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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意識到不妙的次東忙轉過頭,卻依舊什麽都沒有看到。心情變得有些慌亂的他,下颌骨處卻陡然炸開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劇烈疼痛感。

幾乎是同一時刻,劇痛之下的次東好像聽見了自己骨骼碎裂的清脆響聲。

“呃啊!!”

原本寂靜的街區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

狠狠打向次東下巴,并成功将人打飛出去數米遠的時朝,在甩了甩手後,睜着圓潤的貓瞳,慢慢朝倒地的次東的方向走了去,仿佛一只在優雅閑逛的貓。可仔細看,就能發現時朝所露出的尖利的爪,與眼神裏隐約露出的殺意。

但少年的眼睛依舊是帶着笑的,他走過去,在看到次東逐漸變得慌亂的視線後,慢慢彎下腰,在與對方對視的瞬間露出了個更加燦爛的笑:“我都說了你好善良了。”

整張臉都因為劇痛而麻木的次東,嘴角不受控地淌出血,看着時朝帶着笑意的眼睛,莫名覺得毛骨悚然的他,開始拼了命就想要往前爬,卻被時朝一下按住。

“跑什麽,不是要和我說話嗎。”時朝的語氣帶笑,聲音卻冷冷的:“你說你可以勉強不追殺我,可是我卻做不到哎,這樣看起來,你這個人真的比我善良很多。”

在下颚劇烈的疼痛以及緊張的心情的影響下,次東此刻并沒有反應過來時朝在說什麽,但是他心中卻開始下意識地發着毛,忐忑的同時身體不受控地開始顫抖。

另一邊,輕松就抓到了獵物的貓,開始玩弄起掌心的老鼠:“所以,你是想先在游戲裏死一遍,還是我現在出去,讓你在現實中先死一遍呢。”

時朝按照次東之前威脅自己的話語如數奉還的同時,開始努力回想起了系統之前告訴過自己的游戲規則:“我記得在游戲裏死掉的話雖然不會真的死,但是也會疼的吧。”

此時趴在地上的次東,只覺得時朝的聲音無比冰冷,抵在自己喉嚨處的尖銳的指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脖子擰斷,這個認知讓次東緊張到瞳孔不停顫抖。

血沫早已溢滿次東的嘴,但他根本無暇顧及,求生的天性讓他抛下了所有的尊嚴,開始瘋狂求饒:“對不起,對不起,請饒過我吧,對不起!”

看着原本嚣張的男人突然認慫的不斷求饒,時朝都不禁怔了瞬:他本以為次東會稍微有骨氣一點的。

看着次東不停求饒的模樣,原本還有些興致的時朝很快感到無聊了,他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接着仔細看了下次東的傷,在看清次東的傷勢後,心中困惑之意變得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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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下巴被打了拳,身上也沒其他傷,怎麽就一副要死的樣子了。

這麽弱的話,為什麽又這麽喜歡出來搶別人的東西呢,還以為至少會掙紮一下,接着和我好好打一架的。

戰鬥興致全無的時朝,有些索然無味地收回了手,沒有盡興的他嘆了口氣,接着垂眼看向地上的次東:“你從一開始就想着要來搶我的金幣了嗎?”

次東幾乎是極為快速地就搖了搖頭:“不,我沒有一開始就想要來搶。”

時朝揚了揚眉:“那為什麽我一獨處你就追過來了。”

聽到時朝疑問的次東很快忙解釋道:“我會記住每個靠近過我的玩家的氣味。今天沒能弄到什麽錢,而且同伴還受傷了,接着我就想起來你接取了A 級任務,有不少初始傭金,所以..”

“所以什麽?”

次東閉上眼,心裏已然是無比後悔:“所以我發動了我的能力[狩獵],追蹤你的同時想要問你要點錢。”他本還想再借機殺掉時朝,好讓游戲裏的競争對手再少一個,誰知道現在..

