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海鮮自由

海鮮自由

月下村，蘇家小院。

蘇知海和弟弟妹妹正在吃朝食，濃稠的栗米粥裏面加入了小魚幹和碎肉，還有一杯香香濃濃的熱牛奶，是用昨日拿回來的奶粉泡的，三兄妹都吃的很香，特別是蘇知風，都快把頭埋進碗裏了。

蘇知魚吃完飯，小口小口喝着牛奶，這可是神女送給她們的，神女說，喝了它就可以變高變白耶！

等兩個小家夥都吃完，蘇知海突然開口：“昨天我還給你們買了新衣服，在籃子裏，快去試試合不合身。”

蘇知魚和蘇知風聞言，兩人都瞪着一雙相似的杏眼看向說話的哥哥，随即蘇家小院突然爆發出了小孩的歡呼聲，兩小孩穿着新衣在院子裏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蘇知魚臭美的轉着圈圈，這衣服她穿上要大了一些，但不影響她愉悅的心情，看着粉色外套上的繡花，小女孩美滋滋的想，她還沒穿過有繡花的衣裳呢！她肯定是月下村最美的崽；月亮神女可真好，還有昨天哥哥給我喝的糖水，肯定是世上最好喝的糖水了。

蘇知海收拾好碗筷，見兩個小家夥還在臭美，大聲說道：“你們兩個，要穿新衣服去趕海嗎？”

蘇知魚舍不得脫下，挺了挺胸膛，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新衣服就是用來穿得！”

蘇知風是姐姐的跟屁蟲：“新衣服就是用來穿得！”

蘇知海見兩人整整齊齊的穿着款式一樣的新衣，到底是個年紀不到的小家長，也不甘被落。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他想，默默換上昨天新賣的外套，小手向前一指開口道：“出發！”

清晨的海灘，晴空萬裏，大海波光粼粼，無論身處何方，舉目可見深邃的藍，海風吹着浪花撞擊着礁石和沙灘，伴随着海灘上孩子們的陣陣歡呼聲，形成一曲美妙動人的樂章。

月下村的孩子，大多在此趕海，有的孩子勤勤懇懇，有的孩子嬉戲打鬧；蘇家兄妹一行人一到海邊，蘇知魚的小姐妹雲霜就注意到了，三人穿着顏色鮮豔幹淨沒有補丁的衣服十分惹眼，她背着小魚簍興奮的蹦到蘇知魚旁邊：“小魚，你買的新衣服嗎？真好看！”

蘇知魚驕傲的點了點頭：“嗯！我哥哥給我買的。”

雲霜穿着滿是補丁的青色麻衣，羨慕的盯着蘇知魚的衣服，羨慕道：“你哥哥真好！”接着小聲和她嘀咕：“不像我哥哥老是欺負我。”

兩個小姐妹就這樣湊在一起，一邊說悄悄話一邊在海灘找食物。

等日上竿頭，海灘要漲潮了，月下村的孩子們也接連結伴回家了。

蘇知海牽着弟弟走在前面，蘇知魚背着小魚簍和雲霜跟在他的身後，小女孩之間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這時候她們已經從撿的貝殼說到家裏的情況，蘇知魚問道：“霜霜，今天雲姨怎麽沒有來呢？”

雲霜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有點難過的回道：“我阿娘病了。”

蘇知魚擔心的問道：“啊~那雲姨生了什麽病？嚴重嗎？”

雲霜小小的臉上滿是憂愁，“染了風寒，阿爹給她喝了月梨膏好些了，就是妹妹沒有奶喝，每天只能喝些米湯，阿娘和阿爹都很擔心。”

沒奶喝？蘇知魚想到今天早上喝的牛奶，看了一眼前方的哥哥，此時蘇知海也心有靈犀的轉頭看向自家的妹妹，兩人眼色無聲交流，蘇知海笑着點了點頭。

蘇知魚見哥哥同意，挽着雲霜說：“霜霜，你別擔心啦，我們家有奶粉，用開水一泡就變成牛奶了，一會兒我們回去拿給妹妹喝，甜甜的可好喝了呢，喝了還可以變高變壯。”

雲霜不知道什麽是奶粉，但聽蘇知魚描述就知道是好東西，驚喜的叫道：“哇！真的可以給我妹妹喝嗎？小魚你真好。”

蘇知海四人一起回到蘇家小院，蘇知海拿出那罐奶粉，想了想，又拿了包糖和鹽，帶着弟弟妹妹一起去了雲霜家。

雲霜家在蘇家前面五六十米處，走了不到一分鐘就到了。兩家隔得很近常有來往，雲霜的爹娘和蘇家夫婦是至交好友，所以阿爹阿爺離世後，雲家夫婦平日裏對他們家很是照顧，時不時會送些魚蝦過來接濟他們。

