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行救

比起江小池被狠狠地吓那麽一跳，乞丐在旁邊就顯得十分淡定，鎮定自若，波瀾不驚。

當然，兩人本就不一樣，江小池把全副身心都放到了突圍計劃裏，可乞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謝靈靠近那一刻他就已經發現，兩人擠眉弄眼、心領神會。

江小池一見是謝靈，急得熱淚盈眶，高興地拉着他說，“你出來了，你怎麽出來的？”

謝靈輕輕攬住她，“多虧兩位縱的火，擾亂了他們，讓我有了機會逃脫。”順便施舍一個感謝的眼神給徐洛。

徐洛趕緊打斷他們，重逢相聚互訴衷腸等出去了再做，“國士，你在這裏是不是打探到了什麽消息？”

謝靈點頭，“确實有聽到一些，關押人質的地方，我仿佛聽到叫做錦間。”

“錦間？”其餘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徐洛說，“你可知道這錦間在什麽地方？”這一路打聽下來對此詞并不陌生，可就是沒有探到具體位置。

謝靈回答，“我想，應該在馬肆。”

馬肆？徐洛回想，這院子來來回回兜兜轉轉已有幾圈，唯獨每次都對看似空曠的馬肆濾過，心下一沉，面色一黯。

謝靈的僞裝處理很簡單，乞丐早就備好衣服給他，謝靈換好後，三人用乞丐早定好的線路安排。先是沖出去随着大流，趕往東廂，裝作救火之人，然後四處取水，找準機會和其他人員從主樓走過，成功從西面躍到東面。這一路，謝靈順便把其他的消息給說明，骁風堂已求援，待救兵一到，插翅難飛，如不能在前半夜成功救出人來，估計自身難保。

馬肆外面圈養着不少馬匹，裏面是一個小的草料房，乍一看，十分正常，但若是看得時間長一點，會發現，這裏竟然還交接班，交接并不是像別處，由主屋派人過去，而是從草料房，進進出出。

這樣看來，天再黑，不是內部人員，想要混進去都是不可能的。

謝靈和徐洛對視一眼，時間不多，子時将近，只有速戰速決，盡快搞定。

三人先是借着已經睡下的馬掩護，從旁悄悄走過，謝靈在前，他輕功好，尋路，徐洛壓後，他對形勢把握極準，眼疾手快，輕功尚佳。

在那些守衛還沒來得感到警覺之時，謝靈就飛身上前，一劍一個，因為錦間隐蔽，怕其被發現，故外面的守衛不多，就兩，謝靈完美解決掉一個，另一個眼看要失敗，沒有能夠一劍封喉，江小池趕緊補上前，長绫一拽。謝靈對着這些屍體愣了一下，然後從嘴裏憋出了幾個字，“阿彌陀佛。”

乞丐過去，踢了踢躺着的兩人，那兩人似乎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大，“我佛慈悲，回頭再為您二位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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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草料房，門被從裏面緊鎖，徐洛走上前，敲門，裏面傳來一個大漢粗魯的聲音，“誰？”

“是我，洛小五，檔頭說讓我也過來守着。”徐洛壓低聲線，有些沙啞，“那邊救火救完了，他娘X的，熏死老子了。”

“洛小五？哎喲你這聲音，你等等。”裏面那人仿佛在走路，而且聲音越來越遠，果然這草料房裏另有乾坤。

很快就有一個步伐聲靠近，然後另一個聲音出現，“洛小五，西廂那邊搞定了？”

“是啊，那幫龜孫子，哥，趕緊讓我進去吧，累死他娘的。”

那邊傳來一陣輕笑，問，“金骁堂，紅蓮開。”

“半壁現，等風來。咳咳，外面煙大，嗆得老子喲。”

“唉，你等一下老子馬上給你開門，剛剛兄弟們又搓了一把，他奶奶的，老子輸得褲子底都快沒了，你丫的趕緊給我頂上，老子要去放/尿。”鎖一落，門一開，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斷了氣，江小池趕緊用紅绫捆住他的手，将他往外拉。

“兄弟，你們還打牌呢，來來，趕緊讓老子也摸/摸。”徐洛繼續壓着嗓子叫，然後輕聲對謝靈說，“啧啧，手法越發利落，白刀進紅刀出，傷口整齊，氣息平穩，我看，兄弟你做屠夫大有前途。”

謝靈沒答他這話，而是對江小池說，“這裏面有密道，裏面情況未知，我和大師先進去，姑娘，你就在這守着，一有變動立刻通知我們。”

江小池點頭同意。徐洛在一旁郁悶，為什麽他跟這姑娘講話，做任何安排這姑娘都不肯，非要聽一大堆理由才終于服從，

這謝書靈一說，話還沒說完那邊就點頭同意，果然人比人比不了。但這乞丐內心本就豁達，眼皮一擡，算是表達了他的不滿，然後繼續保持他的睡眼惺忪。

一進去，裏面果然還有其他人，一看進來的并不是什麽洛小五，立刻明白情況不對，謝靈一把扇子飛過去，直接打暈。

“餘曉，我怎麽總覺得你心情不太好？”