聽到這的時朝,有些好笑地垂眼看向了次東:好家夥,這是把我當人體ATM了啊。

雖然生氣,但看着對方狼狽的樣子,時朝又實在提不起繼續戰鬥的想法。次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弱,他根本就沒能盡興,甚至連能力都沒來得及使用。

最終,時朝收回了抵在次東喉嚨的手,在給驚懼的次東淡淡留下一句話後,他轉身離開了那裏,身影很快就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聽完時朝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的次東,愕然地睜大了雙眼,過了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仿佛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一般。

貓放走了獵物,但是某根線被貓饒有興味地緊緊攥在了手中:他找到了讓老鼠變得更好玩的方法。

那晚,與次東聯合的幾個玩家,等到白天才等到次東回來。然而奇怪的是,去追蹤獵殺玩家的次東,非但沒有帶回來金幣,反而整個人都變得非常沉默,如同失了魂魄般,在回來後就一聲不吭地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整個過程中次東沒有過一句解釋,這讓其餘人感到異常困惑,可次東的門卻一直緊閉着,根本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

另一邊。

回到旅店房間的時朝,一進房間就發現伊凡居然還沒睡,而是坐在桌邊,像是在等他,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都昏昏沉沉的,顯然很快就要撐不住睡着了。

時朝走進去後,伊凡像是時刻留意着動靜,很快就睜大了原本有些飄忽的困眼,一下望向了時朝:“你回來啦。”

聽到伊凡聲音的時朝點點頭,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麽,伊凡突然變得有些警覺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你受傷了?剛剛在外面遇到了什麽事情嗎。”

時朝聞言一愣,在想起來後接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拳頭,發現上面有一些輕微的擦傷,應該是揍次東的時候留下的。

反應過來後的時朝放下了手,接着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遇到了一只小野狗。”

伊凡有些緊張:“不會被咬了吧。”

時朝頭頂白色的柔軟貓耳微微抖了抖,語氣純善道:“怎麽可能,我可是愛動物人士。”

伊凡依舊很擔心:“不是啦,我當然問的是你有沒有被咬。”

時朝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開玩笑呢,當然也沒有啦。”

“睡覺吧。”時朝走上前,接着自己躺在了一旁的躺椅裏:“睡覺吧,都好晚了。”他把床讓給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伊凡。

誰知伊凡聞言後有些驚訝道:“你今天晚上不去教堂了嗎。”

時朝嗯了聲:“不去了,睡覺吧。”他就知道,伊凡是怕他一個人溜去教堂,所以才撐着一直沒睡。

伊凡開心道:“太好了!我就說了那裏很危險,你想通了就好。”說到一半,伊凡也似乎意識到時候不早了,他忙道:“睡吧睡吧。”

時朝應了聲,卻在心裏吐了吐舌頭,接着嘴角不受控地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今天晚上的确不去,因為明天晚上才是月圓,所以打算準備好東西那時候再去呀~

很快,在安靜下來了的房間內,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時朝慢慢地睡着了。此時睡着了的時朝,沒有察覺到,自己手背上因為攻擊而産生的擦傷,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與此同時,他脖頸側邊的黑色印記再次隐約浮現了一瞬,如同某種奇妙的聯系與感應。

然而沒過多久,伊凡輕聲走上前,接着将躺椅上的時朝慢慢抱了起來,接着往床那邊走去,看着時朝仍閉着的眼睛,伊凡輕輕松了口氣:還好沒吵醒他。

殊不知,向來警覺敏感的時朝在他靠近的那一瞬其實就醒了。此時,被伊凡抱着的時朝雖然緊閉着雙眼,但是臉依舊因為不好意思而開始微微發燙:為什麽突然抱我啊!

還有,伊凡的力氣原來有這麽大的嗎?

