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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電腦屏幕的畫面同步投影到幕布上,辦公室內所有人的眼神都被吸引過去,副校長搓了搓手,嘆了口氣:“大家先看看這個。”說着話他就又點開底部的鏈接播放了一個視頻。

周霭也微微擡頭,看向幕布上逐漸展開的動态影像。

那上面播放的就是上周五他們在老居民區裏發生的事,視頻拍攝的角度有些講究,或者說是經過了刻意剪裁,整個畫面裏,只能看見晃動着的陳浔風和胡成、以及冷眼旁觀的周霭,當時地面上那些坐着的、躺着的打扮古怪的混混全都沒有出現在屏幕裏。

可能視頻拍攝的地點與他們隔了段距離,所以視頻并沒有錄到半點人聲,只有背景音裏嘈雜破碎的風聲,但這種風聲反而像是起到了渲染環境的作用,将被拖行的胡成渲染的更悲慘,将陳浔風渲染的更暴.力,也将周霭渲染的更冷漠。

黃昏、破舊的巷道、暴.力、中學生、以多欺少、流血事件,好幾個關鍵詞聯系在一起,這個視頻被大肆曝光的那刻就是爆火的那刻,周霭輕易就看到視頻左下方已經超過50萬播放量的标志,而這播放量還在以每秒99+的速度上漲。

視頻并不長,一分半鐘左右,錄到了陳浔風對胡成的拖拽、錄到了他将胡成重重扔到對面的牆壁上、還錄到了他強橫的捏着胡成的臉做威脅,不知是否是刻意,他們三個人的臉都沒有打上任何馬賽克,所以胡成臉上流着的鼻血就顯得他極其的慘,也顯得他和陳浔風極其的狠。

周霭聽到了女人的啼哭,那聲音随着視頻的播完變得越來越大,周霭淡淡掃向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那三個人。

胡成的頭臉和手臂上都裹纏着紗布,他被自己的父母護在中央位置,而他的母親正有抱着他嚎啕大哭的跡象:“我是送我兒子來念書的…他在家裏…我們自己都從來沒舍得打過…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要這麽打他…他到底怎麽惹到你們了啊…大家都是同學、都是同齡人、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要把他弄到校外去這麽打他啊…我兒子差點被你們打死了…”

副校長趕緊過去安慰:“胡成媽媽,你先別激動,我們都能理解這種情況,但我們先與他們交涉一下,我們先看看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但副校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成的母親破口打斷,她臉上挂淚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副校長大聲說:“交涉?我看是你們想要包庇!想要不了了之吧!他有錢有權,誰不知道他給你們學校捐了大款!你們要護!”她指着靠在牆壁上的陳浔風那方,又迅速指向另外一邊的周霭和徐麗說:“他成績好,年級第一,還是個啞巴殘疾人,殘疾人特權多,反正不管出了事也怪不到他身上!”

“新聞都爆出來了!都上頭條了!你們弄這麽多校領導過來,又不讓我們報.警!不就是想壓下去嗎?反正只有我的兒子活該被打!”

她抹着淚又哭了:“我是送我兒子來學知識!來考大學的!不是送你們六中來挨打的!”

剛剛的視頻影像就已經讓徐麗萬分震驚,但她居然并不覺得這件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周霭不到17,但他的眼神總是帶着股陰冷潮濕,那不像是他這個年紀孩子的眼神,所以徐麗對周霭其實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懼,甚至她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小兒子跟周霭接觸,所以此刻周霭做出來這種事情,她甚至不覺得驚訝。

徐麗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周霭,周霭的臉上是和視頻裏如出一轍的冷漠,冷漠的讓人心驚,暴.行在他眼前展開時,他冷眼旁觀,面對崩潰的受害者父母時,他依然毫無動容,周霭像是個沒心的人,不,周霭就是個沒心的人。

在當前面對對面家長沒有停歇的指責時,作為周霭的家人,徐麗知道自己應該去維護周霭,但在倫理道德層面,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就傾向了胡成那方,因為她想到,如果某天周佑寶在學校裏被人這樣欺負,大概她只會比胡成的媽媽更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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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維持着中立,并沒有阻攔別人對周霭的謾罵,也暫時沒有出言辯駁任何。

