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

chapter 16

祁璟其提前一小時就開了電腦，還練了兩把手，把自己的房間整理的幹幹淨淨，而江邈卻忙到很晚，十點多才敲響了他的房門。

祁璟其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額前的劉海，确認完美後，才給江邈開了門。

“你……忙完了？”

江邈嗯了一聲，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晚上也穿這麽正式？”

祁璟其聞言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難道……太正式了？“就……習慣了。”他随便編了個理由。

江邈點點頭，不再過問。

“請進。”

祁璟其把房門敞開，江邈進去後才輕輕關上門，又給坐在沙發上的江邈倒了杯水，忙碌的像個迎接丈夫回家的小賢妻。

“你房門怎麽就壞了？”

他不喜歡叫江邈隊長，除非是特殊情況。

“昨天關門太用力了。”江邈低着聲道。

祁璟其覺得這話不對勁，江邈平時關門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門磕着，怎麽會關門太用力？

腦子裏分析一番，心裏也跟着酸酸的。

那就是這幾天有別人到他房間了，而且還是個脾氣不好的。

“哦……換鎖師傅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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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邈還不知道他心裏已經醋壇子打翻了。

“快了。今天我們訓練小聲一點，二隊在集訓。”

“在酒店集訓？”

“嗯。我哥……”江邈把水杯重新放回桌上，換了個稱呼。

“江老板給LK所有人買了新電腦，二隊經理臨時起意要開始三小時的集訓。”

其實叫哥也沒什麽的，祁璟其已經知道了。

“隊長，你以前參加過集訓嗎。”

集訓是俱樂部常有的事，他這個問題問的太不同尋常，江邈明顯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嗯了一聲。

“哦……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以前徐經理和我說，有經驗的選手是不用參加集訓的。”

“有經驗？”江邈問道。

“比如做青訓生只做了幾個星期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因為有經驗。就像蘭毅那樣的，不也是嗎。”

祁璟其摸摸頭，臉上假裝不知道說的什麽，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因為他成功的把話題從集訓引到了蘭毅身上。

這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江邈的臉色是在聽到蘭毅兩個字之後變的，祁璟其看的清清楚楚。

江邈在乎就說明關系不簡單，關系不簡單就說明上次江邈說的是騙他的，江邈說的是騙他的就說明——

江邈覺得他無所謂。

經過這麽一分析，不管結果怎麽樣，醋壇子是徹底打翻了。

但他還是拎着心裏的想法，等了幾分鐘。

“你說得對。”

“……”

祁璟其快瘋了，鬧了半天江邈只是給他一句贊同？那他還在期待什麽，毀滅吧，無所謂了，答案他已經知道了。

“但也不完全對。”

祁璟其擡起頭，渴望已久的眼神毫不吝啬地落在江邈身上。

“蘭毅不是那樣的人，他也集訓了三個月，不是幾周的事情了。”

得了，他這麽一說還不如不說，他怎麽這麽了解蘭毅？退役這幾年他是去兼職記者了嗎？

祁璟其壓着心裏那份委屈，“你是怎麽知道的，隊長。”

江邈沒說話了。

祁璟其沒聽見回答，微微擡起頭來，看見江邈一臉笑意盯着他，是和平時都不一樣的那種笑，是很特別的，很真誠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明明是一句語氣很平穩的的話，到了他嘴裏成了引誘答案的質問，讓人不得不開口，“我……”

“我想知道你的事。”祁璟其咬了下下唇，下定決心說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

“……”祁璟其不敢說他不信，他信，是因為那個人是江邈，不信，也是因為那個人是江邈。

江邈本來就是他隊長，他無條件信任，但偏偏，他又是他喜歡的人，單相思患者自然不信這些話。

“你不相信？”

“……”

“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問你。”

問題？他有什麽事情是江邈不知道的？

“你是想知道我的事，還是想知道蘭毅的事，還是……”

“你的事。”

江邈的話還沒說完，祁璟其已經給出來了答案。

“……”

長久的沉默讓祁璟其慌了神，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如果江邈因為這些事情和他保持距離了，疏遠了，他就退一步海闊天空，離江邈遠遠的。

