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

傍晚,太陽落了大半在山邊,辦公室裏,宋院長吹了吹手中的茶,小小抿了一口。

對面的一位教授朝着天花板摸了把胡子道,“我今天提問了幾個同學,現在的年輕人啊,還都挺有志氣,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唉正所謂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宋院長呼了口熱氣,輕拍着腿,“哎呀,老唐,你當年的風範不就是為了追桂花才學的精神醫學麽,最後是吧啥都沒撈着,你這風範可不好,教壞學生。”

老唐抖了抖胡子,手中的書一拍,震得對面老宋濺了點茶水。“我說老宋你這哪壺不開提哪壺,偏怼着我傷口是吧,人桂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灌了啥迷魂湯,怎麽就看上你了,你哪點比我好了。”

老宋擦了擦手,沒好氣道,“這說的好像我那個什麽年輕人常說的撬你牆角了,我對桂花可沒那啥意思,你可別怨我,不過有一說一,我還真哪點都比你好。”他向對面那人使了個得意的眼神,繼續喝着茶。

“嘿,你還真來勁了你,老宋咱可十多年沒打架了。”

“怎麽,想打架了啊,就你那一把老骨頭還能打得過我,你年輕的時候就還從來沒打贏過我。”老宋放下茶,又使了個得意的眼神。

“誰老骨頭了,你才老骨頭,你還比我大幾個月呢,你個老不死的,年輕的時候那是我讓着你,我就怕我把你打殘了惹桂花傷心。”

“罵誰老不死呢,我說老唐咱都是文明人,怎麽能罵人呢。”說着這位文明有教養的院長揮起了拳頭,畢竟君子動手不動口。

“報告。”陸常年輕扣了門攔截了明天的校園的熱搜。

老宋咳嗽一聲,理了理自己的中山裝,老唐順了順被拽得生疼的胡子,坐下繼續翻着書。

“宋教授,這是今天見習的總結。”陸常年對此已成了習慣,像往常一樣走到老宋桌前,雙手遞出一沓紙。

“嗯,好的,辛苦你了常年。”

陸常年禮貌道,“不辛苦。”

老唐翻上書,摘下老花眼鏡樂呵呵道,“诶常年,已經讀研了是吧,我看要不換個導師來我門下呗,你宋院長事那麽多,脾氣又那麽差,來我這,我一定把你教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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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放下茶指着老唐,手指上下點着,“唉唉唉,撬牆角啊,常年你可別聽他的,我平時對你那可多好,就是有時嚴厲了些,那也不是為了你好,再說了就他,不是我說你啊老唐我真怕你把這麽好一苗子給教壞了,別的不說,就常年你要敢跟我搶我跟你拼命。”

其實老唐也是桃李滿門德高望重的南華醫學院優秀教授,但老宋總愛把他貶的一文不值。對此陸常年也是習慣了的,兩個加起來快130的大學教授總是要為一點事吵個不可開交。

“多謝教授賞識,不過這事得慎重,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如果沒有什麽吩咐的話我就先走了。”陸常年笑着道,依舊還是禮貌的樣子,随後退後走出辦公室。

他呼了口氣,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辦公室內,老唐笑得慈祥,拍着大腿沾沾自喜道,“你聽聽人家,賞識,就你個老東西天天貶低我,人學生都挺崇敬我的,就你那臭脾氣,誰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你沒聽出人家那是在敷衍你,常年可是個聰明人,放着優秀的導師不要難不成去找你這糟老頭子”

“說誰糟老頭子呢。”老唐怒道。

“啧啧啧,糟老頭子還是年紀大耳朵聾了,說誰都聽不靈清。”老宋無視過老唐漲紅的臉,低頭翻起陸常年送來的東西。

次日,咖啡廳裏回蕩着舒緩的音樂,女人褐色長度剛好的頭發垂在身後,任由陽光打在上面閃着金色的光澤。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的匙來回蕩着桌上的咖啡。許久,她看見不遠處從公交車下來的人,笑了笑。

陸常年推開玻璃門,舒緩的音樂入耳,人也跟着放松下來,他在那女人對面坐下,随後點了杯和她一樣的咖啡。

“好久不見,我家小常年又變帥了。”夏薇彎了紅唇,露出皓齒,看着陸常年的樣子是寵溺的,活脫一個鄰家姐姐的樣子。

“前不久才見過,夏薇姐你的魚尾紋又變深了。”