胡成媽媽的哭訴不休,對上去勸她的女老師也是又打又罵,甚至有要坐在地上撒潑的架勢,校領導頗有些頭痛,他們只能先上去把女老師拉過來。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對面的陳祯突然前走兩步,他臉上帶着客套的微笑,輕輕搖了搖手上的手機,微彎了腰去遷就胡成母親的身高,語調柔和的像是安慰:“胡媽媽您別着急,我剛剛已經聯系了我的助理并且報了警,大概十分鐘後,他們就會趕過來。”

他的話落,室內陡然安靜下來,幾位校方領導都看向他,都不明白他為何要将事情鬧大來。

但陳祯沒有給他們責問的機會,只挂着笑,繼續對胡成的父母說:“我是陳浔風的家長,對于他将胡成同學打成這樣,我也感到非常驚訝,可能平時我忙于自己的工作,忽略了對他的教育,所以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先向您和胡成同學道個歉。”

陳祯的聲音不大,但也許是在人際交往中經驗繁多,他的聲音裏自帶某種讓人靜下來的能力,他頗為誠懇的說:“我管不好他,那就如您所說,讓警.察介入,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他馬上就18歲成人了,也該讓他吃點苦頭,讓他負起自己的責任,不能萬事躲災長輩身後,您說對嗎。”

胡成的母親被陳祯帶的就盯着他看,甚至被他一番話繞愣了待在原地先沒反應,倒是那邊坐在沙發上的胡成繃直了後背,有些興奮的揚了揚下巴,甚至第一次大膽又挑釁的看了一眼那邊靠着牆壁的陳浔風。

陳祯這番話落,室內突然安靜下來,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倒是最自如的那個人,他幾步過去飲水機邊,抽了幹淨的杯子倒了兩杯熱水,端過去分別擺在胡成的父母面前:“來,您二位先喝點水。”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祯客氣到這份上,也給了解決問題的方案,當着衆位領導的面也完全沒有維護陳浔風,胡成的父母暫時被他勸住,起碼沒有像剛剛那樣撒潑,吵鬧得辦公室裏完全沒有辦法去解決問題。

掠過坐在中央的胡成時,陳祯還擔憂的湊近看了他的傷勢,并且罵了陳浔風:“傷得這麽重…我們家那個真的是混球,看把他同學都打成了這樣,胡同學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陳祯的助理比他說的十分鐘來得還要快些,衆人在辦公室裏并沒等多久,話都還沒說上兩句,門就被從外面敲響了,某位站在門邊的老師拉開大門,進來的是幾個高個子的男人。

為首的似乎就是陳祯的助理,他進門來先是非常有禮數的朝衆人點頭示意,然後看向陳祯叫了聲“陳董”,才轉身向他們介紹就站在自己身後的兩人:“這位是好望區街道派出所的王警官,這位是市一院普外科的蕭主任。”

胡成看着那邊進門來的幾個人,目光微不可察的頓了頓,他皺眉看着那位提着攜帶式醫藥箱帶着口罩的蕭主任。

在助理話落的那瞬間,身後幾個人分別出示了能證明自己職業性和專業性的證件,副校長無奈的邀請幾人進辦公室入座,王警官并沒有坐下,只是找了身後的警員讓他直入主題,開始詢問具體情況。

而那位蕭醫生已經朝胡成走了過去,他微偏頭朝胡成的父親示意,一邊戴上醫用手套一邊說:“麻煩您讓一下,然後讓他平躺在沙發上,我檢查一下他的傷。”

蕭醫生的音色偏冷,語調平淡但不容置疑,胡成的臉色瞬間變白,緊張的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喉嚨,他越過蕭醫生去看辦公室的中央,他母親正在添油加醋的跟警員渲染陳浔風和周霭的暴.行,而陳浔風毫不着急,依舊松松散散的靠着牆壁,周霭也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棵綠植旁邊。

“同學?麻煩您躺下。”身前的醫生在催促,聲音不重,但莫名帶着股壓迫意味,胡成慢慢平躺在沙發上,他感受到蕭醫生冰涼的手套觸上了自己額頭,并且有試圖要解開紗布的意思,蕭醫生淡淡解釋:“我先剪掉紗布,看看你的傷勢。”

胡成條件反射的按住了蕭醫生的手,蕭醫生眼皮輕擡,問他:“痛?”

