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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馬路邊，白鷺給陳白下巴貼創口貼，“。。。這幾天洗澡注意一下，沒什麽大礙，洗完澡記得貼一個新的。”

陳白垂着眼睛一言不發。

白鷺，“。。。回去怎麽跟趙姨說？”

陳白依然沒說話。

“你跟霍英俊打架，他臉上還流了血。。。應該瞞不住吧。”

誰想過瞞了？

陳白拿開她的手，“好了。”他說。

白鷺收了藥，“陳白--”

“別問。”

白鷺，“。。。”

白鷺有點生氣，陳白總是這樣，什麽都不說，讓人猜！

她有時候也很煩，忍不住不順他的意，“。。。。霍英俊說是你先出手的，他怎麽你了？”

陳白說，“就那樣吧，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叫沒什麽好說的！”白鷺起身，激動道，“你跟他都打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什麽，沒什麽你跟他打什麽架？！”

“我說了，沒什麽！”

“你--”

辛頌一忙上前按住白鷺肩膀，沖她搖了搖頭，白鷺憋了一口氣，轉過身，眼不見為淨。

“。。。要麽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媽媽也擔心。”辛頌一說。

白鷺沒應，陳白起身，站在路邊招手一個出租車，扭頭對她說，“你先回去吧。”

出租車停下，白鷺最後看了眼陳白，陳白手插在口袋，沖她說，“上車。”

白鷺呵了一聲，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陳白目送車開走，并不轉頭，“你也走吧。”他說。

辛頌一确認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陳白好像。。。。在跟自己生氣？

“你晚上回去不太方便吧？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陳白搖頭。

“。。。那我陪你坐一會。”

“用不着。”陳白說，“你自己回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辛頌一，“。。。”

陳白轉身，順着馬路邊慢悠悠的離開，辛頌一目送他走遠。

有時候你覺得自己很了解一個人，但總有某個時刻，你對他是新的認識，這個人身上會突然多出來你看不透的新東西。

晚上洗了澡，辛頌一坐在床上，又摸出了手機，發給陳白的信息還是沒回複，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家。

他略微有些煩躁的躺在床上。

他跟陳白之間很少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矛盾。

是的，這種若有似無的氣氛，在辛頌一眼裏的确是莫名其妙的。

陳白很奇怪，他不知道原因。

手機突然響了，他摸過來，看到霍英俊的語音，辛頌一盯着沒接，語音響了三十秒，挂斷。

辛頌一扔了手機。

但一秒鐘後，電話又響了。

辛頌一起身，按了接聽鍵。

“喂--”

“你在哪？”

“。。。在家。”

對面似乎愣了一下，“。。鑰匙。。。”

“什麽？”

霍英俊快速，“沒什麽。”又問，“一個人？”

辛頌一嗯了一聲。

霍英俊，“沒領着陳白回？！”

霍英俊的語氣是嘲諷的，辛頌一沒動怒，問，“。。。你跟他怎麽了？”

對面似乎冷笑了一下，“怎麽了他沒告訴你？”

“沒。”

“喲，看來你們關系也不咋的，他也不是事事都告訴你，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之間沒秘密呢。”

辛頌一并不在乎霍英俊的冷嘲熱諷，聽出來他也不打算說緣由，辛頌一說，“。。。沒事我挂了。”

霍英俊又冷笑了一聲。

“辛頌一。”他喊他，“你今天沖上來給陳白擋槍，你想什麽呢？！不怕我真輪下去？”

“沒什麽為什麽。”辛頌一想，打架受傷都正常，他總不能眼看着陳白被開瓢，霍英俊剎不住火，他也理解，“你輪下去我也不怪你，打架難免磕磕碰碰。”

霍英俊呵呵一笑，給他豎大拇指，“了不起！”笑完了又火冒三丈，電話那頭突然恨聲，“辛頌一，你他媽的腦袋裏裝了漿糊還是吃飽了撐的？陳白是你爹啊，你那麽護着他！”

每個人都有逆鱗。

辛頌一也有。

爹這個詞算是其中之一。

“霍英俊--”他壓着火，“你說話注意點！”

“我注意？！你他媽的怎麽不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他媽的就一從小長大的破鄰居，碰他一下怎麽了，戳你肺管子啊，你--！”

通話戛然而止。

辛頌一掐了電話，罵了一句神經病！

對面的霍英俊話說到一半，語音斷了，他愣了一下，操的一聲，一腳踢翻了腳邊的垃圾桶。

滾滾滾滾！

都滾！

老子不伺候了！

有什麽了不起！

當他稀罕！

元旦霍英俊過得相當繁忙，他跟蔣禮去滑雪場玩了兩天。中間陳小城給他打電話也要來，霍英俊沒理他，他現在看到陳家的人就想到陳白，一口氣沒消，見誰都不想搭理。

兩個人悶在滑雪場狠玩了一場，晚飯的時候，還認識了兩個漂亮姐姐，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

