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程景軍

江小池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面如菜色,雙眼無神,謝書靈吓了好一跳,把人從徐洛帶來的侍女手中接過來,恰好清寧也從外面回來,趕緊去備了熱水幫忙江小池洗漱。

江小池說,她再也不要跟着小乞丐出去,那個騙子。

謝書靈撫着她的背安慰她,附和着說不會讓她跟着乞丐出去了,乞丐确實是個大騙子。

江小池擡頭,“乞丐究竟是什麽人?”

“當朝重臣逸親王之乘龍快婿也。”

“哦。”江小池點點頭,就算她再怎麽不關心國事,這逸王爺的名號她也是聽過的,“那他不是比你厲害多了。”

“非也非也,小生乃當朝重臣逸親王之入室弟子也。”

江小池沉默半晌,“你能說人話嗎?”

清寧聽了在一旁偷笑,“江姑娘,不知今日徐公子帶你去了何處,怎麽會成這樣?”

“我也不知是什麽地方,總之又臭又惡心,髒死了。他是什麽逸王的乘龍快婿,整天就幹這事兒?”

“呃……這其中有諸多故事,不方便告訴姑娘。”清寧說道。

江小池可不死心,擡頭看一眼謝書靈,謝書靈立刻狗腿地跑過來,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給她娓娓道來,“徐兄府上和逸王府上兩家并不對付,王爺覺得徐兄娶了郡主後對郡主不夠好,徐府也認為郡主傲慢有違女子美德,在成親後兩家幾乎斷絕來往并不走動。”

“啊……”江小池垂下了頭顱,白天還聽得好好的愛情故事到晚上怎麽就成了個悲劇了呢。

謝書靈看着她低下的頭,繼續心懷愉悅地安慰她。

待江小池那邊歇息了後,謝書靈回到自己的房間,清寧緊跟身後,阖上門,拿出火折子點上一盞微弱的燈。

“公子,郡主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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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

“何解?”

“和我之前推測一致,我們之中怕是有內鬼。”

“這……”在昏弱的燈光下,清寧看不清謝書靈的臉,“那之後求援又該如何。”

“是啊,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靠己重要些,你也要注意,一般時候不要把信息透露給別人。”謝書靈說,“你記着,這東海還和南越不一樣,從徐兄得到的消息看并不是同一路人。”

“那還叫正午過來嗎?”

“暫時不用,南越那邊的周旋還要讓正午繼續擔着。”

“那左雲兒呢?”

謝書靈撫着額頭,“她是郡主的人,可郡主自己都說有內鬼,現在是相信也不是不相信也不對,還挺麻煩,不過在武力這方面對我們是一個莫大的幫助。”

清寧也托着下巴,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若是公子娶了左雲兒,那江姑娘就只能做二夫人了。”

“誰說我要娶左雲兒了?”謝書靈感到奇怪并正色回答。

清寧這才察覺謝書靈的臉色比剛剛談內奸的時候嚴肅多了,也趕緊坐直了身子,“可是王爺那邊?還有大公子……”

“這你不用操心,我從來也沒有說要和逸王府結親之事,難道在你們眼裏,我就是一個君刺桐出嫁的候選人,沒選上就娶左雲兒?”謝書靈一聲苦笑,“那伯父和大哥的算盤就打錯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君刺桐,更別談左雲兒。”

清寧癟癟嘴,可是心裏又不禁為此失落,謝書靈心意冷淡,可左雲兒并非如此,人到此處,看病煎藥,就今日給的那一副藥劑,光方子都是千金難求,若是說秦醉月看到江小池傾心于別人便生氣離開,那左雲兒知道這樣又該如何,本來以為都娶回去便罷了,左雲兒也不是什麽小氣之人,可現在看來……

“但是公子,我有一言相勸,公子你願意聽也好不聽也罷,對別人可千萬別把這話說出去。你可以不提娶左雲兒的事,但是也千萬別提不娶左雲兒之事。”清寧說完,準備挨一通罵,可誰知,謝書靈并沒有罵她,只是淡淡地點頭。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我在這關鍵時刻和左雲兒鬧翻。你放心吧,我自然有數。”謝書靈想起了今天徐洛說的那句話,敬重,确實如此,“我對左姑娘也是敬重的,她是深明大義之人。”說完這般似安慰自己的話,就打發清寧走了。

清寧關上門,看着禁閉的房門,隔壁住的就是江小池,嘆口氣,若是娶回家做二夫人還好,可以不論出身,想必老爺和大公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可現在要如何,罷,終究也不是自己的事。

謝書靈用手掐滅微弱的燭火,整個夜晚變得靜悄悄,一些不知名的物質和情緒在攢動,積蓄,奔湧。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了房間,清風吹來,帶來一絲涼爽。

江小池坐起身,淺笑,“你大早上不去練功,跑我這窗戶來吹什麽風?”

