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與你·二十一

與你·二十一

初簡和王齊駿分開後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鑰匙插入門鎖的時候，她稍微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記得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反鎖了，但是現在，鑰匙只轉動了一圈門便在眼前彈開。

初簡一時有些進退兩難，她不知道房間裏是不是進了賊。按理來說樓下的安保挺嚴格應該不至于，但是眼前的情況又由不得她不心生懷疑。

在門口躊躇了一分鐘，她鼓起勇氣輕輕推開，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随時準備按下去。

房間內漆黑一片，應該是早上出門的時候沒來得及打開客廳窗簾的緣故。借着門口的光，她一眼就看到了玄關處擺放着的一雙熟悉的男鞋。

心下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湧上一股更大的欣喜。

初簡轉身，輕輕關上門，換好鞋進來便看到了沙發上側躺着的人影。

他最近應該很辛苦，瘦了一圈，臉部的線條輪廓變得更加鋒利，神色看起來很是疲憊，眼圈烏黑，臉上還有未刮的青色胡茬，雙手環胸，睡夢中眉頭都是緊皺着的。

初簡在沙發面前的地毯上盤腿坐下，雙手托腮撐在膝蓋上靜靜地凝視着他。

客廳的燈光很暗，也給他的臉蒙上一層灰暗的面紗，顯得整個人陰郁不少，應該是角色塑造的關系，他現在光看外形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五月的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初簡擔心他就這麽躺着容易着涼，找了個薄毯給他搭上。

季熠是聞着飯香味餓醒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劇組這幾天為了趕時間和場地，連續拍了差不多四十八個小時才終于把城市裏的戲份全部拍完。

他的戲份重，基本是參與了全程，而且因為他在城市裏的戲份幾乎就是逃亡，導演要他展示出最真實的狀态，他只能節食減肥讓自己更瘦一點。

初簡把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剛準備叫他，便看到沙發上冒出了一個有些淩亂的腦袋。

“醒啦，快過來吃飯。”她的聲音清脆，像是根小槌，敲響了他腦子裏已經生鏽的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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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自沙發上站起來，還分不清夢與現實，見到面前言笑晏晏的女朋友才恢複了些清明。

“怎麽了？”初簡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季熠朝她張開雙臂，“過來。”

初簡輕笑了聲，快步走過去撲進他懷裏，嘴唇抵着他胸膛的位置，“怎麽沒去床上睡。”

季熠剛醒的聲音有些沙啞，“沒洗澡。”他實在太累，回到這兒倒在沙發上就直接睡過去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初簡雙手環住他腰間，問道。

“九點多，你不在家。”

初簡點頭，她那會兒正出門去見王齊駿去了。“不是說導演不讓請假嗎？”

陳衛導演對作品出了名的嚴格，業界都知道他不允許演員中途無緣無故地請假。

季熠低頭，長着胡茬的下巴直接抵在初簡光滑細膩的頸窩處，輕微酥麻刺痛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瑟縮，“沒有請假，城市戲份拍完了，下周轉場去山裏，導演放了兩天假。”

初簡點頭，“那先吃飯吧。”

好在小秋知道她接下來兩天沒有工作，昨天幫她把冰箱填滿了。

季熠用餐速度很快，但是動作一點不顯狼狽。初簡早上喝了咖啡現下一點都不餓，托着腮坐在對面看他吃飯。

季熠擡眼看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放下筷子，“早上出門了？”

初簡點頭，饒有興致地：“你還記得王齊駿嗎？”

季熠眉心一擰，“誰？”

“就是那次校園歌手大賽的策劃人，也是帶我去找你要簽名的那個男生。”初簡解釋。

季熠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還是沒什麽印象，搖搖頭，問道：“怎麽了？”

“他們做了個動漫電影，現在配音演員臨時跑路了，找我救場。”

季熠複又拿起筷子，“你答應了？”

初簡點頭，“我看了下劇本，挺不錯的，而且我覺得學長看起來很靠譜，電影想必也不會差。”

“很靠譜？”季熠重複她的話。

初簡失笑，“我看劇本真的挺不錯的，而且就沖着人家當年幫我找你要簽名，這個忙我也不能不幫呀對吧？”

季熠抽出紙巾擦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我怎麽記得，當時某人好像并不是很想要簽名？”

初簡啞然。就說這個男人很記仇吧。

等她收拾好廚房出來，便看到季熠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手裏翻閱着的正是她上午剛從王齊駿那裏拿到的紙質版的劇本。

