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要麽你死，要麽我亡

第29章 “要麽你死，要麽我亡。”

花瑤早上是被熱醒的。

他甫一睜眼，就看見一張臉緊緊地靠在他的胸膛，而另一張與之一模一樣的臉則靠在他壓在枕頭的手腕上，他以一種格外扭曲的姿勢，被許成璧和“許成璧”一左一右夾在中間。

花瑤的脖頸上已經滿是紅痕，說不清是誰先吮出來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人昨晚誰都沒有和他做，而是在差點打了一架後被他呵止，最終別別扭扭又不情不願地抱着他睡了。

花瑤沉着臉将自己的頭發從許成璧的掌心中拔出來，又用力扯開“許成璧”摟着自己的腰，下床洗漱去了。

等他洗漱回來，就看見許成璧和“許成璧”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又在床上打起來了。

花瑤：“.........”

他故意發出走路的聲音，床上的兩人立刻安靜，等花瑤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攀着花瑤的腰，或者攬着他的肩膀，黏黏糊糊地喊他“師尊”“師兄。”

“等你們倆什麽時候合體了再來找我吧。”

花瑤看着這兩張臉實在是別扭，推開他們，輕聲說道。

“許成璧”和許成璧立刻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

“我不要。”

花瑤：“........”

花瑤懶得再和他們多說，盯着“許成璧”看了一眼，問出一個醒來後就深埋心中許久的問題：

“我師尊他們的屍骸，被你埋在哪裏了？”

上輩子兩個人因為身份和道心天差地別，被宗門強行拆散，花瑤代兩人受刑，氣息奄奄，“許成璧”見此大受刺激，一怒之下屠了花瑤的宗門，花瑤兩難之下自刎殉道，還未來得及收斂他們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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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璧”聞言，眼觀鼻鼻觀心，顧左右而言他：

“我........”

“說實話。”花瑤沉下臉，不輕不重道：

“否則我就讨厭你了。”

“........”“許成璧”委委屈屈：

“在魔族的清靈山上。”

花瑤轉身就走。

許成璧忙跟了上去。

清靈山在魔族深處，花瑤身體有些虛弱，無法借助法器前往，只能步行。

很快，他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但還是強撐着走上百丈高的臺階。

許成璧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許久，才憋出一句：

“師尊，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花瑤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麽，又道：

“昨日你答應我要告訴我真相，怎麽，想反悔？”

許成璧愣了一下，許久，才慢半拍地憋出一句：

“是他答應的。”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誰答應有什麽區別。”

兩個人一路說着，穿過一道水簾，慢慢到了山頂。

山頂上浮雲層層疊疊地鋪展開來，盡頭是一束金光，随着太陽的破雲而出，逐漸照亮了花瑤平靜的側臉。

他找到師尊他們埋葬的棺冢，跪下端端正正地行了哀悼禮，許成璧站在一邊，到底還是扛不住這裏深沉肅穆的氛圍，也跪下了。

“時至今日，我還是想問你，是否有悔過。”

花瑤跪在許成璧身邊，那話像是對他說的，又像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你殺了那麽多人，就沒有一點良知，沒有一點後悔嗎？”

“..........”許成璧沉默片刻，

“我不知道。”

他看着冢上插着的密密麻麻的墓碑，低聲道：

“只是，他一直沒有和你說.......他就是在屠你宗門的前一晚，分裂出了我。”

“.........”花瑤豁然擡起頭，驚疑不定地看着許成璧：◎

“他本體是青色蓮花......你們兩個是并蒂蓮？”

“........不是。”許成璧來到這個世界後，也逐漸覺醒了相關記憶：

“你我分別之後，我便一直想去找你，結果看到你因為動情而在宗門受刑，回來後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想要殺光傷害你的人，但理智又告訴我不能這樣做。”

許成璧緩聲道：

“兩股思想交戰，我便悍然分體，另一半的我用法器将我傳輸至另外的時空，并且封印了傳輸的通道。”

“直到他因為想要複活你，神魂進入他為你創造的神識世界，導致神識虛弱，封印松動，我便再次回到了這裏。”

許成璧說：

“後來我才想明白，為何在那個世界裏時間一直靜止不動，原來那個為你創造的世界，本身就誕生于我思想的一剎那間。”

花瑤低下頭，指尖在掌心印出深深的紅痕，半晌，才喃喃道：

“他約莫也是後悔的吧........否則，便不會誕生你。”

“許成璧”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在屠花瑤宗門前又因為思想的分裂而從本體誕生了一個新的許成璧，并将他排除出了那場殺戮之外。

“可是，你我之間真的還能回頭嗎？”

花瑤盯着許成璧，緩緩搖頭：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許成璧心中一緊，皺眉道：

“他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神谕，就是想從神谕裏找到彌補的方法，若是.......”

“神谕裏沒有寫人如何起死回生的。”

花瑤像是知道許成璧心中是如何想的，出言打斷他的話後回過頭，面色古怪地看着許成璧，搖了搖頭：

“沒有用的。”

許成璧心中一緊，電光火石間，他身體先于意識，脫口而出一句：

“師尊..........上一世你在神谕中，到底看到了什麽？”

“.........”花瑤沒有出聲。

氣氛一時墜入了深海之中，肺部好似被凝結的空氣擠壓，一時間幾乎呼吸不上來。

看着花瑤凝重卻不肯出聲的表情，許成璧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像是急了一般，用力握緊花瑤的手臂，搖晃了幾下：

“師尊，你說話呀！”

“..........”花瑤盯着許成璧看了一眼，沉吟許久，才緩聲道：

“你真的想知道？”

“嗯！”許成璧重重點了一下頭。

“........”花瑤放在掌心的指尖緩緩摩挲，像是陷入了久久的思考，知道許成璧面上的表情愈發焦急，才道：

“那個神谕，其實只有你和我才能打開。”

花瑤看了一眼神情逐漸變得迷茫的許成璧，強調道：

“一個完整的你。”

“.......”許成璧：“然後呢？”

“神谕上說，天地恒常，有情無情，存者唯一，活則成仙。”

花瑤解釋說：

“有情無情，對應兩道，在于你我。”

“若想升仙，”花瑤頓了頓，又看向許成璧，聲音像是壓抑了很久，聽起來有些發啞：

“你

我之間........”花瑤的肩膀在顫唞：

“若想成仙——要麽你死，要麽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