拉錯了線？

那他被趕出昆侖算怎麽回事？

未婚妻的亡故又算怎麽回事？

還有那個明明一心想要成仙最後卻淪為魔修了豹子精又算怎麽回事？

“太乙真人！！！”姜子牙殺氣浮現，猛地抽出三環劍朝着太乙真人刺了過去。

太乙真人之前被打神鞭重創，此刻根本就無力招架，他身體一緊，垂眼時，就看到那個熟悉的三環劍，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肩頭。

雖然是鮮血直流，卻也避開了要害。

“姜……子牙……”太乙真人擡手，一把握住三環劍，那鋒利的劍鋒瞬間割破太乙真人的手掌，血液順着指縫流淌。

姜子牙氣喘呼呼，眸裏盡是殺意，可他看着太乙真人的這個樣子，到底還是沒再下手。

就算下手了又能怎樣？

發生過的事已經不可能再抹掉，死去的人也回不來了，還有當初他跟那個豹子精之間的事……

閉起雙眼，姜子牙狠狠吸一口氣，他将三環劍拔了出來，忽地轉身就走。

至于旁邊的那些東西，在他轉身的時候就被他一個揮手收了起來。

“姜子牙……”

姜子牙腳步一頓，完全無視身後太乙真人的慘樣：“你以後，別再出現我的面前，不然下次我一定廢了你！”

太乙真人說不出話來，他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一口血也随之吐了出來染紅地面。

打神鞭的威力，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住的，姜子牙要是繼續用打神鞭抽他，他熬不過百下，就得被抽得元神離體了。

快正午時，姜子牙回了竹舍，敖丙也休息得差不多準備離開，他剛想去跟小武打個招呼，外頭就聽到小武滿是疑惑的聲音傳來。

敖丙意外，走到門邊，卻見得院子裏的姜子牙滿身晦暗，神色全是說不出的複雜。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小武圍繞在姜子牙身邊顯然也擔憂的不行。

姜子牙長長呼一口氣，伸手摸摸小武的頭：“小武，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走？去哪？”

“去找個人。”姜子牙不知想起什麽，眼裏全是複雜：“解決一些拖了太久的事。”

大概是看出姜子牙情緒不對，小武也沒問去找誰，只乖乖點頭，就轉身回了房間去收拾東西。

敖丙看出姜子牙的不對勁，卻沒立即問話，倒是姜子牙在小武回房間後，無意地看到了門邊的敖丙。

“姜先生，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不過一些私事罷了。”姜子牙不欲多說，只走到敖丙身邊伸手去捏敖丙的手腕：“脈象還有些虛浮，仍舊需要繼續調理。”

敖丙吶吶點頭。

姜子牙松開他的手腕，又叮囑着：“你如今身體特殊，還是早些回東海去吧，若不然遇上法力高強的修士，容易出事。回東海去，等孩子出世了再出來為好。”

敖丙依舊愣愣點頭。

姜子牙待要轉身，突然又想起什麽，道：“對了，陳塘關裏如今修士雲集，你現在的情況，最好不要過去。”

“修士雲集？”敖丙有些意外又有些擔心：“那邊是出什麽事了嗎？”

姜子牙頓時蹙眉：“倒是沒什麽事，只不過是有人想打東海的注意，煽動了不少修士而已，但龍族只要不上岸來，那些修士便也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