胡成卡頓一下:“…不是。”

站在他身後的父親也出口道:“你就讓醫生檢查一下你的傷,讓醫生看看,讓幾個警.察也看看,看看你都被打成什麽樣了,我看他們還怎麽辯駁!”

胡成自己的傷勢情況他自己最清楚,身上那幾處包裹紗布的地方只是破皮流血,放在往常,他打個籃球的扭傷都比這重,但那天晚上,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慘,也為了能說服父母自己遭受了欺負,他在小診所裏花了大價錢,讓醫生幫他弄得看起來極其唬人,他幾乎沒有想到,報.警後的第一步竟然是醫生驗傷。

他想捂着不讓拆,但面前的醫生明明氣質溫和,卻莫名有股壓人的氣場,壓的他不敢再抗拒。

胡成微閉了眼睛,感到自己額頭上的紗布被不容置疑的破開,他捏緊了拳頭,但頭頂的醫生看完傷勢,并沒有出口說什麽,胡成甚至松了口氣,意味自己躲過一劫。

蕭醫生很快的給胡成做了簡單的外傷檢查,但他并沒有再将胡成的紗布包回去,檢查完之後,他站起來摘掉手套,他看着胡成從沙發上坐起來,淡淡說了句:“小面積皮膚擦傷恢複快,不用纏紗布,紗布和膠帶反而容易造成皮膚過敏。”

那瞬間胡成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臉泛着火辣辣的尴尬。

那邊的王警官看見這邊情況,遠遠出聲問蕭醫生:“情況怎麽樣?”

蕭醫生收拾好東西,往他們那邊走了兩步,當着衆人的面淡淡道:“手肘、頭頸、膝蓋有四處皮膚小面積擦傷、兩處淤青,初步檢查骨頭沒有問題,”他扭頭看向胡成:“如果身體有哪裏不舒服或者不放心,最好是再跟我去醫院拍個CT。”

那個小警員突然問一句:“蕭醫生,擦傷和淤青面積分別是多少?”

蕭醫生看他一眼,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麽:“面部不超過2,膝部肘部不超過4,目前來看,不構成輕微傷。”

胡成的父親看着胡成臉上的幾道小傷,第一反應是去問他:“你怎麽好的這麽快?”但他自己在問出口就察覺到問題,皺眉改口道:“你這傷是怎麽回事?”

而那邊正在訴苦的胡成母親也被記錄的警員打斷:“阿姨,您說的這麽嚴重,可是醫生剛剛給您兒子驗傷,結果連輕微傷都算不上,您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嗎?意思就是您兒子沒受傷啊,打架鬥毆的結果是您兒子沒受傷,就算我們要判定賠償金都沒有依據啊。”

胡成的母親據理力争,指着牆上的投影布:“你是看見了的,他把我兒子拖在地上,我兒子流那麽多血!”

小警員嘆口氣,仔細對她解釋:“那是流鼻血,普通人秋天幹燥都會流個鼻血,如果您兒子當時出事就來找我們報警,可能他的情況還要嚴重些。但上周五到今天周一,都三天了,你兒子的身體恢複情況太好了,鼻子也好了、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剛剛醫生說什麽你也都聽到了,你看你兒子那臉上,摘了紗布,連傷都看不出來,你現在來找我們,我們最多最多,也只能看看那邊的家長願不願意賠點醫藥費。”

警員們還有別的事,并不在這裏浪費時間,匆匆解釋完就走了,所以這場尴尬的鬧劇只剩下給原來的校領導和三個家庭。

校領導也是無奈的很,胡成的父母已經在辦公室裏就破口大罵起胡成來,夫妻混合聲音刺耳,像是他們先罵了,生怕其他人再找胡成的茬。

事情本來就要在這裏告一段落,但從頭至尾不發一言,單純冷眼旁觀的陳浔風突然從牆壁上站直了身體,他随意的掃了一眼辦公室的衆人,最後目光在周霭的臉上稍頓,撤開後他突然道:“你們都表演完了,現在是不是該我了?”

