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他想保護的人, 是他喜歡的人。

沈茉眼睫輕顫了顫,呼吸也不覺屏住。

月光靜谧,晚風輕柔, 她漆黑眼底倒映着謝綏認真的臉龐。

“沈茉,你聽懂了。”

平靜嗓音中的篤定, 讓沈茉恍神, 心頭忽然有點發慌:“我…我……”

這個時候, 她該說什麽。

大腦一片空白,她只怔怔地站着。

“不明白麽?”

謝綏看她呆住的樣子,壓了壓眉眼:“那你聽好了。”

“沈茉, 我喜歡你。”

他一字一頓, 嗓音低沉清冽:“從很早開始, 就喜歡你。我知道我大你好幾歲,也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哥哥看,按理說,我不該對你有那種非分之想, 但……”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你就當我是混蛋。”

“這個混蛋喜歡你, 很喜歡。”

他說,他喜歡她。

從很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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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本就混沌的腦子頓時更加糟亂, 心口也克制不住地瘋狂跳動。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好像下一秒就會跳出胸間。

在謝綏再次開口前, 她眸光劇烈閃動兩下,而後咬緊下唇, 轉身就跑。

謝綏:“?”

沒等他反應過來, 那跑了幾步的嬌小身影又折了回來。

“你……”

喉嚨才發出一個音節, 就見她伸手,搶過他手中的紙袋和綠豆酥餅, 又轉身跑了。

謝綏:“?”

他站着原地,看着那落荒而逃似的纖細背影,冷白臉龐神色晦暗不明。

是他告白太突兀,吓到她了?  還是,她在表示拒絕。

*

沈茉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寝室。

推開寝室門,項佳佳和闵一萌正坐在一塊兒追劇。

見到她喘着氣,額頭沁着汗,白嫩臉頰漲得通紅,倆人都吓了一跳。

“沈茉,你這怎麽了?”

“是啊,發生什麽事了,弄得這滿臉汗?”

寝室門關上,沈茉的心緒才稍微平穩些。

她搖頭,輕聲道:“沒什麽,我剛跑步去了。”

把那裝着球鞋的袋子放到趙雲朵的桌上,她又把綠豆酥餅分給室友:“趙雲朵的男朋友來找她了,今晚不确定回不回來。這餅我下午買的,你們多拿些吃,我先去洗澡了……”

“好耶,謝謝沈茉大美女。”

“你快去洗吧,這一頭汗的。”

沈茉很快拿了浴巾和換洗衣物進洗手間。

九月的夜晚天氣有些寒涼,她水溫卻調得比平時低了一些。

當那溫涼的水從蓮蓬頭裏流出,浸過頭頂,流過臉龐,頰邊那滾燙的熱意也稍稍緩解一些。

可胸口那顆心髒依舊激烈跳個不停,噗通噗通的,沈茉都擔心再這樣跳下去,它會不會出問題。

水聲嘩啦啦地流下,她站在淋浴下,沖了很久很久。

但這種物理降溫冷靜法,好像只是短暫有效。

等她穿好睡衣,爬上床躺着,腦子又和演電影似的,不斷重複着月光下那一幕。

謝綏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清晰無比地在腦中回響。

他和她告白了。

他說,他很喜歡她。

這幾個字,每每一想起,心裏的小鹿就瘋了般哐哐哐撞大牆,連着嘴角也不禁翹起。

還有什麽比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自己,還要幸運歡喜。

他喜歡她。

他竟然真的喜歡她!

就像被一個巨大香甜的酥餅砸中,沈茉整個人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态,這種狀态甚至比拿到清大錄取通知書還要持久強烈——

大概是考清大,經過了三年的努力耕耘,一步一個腳印,她心裏也有所預期,知道自己是能夠夠得上的。

可謝綏的喜歡,完全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事,忽然就砸中她,告訴她,你美夢成真了。

她想在床上滾兩下,但又怕吓到室友。

可這滿心的歡喜與激動壓根壓抑不住,想到林明栀那邊是白天,她拿起手機給明栀發消息。

Momo:「謝綏哥哥剛才跟我告白了!」

林明栀:「?????????」

林明栀:「卧槽卧槽卧槽?」

林明栀:「真的假的?怎麽回事?啊啊啊啊!」

林明栀:「可惡,要不是我在上課,我就給你打視頻了。」

林明栀:「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隔着屏幕,林明栀似乎比沈茉還要激動。

沈茉言簡意赅把晚上的事說了。

林明栀:「你跑了???」

林明栀:「你跑什麽啊!!!」

Momo:「我也不知道……」

Momo:「當時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現在再想想,好像的确…離譜。

哪有人被告白,二話不說,直接跑了。

林明栀:「綏哥哥估計也懵了。」

林明栀:「我老婆呢,我那麽大一個老婆呢.jpg」

Momo:「……」

最初的激動過去,沈茉的腦子也漸漸降溫,恢複了思考。

她從床上坐起,背靠着牆,指尖在屏幕輕敲。

Momo:「明栀,我該怎麽辦。」

林明栀那邊的“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很久很久。

最後發過來的消息,只有一句話:「你想好就行。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永遠支持你。」