“你這嘴怎麽就不知道改改,真怕你找不着媳婦,陸氏沒了繼承人我喝西北風去”夏薇喝了口咖啡,心想着當初這小子好好的陸家大少爺不做,偏去學了醫,她那頂頭上司陸總當媽的也不管,這小子要讨不着媳婦,她看陸家香火是徹底斷了。

可惜陸家這幾十年的心血啊。

夏薇是陸岚資助的孩子,後來帶在身邊,自打陸常年記事起夏薇便一直住宿在陸家,直到大學畢業。夏薇比陸常年要大了六歲,對陸常年來說,夏薇就是他的姐姐。

服務員遞上咖啡,陸常年盯着咖啡沫思緒了片刻轉爾笑道,“夏薇姐明年可就奔三了,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我說你這嘴,怎麽老逮着我年齡不放啊”轉爾又道,“唉,我說你這血氣方剛的年紀高中不早戀,大學不把妹,來跟姐說說……”夏薇環顧四周見方圓人少,于是湊近些,半捂着嘴道,“你,你是不行,還是喜歡男的啊。”

陸常年頓時沉了臉。

“哎呀,沒事的,你夏薇姐我還是挺開放的。你要是不行,我那個前男友就是治這個方面的,改天帶你去。你要是喜歡男的,額,這個難辦,哦對,我還有一前男友分手沒過幾年就彎了,聽說後來去M國領了證,還領養個孩子,我到時候再聯系聯系,幫你交流一下經驗。”

“夏姐,我有喜歡的人了。”陸常年喝了口咖啡,放下,他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

夏薇頓了一下,随後坐好,不太相信地看着陸常年,“不是在忽悠我”

“你可以去看一下我們學校的貼吧,裏面有個帖子,那裏都說我在談戀愛。”他雙手交叉握拳,手肘立在桌上。

夏薇從包裏拿出手機,浏覽一會露出欣慰的笑容。“那這我就放心了。”

窗外的梧桐葉一片一片地掉,陸常年沉默片刻,他擡起頭,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我父親,他,最近怎麽樣了。”

“前陸總啊,我勸你最近還是別回去好。我前幾天去看他,不就摘了朵窗邊的山茶花麽,結果是吧,他直接發起瘋來過來打我。”緊接着夏薇撩起袖子,露出一大片淤青。“你看看,我這幾天一動就疼,不過還好他沒打我臉,不然我頂着個熊貓眼怎麽管我底下那一群兔崽子。”

預料之中,預料之中。

但陸常年的心還是沉了一半,這水真涼,澆滅了他大半熱心,夏日的暖風終是抵不過秋日的寒涼。

“對不起。”陸常年埋頭。

“你說對不起幹什麽。”夏薇喝了口咖啡好笑道。

“我替我父親向你道歉。”

夏薇一愣,轉爾道,“沒事,你也別自責,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這不關你的事。”

陸常年沉默。

學校附近的街道,林簡低頭看着手機,風吹過撩了一把頭發。剛不久林簡還在食堂吃着今日份醋溜魚,酸酸甜甜的味道簡直是人間天堂。誰知手機跳出一條消息,是俞楠正在來南華的路上,林簡被迫放棄淑女形象快速吃完,快速來到約定地點。

“林簡。”是熟悉悅耳的聲音。

林簡轉身笑着張開雙臂,随後俞楠奔來,但卻是俞楠抱起她,轉了幾個圈圈。沒辦法,林簡生得矮。

“我們都兩個星期沒見了,快讓本大小姐看看咱小姑娘瘦了沒。”俞楠放開林簡,捏住林簡兩頰的肉,蹙了眉,“我家小姑娘怎麽瘦了,肉沒以前多了。這南華的夥食怎麽回事,等着,我給我家俞總打個電話,給南華食堂投資一筆。”

林簡攔住俞楠欲要撥電話的手,“哎,別打,就軍訓瘦的麽,你看你,你也瘦了啊。”但不黑,不知道為什麽,俞楠怎麽曬都不黑。

“我今天呢,一是來看我家小姑娘,二呢,是來看看你和那個陸常年發展到什麽地步了。”俞楠勾了勾林簡的鼻子,壞笑道。

“老樣子吧,沒什麽發展。”林簡敷衍道,随後伸手取下俞楠肩上的樹葉,轉着葉柄笑道,“倒是你,尋到你那位蓋世英雄了嗎。”

