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淨天之征

江小池前面一段話才講明了，出其不意是沒有用的，因為對方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這轉眼間讓她想辦法，最後還是一個出其不意。那早就看她兩不順眼的人都直翻白眼，互相示意，這小姑娘不知是腦子有點問題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小池也不管這些人質疑的眼神，因為在這之前她已經質疑過一遍夬行了，可是後來怎麽樣？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理會其他人懷疑的目光，江小池接着她之前的發言展開，“所謂的出其不意，并不是時機上的出其不意，而是行動上的。我相信各位在之前的計劃中已經有了一個萬全的策略，可這個萬全的策略不得不說，七水青天那邊也應該有了防範，若是如此發展下去，那也必定是一場知己知彼的戰鬥罷了，所以我說的出其不意，是建立在七水青天無法預料之上的。”

建立在七水青天無法預料之上的？衆人好奇，但不語，靜靜地等着。

“大夥兒不妨想想，之前對方是如何贏的，不就是建立在一個出其不意的引援嗎？所以這次，我們也一樣，他們了解牧家莊的能力，可是未必了解引援後的牧家莊，至于如何引援，這正是晚輩二人找到牧莊主合作的原因。”

“江姑娘這話說的有理，可是，不知若我們合作是以什麽樣的方式？最後又是怎麽個算法？”牧莊主不是一個自負的人，他很清楚己方的弊端，也從這三言兩語中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果斷地給出了這麽一個願意合作的意向。

至于怎麽合作方面，江小池和夬行也早有商量，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講述了她們的計劃。

夬行說的第一點，就狠狠地抓住了這一屋子人的眼球，七水青天的後路，由她來切斷。至于切斷方法，江小池也不知道，只是從夬行之前和她說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地表示，葉雨那邊會提供幫助。

江小池說的第二點，外圍的部署動作她們不熟悉，不參與，若有需要聽從指揮，但是對七水青天本部的進攻，由江小池作為攻堅手，加入前方的行動組。

夬行接下來第三點，關于此次行動的武器等準備，希望再嚴格篩選一次，想必此時行動所積攢的武器都有花些時日，而且可能質量也算不上佳品，所以建議重新引進，必要的時候可以添置一些火藥，至于費用，雙方共同承擔。

然後江小池說第四點，這場争奪，只要贏了就好，她們并不希望從七水青天那裏得到什麽。

夬行說的兩點中規中矩，而且全部是提供有力的幫助，所以牧家的人自然是打從心底裏的歡迎，可這江小池說的又是什麽話？攻堅手由她來執行？這是在瞧不起牧家莊的戰力嗎？還有，在這裏忙活了那麽久，什麽都不圖？這反而讓人懷疑，因為不說別的，就算七水這塊地資源不夠富饒，但是幾年下來七水青天所搜刮的那些東西，也是琳琅滿目，而且甚至有人懷疑，那些賊匪的魔爪伸得更遠。

不過最後一點江小池說得坦蕩蕩，牧家的人确實不好說什麽，難道還要勸着江小池她們要點什麽，而且牧家莊的人也沒打算把七水青天就這麽吞下來，他們若是成功了，七水青天裏的東西他們要還給本地的百姓，這是一開始就決定了的。

所以，針對攻堅主力，雙方産生了争執，牧家莊這邊，始終是不能把這個重任随意交給別人的，雖然整個計劃每一個地方都很重要，每一處細節都可能影響到成敗，但是，卻沒有哪一處比這個攻堅主力來得重要，這代表了士氣，代表了決心，也是整個計劃的核心。

可是比起兩個小姑娘說要換上她們做攻堅主力這種事，更讓牧家莊的人接受不了的是，對方給的理由是因為原來的隊伍不夠強，被人挑釁到這個程度上了，實在是有些不能忍，尤其是幾個年輕的小輩，對方就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就敢站出來叫嚣他們的主力人員。

“江姑娘，你說我們不夠強，可是你可曾與我們交手過？”一個年輕人滿是憤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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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不過你可以試試。”江小池雖然有些時候會慫，但那确實是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其實嚴格來說不是慫，是識時務為俊傑，畢竟面對一個你完全比不贏的對手你還要沖上去找虐，這個不叫勇敢，這叫沒腦子，而更多的時候，江小池是很熱血很嚣張的，不管怎樣，氣勢方面不能輸，這是江小池的一貫準則。