在被伊凡抱到床上後,突然被抱起的莫名羞窘感讓時朝只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閉着眼就想趕緊快點入睡。

另一邊,做完這一切的伊凡,躺到了原本時朝躺着的躺椅上,但他卻很快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鳶尾香氣。

金發藍眼的英俊少年在聞到這股熟悉的好聞味道後,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緊接着一張臉很快變得通紅,眼神也俨然慌亂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

睡了個飽的時朝睜開眼,邊揉着眼睛邊準備伸個懶腰,可卻在對上伊凡視線的瞬間差點吓死:“卧槽。”時朝看着伊凡眼下明顯的烏黑,不禁道:“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

誰知他一句話卻引得伊凡心虛般地連連咳嗽:“咳,咳咳,沒有啊。”

心中依舊困惑的時朝看着伊凡,還想說什麽,卻突然聽到對方大聲道:“我們等會一起去調查面包屋的任務吧!”

“雖然只是B級,但是酬勞還是不錯的,而且這一連串的面包中毒事件在這個小鎮上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雖然伊凡這個轉移話題的樣子有些生硬,但是時朝還是很快回憶起了自己昨天在旅店酒桌那聽到的對話。

這些中毒事件似乎真的還滿蹊跷的,而且..時朝擡頭看向伊凡,看着對方突然堅定的眼神,知道對方是想帶着他一起做些沒那麽危險的任務。

反正現在白天也沒什麽事,那就先一起去面包房,然後順便把晚上需要的東西買了吧。

想到這,時朝對着伊凡點了點頭:“好。”

...

半小時後。

時朝跟着接取了B級委托的伊凡,來到了位于克科街的面包屋。

面包屋的女店主伊娜,此時正配合伊凡的調查,說着在毒面包出現那天來過她店裏的所有人的名字。

而伊凡在聽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後,察覺到不對勁的他不禁出聲再次确認道:“切斯特?”

被打斷了的女店主先是一怔,接着點了點頭:“是的,切斯特神父那天也問我買了面包。因為住得近的緣故,也住在克科街的他每天早上都會來為他的家人買早餐。”

聽起來再平常不過,可伊凡卻有些猶豫:教堂失火,神父上吊自殺,奇怪的屍體和毒面包又恰好都出現在距離神父家很近的克科街..

如果把這些奇怪的事情串聯起來,可以發現每件事背後似乎總能或多或少發現神父的身影。

想到這,伊凡不禁對面前的女店主問道:“恕我冒昧,您知道神父切斯特的屍體這會在哪嗎?”

女店主思索了一會很快看向了伊凡和時朝:“噢,我想起來了,應該還在驗屍官那,他也住在這條街上,不過離這裏稍微有些遠。”

等女店主說完,一旁原本一直沉默着的時朝卻突然開了口:“請問。”

伊凡很快看向了時朝,看着眼神明亮的銀發少年,伊凡心裏因為兩人間的默契而感到有些激動:時朝現在也一定是意識到了不對勁!

此時,身經百戰,對各種線索都非常敏銳的雇傭兵少年,此時沉着地看向了面前的女店主,漂亮的貓眼裏流露出認真:“可以告訴我驗屍官家的具體位置嗎?”

伊凡很快也點了點頭:的确,現在最好趕緊去驗屍官家查看神父的屍體。時朝果然很聰明,一下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伊凡心裏忍不住這樣誇起身旁的同伴。

而這會的時朝,果然在抿唇認真思索着,只是那思考的內容與伊凡所以為的,實在是有些大相徑庭:

驗屍官家裏應該有羊皮紙和紅色墨水吧,我記得他們平時要畫人體組織來着。

銀發少年頭頂的貓耳微抖着,心情顯然有些快樂:只要湊齊了東西,今天晚上就能召喚出烏莫斯了吧~

就這樣,心思各異的伊凡與時朝兩人,竟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莫名達成了一致,準備在之後一起去驗屍官的家裏一趟。

只是此時,驗屍官的家中某塊白布下死寂已久的軀幹,在沒人發覺的時候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瞬,接着又重歸死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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