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
chapter 7
江邈只打了一局排位,就摘下了耳機,“你們先訓練,一會兒我說一下整體問題。”
祁璟其看着他退出了房間,頭像顯示還在線,正疑惑江邈要幹什麽去,太陽穴上便傳來一個溫度。
他愣神時,耳機也被人拿了下來,熟悉的洋桔梗香再次溜進鼻尖,比剛剛更濃烈。
“隊……隊長?”祁璟其的注意力無法再次集中到電腦屏幕上了。
“別說話。”江邈手上微微用力,緩緩揉着他的太陽穴,是很專業的手法。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五分鐘之內祁璟其肯定是沒法開游戲了。
劉雨文低聲問道:“那個……祁哥,我們仨先開一局?”
祁璟其剛要張嘴回答,又想起來江邈前腳說出去的話,不做聲了。
江邈替他道:“你們先開。”
“哦,好。”劉雨文點點頭,把祁璟其移出了團隊房間。
“啧啧啧。”蔣一縱往周州旁邊靠了靠,“他倆真的什麽都沒有?”
周州翻了個大白眼:“你敢不敢再八卦一點?”
“那你說為什麽,隊長對錦旗這麽好?”
祁璟其聽聞忍不住想罵他幾句,還沒開口,就聽見江邈猝不及防道:“蔣一縱。”
“別再加練了隊長!我不說了不說了!”蔣一縱立馬在自己椅子上坐好,最後瞄了一眼祁璟其,“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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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其一臉無奈,嘆了口氣,江邈的手法不比專業的差,舒服的他阖上雙眼,放松身體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
江邈的按摩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的,祁璟其醒來的時候,訓練室就剩江邈一個了。
他揉了揉被燈光晃的難受的眼睛,用沙啞的聲音叫了一聲“隊長”。說話間嗓子裏撕裂的感覺讓他眉頭一皺。
坐在旁邊的江邈沒回答他,而是起身去飲水機那裏給他接了杯溫水,遞給他,“回宿舍吃了藥再睡。”
祁璟其一臉懵,“我怎麽了?”他一股腦兒把水喝了,嗓子舒服了一點。
“發燒了。”江邈把空杯子放回去,指了指挂在一邊的冷毛巾,“剛剛給你物理降了下溫,估計作用不大,宿舍裏有退燒藥嗎?”
怪不得睡夢中感覺全身熱乎乎的,原來是發燒了。
祁璟其搖了搖頭,他平時身體好的很,有個小感冒也是直接到被窩裏睡一覺就痊愈了,哪裏會備退燒藥。
江邈把手覆了上來,額頭上傳來一絲涼意,祁璟其問道:“幾點了?”他記得他的檢讨還沒寫完。
“還想着檢讨?”江邈把隊服外套脫了下來,直接披到他身上,“先回宿舍,我帶了藥。”
一股暖流伴着洋桔梗花香席卷全身每個地方,祁璟其看着江邈內搭的一件薄襯衫,說道:“你會着涼的。”
說着就要起身把衣服還他,江邈沒說話,直接走到訓練室門口把燈的開關關了。
眼前一黑的他來不及反應,只得把衣服乖乖拿在手裏。
幾秒鐘後,江邈打着手機手電筒,在訓練室門口照着他:“還不走?”
祁璟其點點頭,攥緊手裏的衣服,跟着他出了門。
江邈打着手機燈照着通黑的走廊地板,并肩和他走着。
“把衣服披上。”江邈看着他手裏的衣服道。
祁璟其本就燒的迷迷糊糊,現在又被他的眼神拿捏得死死的,不敢說一聲不,乖乖披上了衣服。
他個子比江邈高兩公分,肩膀有些寬,衣服在他身上有點小,樣子很滑稽。
迎着江邈的目光,他拽了拽衣服,問道:“隊長,這是你的舊隊服吧?”
