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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論壇上的校花投票如火如荼，沈茉則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除了每天上下學時，沈思绮會拿校花評選的事陰陽怪氣她兩句，她的日常生活并沒多大的影響。

仍是兩點一線，學校，沈家。

周一到周五，認真讀書。

雙休日沈思绮會和她的朋友們出去聚會、逛街、各種活動。

沈茉心裏記着第一次月考的成績排名，雙休也在卧室看書或刷題。

雖然她中考成績在縣城裏算得上不錯，但她心裏清楚，小地方的師資水平和大城市懸殊太大，她前面十幾年接受到的教育比不過別人，只能靠着更加勤奮的學習，才能超越別人。

為此，她連手機屏保都換成了大紅底的“天道酬勤”四個大字。

可這樣的平靜而忙碌的日子沒持續多久，忽然有一天，她被人堵在了廁所門口。

當那兩個陌生女同學說着要請沈茉去一邊聊聊時，沈茉揪緊書包帶，眉頭緊皺。

難道遇上校園霸淩了？

她咬着唇，拔腿剛要跑，那兩女生預判了她的想法，一左一右架着她，直接往女廁所裏帶。

沈茉臉色白了白，光天化日的校園裏，她們就這麽大膽嗎！

“我不認識你們，我和你們沒什麽聊的……”

她緊張地喊，嗓音都微顫：“我家司機在外面等我，如果回去晚了，他會馬上來找我的……他、他很高的，是退伍的特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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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女生像聽到什麽笑話，嗤了聲：“這是女廁所，他也不敢進來。”

沈茉眼睫輕顫：“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一個女生答：“進去就知道了。”

沈茉身形偏嬌小，這兩個女生都比她高大，不由分說就把她拖進了洗手間。

“老大，人帶來了！”

“……”

“說了多少次，不要喊我老大，也太中二了。”

一道嬌俏明媚的嗓音緩緩響起。

沈茉微怔，擡起頭，就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漂亮臉龐——

說陌生，因為的确是第一次見。

說熟悉，因為眼前的人，正是那位和她“競争”校花名頭的林明栀。

好明媚的小姐姐！

這是沈茉的第一反應，直到林明栀抱臂走過來，她才後知後覺響起警鈴。

完了。

這是來找麻煩了？

怎麽辦，哭着求饒管用麽……

林明栀慢慢踱步，她一米七身高，還穿着小高跟皮鞋，垂眸看向162的沈茉，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感。

盯着面前這張清婉的小臉蛋，她眯了眯眼：“你就是沈茉？”

沈茉眸光怯怯閃爍：“……嗯。”

林明栀沒說話，只定定盯着她看。

沈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弱弱咽了下口水：“林…林同學，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無冤無仇的……如果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我先和你道歉。”

林明栀見她吓得臉都白了，忽然笑了：“我都沒說話呢，你就開始道歉了？”

沈茉：“……”

林明栀：“知道我找你什麽事嗎？”

沈茉想了想，很老實地說：“不是很知道……但大概，是和論壇上那個帖子有關？”

林明栀嗯了聲：“目前你的票數可超過我了。”

沈茉：“？”

自從那天田瑩瑩知道她不在乎這個事後，就很少在她面前提這些了，她自己也沒去關注……

所以是她的票數超過林明栀，林明栀不高興了，才來找她算賬？

“林同學，你別誤會，我從沒關注過那個帖子。事實上，我覺得那是件很無聊的事。學生的主業應該是學習，而不是攀比外貌。”

沈茉屏神凝氣，一雙明眸誠懇望向林明栀：“而且我覺得你長得很漂亮，真的，你是我來京市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林明栀挑眉：“你這是在拍馬屁，想脫身吧？”

“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真的很漂亮！”

沈茉連忙搖頭：“而且女孩子為什麽要比較呢，就像每一種花，栀子、茉莉、玫瑰、向日葵、迎春花……它們各有各的美，世界才缤紛燦爛，每個女孩子也有屬于她們獨一無二的美……”

林明栀挑眉：“你在背作文呢？”

沈茉一呆：“啊……”

林明栀不說話，又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的笑出聲：“不過，你的确很漂亮。”

沈茉更懵了：“？”

林明栀揮揮手，示意那兩個女生：“放開她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搞校園霸淩呢。”

兩個小跟班：“……”

難道她吩咐她們将沈茉帶過來，不是這個打算嗎？

讀懂她們的眼神，林明栀不客氣地一人一個暴栗：“想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

兩個跟班嗷得一聲捂住腦袋：“不是不是，老大人美心善。”

林明栀：“……”

她已經懶得糾正這倆中二少女的中二稱呼了，側過身，朝一旁看呆了眼的沈茉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高一（1）班的林明栀，不介意的話，交個朋友？”

沈茉眼睛微微睜大：“……”

林明栀：“不願意？”

沈茉回神，連忙伸出手：“好…好的，很高興認識你。”

兩只纖細漂亮的手握在一起，晃了晃，又松開。

之後林明栀又拿手機和她互加微信好友。

剛加上，司機就打電話過來問沈茉在哪，沈思绮已經在發脾氣了。

沈茉也不好耽誤，和林明栀說明情況，林明栀點頭：“那你快回吧，萬一你家那特種兵司機真的沖來女廁所，明天可要上新聞頭條了。”

聽出她的調侃，沈茉雙頰一紅，尴尬地說了句“再見”，低頭就走。

腳步還未踏出廁所，身後又響起那道嬌脆嗓音：“沈茉。”

沈茉微愣，不解轉過身。

林明栀下巴微擡，晃了晃手機：“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面對少女明媚的笑臉，沈茉心頭像被照亮般，朝她彎眸：“嗯！”