“我……”祁璟其剛想說什麽，話就被門外一陣金屬碰撞敲擊聲逼得咽下去了。

江邈剛走出去幾步打算查看情況，他二人就聽見一個男子用蹩腳的中文說：“老板，你的鎖……我給你修好，鎖上了，已經，鑰匙在你……吧？錢我收到了，我先走了，謝謝。”

“……”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師傅應該是把他的房間當成江邈的了，給他房間鎖上了。

祁璟其慌忙開口：“師傅，你修錯了！”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看他那麽慌，江邈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走到門口擰了擰，可是房鎖還是緊緊的。

“用手機，打電話。”江邈冷冷道。

他的語氣太陌生，祁璟其愣了一下，才拿出手機，一看——一度電！

他立刻撥通蔣一縱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your number……”

目睹這一切的江邈死死盯着他，壓迫感突如其來。

“隊長，我……我充電器借出去了，現在……現在只能拍門叫人了。”

江邈的視線終于從他身上移開，他搖搖頭，語氣緩和了一些：“不行，二隊在集訓，喧嘩吵鬧會被俱樂部處罰的。”

祁璟其點點頭，也對，江遠本就對他不太歡迎，更何況他還是和江遠親弟弟待在一起。

讓江遠知道了，他怎麽解釋都沒有用。

就在他思慮之際，江邈拉開椅子在電腦桌前坐了下來，“訓練。”

訓練？那剛剛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祁璟其心想，是江邈主動問他到底關心誰的問題，現在又是他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所以江邈……到底把他當什麽。

他是沒經驗，但不是傻。

想到這些，心裏的委屈挂在了臉上，他不情不願的拉開椅子坐下。

從進游戲到選英雄，全程沉默。

他用修普開了一把路人局，結果剛上去就送了對面第一個人頭，而且他什麽技能都沒放，像故意的。

隐隐約約中，聽到江邈嘆了一口輕氣：“這就是你要展示給我的修普？”

祁璟其不說話。

“生氣了？”

祁璟其憋不住了，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每個職業選手，在比賽的時候是不能有心事和雜念的，否則必輸無疑，你入行這麽久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江邈道。

“我知道。”

他還是決定給江邈一點面子，對，就一點。

江邈出乎意料的笑了笑，“那你告訴我，你的心事是什麽。”

這下輪到祁璟其混亂了，他真的看不透江邈。

聽說要被迫和他鎖到一個房間立馬冷淡的人是他，引誘他說出蘭毅的事情的人也是他，現在十分有耐心安慰他的人，也是他。

這種忽冷忽熱的感覺，對他來說太過熟悉。

熟悉到讓他想起一件事，想起今天剛剛想過的一件事。

可是有些事情，光是想起來，是沒法解決的，只有說出來，才能根除。

“隊長，兩年前特級賽前後，你有沒有收到過一束玫瑰花。”

顯然沒料到他的話的江邈眼神一變，滿臉懵，他低下頭看着鍵盤，沉思片刻，“收到過。”

祁璟其點點頭，已經做好了心如死灰的打算，“你把它……怎麽處理了。”

“……”

江邈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他往後靠靠椅背，“沒扔。”

祁璟其：“？！”

江邈不理會他，自顧自往下說：“兩年前，我剛看完你的特級賽，就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當時我已經退役，住址也是私密的。”

“我當時想，能聯系到我地址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粉絲。”

“不是粉絲……”祁璟其忍不住低聲道。

江邈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清楚，接着說：“而且，那束花裏，有張卡片，我以為是署名，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張檢讨。”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帶着笑意，看見祁璟其窘迫的樣子，更覺有趣。

“我，LK一隊成員祁璟其，由于不聽從團隊指揮，違背團隊合作精神，特寫下此檢讨書。”

祁璟其尴尬的摸摸後腦勺，還想辯解幾句，就被江邈的下一句驚的心跳驟停。

“我記得你。”

“那年市錦賽的時候，你來送過機，穿着個白襯衫打個領帶，明明看起來只有十六歲，還偏偏裝成熟。”

