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表白

第72章 表白

路霄帶着口罩半靠在出租車的後排座上小寐,他身上不舒服,出了學校就沒有說話,良寒想和他坐在一起,路霄把人推到了副駕駛,讓他離自己遠點。出租車從蘇中一路跨橋開到鹿溪源,良寒和門衛溝通,讓出租車直接開進了小區地下送到了十五棟樓的電梯口,然後才讓路霄下車。

路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一進電梯就靠着電梯壁,良寒幫他提着書包,問:“你這樣真的不跟阿姨說一聲嗎?”

路霄搖搖頭:“不了,我爸一個不夠她操心的,別告訴她了,白讓她擔心。”

良寒皺眉:“叔叔那裏很嚴重嗎?需不需要我過去?”

路霄搖頭,聲音有點柔軟,帶着點抱怨:“不用你呀,已經脫離危險了。”

良寒:“那你呢?你這能瞞多久呢?”

路霄很疲憊:“不管了,能瞞一天算一天吧。”

電梯到達五樓,路霄指紋刷開房門,不管不顧地脫了鞋,踢踢踏踏地拖着自己的身體往樓上走,良寒緊随着他也往樓上走,路霄帶着口罩回頭說:“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他現在腦子一半清醒,一半模糊,一會兒感覺自己好像是在用自己的大腦,一會兒又感覺腦子已經飛了。

良寒沉默地站在矮他兩級的臺階上,抿了抿嘴唇,請求道:“你讓我留下來吧。”

路霄嘆了口氣:“可是我陽了啊,你跟我在一起再傳染了,你快回家吧。”

良寒不肯走,腳下像是粘了膠水:“我不放心,你讓我在你家呆一晚好不好?”

路霄嘆了口氣,轉身上樓,也顧不上招呼良寒,脫了校服穿着T恤短褲上了床,把自己埋在被褥裏睡覺,良寒沒有打擾他,幫着他理了理雜亂無章的卧室,掃了各地,清了次垃圾桶,回家找了常備藥沖劑煮開熱水沖了一杯,哄着路霄喝下去,然後又用飯煲的嬰兒粥模式熬了小半鍋的粥,擔心路霄半夜睡醒會餓。

路霄一直在睡覺,良寒晚上八點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低燒,又沖了一杯藥把人弄醒讓他喝,路霄迷迷糊糊地被人拖起來任良寒擺布,喝完轉了身扭頭又睡了,良寒看着他這個虛弱的樣子,心裏漲得難受,脫了衣服掀開被褥要和他睡在一起,路霄卻無來由地醒了,扭頭旸着眼睛看着他:“你幹什麽?”

良寒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膽怯,動作僵在半空中,拘謹地解釋:“霄霄,我想抱着你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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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霄搖頭:“出去,你不怕被傳染嗎?”

良寒:“我不怕。”

路霄:“我怕,你出去。”

良寒委屈地看着他,一動不動。

路霄頭暈眼花地起身,喃喃道:“……你不走我走。”

良寒只能把人按住,自己起來,“你睡吧,我出去。”可說這話時心裏卻百般的不願意,止不住的難過:我想和你在一起,為什麽要趕我出去睡啊?

當天晚上良寒在路霄家樓下的沙發上睡的,後半夜良寒好幾次不放心過來試路霄額頭的溫度,還好最熱的時候也沒燒得太高,只是一整夜路霄都在難受,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意識地發出痛苦的哼聲,清晨的時候路霄醒了一小會兒,發現寒哥還在自己身邊,他看了看挂鐘,該上學了,但是他似乎沒有要準備的意思。

路霄把人往外推,無力地說:“我陽了,別跟我在一起。”

良寒:“我今天請假,我陪你在家呆着。”

路霄扭頭不看他:“……不要,你去吧,快去上學去。”

良寒擔心地看着他:“那我把‘老虎’留給你好不好?”

路霄是很喜歡“老虎”的,良寒希望他如果不在,至少有貓可以陪路霄。

路霄卻還是搖頭:“別帶它來了,我照顧不了它,你走吧。”

然後用被褥把頭一蒙,不管不顧地又去睡了。良寒滿心憋悶,清晨出小區的時候先去測核酸,想着若是陽了他上學上幾節課就可以名正言順回來,可四個小時後,最終的檢測結果居然沒陽,良寒看着自己的核酸檢測碼,一陣陣的無語。

路霄一個人在家睡覺,連續十幾個小時都是昏昏沉沉的,他從來沒有睡過這麽久的覺,之前他都是三四個小時睡眠就能撐一天的主,這還是頭一次睡得這麽沒天沒地,中午的時候路霄被微信鈴聲吵醒,路霄摸索着抓手機,他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寒哥,迷蒙地接通:“喂?”