江邈點點頭,“一直沒扔。”
原來他偶像還是個念舊的人。祁璟其迎着衣服上的洋桔梗香,偷偷看了一眼江邈。
手電筒的光零零碎碎落到他臉上,白皙的肌膚為暗夜填了一抹亮色,他生人勿近的氣息在此時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熟悉的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
有種星星墜落的破碎感。
不知為何,此刻他心裏一陣酸楚,忘卻了原本要說的話。
轉眼間,他跟着江邈進了宿舍,看着破舊的小屋子,記憶中的愧疚再次湧上心尖。
江邈遞給他一杯溫水和兩粒退燒藥,盯着他把藥吃了。
“現在立刻回去睡覺,不許寫檢讨。”江邈知道他的小心思,繃着一張臉說。
祁璟其點點頭,想着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給他,“衣服……”
“你先穿着,明天給我。”
九月的天氣沒那麽酷熱,走廊裏隐隐會有一些涼風,江邈是怕他着涼。
“謝謝。”
……
祁璟其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江邈的隊服脫下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到衣櫃裏,看着桌上的電腦,他猶豫不決的往前走了幾步,最後在床邊停下,思索幾秒鐘後幹脆倒在了床上。
算了,檢讨的事明天再說吧,今天他聽話,乖乖睡覺。
不知是不是發燒的緣故,他一沾到床,困意瞬間席卷全身,眼皮像是被粘住了一樣睜不開,祁璟其随便扒拉了幾下,脫下外套,只留下一件T恤,倒頭就睡着了。
大約是淩晨兩點多,他渾身被壓的喘不上氣來,雙肺燙的像是随時都要爆炸一樣,喉嚨裏撕裂的痛感穿過身體每個毛孔,他在床頭櫃上摸了摸,在幹裂的痛苦下找着救命稻草。
但桌上沒有一杯水,他只摸到了手機。勉強擡起眼皮,手機亮起的光刺眼的很,在混亂中他努力找回一點意識,給置頂的聯系人撥了電話。
那邊“嘀嘀”剛想了兩聲就通了,對方被吵醒後慵懶的嗓音傳到他耳朵裏,“祁璟其?”
祁璟其的意識清醒了一點。
“江邈。”若不是親耳聽到,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怎麽了?還在發燒?”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伴着一絲擔憂的語氣。
“我……”
大概是兩分鐘後,他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江邈的手指輕輕扣着門:“開門。”
祁璟其拖着灌了鉛的身體下了床,開門就看到江邈臉上盡力遮掩的慌亂,“還在發燒?”
祁璟其點點頭,門口的涼風打在單薄的T恤上,他打了個寒顫。江邈眼睛很尖的發現了這一點,“先進去。”
祁璟其點點頭,只覺得自己的步子不穩,随時随地要倒下一般,恍惚中有一只手出來扶了他一把,把他帶到床上。
他今天怎麽這麽脆弱,顧不上想太多,額頭上便被冰涼覆蓋,是江邈的手太冷,還是他的溫度太高了?
“還在燒,你先躺着,我去給你拿藥。”江邈明明和平時一樣冷靜,但祁璟其還是聽出了一絲擔憂。
想到這裏,他彎了彎嘴角,江邈是在……擔心他嗎。
“這個樣子還笑的出來。”江邈冷冷道。
祁璟其立馬不笑了,安安靜靜躺到了床上。江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幾分鐘後,他目光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在想到底是什麽時候沒好好穿衣服着了涼,讓他病成這樣的。
上一次生病這麽嚴重,還是三年前,那個時候還沒進LK一隊,是個菜雞小白。
那天小組賽後,LK的大巴都調到了一隊,他們這些青訓生全程淋雨跑回了LK俱樂部。
回去後他就感冒發燒了,蔣一縱幫他買了藥就走了,他一個人又燒到半夜,到淩晨四點已經睡不着了,于是他捧着手機看了一晚上江邈的比賽回放,分析了一晚上自己的技術問題。
當時受苦受累,也樂在其中。原本一個人發燒的夜晚突然照進來一束光,任誰都會覺得受寵若驚。
江邈給了他機會,卻沒給自己留餘地,這是他走偏的第一步。
只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
辣辣的生姜水滑過刺痛的喉嚨,祁璟其出了一身汗,他皺着眉:“難喝。”
江邈冷着臉不說話,就這樣盯着他。
祁璟其認命般咽下最後一口,把保溫杯遞給他。
“這個很有用,睡吧。”江邈擰緊瓶蓋,“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這生姜水……你從哪裏弄的。”現在可是晚上兩點多,外面沒有賣的吧?