看着這條消息,沈茉鼻頭一酸。

剛想回複,手機收到一條新的微信。

Sui:「我吓到你了?」

目光落在那冷灰色調的雪山頭像上,沈茉才将平複的心緒,又因為這條消息劇烈跳了兩下。

怎麽辦,她該怎麽回。

“咦,隔壁301的徐悅剛發消息,說咱們寝室樓下有帥哥出沒!”

“帥哥?拍了照片嗎?”

“就一張側影,還戴着口罩,但光看這個氣質就好帥。”

“哇,真的,這麽高,應該是體院的吧……”

床鋪下兩個室友的對話傳入耳中,沈茉捧着手機,愣了下。

口罩、高個、帥哥。

心中立刻有了個猜想,等爬下床,湊到窗戶邊看。

那個猜想也得到印證。

那站在寝室樓旁那棵銀杏樹下的高大身影,正是謝綏。

他拿着手機,一點微光朦胧投在他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是在等她的回複麽?

沈茉躲在窗戶口,搭在屏幕上的細白手指不禁捏緊。

“沈茉,你不會也在看帥哥吧?”

“不對,沈茉,這帥哥不會是沖你來的吧?”

項佳佳一提出這猜測,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她們這位室友多漂亮多受歡迎,大家有目共睹。

“不是,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随意抽出一本書攤開。

書上寫的什麽,她一個字都沒看見去,滿腦子都是,現在該怎麽回複。

知道他喜歡她,她無疑是歡喜的。

可是,兩人之間的差距擺在眼前,一時的喜歡,真的能抵得過現實的壓力麽。

靜坐許久,手機又震動一下。

Sui:「如果覺得困擾,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追求者。」

沈茉看着消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要真的是其他的追求者,她也不用這麽糾結了。

略作思考,她回:「你先回去吧,我需要靜一靜。」

手機那頭沉默好一陣,才回:「好。」

Sui:「你早點休息,晚安。」

沈茉:“……”

她想,今晚是注定安不了。

果然這一夜,她幾乎沒睡。

還是天光将明時,實在太累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11點左右,室友問她,需不需要給她帶飯,沈茉才撐着昏沉的腦袋掀開床簾。

“不用帶,我待會兒自己下去買。”

“噢噢好的。”項佳佳點頭,又擔憂地問:“你是哪裏不舒服嗎,頭一回看你睡到這麽晚,聲音也好像有點啞。”

沈茉輕咳一聲:“大概是…有點感冒。”

項佳佳:“我抽屜裏有感冒靈,你需要的話,自己拿哈。”

又聊了兩句,她就和闵一萌去食堂吃飯。

沈茉倒回床上,看着屏幕上顯示的11點36,腦子還有點遲鈍轉不過彎。

要不是聊天對話還在,她都懷疑昨晚的告白,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又緩了好一陣,她爬下床洗漱。

鏡子裏那張臉因為沒休息好,有些蒼白浮腫,尤其兩只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似的。

果然熬夜會使人變醜……

沈茉心裏感嘆着,捧着涼水激了一把臉,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昨晚想了一夜,她心裏已然有了個答案。

所以再次坐回書桌前,她深吸兩口氣,給謝綏發了條消息。

按照之前約好的,今晚一起吃頓飯,當面聊。

謝綏回複得很快,仍是一個字:「好。」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5點。

沈茉也不願在寝室宅着發黴,去食堂解決了午飯,就去校圖書館看書。

平時她來圖書館都是看專業課相關的書籍,可這次,走着走着就去了人文社科類,拿了一本兩性心理學。

大概是一種臨時抱佛腳的心态,戀愛經歷一片空白的她,試圖找到一些相關理論讓自己變得更成熟些——

起碼不要再像昨晚那樣,直接吓跑。

想想都覺得丢人。

盡管半個小時後,書上的文字都變成飄在空中的小蝌蚪,她看着看着犯了困,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着了。

圖書館大概有種催眠的魔力,她睡得格外香。

等睜開眼睛,細嫩臉頰還被壓出一道深深的印子,紅了一片。

她有些尴尬地揉了下眼,又不動聲色環顧四周,希望沒人注意到她這個來圖書館睡覺的“學渣”。

沒想到黑眸才擡起,就對上斜對面一雙彎起的眼眸。

那是個穿着水洗藍色牛仔短襯衫的男生,高瘦白淨,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理科學霸”的氣質。

兩人眼神對上,沈茉心想,糟糕,被看見了。

她尴尬地垂下眼,再看被壓得癟癟的書頁,更覺得如坐針氈。

反正這會兒已經4點了,她想着回寝室畫個淡妝,就将書還回書架,離開圖書館。

才走出圖書館沒兩步,身後忽的響起一聲喚——

“同學,等一等。”

沈茉腳步一頓,回過頭,就見那位坐在對面的理科學霸背着黑色雙肩包,快步朝她走來。

沈茉疑惑:“有什麽事嗎?”