“沒,哪有那麽容易啊。”俞楠望了望天,“全靠天意了。”她轉回視線,揉了揉眼,凝住了目光,連拍着林簡。“喂喂喂,林簡,那是陸常年麽。”

林簡順着她的目光轉身,不遠處一男一女從咖啡廳裏走出,有說有笑,女人伸手拍着陸常年的肩。林簡記得那個女人,當初在酒店遇到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叫夏薇。

林簡瞧着那落葉紛飛的畫面點點頭,回答了俞楠的問題。

“嗯,是他。”

“那個,那女人那衣服,那包我記得,今年秋季限量版,有錢人。我看那女的年紀不小,你家陸常年不會是被包養了吧。”俞楠手臂抵在林簡肩上,手指摩挲着下巴展開腦洞。

林簡繼續點點頭,“嗯,或許。”

不遠處那兩人應是道了別,夏薇上了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她關上車門又從車窗裏探出頭來搖着手。陸常年也回應了她,目送着她離開。

一會,正當俞楠要拉着林簡上去的時候,陸常年轉過身來,他望向林簡,他定定地處在那。林簡眯着眼,随後,她舉起一直塞在口袋裏的右手,揮了揮。

“陸常年。”她在人群中吶喊。

人來人往,光芒穿過梧桐樹,陸常年走過人流。他走向她,一步步走來。

“嗯,給你。”他從背包裏取出一本書,林簡認得,是昨晚她看的那本。

“還不快接着。”

“嗷。”林簡接過,翻了翻,是陸常年的字跡,字挺好的。

“嗨,叫陸常年是吧,我們之前在百貨商場那見過,我是林簡的朋友,俞楠。”俞楠又如往常般高傲。

“嗯,我是陸常年,你好。”陸常年沒啥表情,也算是一如既往。

“陸常年,你字怎麽練的啊,我何時才能寫成你這樣。”林簡合上書,擡頭注視着陸常年。

“你的字挺有特色的,無需再改。”他推了推眼睛,對上林簡的目光。

特色這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你下午沒課麽,怎麽這麽閑。”陸常年說。

你不也是,不好好學你的習,還有功夫在這約會,林簡在心裏默默吐槽着。随後她看向俞楠,“俞楠,你下午沒課過來找我不耽誤你時間吧。”

“沒事,剛開學麽,我下午就一節選修,還有兩小時呢,我打個車回去也就半小時。”俞楠拉過林簡的手看了眼時間,“你呢,你什麽時候上課。”

“我也早,我不急。”林簡再次看向陸常年,笑了笑,“要不你先回去,我再陪陪我朋友。”

“嗯,好。”陸常年轉身,消失在人潮,消失在街道盡頭。

又是一日日落,陸常年正去往菜市場,去買些孫婆婆的水果。臨近菜場時他便聽到呼嘯的笛鳴,回蕩在黑壓壓的人群間。

陸常年的手心不自覺地出了汗,他推了推眼鏡朝人群中走去。救護車駛過,陸常年擠進中央,他看見那個年邁的老人淩亂着花白的頭發,身上沾滿着血,駭人得要緊。孫婆婆像是被打了麻藥,手腳束縛無力,她被兩名刑警托上車。恍惚中,她看見被警察攔在外無能為力的陸常年,她皺起紋苦澀一笑,車門關上那一刻,老人使出最後的力氣道。

“幫我照顧好銳銳。”

陸常年颔首。

看戲的少了,王老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地,“造孽啊。”

陸常年趕忙蹲下欲要扶她,“王婆婆,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陸常年攙扶起她,她邊喘着氣邊道,“那王八犢子賣肉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偏戳孫老姐妹死了兒子兒媳的痛處。本來這老姐妹的病也快好了的,誰叫那賣肉的不長腦,老姐妹這病一發,操起殺豬刀就捅那賣肉的。這下完了,她家那銳銳剛死了爹娘又沒了奶奶,這該怎麽活。”

“銳銳呢。”陸常年問。

王婆婆擦了把老淚道,“還在幼兒園呢,本來正打算收了攤去接他的。”

陸常年見老人昏沉的樣子道,“天色不早了,我去接銳銳,王婆婆還是去休息吧。”

臨走時,他看了眼沾了滴滴鮮血的地面,他依舊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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