江邈:“一樓。”
一樓餐廳裏是有生姜,但是這個點也沒有做飯阿姨啊。祁璟其眨了眨眼,所以江邈走了半小時,是到一樓親自給他煮生姜水去了?
江邈為什麽,對他這麽好。他是喜歡了他四年,但江邈是前幾天才認識他的,到底是為什麽。
“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不知道是不是夜裏被沖昏了頭腦,他将心中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
他發誓他從來沒這麽大膽過。
江邈被他這話問的愣了一下。
許久後,他坦然道:“我是你隊長。”
僅僅是因為這個。
祁璟其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生姜水發揮了作用,祁璟其覺得幾股暖意不受控制的席卷了全身,他往被窩裏鑽了鑽,轉過身去。
江邈僅僅瞥了一眼,便把房間裏的燈關了,黑暗中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留下一句“晚安。”
祁璟其深深嘆了口氣,進入了夢鄉。
……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祁璟其摸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祁璟其摸索到床頭的手機,發現還有幾個未接電話。
祁璟其回撥過去:“喂。”
“你醒了?還燒嗎?!隊長給你請過假了!我過去給你送早餐!”
祁璟其一如既往把手機往遠拿了拿,“我沒事了,隊長呢。”
“在我旁邊呢!今天訓練!老周和小魚也在!”
“我……”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算了,你過來吧。”他本來是想和江邈說幾句的,但又覺得不好意思,還是算了,有時間親自道謝吧。
他挂掉電話,簡單洗漱了一下,換衣服的時候剛好看到江邈的隊服。
他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指尖劃過“LK”字母圖标,想起一件事——戰隊賽。
每年的戰隊賽在十月底舉辦,今天已經九月二十號了,不出意外俱樂部在十月會有國慶七天游,滿打滿算留給他的時間就剩一個月了。
看了一眼一旁的電腦,想着要不練練手,蔣一縱的聲音直接從門外傳到耳邊:“錦旗!”
祁璟其:“……”
一開門蔣一縱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你怎麽就不聲不響的發燒了?昨晚我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
祁璟其拍開肩膀上的手,接過他帶的早餐,“有什麽好吃的。”
“知道你愛吃燒麥,但是隊長不讓我給你帶,讓你吃點清淡的,你只能喝瘦肉粥喽。”
蔣一縱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自顧自坐他床上玩手機。
“給你十秒鐘,從我床上下去。”祁璟其平時最不喜歡別人坐他的床,就算是蔣一縱這種好朋友也不行。
蔣一縱很自然的站起來重新坐到了電腦桌前的椅子上,看起來不是第一次被警告。
“說起來,你怎麽就發燒了呢,你這種萬年金剛不壞的身體怎麽一見隊長就虛了?”
祁璟其:“……”
祁璟其:“我勸你換個詞。”
男人不能說虛。
“老周問你要不要暖貼,他宿舍裏有一堆。”
“要暖貼幹什麽。”祁璟其淺嘗了一口粥。
“說是發燒的人大部分是凍的,他推測你需要這個。”
祁璟其:“……”
“不用了,替我謝謝他。”
蔣一縱點點頭,“ok。”他飛快地打了幾個字,擡起頭來,“粥怎麽樣?吃得慣嗎?”
“還行,我什麽時候能訓練。”
“還惦記着訓練呢!”蔣一縱大手一揮,“徐經理已經知道了,讓你給他好好休息三天,檢讨也不用寫了。”
祁璟其吞咽的動作停下來,一臉茫然。
“你也奇怪是吧?”蔣一縱撇了一下嘴,“老徐那麽不好說話的人,怎麽這次對你這麽寬容?”
“錦旗,你猜為什麽?”蔣一縱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玩味。
祁璟其打了他一下,“快說。”
“因為……是隊長和他開的口啊!”他一拍大腿,“隊長說什麽他不就聽什麽嗎!你又不是沒見過他看見隊長那個得了寶一樣的表情!”
祁璟其的關注點不在徐經理身上,畢竟他叔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
老徐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注意的是“隊長”兩個字,江邈,他隊長,親自和老徐請的假。
親自。
這兩個字的分量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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