*

從女廁所出來，一直到坐車回到沈家別墅，沈茉還有種恍惚不真實感。

沈立宏今晚也在家吃飯，見沈茉吃飯都心不在焉，不由關心起大女兒的校園生活。

沈茉回過神，輕聲道：“挺好的。”

沈思绮本就為着放學時坐在車裏多等了10分鐘而生氣，現在爸爸又在關心沈茉，忍不住陰陽怪氣：“當然好呀，都比過林明栀成了校花，能不好嗎？”

沈茉拿筷子的手一頓，并不是很想把這種事拿到大人們面前說。

沈立宏卻饒有興趣：“校花？嗯，不過我們小茉長得這麽好看，校花也當之無愧。”

沈茉尴尬不做聲。

沈思绮則不遺餘力地拱火：“爸爸，那林明栀可是林氏藥業林家的大小姐，還認了謝夫人當幹媽。我和她初中就是同學，她脾氣可不好，尤其喜歡争強好勝，誰要是搶了她的東西，她能記仇很久！”

說到這，她幸災樂禍瞥了沈茉一眼：“沈茉搶了她的校花名頭，林明栀肯定恨死她了，沒準回去和她爸媽一說……啊呀，這會不會影響我們兩家的交情，影響爸爸你的生意啊？”

雖然這挑撥離間的演技十分拙劣，但沈立宏的表情還是有了一絲凝重。

他也聽說過林總兩口子特別寵愛那個女兒，萬一真的因為孩子的事，生出了龃龉……

“爸爸，你別擔心，林明栀人很好，不像思绮說的那樣。”

輕柔的嗓音打斷了沈立宏的思緒，擡起頭，就見沈茉一臉從容地看着他：“我和她是朋友，還加了微信。”

這話一出，整個飯桌都靜了下來。

桌上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沈茉，沈思绮更是皺眉不信：“你就瞎扯吧，林明栀會和你當朋友？”

她和林明栀初中三年的同學，至今都沒加上林明栀的微信。

沈茉拿出手機，找到和林明栀通過好友的界面，展示出來。

看着那個頭像，以及微信打招呼語，沈思绮：“……”

她仍不死心，想搶過手機仔細看。

溫蓉在桌底按住了她的腿，以眼神示意她冷靜。

沈立宏笑逐顏開，欣慰地看向沈茉：“好好好，一開始爸爸還擔心你不适應新學校，現在看來，你适應的不錯。既然和林小姐交了朋友，那就好好相處，周末也別總宅在房間裏看書，多出去玩，零花錢不夠用了就和爸爸說。”

沈茉牽了牽嘴角，乖乖說了聲好。

結束這頓看似和諧實則波濤洶湧的晚飯，她趕緊上樓，回到自己的小窩，把門反鎖。

想到剛才沈思绮給自己挖坑，沈茉還心有餘悸。

原以為林明栀只是位漂亮同學，沒想到她竟然還是林家的大小姐！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

不，應該說京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些有錢人的圈子也就那麽大。

等心情稍微平靜了些，沈茉逗了逗小寶貝，就回到書桌前忙起功課。

9點左右，窗外已然漆黑一片，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的嗡嗡震動兩下。

拿起一看，竟然是林明栀發來的消息——

林明栀：「貓貓探頭.jpg」

林明栀：「你在幹嘛？」

momo：「做作業……」

想了想，還拍了張書桌照片，發了過去。

林明栀：「我去，你們數學教得這麽快嗎？我們起碼下個禮拜才學到這。」

momo：「別誤會，我們也沒學到這，我在這提前預習。捂臉/」

林明栀：「預習到這麽遠，你是魔鬼嗎？」

沈茉坐在書桌前，猶豫着該怎麽回這條。

手機又震動兩下：「小書呆，要出來玩嘛？」

沈茉看了眼屏幕時間，都9點23了。

momo：「這麽晚還出去玩？」

林明栀：「哪裏晚了，還沒到十點，而且明天周六又不用去學校。」

沈茉對着屏幕沉默了。

快十點還不晚嗎，在寨子裏，她7點沒回家，婆婆都要急瘋了。

momo：「不好意思啊，我這麽晚出去不太方便，不然約下次吧？」

這條消息發過去的同時，對方也發了個視頻過來。

沈茉一愣，點開那個13秒的小視頻。

視頻裏是頂樓泳池的燒烤party，星星燈閃爍，jazz音樂柔和，大概八九個人，有男有女，各自忙着。

沿着全場轉了一圈，視頻結束。

沈茉卻在視頻裏看到一道熟悉身影。

光線昏暗的吧臺旁，身量高大的年輕男人穿着淺灰色衛衣，深藍色休閑長褲，右手拿罐啤酒，姿态慵懶地坐在沙發椅上。

視頻裏，那身影一閃而過。

沈茉抿了抿唇，再次點進視頻，到了他那一幀，按下暫停。

雖然只是個側顏，但眼角那顆黑痣，是謝綏無疑。

上一次見到他，他西裝革履，頭發也梳成背頭，一派矜貴精英人士的模樣。

這次大概不是正式場合，他頭發梳下，随意搭在額前，多了幾分随性散漫，瞧着就像帥氣寡言的鄰家學長。

沒想到他也在。

沈茉眸光微動，轉念一想，林明栀的哥哥和謝綏是朋友，都是一個圈子，在一起玩也正常。

真好啊。

她忽然生出幾分羨慕，至于羨慕什麽，她也說不清楚。

恍惚間，林明栀的消息也回了過來：「那好吧，下次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