“已經練完功了。”謝書靈本來是身子倚在外側一只腳搭在窗沿上跨坐着,此時輕巧一個翻身進來,手中還提着一個茶壺,去房中拿起一個杯子,倒出一杯熱水,又跑過來遞給江小池。

“你這麽一大早就練完功了?”江小池是真心覺得詫異,不過又想到謝書靈武功不錯也從不曾見其練功也不感到荒廢,這自然不是什麽天賦異禀,沒想到是這練功時間實在是太早了自己沒看到!

“嗯,因為小的時候,正常的練功時間,都不是給我的。”聲音很小,謝書靈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的,然後又繼續倒着他的水,給自己續上一杯,“姑娘是該時間練武了。”

“哦。”為什麽自己明明不是在家,卻還有一種被管着的感覺,江小池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和以往一樣,謝書靈坐在樓上看着,而江小池在下面歡快地舞着劍。可是這一次并沒有等江小池完全活動開來,謝書靈就喚住了她。

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江小池發現他兩還真是經常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從一認識開始到現在。

“這兒好臭。”悶悶地聲音從面具中傳出來。

“這種城裏是這樣,姑娘要是覺着難受,我還有一個香囊,你可以先去用着。”

“一香一臭,豈不是更難聞。”

“非也非也,姑娘用香囊完全遮住鼻子,那吸入的自然就是香氣。香氣萦鼻,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江小池看他說得一本正經,猶豫着伸手想要試試,不料,謝書靈一個懷抱,把她拉到了更陰暗更臭的地方。她突然覺得,昨日陪乞丐看的那些爛魚破布之類的,不那麽惡心了。

“噓——”謝書靈輕輕提醒。

江小池把他手一甩,意思是自己不用他說當然明白。

一隊似巡邏的人走過。

“這裏就是你之前被打傷的地方嗎?”江小池好奇地問。

“不是,那裏重要的東西已經被撤了,這裏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出來的地方,看樣子已經打草驚蛇了。”

江小池在面具下的臉一片茫然,似乎是不太懂謝書靈說的打草驚蛇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要講的意思,江小池看着蒙着面的謝書靈,自此次相遇後,他的話明顯少了很多。

待那隊人走遠後,謝書靈一改之前見人就躲人走後搜的風格,而是直接拎着江小池綴了上去,“走,跟上。”

這和之前闖過的什麽賊窩寇屋不一樣,明顯有紀律且警惕性強,兩人不敢跟太近,而沒走多遠,迎面又來一小隊,兩人趕緊一躲,等人走後又跟上之前的人,若不是謝書靈輕功高超,要麽早被發現了要麽就早被甩開了。

只見兩個人影竄來竄去,最後地面上的巡邏小隊實在是太多,謝書靈抱着江小池一躍,倒挂在了梁上。

江小池向謝書靈表示自己可以搞定,謝書靈放開她,體态輕盈如在平地一般迅速移動,找了一個絕佳躲藏的位置,然後招呼江小池跟上。

江小池抖抖眉,這一年來她的功夫可謂突飛猛進,每日按小師傅所教去練習,即使沒特意修輕功,這輕功也好了不少,她刻意模仿了謝書靈的動作,發現這樣果真容易躲藏。不過她倒是不明白,這相國公子沒事學這種躲藏的本事幹嘛。

随着深入,人越來越密集,基本上随處都是身着整齊面色嚴肅的巡邏兵,江小池在思索着要不要打傷一兩個落單的人來假扮別人混進去,謝書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種提議。而是選擇了适可而止,找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就在那裏守着。

江小池東張西望,趴在房梁上遮住自己的身體,看着下面的人在那裏活動着,謝書靈就趴在自己前面的一根梁上。

不遠處有一隊人走過,走在前面的幾個人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在江小池眼裏是穿着氣質不一樣,明顯比那些巡邏兵好一些,在謝書靈中的不一樣是,其他人他都不認識,而這個人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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