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賭場一日
謝靈看着剛一得到同意就完全投入到到賭局中心的江小池,搖頭嘆息,心裏也樂,想着自己既然也不賭,找一個好一點的位置,倚着欣賞。
環視一周,大廳裏面角落恰好又幾級寬闊的臺階,正好,不僅視野開闊還能夠一邊靠着牆壁或柱子休息。看那裏也像是平時裏給那些輸了還不甘心暫時退出戰圈休養觀察的地方,幾個有些失意的賭徒現在正蹲在那裏,仍舊心有不甘地看着賭桌的方向。
謝靈挑挑揀揀,總算是找到了個人少的站處,旁邊只有一個麻布袋一樣的一團東西,被胡亂蓋住,遠遠看着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蹦上跳下、押注賭寶的江小池,她在一群大老粗裏,無比顯眼,看着她臉上的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嬉笑怒罵,自己也心花怒放。
突然,衣服一動,像是被拉扯了一樣,謝靈低頭看,一只玉藕般的手正拉着自己袍子的衣角,若是再細一點,當真可當做一位美女的纖纖玉手了,而從那團麻布中還露出了個腦袋,頭發有些亂糟糟,臉上髒兮兮,一雙眼睛似醒非醒,原本紅潤的薄唇現在有些缺乏營養,蒼白帶着些病态。呵,這人自己還認識。
“木樨,幾日不見,你終于決定從事于世上最适合你的行當——乞丐了?”謝靈真誠地說着,一邊說一邊還想法要把自己的衣角從那只魔手中解放。
那人打了個哈欠,軟乎乎地用着有氣無力的聲線說,“心之所向然世道為艱,乞丐要做得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子能施舍點錢嗎?”
謝靈無奈,從懷裏摸出身上最後珍藏的一百五十量銀票,然後抽出一百來,遞給他。
這人立馬接過去,毫不遲疑地直接往懷裏塞,好像這本來就是他的物品一樣。藏好了錢,這才稍稍睜開點眼,仰起頭看着謝靈,弱弱地聲音問,“你的事情怎麽樣?”
“辦砸了。”
“怎麽,少見啊,如此沮喪。”
謝靈面色如常,唠家常一般述說,“也沒什麽,不過是,凡做事必有人問,凡出行必有人跟,事事需報備上知,如陷囹圄,不得自由,耳目閉塞,不得溝通。”
這人奇怪,“不過一屆都尉,竟如此待你?”
“一屆都尉?你口氣倒還不小。這事名義上我是他上司,可奈何他無論官職或品階都比我大,那幫士兵只認這個,而且我作為外來的人,被架空是理所應當。”
這蓬頭垢面的人對這話嗤之以鼻,冷哼一聲,說道,“六品都尉而已,你早晚封官加爵。”
謝靈往背後退一步,抵住牆,頹然說道,“是早晚的事,可人家有本事讓你等不到那個早晚。在沒有等到那個早晚的時候,乖乖聽話然後夾着尾巴早點跑路為好。”
“怎麽說?”好看的眉毛輕輕一挑,帶着一絲似懂非懂的疑惑。
Advertisement
“字面的意思。”
哎,徐洛想要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無奈突然懶筋作祟,全身都不想動,只得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勢使勁拍拍他的腿肚子,聊表心意。這土霸王他也清楚,很正常,若是到了長安,那肯定是反過來,還不得對謝靈唯命是從,“所以你現在是要打算回去?”
謝靈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離得遠了一些,躲過了繼續拍動的手,點頭,說,“我現在在逃亡階段。”
徐洛覺得很有意思,彎彎的柳葉眼充滿戲谑,“逃亡還帶着位妙齡的姑娘?”
“你想多了,是姑娘在逃亡階段,還帶着我。”
徐洛沉默了,調動鼻子眉毛幾不可見地略微地糾結了一下,覺得心有點累,縮回他的角落,繼續蓋上他的麻布,當做無事發生過。
謝靈看他縮回去也沒說什麽,心中一想,自己的任務完成。其他的他不管,人反正是找到了。
再看一眼江小池,她手上的籌碼增增減減,又回到了開始的模樣,真是個小福星。
大約兩個時辰後,江小池總算是結束了她的鏖戰。高高興興地對着謝靈招手,謝靈微笑,低頭對那團抹布告辭。從抹布中悠悠地冒出一句,“天福街後,秦家宅旁邊。”
謝靈心中默默記下,“謝謝。”
“不用謝,這可是價值一百兩銀子的消息。”
謝靈被狠狠地噎了一下“相識多年,我竟從未知道你如此缺錢。”
“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快走吧,你的姑娘不是叫你嗎。”
“嗯。”看着在那裏高高興興稱銀子的江小池,一抹紅色尤其顯眼,細挑的身材襯得少女越發可愛,便幾個健步走下了臺階,往她身邊走去。
江小池有點高興,又有點不高興,高興是最後還是贏了,可不高興的是只贏了二兩銀子,才二兩銀子,還不如在路邊随便打劫一個土匪。
謝靈聽到這個消息則非常開心,沒虧就好,将她領出賭坊,看着外面有些店家關上了門,客棧酒店都開始挑起一串紅紅的燈籠,遠望周圍人家,星星點點,朦胧一片。回頭看她,還是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只有勸她,“小姐,今早你說想要吃些好酒好菜,要不今晚我們就着這二兩銀子,去胡吃海喝一頓?”
