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怒氣攻心

營帳內

燕炎站在挂着的地圖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圖，腦中浮現着幾日來發生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強行在精兵手裏把大皇子就出去，讓大皇子直接伏法，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暗中派人暗示大皇子可以去鄰國借兵回朝，是不是就不會有老七被抓，也不會有三妹和老七之間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只想要個正當的名頭将那個不算是父皇的人拉下去，自己黃袍加身，是不是真的不會得到這樣的結果？而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太貪心了，所以才導致最後什麽都得不到？

自己一手策劃的大戲，結果自己入了戲，真是可笑至極，想到這裏，燕炎不僅自我嘲笑一番。可惜啊，機關算盡，最後又得到了什麽？江山不在了，美人也成了別人的人！忙了一陣，給別人做了嫁衣裳！賠了夫人又折兵簡直是對他最好的描述。

雖然心知自己已經快輸了，可是內心深處又是那麽的不甘心，憑什麽都出生在皇室，他們都有母親庇佑，而自己只能孤零零受人欺辱！想到所愛不可得，以後只能看着心愛之人和自己的七弟恩恩愛愛，不禁氣急攻心，血脈逆流，漸有走火入魔之勢。當發現時已然晚了，心魔已然入腦，不由得昏倒在地圖前。

一夜過去，地面冰涼之感，刺骨寒心，腦中一個空靈的男聲傳來：“哎呀，你看你，多可悲，總是一個人，連昏倒在營帳內都沒有管你的。愛你的都死去了，你愛的又在他人懷中，你還能做什麽？”

燕炎聽着那聲音十分不适，猛烈地搖着腦袋，想以此将那個聲音從腦中甩出去，可是貌似沒有什麽用：“你啊，別搖了，你再搖也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的，承認吧，咱們是一體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你快從我腦中出去……”

“哈哈哈，出去？怎麽可能？進來了就出不去了！你不是深深愛着那個小娘子麽，愛她就把她搶回來啊，顧忌什麽兄弟之情呢，直接殺了他吧，殺了他，皇位，美女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燕炎遲疑着。

“對，都是你的，所以，去殺了他吧，殺了他吧，殺了他吧……”魔咒般的聲音一遍遍響徹燕炎的耳畔。

燕炎猶豫之際，營帳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不好，有人來了……”腦中的聲音好像能聽見腳步聲般，迅速藏了起來。

腦子的聲音消失了，燕炎漸紅的眼睛恢複了原本的澄明，心也明朗了。

“大哥，你怎麽了？”看着燕炎衣服上未來得及掃下去的灰塵，燕澤走了過去，輕輕将那些髒物拍打下去，對着燕炎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容，似乎心情十分的好。

“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啊？”

“可是雙喜呢，這第一喜吧，就是自打大皇子被你打死了，他借的那些兵沒有了首領紛紛散了許多，剩下的都被抓了回來，也就是說，這戰事已經被平息了，咱們很快就可以回京了，我會禀告父皇給你立頭功。這第二件事嘛，就是三妹……”說到這裏燕澤忽然不說了“額，也沒有什麽，就是三妹昨日救的那個紅風身體已經大好了，不久又可以為大哥效力了。”其實他本想說的是，白夜靈昨晚已經答應回京之後與他成親了，可以想到燕炎對白夜靈的愛慕之情，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為他太害怕因為這件事和六哥産生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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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第一次是為了解毒救命無可奈何還說得過去，這次已經明明白白答應了一定會成親而且是她自願的，說出來，對燕炎太過殘忍了，畢竟他們兩個是情根深種，所以瞞着于現在是最好的選擇吧。

“六哥，還沒吃早飯吧，我已命人将早飯備好，這就去給你端來。”

“不必麻煩你親自過去了，派個士兵去吧，順便把三妹叫來一起用膳。”

“好”轉身，打開營帳幕簾，叫來兩個正巡邏的士兵道：“你去把六皇子的早膳端進來。”指着另一個說：“你，去把白神醫叫過來。”

“是！”答畢，兩個人快速地消失在燕澤視線之內。

燕澤這才撩起幕簾，鑽回燕炎的營帳：“六哥，我已經命人去了，先稍稍等會兒吧。”

燕炎聽了，沒再應聲，只躺在床上合眼養神。過了一會兒，白夜靈接到燕澤的消息過來了，燕炎這才把眼睛睜開，瞥了眼進來的白夜靈。

而這一眼，夾雜了許多複雜的感情，有愛慕，有輕蔑，有釋然，有緊張……一時之間，白夜靈也仿佛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了。只能對坐在一旁的燕澤使了眼色。

燕澤也是看不懂燕炎眼中的情感，只能默默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見狀，白夜靈以為燕炎哪裏不舒服，走上前把了脈，除了早前的失血多了點，心中一口怒氣未滅，其他并無異樣。只能将昨日給他治療傷口的藥丸藥粉再用一遍，先把外傷治好再說其他。

雖然按理說應該先治內再治外，可是現在內裏的病因她還沒有找到更不敢貿然下藥，而且一般由心而生的病，都需要找到病的源頭，從根上治療才能好，如今連病根都不知道……況且，經歷過燕澤這件事，現在的她已經不敢輕易下藥了。所以安全起見只能先将皮肉傷治好，至于心中的病還要改日他親自開口才好。不過這似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燕炎什麽性格她最是清楚不過。要是他想說的，他怎樣都不會瞞着她，可如今不肯開口的事，想要他自己說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不是不說，是壓根他就不想說。

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也是束手無策，若是無關緊要的人，不開口，她早就甩袖子不幹了，可眼前的人是那個平日裏處處愛護自己，照顧自己，替自己解圍，為自己照顧弟弟的大哥，她又豈能不管？

白夜靈學醫這麽多年以來，頭一次感到醫人是一件難事，難的不是身體，而是人心！果然人心即是江湖不是白說的！

看白夜靈清秀的眉頭緊鎖，燕澤不由緊張：“怎麽？難道昨日的傷口又惡化了？”

“哦，那倒沒有，只不過确實有些棘手。不過對大哥來說，無礙事，你不用擔心了。對了，早飯快來了吧，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