謝書靈沒有掩藏，“确實。”心裏千頭萬緒，五味陳雜。

兩人認識了這麽多年，能夠在那權貴群中混得風生水起，除了必要的家庭背景，懂得不言不問也是一種生存技巧。但積年累月的經驗告訴徐洛，這次謝書靈是真的很往心裏去的憂愁。

打開門，只是一個小的草料房，放了一個小方桌，上點着一盞油燈，旁邊堆得全是草料，其中有一塊被移了位置，露出一個窄窄的暗門，這就是密道之處。密道很短，鑽過去後幾步又是一間屋子，屋子和那衙門裏的牢房無異，簡易、陰暗、充滿恐懼，還未到這門時，除了打牌罵娘的聲音，依稀可以辨別出些許嗚咽聲，這樣的環境，命名為“錦間”，真是諷刺。

謝靈提着劍，徐洛拿着匕首，一起沖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掉還懵懂沒反應過來的人。

一共八名守衛，在短短的時間，解決掉了五個，剩下還剩三個，情況很不利。

不利條件有三，其一，已方人數少，敵衆我寡；其二，敵方已經反應過來，防禦準備就緒，武器為大刀，在此條件上更易發揮；其三，已方對場地不熟悉，此處地面不平整，光線頗黯，屋頂較矮，氣味難聞，一時難以适應。

雙方你來我往了幾回合，分裂兩邊對峙，謝靈身材早就和纖細告別，但是徐洛卻不然，謝靈手握長劍，看起來英姿潇灑，但徐洛手持匕首，頂多文質彬彬。所以，休戰片刻後，敵方選擇了先解決徐洛。形勢變成謝靈一對一，而徐洛一敵二。即使有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打造出的削鐵如泥的匕首在手，謝靈也替徐洛生生捏一把汗。

拆掉對方極具攻勢的一招，戰鬥稍有空隙，忍不住觀察另一邊戰況，卻見徐洛和那兩人打得熱火朝天，有些不解，轉而想起東廂房那些場景，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

謝靈和那武夫刀劍相纏，武夫手腕一使力，想要挑開長劍，謝靈反手一壓，雙方僵持，突然謝靈力道一松，刀劍都飛了出去，兩人開始赤手相搏，武夫見這公子丢了劍，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殊不知，正思量着如何攻擊，對方左腳一腿橫掃過來，緊接着右手一拳恰好能夠讓其避開，腿招未收，拳還在出，右腿彈起，左手抓住他的手臂穩住身形，膝蓋直頂腹部。

謝靈能夠很直觀的從地上物質判斷出，今晚骁風堂的夥食。

另一邊徐洛還在鏖戰，既然他能夠扛得住，就不用管。

撿起劍，這裏面關着不少人，一看到兩人進來時，私牢裏就一陣興奮，“大俠，快就我們出去吧。”

謝靈對他們笑，保持一副人畜無害花見花開的樣子，“各位放心，在下今日一定會救各位出去的。”

“大俠，大好人，求求你快幫我們把鎖打開。”

謝靈拿起劍，一間一間房劈開鎖，有些人身上還被施了藥，有的帶着手腳的鐐铐。鐐铐好解決，吃了這軟骨散可就不好辦了。

待把所有能開的鎖都開了後，見徐洛還在打，而且漸落下風。其實這也不是徐洛的真實水平，徐洛的真實水平早該丢盔棄甲，卸甲投降。謝靈趕緊加入戰争，形勢逆轉。

好不容易解決掉了這人，徐洛只有靠着牆喘氣的力氣，幾個乞丐認出了他，都圍了過來，“徐大哥，徐大哥！你可來了！”

“你們沒事吧？”徐洛硬生生地擠了一個笑容。

幾個乞丐搖頭，其中一個帶着哭腔說，“我們沒事，只是……只是小七被他們打死了。”

徐洛一驚，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如木雞，完全石化。

謝靈清點了剩下的人數，連同乞丐在內，這裏一共關押着十三個人，中毒者五位，大致講清楚現在的緊急情況，并且說明一切要聽從指揮，那些人本來已報必死之心，現在給了一條生路，自然完全信任。

把徐洛從呆傻中叫醒，“喂，你今日為何功力大增？”

“我吃了郡主給了我的十全大補丸，有避毒增進功力之效。”

“難怪。”難怪能夠打敗貧時月，“那現在還有嗎？杜員外他們中了軟骨散，沒有解藥，全身無力，行走困難。”

徐洛看着周圍對他發來的充滿期冀的目光，十分抱歉，“我若是要有多的，早給你和俠客了。”

謝靈想也是，那藥十分珍貴，徐洛說這屋子裏沒準有可以解毒的藥，可以試着找一找，就忽的聽暗門外江小池的叫聲，“好像有人要過來了，你們快點！”

徐洛一咬牙，“沒時間了，走不動還想走的，拿起針，往自己腿上紮，若是還走不動，就只能留在這裏了。”

留在這裏是什麽概念，必死無疑。

整個傷殘隊伍瞬間充滿了鬥志，軟骨散的作用消了一半，徐洛打頭，謝靈殿後，很快就出了這草料房。

“我去放火，你們記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東廂西廂都好，能找點東西吃最好。”徐洛指揮到，順手把他懷裏唯一剩的半個餅扔了出來。

那幾個乞丐站出來，鬥志昂揚，“大哥，我們也要跟着你去放火。”

徐洛看看他們，激昂地說，“好，那剩下的人就拜托俠客和國士了。”

這一夜，火花滔天，血氣彌漫，大火四起，整個院子，每個不經意的角落，都可能突然冒起一團火花，庫房也因受東西兩箱的火勢影響，被毀掉了兩間。那所謂的錦間，更是燒得面目全非，空餘支架。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更新忘記說了，端午不更，所以接下來兩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