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如果非得用一句話形容我對姜桐的感情,那就是一邊算計折磨,一邊交付沉淪。
從她眼裏看到對我的崇拜敬仰和愛慕之時,我就在盤算心裏她的定位,但我對她的感情一直沒有深究,她于我,只是陷入幽沉沼澤裏慌亂抓住的頭頂的一根木枝而已。
甚至都沒開始想好要怎麽和她相處,她就不知不覺慢慢滲透進了我的生活,以一種進退有度,溫和無害的方式,這是一種渾身毛孔都舒張的舒服,我的腦神經張馳到了一個極度松弛的弧度,和她語音一會,常有失眠症的我,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姜桐發微信告訴我:妍姐姐,你的呼吸好平穩,是個基礎的四拍節奏。
開始我們還保持着一個網聊的模式,她學業繁重,卻從不抱怨半分,每每提起大學生活,言談間,我好似看到欲展翅騰飛的雛鳥,滿懷着對自由的渴望和對未知探索的希翼。
高考結束填報自願那天,她說她想來北京,想待在我身邊。
幾乎露骨的表白。
她問我好嗎?似乎只是在談學校。
我說,你如果是心儀這邊的學校自然是好的,但我只在這裏呆一年了,讀博會出國,工作的話會回來。
她又說,那我等你回來。
之後她留在了本地讀了大學,我倆也只有暑假見過一次面,但她隔三差五就會聯系我,一些零碎的小事,也能被她形容的很生動有趣。
姜桐像一朵向陽花。
她讓我覺得溫暖,和她的每時每刻都宛如被種被治愈,後來我發現,她每一聲的早安,晚安,每一個平常生活的小事居然比昂貴的珠寶,審批下來的獎金,追求者贈予的奢侈品,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第一更撫慰我。
連一場遲來的秋雨,被打落的泛黃銀杏,她都能開心。
太容易被滿足了,凡俗的欲望沒沾染上她片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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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開始妒忌。
她比顧原更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個空洞貧乏的人,精神荒蕪,感情貧瘠,生活枯燥,除了向高位者谄媚讨好,就是和冰冷的數字打交道。
風吹斜了秋雨,打在我的臉上,窗外的風夾着雨呼嘯而過,在牆體之間碰撞發出近乎嗚咽之鳴,像是在嘲笑我。
我覺得姜桐在嘲笑我。
我甚至想得到,她是如何在別人面前說起我,說我是個匪夷所思的怪胎,是個沉悶的書呆子,不會和人溝通的失語者。
手機嗡嗡作響。
我接通了姜桐的電話,心裏卻瘋狂叫嚣,收起你虛僞的同情,你的爛好心,你的假溫柔,你幸福家庭堆出來的無害,全都令我作嘔!但我的聲線依舊沒什麽起伏,冷淡的調子,無所謂的态度,陳訴着一個事實,一個反反複複的常态。
“我胃病犯了,室友?回家了,寝室只有我一個人,不想吃藥,想喝雞湯,大學城那邊有家雞湯和我……(媽媽)炖的味道一樣。”
我好久沒想起那個女人了,她的兩個優點,一個是給錢大方,另一個就是煲湯好喝。
如果僅剩的這兩個優點,沒随她入土就好了。
我挂了電話躺在床上,刺眼的燈光讓我眼睛酸痛,我自虐地看着那塊白光,想着抑郁症的人大多是都想死,可我卻想長長久久的活下去,活到我擁有金錢權利,活到我站在了金字塔上,活到我忘了雞媽鴨爸。
四個小時後,手機響了,姜桐:妍姐姐,你下樓來,我給你帶了雞湯。
我愣住了,連鞋子都沒穿就跑到陽臺上,往下看,打着傘的姜桐跳起來朝我揮手。
我以為發了癔症,這大半夜還下着雨,姜桐為了我,從成都飛到北京,給我送雞湯?
我呆了足足有一分鐘,才披了件外套下樓,摸着她撐傘的手,觸感冰涼,擡眼就是她那張溫婉娴靜的面容,還有一聲軟糯的“妍姐姐”。
一直以來盤桓在內心深處的自厭和壓抑的靈魂噪音突然消失,我感覺到胸口有種震顫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蘇醒,又好像什麽東西融化。
“妍姐姐?”軟聲細語萦繞耳畔,宛如某種蒙召
她就站在那裏,站在雨裏,身後是淅淅瀝瀝的斷線的淚幕,我卻透過姜桐的眼睛看到了繁茂玫瑰花叢,聖潔的百合,還有我最喜歡的紫色鳶尾。
宿大門門口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她帶着笑意的臉被鍍上了暈黃的光芒,淺淺一笑,卻讓我種肮髒過往被燃燒殆盡慢慢消失遠去,只剩眼前之人。
我第一次帶外人進宿舍,她坐在我書桌旁,撐臉看我慢慢喝湯,我身量比她高,轉臉就看到她毛茸茸的頭,還有因為琉璃般的眼睛,溫柔的注視我,我沒忍住擡手揉了一下她的發頂,栗色的頭發細軟蓬松,觸感和小羊羔一樣,我沒忍住又摸了一下臉頰,溫涼。
她眼角眉梢帶笑,因為剛才無法克制地接觸,一絲卷發垂在了她耳邊,宛如絲綢映托珍珠,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掐着她雪白如香脂的脖頸,含住她濕紅的唇珠,一邊扣着她的腰肢,一邊把她往床上帶了。
她的脖頸綿軟,輕而易舉就能撐開手指間的縫隙,我近乎神經質地将那無骨般的手掌強行十指相扣在枕邊,然後分開兩片唇瓣,舔着她濕軟的口腔,一股從未有過的彭拜情緒擠壓着我,宛如魔障。
她像是被攤開的羊脂膏玉,香腮銀盤般的臉,比月色更朦胧。
窗外是風聲鶴泣,我的背脊被争先恐後黏上來的濕冷空氣弄得越發焦躁,直到姜桐伸手環住我的脖頸,泛紅的眼尾是心甘情願的底色,淺色的瞳孔全是溫柔和默許。
奇異又陌生的情I潮席卷我的四肢百骸,仿若置身于冷熱交替的無法擺脫的癔症裏,身下之人是唯一的光和火種。
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潰不成調的□□被逐漸瓦解,最後的理智和思考,在和她相貼過熱的溫度裏被熔斷。
我壓抑的暴戾,失态的急躁在這場暴風雨裏,被她一一捕捉,又被她慢慢瓦解。
她像是我曾經意外走失的另一半,是理應和我彼此依托的存在,我看着她,看着她蟬翼一樣急促煽動的薄薄眼皮下,淺色的瞳仁渙散開。後頸一陣陣痙攣般的戰栗,口水順着僵張的舌頭燙出來,猩紅的唇珠浸在濕潤透明的珠光中。
直到今日,我仍記得那晚,姜桐背脊上将飛未落的蝴蝶骨,一身瓷胎般薄而冶的皮肉,還有臉上不自知的潋滟潮紅。
但我卻不知,我那被餍足的欲望到底是源于喜歡女人,還是源于喜歡姜桐。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說一,虐女鵝……我大腦一片貧瘠。我是個垃圾,開個頭卻寫不來。
雖然知道聞妍為什麽這麽做,但我實在帶入不了她這麽做的細節!
誰不想擁有一個香軟可口,又會做飯又會賺錢的老婆?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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