男生搔了搔後腦勺,笑得有些腼腆:“沒…沒什麽事,就是想問你方不方便,認識一下?”

沈茉:“……”

又是一個搭讪的。

“我是物理系大二生,這是我的學生證。”

看着那張遞到眼前的學生證,沈茉不由怔忪。

來搭讪的男生不少,倒是第一次見到直接亮學生證的。

那男生見她若有所思,還以為有機會,連忙拿出手機:“可以的話,加個微信嗎?”

沈茉回過神,擠出一抹尬笑:“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呃……”男生尴住。

沈茉也有些尴尬,朝他點了下頭,就要離開。

男生忽然又道:“你是有男朋友了,才不方便嗎?”

沈茉:“……”

不是很懂為什麽女生拒絕加聯系方式,就得有個男朋友。

剛想出聲,一道冷冽的嗓音響起:“她說了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你管她有沒有男朋友。”

這熟悉的聲音……

沈茉肩頭微繃,一時有些不敢回頭。

那男生的表情變了變:“你是哪位?她男朋友?”

謝綏腳步站定,看了眼那個遲遲沒回頭的背影,慵懶嗓音沉了沉:“我是她的…哥哥。”

哥哥?沈茉眼皮輕動。

那男生雖然不知這關系的真實性,但看這漂亮女生有人護着,也不好多留,撂下一句“打擾了”,就匆匆走開。

等到那道身影走遠,謝綏開了口:“你是打算,以後就一直背對着我?”

女孩兒纖薄筆挺的背微不可察晃了一下,半晌,才低着頭,緩緩轉過身。

“你…怎麽在這?”

“我一直在。”

沈茉不解,擡臉看他。

盡管戴着口罩,依舊掩不住英俊臉龐透出的疲倦之色,何況他眼下還泛着一層薄薄青色。

看來昨晚沒睡好的,不止她一個。

“你難道沒回去休息?”

“沒。”

擔心她會随時給他回複,昨晚他就在清大附近的公寓将就了一晚上。

中午随便吃了點東西,收到她答應見面的消息,幹脆就來寝室附近等她。

“我換了輛車,不那麽顯眼。”

謝綏道:“還戴了口罩,沒人認識。”

沈茉聽他這樣說,心底像是被羽毛劃過,輕柔觸動。

沉默片刻,她道:“那上車說吧。”

反正大家都頂着熬過夜的黑眼圈,也無所謂化不化妝了。

*

所謂換了輛不顯眼的車,也是價值上百萬的奔馳。

沈茉想,這大概是謝家車庫裏最便宜的一輛?

倆人安靜的,各自上了車。

謝綏:“現在去吃飯?”

“先把車開出學校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她語氣平靜,神情也不似昨天那樣慌亂,淡然自若,顯然已經想好了答複。

而這個答複……

搭在方向盤的長指不禁攏緊。

和謝靖姿的賭,他大概是輸了。

轎車一直開到學校外一條林蔭道,這邊樹多人少,街邊的臨時停車區,也只零零散散停着幾輛車,十分清靜。

車平穩停下,除了空調細微的風聲,再無其他動靜。

謝綏不緊不慢取下口罩,黑漆漆的眼眸望向她。

默了良久,他開口:“我在等你的回答。”

“……”

沈茉咬着唇瓣,漆黑睫毛緩緩擡起。

明明已經想好,可看到眼前這張臉,喉嚨又像被掐住。

根本,就沒辦法保持絕對的理智。

“謝綏哥哥……”

指尖輕輕掐着掌心,她試圖積攢着勇氣。

殊不知這副猶豫不決的模樣,落在謝綏眼中,只當她在思考如何委婉拒絕。

“拒絕也不用感到抱歉。”

他偏過臉,自嘲般輕嗤一聲:“也怪我,信了謝靖姿的鬼扯。”

沈茉有些不解:“這和靖姿姐姐有什麽關系?”

謝綏這會兒已經認為自己沒戲了,倒也無所謂把告白的緣由告訴她。

“她說,你喜歡的那個笨蛋是我。”

謝綏扯了扯唇,眸色深黯:“是我自信了,真以為會是我。”

沈茉:“……”

不知怎麽的,她忽然想哭又想笑,深深做了兩個呼吸,她憋着那難言的複雜情緒道:“是,他真是個笨蛋。”

謝綏:“我知道。”

“你知道?”