這還是進入這間辦公室來,當事人陳浔風第一次出聲,他的聲音帶的衆人的注意力都朝他而去,包括周霭。

周霭和陳浔風相似,他作為當事人之一,在這間辦公室裏也并沒有明顯的存在感,他全程都像是個背景板npc,直到此刻,他的眼睫終于輕輕動了動,他望向那邊的陳浔風,他知道陳浔風等到現在、等到警察走後、等到事情看似解決完全才開口,到底是要做什麽。

周霭想起上周周五,那天的路燈光和晚風同時灑在他們身上,他和陳浔風在路口的便利店外吃完三明治,陳浔風始終接受不了熱豆奶的那股“怪味”,最後他抽走了周霭手裏那半瓶礦泉水。

當時的周霭坐在長椅上,目光停在陳浔風握着礦泉水瓶時手背上崩起的擦傷。

然後他拿出手機打了行字,等陳浔風喝完水後給他看:胡成和蔣文意不同。

陳浔風坐下在他旁邊,晚風把他微潮的頭發吹起來,他随手撥了撥,垂頭看完那句話,他眼神輕動,立馬就接住了周霭的意思:“是,蔣文意懦弱,我打他一次,他現在看到我都害怕。胡成他是不受氣的,我打他一次,他拼死拼活也要報複回來,就像今天。”

周霭輕點了下頭,他在第二行寫:剛剛的事情,胡成還會再找機會。

陳浔風偏頭看着周霭:“這幾天上下學,我們一起走。”

周霭看他一眼,順手在手機上敲了行字:你本來就天天在等我。

看着那行字,陳浔風笑了下,他站起身,同時也拉住周霭的手腕将他帶起來,他對周霭示意:“走,我們再進去買點吃的。”

那家便利店就在路口,店門口的安全攝像頭大部分朝着店內,但餘下的角度可以清楚的拍到街口景象,店老板是個阿姨,似乎是因為他們的顏值和氣質問題,她極其的喜歡周霭和陳浔風,所以陳浔風在她的店裏又買了幾口袋貓糧狗糧後,她很愉快的就将某段監控視頻拷給了他們。

甚至在拷的過程中,她還望着視頻對陳浔風和周霭二挑多的能力表示了感嘆。

那時的陳浔風和周霭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沒想到,這個“萬一”還真的就發生了。

此刻在辦公室裏,周霭看着陳浔風走到副校長的電腦前,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傳輸過去某個壓縮文件,而旁邊的副校長則是一臉又怕陳浔風搞事的模樣,但他也沒有再阻攔。

畢竟按照陳浔風的性格,他今天能安安分分在辦公室裏待這麽久,已經算是非常懂事。

壓縮文件正在解壓,陳浔風掃了一眼室內衆人,看見他們莫名其妙的表情,他淡淡解釋一句:“我也想給你們放個視頻。”

說着話,文件解壓完成,陳浔風手指在鼠标上輕點。

但略有些超出周霭意料的是,陳浔風播放的視頻不止一段。

第一段就發生在三天前,周霭很清楚的看見投影在幕布上的自己和陳浔風、堵在身後那兩輛嚣張的面包車,還有等人都走幹淨,才從面包車後座上走下來的胡成。

第二段則發生在一個多月前,畫面裏的周霭獨自從學校門口的蛋糕房外經過,而隔着一段距離,綴在他身後的那群人,與第一段視頻裏的大部分混混都重合了。

視頻不長,兩段加起來也不過三分鐘,播完後,副校長首先掩飾不住驚訝的拍着桌子責問胡成:“這是怎麽回事?這又是什麽情況!”

陳祯靠在牆角,抱着胳膊不說話,而徐麗也震驚的偏頭,望向了身側始終平靜無波的周霭。

但視頻裏播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在座的都能看清楚。

陳浔風靠在校長的辦公桌上,指着投影幕布補充了句:“裏面黃頭發那個帶頭的,你們問問他和胡成是什麽關系?”

別人先沒認出來,但胡成的父母不可能不認識,他們的臉色微變,甚至想扯着胡成就走,但副校長已經飛快朝他們看過來:“胡成,你和他們是什麽關系?你為什麽從他們的車裏下來?”