“二兩銀子夠嗎?”撅着嘴,其實氣已經消下去了一些,就等着謝靈下面的話了。
“不夠,咱們不是還有的是錢。”
江小池仰起頭看着謝靈,看着他一臉坦蕩,沒有絲毫介意,知道他說得是真心話,之前莫名而來的氣就消光光。将腰上綁着的紅绫一緊,跳到大街中間,随便尋了個方向就要往前走。謝靈搖頭,趕緊在賭坊門口随意拉了個人,問這附近有什麽好酒館,那人推薦到狀元樓。
如果說之前住得客棧酒店算是不錯或挺好,那這狀元樓可真算得上是氣派。說是前朝某位狀元就在這裏吃過飯後高中狀元,也有很多種了狀元的要臣曾路過此地去該處吃飯,還留下不少墨寶,每逢一定的日子,狀元樓就會搭臺廣聚衆多文人學士一起來品詩鑒畫,賓客如雲,座無虛席。
江小池看着這門口一串串的大紅燈籠就知道,這家店肯定不一般,比較失望的是今日并非品詩鑒畫的日子,所以雖然也是滿座,但并沒有傳說中的熱鬧非凡。二人進去,要了個二樓座位,這狀元樓為了方便品詩鑒畫,一樓中間搭了個臺子,二樓則是開了個天井,可以看到舞臺上面的情況,只見這一樓臺子上放了幾個立架,架子頂端挂了幾幅畫,而畫現在都卷着,沒有打開。
小二招呼了兩人坐下,就說去安排茶水,結果安排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過來,看着人來人往,跑堂的似乎腳不沾地,沒空搭理他們,別說江小池這暴脾氣,就謝靈都覺得有些不爽,趁着江小池現在還在壓抑着,站起身攔住一個跑堂,還是很禮貌地問道,“小二,你們這連客人都不招呼?”
那小二看了兩人桌上空空如也,大致是知道怎麽回事,臉上十分尴尬,不停道歉,這時走來一名婦人,一看就氣度非凡,看起來年齡應該不小,但是風韻猶存,愈久彌烈,小二看了那婦人一眼,低頭叫一聲青姐。
謝靈看出來這應該是在這狀元樓這算是有點分量的人物,姑且再怎麽也得是一個小掌櫃,那青姐對謝靈和江小池帶着歉意的一笑,安排小二趕緊上茶上菜。她則是順勢坐下來,“二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她說得和風細雨般,謝靈也不想追求,江小池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至于要爆發的樣子,再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店裏生意興隆,應該祝福才是,偶然忙不過來能夠理解,夫人,在下有一問題想要問一下,不知可否解惑?”
那婦人只消一眼,就看穿了這兩人假扮主仆的關系,剛剛試探性的解釋時多看了幾眼這在一旁假扮仆人的公子,現在這人幹脆就不再繼續裝模作樣,兩人心中都了然,聽到這公子的問題,婦人朝天井裏看了一眼,說道,“這也是巧了,本來每月初八是狀元閣以文會友的日子,然而今日雖不是初八,卻有幾位公子前來說是要互相讨論切磋,便自己帶了幾幅畫來,不是這位公子也是愛好文學之人,想要共同探讨?”
謝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放到桌上面,整個人的氣質突然完全變化,就像是最初與江小池相遇時那樣,“在下也只是附庸風雅而已,看到下面的卷軸略有好奇,像夫人請教一二,謝夫人解惑。”
“公子言重,兩位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姑娘和公子是從何處而來?”
江小池一向是不知道要如何與這種文绉绉的人周旋的,這種交際全權交給謝靈,讓他好好發揮,省得一腔廢話無處放只能在趕路時禍害自己。
謝靈接收到這種指令,笑笑,然後回答青姐,“我與小姐來自河西地帶,對江南不太熟悉,關于這江南的好飯好酒,好詩好花,還請夫人略微指點。”
青姐擡起手來不經意自然地輕笑一聲,端莊典雅,才說,“指點談不上,今天對二位有所怠慢,我來為二位介紹權當作是賠罪。”看向江小池,說,“不知小姐是否聽說過兒女紅?”
江小池搖頭,心中所想,女兒紅是什麽,難道是一種胭脂的名字?
“我們這狀元樓有兩種酒,幾乎來這酒樓的人必點其一,第一種酒名曰狀元紅,第二種叫做女兒紅,狀元紅是白酒,女兒紅是黃酒。這狀元紅只在兩個地方售賣,姑娘可知是哪裏?”
江小池再次搖頭,青姐又把目光轉向謝靈。
謝靈回答,“我聽說,長安也有一酒家叫狀元樓。”
青姐對他露出贊賞的目光,“公子說得不錯,狀元樓全國只有兩處有,一在長安,而另一處則就是這裏。狀元紅是長安的狀元樓每逢殿試那天釀的酒,三年釀一次,而每一屆的狀元高中後都會去狀元樓請同科考生喝剛好三年的酒,然後剩下的,就留下來平日裏買賣。這狀元樓全國就兩家,在這裏不喝,那可就得去長安城了。說完這狀元紅,再說女兒紅,女兒紅是本地的民俗,每家人若是生得了女兒,就在女兒出生之年釀酒埋藏,最好是藏于桂花樹下,待女兒出嫁之時就掘酒宴請賓客,所以在這裏嫁女幾乎必需有女兒紅,擺上一桌兒女兒紅上桌,才算是将這女兒完完整整的嫁了出去。”青姐眉眼帶笑對江小池說,“不知道姑娘家裏有沒有替你備下好酒?”
一壺女兒紅,十裏紅妝豔。釀得酒香濃醉,換得一生一世相安。
可惜的是,對于江小池,她只能可憐巴巴的搖頭,心中十分的羨慕。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個的時候,我想了很久大堂經理在那個時候該叫做什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