沈茉吸了吸鼻子,嗓音莫名有些微哽:“你知道的話,幹嘛還罵自己笨。”

她聲音小了下來,眼睫也垂下,自言自語般:“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把自己變得很小很小,仿佛砂礫,仿佛塵埃。

小姑娘輕輕的低語,如細雨微風,傳入耳中。

謝綏怔住,以為自己産生錯覺。

她說,她喜歡他。

她心裏那個笨蛋,真的是他。

剎那間,血管裏的血液好像都變得滾燙,胸膛裏那顆心髒也充斥着愉悅,熱烈的情緒熔岩般滿溢而出,他身體發燙,臉龐發燙,好像有無窮盡的熱意源源湧出。

活了二十二年,再沒比這一刻歡喜。

“沈茉……”

他開口,發現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那熱意好像把嗓子也蒸幹,幹渴得發緊。

這個時候,他該做些什麽。

本能告訴他,想要将她擁入懷中,牢牢地抱住。

但理智又讓他克制住,擔心又吓到他的小姑娘。

長指松開又握緊,最後撐在座位間的控制臺。

他側着臉,淡淡的潮紅已然從耳尖一直蔓延到脖子,完全暴露他的情緒,嗓子依舊啞得厲害:“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沈茉眼睫輕顫了顫,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否認。

“是真的。”

她擡起眼,看到男人冷白臉龐上的紅暈,還是怔了下。

謝綏哥哥臉紅了?

男生,也會臉紅嗎?

謝綏在小姑娘的反應裏,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态,輕咳一聲:“空調開得有些高。”

“嗯,我也覺得……有些熱。”

沈茉小聲說着,眼睛卻忍不住觑向他的臉,還是第一次見謝綏哥哥臉紅。

好稀奇,再看一眼。

等看第三眼時,男人的手掌擡起,一把遮住她的眼睛。

眼前驟然的暗下,男人掌心熾熱的溫度,都讓沈茉僵住:“你做什麽?”

“別那樣看我。”

透着幾分喑啞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我會忍不住對你做壞事。”

他掌心的溫度好像也由眼皮,傳遞到沈茉的臉頰。

她的臉也陡然變紅,滾燙,心跳咚咚咚亂響。

“我....我不看了。”她聲音很輕,毫無底氣地投降:“你可以松開。”

“……”

那只手又在眼前遮了十幾秒,才慢慢挪開。

鼻尖好似還萦繞他指尖的清雅檀香氣,再掀起眸,那張冷白俊臉的緋色稍褪,雖沒開始那麽紅,但那層薄薄的紅,也叫他瞧着沒那麽清冷矜傲。

他定定看向她,黑眸深處熱意灼灼:“那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沙啞的嗓音,洩出幾分忐忑。

沈茉迎上他的目光,只覺他眼底那灼熱的溫度快要把她融化,那份認真的熱忱,看得她心尖都發顫。

她很想說,願意。

可是:“謝綏哥哥,我們不合适。”

如寒冬臘月,被兜頭澆來一盆涼沁沁的冰水,從頭到心髒,熔岩凍成堅冰。

謝綏嘴角的弧度凝住,又一點點壓下:“什麽叫做不合适?”

短暫沉默後,沈茉将她的顧慮說出。

說到最後,她眼睫垂得更低,兩只細白小手捏得很緊:“如果最後會走到那一步,倒不如,不要開始。”

謝綏靜靜聽她說完。

他一直知道小姑娘心思缜密、過于通透,卻沒想到她在感情的事上,也想了這麽多,看得這麽遠。

看着她眉眼間的迷茫悵然,他薄唇緊抿,克制着将她擁入懷中安慰的沖動。

“你不能因為害怕一朵花的枯萎凋謝,而拒絕讓花綻放。”

他嗓音清冽而沉靜:“何況,你不是你媽媽,我也不會是你爸爸。”

沈茉:“……”

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謝綏也覺出這話中歧義,輕咳一聲:“總之,我們和他們截然不同,主體都不同,結局為什麽會一樣?”

沈茉唇瓣翕動:“可是……”

“沒有可是。”

謝綏深深看她:“如果你不喜歡我,拒絕我,我能接受。但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我無法接受。”

沈茉一噎。

他這嚴肅認真的氣勢,無端叫她有些心虛,一顆心也動搖起來,難道真的是她太悲觀?

遲疑間,頭頂落下一只修長的大掌。

她微怔,擡起頭,就見謝綏輕揉了揉她的發。

“這些煩惱交給我來處理。”

他緩緩收回手:“給我一天時間,我會向你證明。”

沈茉:“?”

“證明除了在喜歡你這件事上表現得像個笨蛋,其他方面,我還是挺厲害的。”

謝綏望着她,眸光幽深灼熱:“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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