雲勇正蹲在院子裏修補漁網，他眉頭緊鎖臉色沉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前幾天二娘染了風寒，昏昏沉沉一直沒見好，家裏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娃，這幾日他一直擔憂小女兒是否可以存活下來。

“阿爹阿娘，我回來了！還有小魚他們也來了，給妹妹帶了牛奶。”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

雲勇擡頭一看，正是他家的霜丫頭毛手毛腳的推門而進，後面還跟着蘇家三兄妹，三人都穿着新衣裳，蘇知海手中還抱着一個鐵罐。忙收起臉上的憂愁，起身笑着把幾位小客人迎了進來，“哎呦，小魚你們穿着這衣裳可真精神啊！”

蘇知魚聽到雲勇誇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

雲霜見阿爹沒有回應自己，走過去拉着雲勇的手，強調：“阿爹，小魚他們拿了奶粉給妹妹喝。”

雲勇剛剛沒聽明白，此時倒是聽清了，雖也不曉得奶粉是個什麽東西，但聽名字也大概知道是何物，詢問的望向蘇知海。

蘇知海将手中的罐子遞給雲勇，開口說：“雲叔，這是奶粉，用開水一沖就可以給小妹妹喝了。”

雲勇接過奶粉，打開一看，裏面是奶白色的粉末，隐約還能聞到奶香味。他将蓋子蓋好，對雲霜說：“你帶着小魚小風在院子裏玩。”接着對蘇知海說：“你跟我進來。”轉身進了屋子。

蘇知海一進屋子就看到雲勇嚴肅的盯着他，正色道：“這東西怎麽來的？還有你們穿的新衣。”接着重心長的說道：“你這孩子，可不能亂花錢啊，我們海邊的地收成不好，你又不能出海捕魚，你手裏的錢要多用來賣些糧食存着才行。”

蘇知海忙解釋道：“衣服和奶粉都是昨天一個海外商人見我賣柴可憐，送我的，她還送給我一些糖和鹽呢。”

說完從胸口懷兜裏拿了一袋白糖和鹽遞給雲勇，說道：“雲叔，這兩包也送給您。”

雲勇接過糖和鹽，看這包裝已經信蘇知海的話，這包裝不似景朝的倒像是海外之物，從包裝袋的透明部分可以看到裏面白花花的鹽和糖，一看就品質不凡。

這鹽也是分好劣的，普通粗鹽，是黃褐色的鹽塊，裏面沉澱着許多雜質，吃起來又苦又澀，一升鹽要20文；他見過縣城裏買的比較好的精鹽，是白中稍微帶點黃的鹽塊，要100文一升；這個鹽品質比它好太多了，像是供給貴族的鹽，怎麽也能賣個200文吧！只是如今不能私下賣鹽，不然也能賺個幾百文。

雲勇推脫不要，說：“這是你運道好，遇到好心人了，這個糖和鹽品質非凡，我那吃得起這麽好的東西，你自己拿回去吃。”

蘇知海堅持送給雲勇，兩人一時推脫不下，雲勇見他态度堅決，也不拖拉，回屋拿了一背簍海貨，提着一尾海魚和一個捆着的龍蝦，“這東西，雲叔就收下了，我一個大人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這些東西你拿回去。”

蘇知海知道自己不接的話，雲叔肯定不好意思拿自己的東西，接過雲勇手中的魚，開口道：“好的，謝謝雲叔。”

雲勇見他乖乖接受，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膀，感嘆道：“好孩子，應該是雲叔謝謝你。”

……

蘇知海留下弟弟妹妹在雲勇家玩，獨自一人回到家，在趕海撿到的海鮮裏挑了一些品相好的裝到小魚簍裏，一手提着魚簍，一手提着剛剛雲勇給的和魚蝦，背着幹海貨，急沖沖的出發去周熠的小石屋。

他到達時，周熠和林許剛開始吃着午飯。

周熠聽到敲門聲，看到是蘇知海，把他迎了進來。

林許看着這莫名出現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熠，沒說話。

蘇知海見周姐姐家多了一個老伯，好奇的看了看他。

周熠給他們互相介紹：“這是月下村的蘇知海，這是在我家借宿的林大叔，小海你叫他林伯伯就好。”

蘇知海乖巧的叫了聲：“林伯伯好。”

林許溫和的點頭笑了笑算是應答。

蘇知海放下背簍，說：“周姐姐，這是今天我們趕海抓的一些蛤蜊和海蝦，還有我叔叔捕的海魚和龍蝦，送來給您嘗嘗鮮。”

周熠先接過魚蝦，驚嘆道：“哇，這個龍蝦和大黃花得有五六斤重了吧！”

背簍裏面裝的是海參，幹貝，魚幹，幹蝦，鮑魚等幹貨，魚簍裏是蛤蜊、八爪魚、螃蟹、海蝦等新鮮海貨，周熠把東西全部分類裝好，開心的宣布：“今天晚上吃海鮮大餐！”