“怎麽樣？”初簡擦幹手坐到他身邊。

季熠的手又翻過一頁，輕輕點頭，“劇本看起來還行。”

初簡與有榮焉似的，“他們一個小團隊，資金和人力都不足，能做成這樣已經算很厲害了。”

“劇本是不錯，但是動漫電影更看重後期的制作，人物動作的銜接，情緒流露和表達這些，光是故事好也不夠。”季熠一本正經地分析。

初簡點頭，“聽說他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來做這個電影，我還挺期待的。”

季熠合上劇本，“怎麽會想到接配音的工作？”

初簡側首看向他，開口：“除了盛情難卻之外，就是想嘗試一下。”

季熠把劇本放到茶幾上，伸手攬過她，“不會很累嗎？”

初簡搖頭，“學長說配音差不多一周可以完成，反正你最近拍電影也很忙，我的三個節目正常錄制，還是可以勻些時間出來的。”

季熠知道，她的夢想就是可以一步步成為行業頂尖的人，便也不再勸。

安靜半晌，初簡擡頭看他，“山區的戲份你要拍多久啊？”

季熠想了想，“至少得一個多月。”

初簡只知道他拍的是一部刑偵題材的電影，季熠在裏面飾演的是反派男二號。

當時公布的時候微博上的讨論聲還是很大的，一部分是驚訝于陳衛導演的新電影居然大膽啓用了新人演員出演如此重要的角色，一部分是不理解季熠這種當紅流量咖居然會接受給其他演員作配，而且是費力不讨好的反派角色。

任憑微博上吵得沸反盈天，陳衛導演和季熠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他們都只有一個想法，作品會說明一切。

“那你的生日只能在劇組過了？”初簡突然想起來，他的生日是在這一個月期間。

季熠不以為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在乎過生日。”

“這怎麽能一樣，”初簡堅持，“這可是你三十歲生日。”

季熠面色幾度變幻，五指輕輕捏住她的後脖頸，語氣有些不善，“寶貝這是又要提醒我已經老了是嗎？”

初簡縮住脖子，邊躲避他的手邊解釋道：“沒有沒有，男人三十一枝花，再說我們熠哥怎麽會老。”

一番笑鬧過後，初簡終于被他鎖在懷裏，老老實實的不能動彈。

只是沙發不夠寬敞，兩個人躺着有些擁擠。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初簡從他懷裏揚起頭，唇瓣紅豔豔的，像是一朵剛經歷過一場暴風雨洗禮的紅玫瑰，“你接下來的戲份重嗎？”

季熠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聞言側頭看她一眼，“怎麽了？”

初簡思忖一會兒，才試探着開口：“學長說他們這個電影現在還有個主題曲沒有解決，找了很多原創歌手都碰壁了。”

“你想讓我幫他？”

初簡點頭，“學長說他最中意的就是你，但是給你的工作室發了郵件一直沒收到回複。”

季熠毫不遲疑，“我讓揚哥去聯系。”

初簡驚訝地直接從他懷裏坐起來，“你答應了？”

季熠還握着她的一只手在掌心摩挲，點點頭。

初簡讷讷的，“都不用跟揚哥他們商量一下嗎？”雖然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但是她明白季熠的選擇從來不是由他個人的意志所決定的。

季熠也坐起來，攬她入懷，“寫一首歌的事我還是能自己做主。”

初簡沉默半晌複又開口：“但是他們工作室資金短缺，可能開出的費用會很低，我但心......”

季熠勾唇一笑，“我接這個工作是為了你又不是為了錢。”

“為了我？”初簡露出不解的神情。

季熠在她唇上輕啄一下，才開口道：“在一起這麽久，你一直很少主動開口要我做什麽，但其實我很期待看到你這樣，有話直說，對我予取予求，就算是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甚至是無理取鬧也沒有關系，因為這是女朋友的權利。”

初簡眼睫有些濕潤，好像從八歲開始，她就已經失去無理取鬧、任性撒嬌的權利了。沒想到在二十四歲這年，有人會告訴她，可以這樣做，因為這是女朋友的權利。

季熠又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我就是希望把你寵成一個在我面前肆無忌憚，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的小女孩，不用有所顧忌，不用像在舞臺上那樣一直替別人考慮，優先顧及別人的感受。在我這裏，你永遠是第一順位，是最重要最值得滿足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