他這麽一說，祁璟其也想起來了，他當時為了追求粉絲與偶像之間所謂的“儀式感”，租了酒吧酒保的工作服。

因為那是他唯一能租的起的又像西裝的衣服，為此蔣一縱還拍了他的醜照，威脅了他三個月。

“隊長，我那個時候……”，窮，你懂嗎，和現在不一樣的，現在那是手頭緊，那個時候就是幹窮。

江邈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麽，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我曾經許諾的四連冠，記得嗎。”

祁璟其二話不說點點頭。江邈都把他送的花養活了，還記住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還有什麽脾氣好鬧的。

“那你的修普……”江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的鍵盤。

祁璟其立馬戴好耳機，飛快出手一個技能點，取了對面最後一個人頭。

“勝利”的圖标出現，江邈起身，摘下他的耳機，離他很近，語氣很認真的說：“真正的比賽中，沒有隊友會等你，有我們聊天那點時間，對方足以滅掉你的塔。”

祁璟其愣了一下，點點頭。

講真的，太近了。

……

最後，江邈還是被迫住在了他的房間，他不喜歡大房間，當時特意選了個小的，結果今天晚上，江邈被迫和他躺在了一張床上。

江邈睡覺很老實，全程背對他，生怕有所冒犯。

倒是他，平時睡覺就不老實，再加上是自己喜歡的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硬生生一晚上沒睡着。

清晨，蔣一縱一如既往敲開了他的門，“錦旗，開門！集合了！”

祁璟其忍着困意，走到門口喊，“鎖壞了，去找師傅。”

“什麽？！”蔣一縱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惹得祁璟其皺眉，他往裏屋看了一眼，确定江邈沒被吵醒，又道：“小點聲，拜托了，別廢話。”

開鎖師傅來的很快，祁璟其很快與某蔣姓男子會面，還“熱情”擁抱，訴說苦難。

“幸好啊幸好，多虧有我。如果不是我每天叫你起床，你哪天死裏邊兒了我也不知道。”

祁璟其：“滾。”

“诶說起來，你今天去哪玩，帶我一個，反正後幾天要參加比賽開幕式，也沒什麽時間了，”他邊玩手機邊嘆氣，“俱樂部老是這樣，明說是假期，還偏偏要參賽。”

祁璟其嘆口氣，在茶幾上放了一個夾心海苔肉松卷，找了張紙和筆，邊寫邊道：“戰隊賽開幕式就定在國慶假期，你不滿意可以直接退賽，或者去國際協會大鬧一場。”

蔣一縱桃花眼一轉，笑着搖搖頭，“算了，沒那個本事，我連隊長的加練都……”

正在寫字的祁璟其擡起頭。

“隊長？！”

祁璟其擡起頭，看見從裏屋走出來的剛睡醒一臉懵的江邈。

……

祁璟其淡定的說了聲早，繼續低頭寫東西。

“早。”由于剛剛睡醒，江邈的聲音格外清冷，增添了幾分厭世感。

他二人倒是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但某人反應可大了：

“不是……你們不解釋一下嗎？隊長怎麽和你睡一個床上啊！”蔣一縱啃着面包，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終于把東西寫好，祁璟其放下筆，擡起頭看見進了洗手間洗漱的江邈，指了指門，“門鎖，壞了。”

“門鎖，就就就，就因為門鎖壞了，就睡一晚上？”

祁璟其：“請你注意用詞。”

什麽叫睡了一晚上。

他倒是想。

“不是，你怎麽不聯系我？我早早來解救你啊。”

他？祁璟其不信。

“你确定你昨晚在酒店？”

蔣一縱猶豫：“……不……不在。”

對于他這種損友，祁璟其已經放棄了。

“但是……但是我最終還是幫你了是吧？”

祁璟其：“多謝你，如此友好善良，但是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房間，蔣一縱同學。”

蔣一縱對他的善變出乎意料，一臉無辜，“不是，不帶這樣的。”

祁璟其推着他往門口走。

“诶你今天出去玩不帶我嗎？啊？就算嫌棄我話多也不能攆人啊。”

祁璟其把他推到門口，把門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