陳浔風的視頻一放,局勢陡然逆轉,被害者成了加害者,加害者成了被害者,場面再次混亂,幾個校領導遲鈍的理清楚頭緒,而自始至終公立着沒插手的秦老師也在此刻出聲,他擰着眉叫胡成的名字:“胡成,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胡成崩潰的抱住自己的頭,妄圖将自己像個鴕鳥似的埋起來,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

整件事情處理結束,都已經過了學校下午正常的放學時間,天已經黑了,回去的路上,陳浔風坐在車後排,他舅舅開車,副駕駛則坐着剛剛那位蕭主任。

陳浔風敞着腿,靠在後排刷手機上的新聞,但越刷,他的臉色越不好。

就像是那天他和周霭談過的結果,胡成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他受了氣必然會加倍報複回來,而胡成也恰巧有許多途徑和助力,比如他的職校表哥,也比如他在市內某大型新傳公司任職的姑姑。

他姑姑的工作需要業務和熱點新聞,而他剛好可以提供一手資料,他們策劃整個周末,把控時間和發布方式,提前聯系認識的大V引流擴散,成功的在周一早上剛将這條新聞發出去就成為熱點,并且在中午12點時,以一則社會事件的形式刷屏登頂各網絡平臺門戶。

陳浔風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他刷着某條播放量已過百萬的視頻評論區,評論區裏的發言雜亂,但全部都不是好話。

熱評第一問他和周霭到底什麽時候進局.子;熱評第二說他和周霭現在是少年.犯,真誠的祝願他們長大後就變成勞.改犯,不要再出來當禍.害;熱評第三說他們校園暴.力的人都該去死;熱評第四的人說他們是社會的渣.滓;熱評第五疑惑道他們怎麽能是名校的學生,讓有關部門去徹查他們的學籍問題。

熱評第六的內容稍有些不同,這個賬號發言說現在高中生都長這麽帥了嗎?高糊也擋不住他們兩個人的高顏值,然後陳浔風再點進去他的主頁,就發現這個賬號已經被憤怒的網友罵的銷號了。

陳祯本來正邊開車邊和坐在副駕的男人閑聊,發覺陳浔風已經長時間沒有動靜時,他從前視鏡瞥他一眼,将車踩停在紅燈前,微偏頭說:“別看了,我已經找人去處理了,最遲晚上8點,就能全部清理下架。”

陳祯話落,陳浔風沒什麽反應,倒是旁邊的人似乎輕笑了下。

紅燈轉綠,陳祯随着車流駛過路口,問:“你笑什麽?”

蕭慎扯了扯自己的襯衣領口:“笑你居然有當長輩的模樣,你今天戴眼鏡做什麽?”

陳祯擡手摘掉眼鏡:“裝模做樣,戴眼鏡顯氣質,我去給兒子開家長會,總得裝裝樣子。”

蕭慎偏頭看向窗外,唇邊帶點止不住的笑:“扯淡,成語真的是一塌糊塗。”

兩個人小聲說着話,陳祯手邊的中控屏裏突然顯示有電話打進來,蕭慎和陳祯看見來電顯示,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陳祯戴上耳機,隔了十來秒才滑動接聽:“什麽事?”他的語氣并不特別好。

電話對面的老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陳祯視線微偏,掃了眼坐在後方的陳浔風,他皺皺眉,似是有些不耐煩的回對面:“男孩子之間小打小鬧的,有什麽問題?”

聽見聲音,陳浔風也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前面開着車的陳祯。

“高中生時間哪裏有那麽自由?周周都有考試,他回不來。”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陳祯嘲諷的笑了笑,他長久的沒有說話,然後直接挂掉了電話。

挂完電話,他掃了一眼後方的陳浔風,恰好與看着他的陳浔風對上視線,他說:“你外公,讓你回去一趟。”

陳浔風眉心微動,他看着陳祯問:“什麽意思?”

又是紅燈,陳祯皺了皺眉很不耐煩,蕭慎看他一眼說:“這個燈過了找個地方停,我來開。”

陳祯抿抿唇,邊從旁邊的儲物格摸了包煙,邊回答了陳浔風的問題:“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他老了,想孫子了,他看見新聞,所以找到借口說我帶不好你,他要讓你轉學去他那邊,他來管你。”

陳浔風随手将兜裏的打火機抛給陳祯,挺冷的問:“我都這麽大了,他要管我什麽?”

陳祯咬着煙,挂擋駛入車流:“老頭子老了,他前兩年就想把你接回去,到他身邊去。你現在上高中,剛好,這次被他找到了理由。”

“這麽多年,他的自我獨.裁就沒變過,誰幹什麽事去哪裏甚至三餐吃什麽,都得他說了算。”

陳祯看着前方,他話落,蕭慎倒是偏頭看了他一眼。

陳浔風望向窗外的霓虹,面無表情的說:“他管不了我,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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