蔣禮就問撺掇着他上去搭讪，霍英俊不去。蔣禮其實是覺得上次打架他有點責任，怎麽說也是他要去一中他要鬧着吃飯，最後才出了這檔事，想補償一把。

霍英俊自己也很煩，自打上次辛頌一挂了他電話，兩個人這段時間都沒聯系，雖然好像不聯系才是他們之前的正常狀态，但霍英俊就是不舒服。

他被陳白打，他受了傷，他吃了虧，但到頭來，沒人關心他。

辛頌一跟個傻缺一樣，腦袋裏就陳白。

不聯系就不聯系！

霍英俊滑了一圈，坐在場邊休息，脫了眼罩，開了瓶水仰頭喝。

昨晚認識的其中一個姐姐停在他身邊。

“不玩了嗎？”

霍英俊擡頭眯眼看她，保持着這種觀望的姿勢又喝了口水，沒答。

他長得帥，這幾天火氣大，走生人勿進模式，招人喜歡，姐姐被他看得臉紅，“看我幹嗎。”

霍英俊移開目光，“休息，等會玩。”

姐姐在他身邊坐下。

“。。。聽蔣禮說你學習成績很好啊，大學打算考哪裏啊？”

霍英俊笑，聳聳肩回，“這話題太私人了吧。”

“幹嘛啊，問問呗，這個還保密呢。”

霍英俊對她沒意思，笑笑起了身，撿起眼鏡。

“我先走了。”他說。

姐姐哎一聲，霍英俊已經滑遠了。

辛頌一推着車，跟在頌玲後面逛生鮮區。

頌玲他們廠項目第一階段完成，難得三天假放滿，母子兩個人來超市采購。

頌玲扭頭問，“想吃蝦嗎？”

辛頌一心不在焉點頭，“好。”

頌玲便挑了一些蝦，想起什麽，又問，“陳白呢？這幾天來不來，來的話我多買一些，他喜歡吃海鮮。”

辛頌一遲疑了一聲。

“他忙，不來。”

頌玲颔首表示知道了，也沒多想。

辛頌一摸出了手機。

陳白這幾天都沒回他的信息，雖然在學校的那兩天，陳白一切如常，但兩個人其實也沒找到機會好好談談，緊接着就放了假，所以陳白為什麽生氣，生什麽氣，他還是一頭霧水。

畢竟是過節，頌玲買的東西多，魚蝦紅燒肉準備了不少，頌玲挺長時間沒下廚了，今天有時間，就打發辛頌一去玩，自己留在廚房忙。

辛頌一從袋子裏翻出棒棒糖，剝了塞到嘴裏，想起什麽，翻出手機把頌玲備的菜都拍了照，然後發給陳白。

“我媽今天做大餐，你來不來？”

等了大約一分鐘，陳白沒回，辛頌一放棄了，扔了手機，趴在沙發上開了電視。

哪知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門敲響，陳白提着一些水果和鮮奶進了門。

頌玲開的門，見到他笑道，“頌一說你不來了，怎麽又來了？”

陳白，“想吃頌姨你做的飯。”

頌玲高興，讓他把東西放下，說今天特意買了蝦，還做了紅燒肉，又問他趙愉他們怎麽樣。

“和陳叔叔那邊的親戚吃飯。”陳白說。

“樂寶還好嗎？”

“挺好的。”陳白說，“過幾天他百日宴，我媽說讓你一定來。”

頌玲詫異了一下，“都百日了嗎，過得也太快了。”又說，“行，上次滿月我沒去，百日怎麽也得去，跟你媽媽說，給我留位子。”

陳白點頭。

頌玲指了指沙發上的辛頌一，“跟頌一坐一會，我去做個湯，馬上好。”

辛頌一從他進門就一直趴在沙發背上看他，待頌玲進了廚房，陳白坐在他身邊，他才開口。

“還以為你不來了。”

陳白攤在沙發上，拿出遙控器換了個臺，沒答。

辛頌一，“。。。”

辛頌一故意往他身上撞，陳白躲開，辛頌一又擠過去，陳白，“別煩我！”

“靠！”

陳白扭頭看他一眼，辛頌一剪了頭發，露出額頭，眼角下垂，顯得很溫順，陳白突然就不知道要怎麽生氣。

雖然他其實也沒有要生他的氣。

“作業做完了嗎？”他問。

辛頌一有點想笑，陳白從小到大轉移話題的都很生硬。

“不氣了？”他笑問。

“誰生氣了。”陳白不搭腔。

辛頌一嘀咕，“男人心，海底針！”

陳白無語，“什麽亂七八糟的。”

辛頌一切一聲，起身去餐桌又撈了一些零食過來，堆在茶幾上，陳白見裏面有個蛋黃卷，心頭就突然有了密密麻麻的軟。

蛋黃卷辛頌一不喜歡吃，是他喜歡吃的。

陳白撚了一個咬一口，是挺久沒吃的味道了。

辛頌一說，“放假你沒跟白鷺出去玩？”

陳白咳了咳，清清嗓子，“剛和她分開。”

“她不生氣了吧？”

陳白沒說話，辛頌一就懂了。

“好好哄哄人家吧，算起來她回來這一年多，你都氣過她多少次了。”

陳白，“你管的真寬。”

“我是為你好。”

頌玲喊他們過來端菜，陳白起身，“管好你自己吧。”

辛頌一也跟着起身，随嘴回他，“我怎麽了？我挺好的啊。”

陳白沒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