安康縣是內陸城市，海鮮少價格貴，倒是難得吃到這麽多海鮮。

看着眼前瘦弱的男孩，小小年紀已十分沉穩，周熠拍了拍蘇知海的肩膀，說道：“謝謝小海啦！”想了想問道：“你們漁村應該有不少海貨吧！不知幹貨是怎麽賣的？”

這個蘇知海倒是很了解，立即說：“幹貨一般賣10到20文一斤。”

周熠：“你可以從村子裏收一些幹貨來我這兒換物資，布料糧食都行，我這裏換的物資可以多一倍，但不要聲張，這樣可以吧？”

蘇知海瞬間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周熠，忙不疊點頭：“可以，可以。”

周熠：“吃午飯了嘛？”

蘇知海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說道：“午飯？是什麽？我們只吃朝食和暮食。”

周熠推着蘇知海來到桌前坐下，乘了一碗米飯放到他面前，笑着說：“午飯就是中午吃的飯，既然是在我家，就入鄉随俗一起吃個午飯吧。”

周熠不怎麽會炒菜，平時最多煮一些吃食，午飯是再四季居點的外賣。有糖醋魚、酸湯肥牛、麻婆豆腐、排骨玉米山藥湯。

糖醋魚，表面的魚肉酥脆，裹上濃厚的芡汁，夾上一塊嫩白的魚肉放入口中，魚肉肥潤鮮美、酥香滿溢，芡汁酸甜可口。

酸湯肥牛，金黃色湯底看上去極為濃厚，淺棕色的肥牛薄片堆在金燦燦的湯汁中，連乳白色的肥肉部分也顯得十分可口。酸湯入口，那股濃郁的酸香味一下子傳到舌根，一下子激活了久久沉寂的味蕾，酸中透着鮮，從舌根到喉嚨，溫暖的湯汁讓胃也蘇醒了。

麻婆豆腐，大小均勻的豆腐丁堆砌在一起，裹滿了棕紅的醬汁，麻辣燙嫩，搭配晶瑩的白米飯，使人食欲大增。

排骨玉米山藥湯，排骨鮮嫩、玉米清甜、山藥綿軟，營養又美味。

白米飯蒸得蓬松香軟，顆顆飽滿，吃起來帶着微甜的米香味，配着美味的菜品，滋味美妙極了。

三人一時無話，全是幹飯的聲音。

蘇知海夾了一塊豆腐，一入口就斯哈斯哈的咧嘴吸氣，連忙吃了好幾口飯。

周熠見狀從冰箱裏拿了3瓶果汁出來，遞給兩人說：“我家鄉喜歡吃辣的，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不習慣的話多吃點魚和排骨湯吧！”

林許接過飲料，說：“老夫倒是不忌，只是你這辣味和我以往吃的不一樣，倒是別具一番風味。”

在這住了一天的林許已經弄清楚一些東西的使用規律，很自然的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贊道：“這是…橙子的果汁？你倒是會享受；這瓶子不知是什麽材質？輕巧防水，用來裝水再好不過了。”

蘇知海好奇的轉了轉手中的瓶子，透明的瓶子裏裝着橙色的果汁，一看就很貴很好喝，學着林許使勁擰開蓋子，好奇的喝了一口，雙眼頓時一亮，嗯，好喝！

周熠解釋說：“這個菜調味用的是辣椒，這瓶子是膠制成的，都是我這兒的特産。”

說完轉頭對蘇知海說：“一會我給你一些辣椒粉和幹辣椒，你拿去試着賣下，應該有人要；還有辣椒種子，可以自己種一點，在山上種一點，也可以拿出去賣一些，就說是你自己在山上發現的，覺得适合調味就拿出來賣。”

蘇知海點了點頭，說：“好的，周姐姐。這個辣椒你賣多少錢？”

周熠一愣，想起了自己批發商的身份，随意說：“你看着賣，辣椒粉和幹辣椒分我五成的利，種子算我送你的。”

等吃完飯，周熠買了三個品種的辣椒，交給蘇知海：“我在袋子上标注了辣度，黑點越多表示越辣，辣一點的可以賣貴些。”并囑咐他：“這個包裝不是你們這兒有的，記得換一個東西裝它。”

蘇知海乖乖接過，點頭表示明白。

周熠把冰箱裏的水餃和水果往他背簍裏裝，邊裝邊說：“水餃和水果你拿回去吃，特別是水餃晚上就得吃，不然就化掉了。”

水餃是昨天剩下的，總共36個，水果有3個蘋果、一組香蕉、3個奇異果用袋子裝好放到背簍，加上下面的辣椒，背簍剛剛裝好。

見蘇知海想拒絕，周熠板着一張臉：“不許拒接！你給我送了怎麽多海鮮你看我拒絕了嗎？”

蘇知海默默吞下想要拒絕的話，看着滿滿當當的背簍，心裏暖呼呼的滿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