她的這番話，也正是在場所有人想要說的，因為本來那個位置就應該留給強者，而且如果進入了攻堅隊伍，勢必會對整個計劃部署都要了解，就等于将牧家莊直接剖開給對方看，人力物力戰術布置和風險規劃。牧家莊敢嗎？把這上上下下幾十條人的命運交給一個剛見過面的小姑娘？

事實上他們是不敢的，确實不敢，盡管被指出了如此多的漏洞他們也不敢。

可是牧莊主還在沉默，是選擇輸掉，還是選擇冒險，他在搖擺，當兩個小姑娘敢站在他面前有條不紊地指出他們的缺點時，他就知道，這次行動恐怕在真正實施時，得到的會是失敗，他環視了一眼周圍的這些人，都是因為相信他，而聚集在一起，都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如果失敗，他們會得到怎樣的結果。這樣的事，作為牧家的當家人，他已經經歷的夠多了，還記得那些曾經站在他身邊的兄弟們，有的還在，有的卻已經不在了，這一次他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但是其他的人呢，他死，無所謂，可是他的兄弟們呢。

這個年長的領導者心中有些茫然，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已經做好了随時可以死去的決定，可是此時還支持着他的人，不管是在這的，不在這的，參與的，不參與的，都把這一切壓他了他身上，他們的命運該如何，一直以來，覺得肩上的擔子雖然很重，可是咬一咬牙肯定能夠撐住，但是被兩個小姑娘嚣張地說了一通後，竟然覺得力不從心，不該這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成功，別人又怎麽會相信呢。

在江小池一臉坦然地說出挑釁的話語時，現在加入牧家莊勢力的人，都激動萬分，嚣張的丫頭，必須要去滅滅她的氣焰，不少人都是這麽想的，在他們各自激動了以後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牧莊主。

江小池和夬行也不例外，畢竟這裏的掌權人就牧莊主，而且因為年齡輩分的原因，她們也不能越過眼前這位長者。

被衆多的視線壓着，牧莊主不由得擡起了頭，沒有辦法，他看了一眼江小池，然後再看了看自己身周的人，一道道熱烈的目光，都在等着他。

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道十分堅定的目光前，對方向他點了點頭。

“雲深，你來試試這位姑娘的實力吧。”牧莊主這樣說着，用他一如既往令衆人信服穩重的聲音。

被他喚名的那人站上前來，對着牧莊主抱拳，“是，莊主。”

躁動的屋子裏，瞬間安分了，看來大家對這個安排沒有什麽異議。

不過江小池倒是一怔，在一進屋子時，她就多看了幾眼這少年，當時是有點遲疑，不過現在，倒是有些确定了，沒關系，不管是誰，打倒就是了，她如是想着。

兩人比試的場合很簡單，就是外面的院子而已。

這會兒也沒有人要擺什麽架子，所有人都跟着走了出來，然後在戰鬥圈子外面各自尋找合适的位置站着，當然人最多的地方是剛剛主屋出來的門口，牧莊主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其他一些隸屬于牧家莊的人在他身旁兩側依次排開，夬行則是站到了一旁，獨自一人，然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至于中間的比賽，江小池的天賦她怎麽會不懂，不然她內心也不會燃起想讓她留下來的欲望。

江小池手執劍，她和夬行對練過，雖然也是很認真的，但是再怎麽認真也逃脫不了她們根本沒想傷害對方的事實，所以下手多多少少有注意，而很不巧的是，她學的兩招半，全是殺傷力極強的，要打贏還要控制住不傷人，反而增加了難度。可是又有什麽關系呢，增加難度，正和她意。

那位被喚作雲深的少年此時正站在江小池面前，他知道這次行動是為何，也深知本來大可以不理這些狂妄的家夥而現在卻要求助于別人又是為何，都是因為他的一時大意，局面才顯得如此被動。其實他願意上場挑戰，并不是因為他看不慣這個人，而是，如果真的能加入一位高手來幫忙，來彌補他之前犯下的錯誤，他會非常感激，所以，他才想要立刻站出來，由他親自來體會這人的實力，因為時間不多了。

天很冷，冬天的步伐悄然而至，江小池拔/出來的劍上都有了些許霜花，她也是要證明自己，因為她也知道時間不算多了，這個冬天，如果不把七水青天打倒，不知道這個地方又有多少人熬不過這個隆冬，想了想齊家老板娘虛弱的身體，還有索兒天真無邪的眼睛。

“小兄弟，有勞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