“吃飯了嗎?”

良寒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過來。

路霄有氣無力:“我不餓,吃不下……”

電話那邊的大魔王說:“我給你訂的粥,十分鐘就到了,你記得去接一下。”

路霄又嘆了口氣,給了回了一聲短促的“好”,然後把通話挂斷了。

路霄渾身沒力,感覺自己的神志有些錯亂,臉疼,嗓子疼,手上沒勁兒,等他把自己撐起來,發現自己前後兩邊的被褥都被抱枕抵住了,前面的是鋼鐵俠,後面是史迪仔,好像是早晨離開的那個人害怕他亂翻被褥一樣。路霄看着身邊的公仔大腦陷入了幾秒鐘的宕機,緊接着才想起來要去取飯,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扶牆下樓……

A班今天有六名新同學請假,其他班級也都是好多同學中招,蘇中食堂今天都比往日坐得稀疏了,空氣中時不時的安靜透露出一股人心惶惶的味道,良寒食不甘味地坐在食堂吃飯,看着和路霄的微信界面,邊吃邊給他發消息。

L:你吃點東西再睡。

L:取了飯沒?

很快,飛機開始“正在輸入…”,一張照片發了過來。

飛機:這個粥沒有味道。

L:不能吧…

良寒懷疑是路霄現在的味覺有些不靈敏。

飛機:不好吃,不吃了。

然後路霄不再跟良寒說話了,估計又上樓睡覺去了。

良寒一整天的狀态都不好,老師們的狀态也非常一般,下午的時候每節課下課良寒都要去廁所打電話發微信,路霄拖延一個小時不回複他就要想東想西。

良寒也知道自己這樣太煩人,但是他又不能不問,路霄現在一個人在家,沒有父母看着,知情者只有他一個,如果他再不管他,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

張旭陽看到班長陰沉的臉咂舌:“寒哥今天看着有點着急啊。”

唐金鑫輕輕聳了下肩膀:“人家老婆病了,可不是要着急。”

張旭陽:???

這種兵荒馬亂的感覺持續到下午第三節課,原本的英語課奶爸并沒有來,反而是老吳進教室宣布消息:今天中午剛剛得到通知,高二年級組下午四點放學,明天開始進行線上授課。

呼啦一聲,班級裏産生了一陣騷動。

像是這三年的保留曲目一樣,他們知道每學期一定會有這麽一遭,這顆大石頭在今天終于落下去。

路霄病得還算湊巧,因為他剛剛請假的第二天就變成了居家授課,全體高中學生被學校集體打包送回家,11月22日北京時間下午4:30,良寒在路霄家外面敲門。

路霄聽了好一會兒才發覺那锲而不舍的是敲門聲,緊接着電話配合着響了,路霄嘆氣,接聽,那邊良寒的聲音低柔地傳過來:“霄霄,密碼多少,給我開門。”

路霄沒有看班級群,只是看外面還沒有黑,心說這才幾點啊,寒哥你怎麽這麽折騰啊?路霄裹着被褥渾身打哆嗦,根本不想動,昏昏沉沉地對電話那頭說:“寒哥,你回家吧,我給你傳上怎麽辦啊?”

良寒低頭看着門上電子按鍵:“密碼多少?”

路霄:“我真沒事兒,你回去吧。”

良寒:“霄霄,我給你十個數,你不說,我立刻給安阿姨打電話說你陽了,十……”

路霄:“我生日加出生時間!”

路霄啪地挂斷電話,他真是怕了良寒了!

很快,樓下傳來嗡地一聲“已開鎖”的聲音,緊接着踢沓着拖鞋的腳步聲,良寒走上樓來,發現路霄正坐在床上怨念地看着他,他好像是像被高燒蒸熟了一般,眼神略顯呆怔,坐在床上不住地喘氣。

路霄身上不舒服,臉色也就不太好看:“你不上課提前回來幹嘛啊?口罩呢?”

說完可能是太冷了,他竟然清晰地打了個抖。

那一瞬間,良寒深刻地認知到了一件事:路霄虛弱時并不需要我。

兩個人的氣氛難以形容,不大的卧室裏有股很悶的沉靜感,良寒直接避開了路霄所有的質問,走過來溫聲問:“你是不是很冷?”然後直接側身去看他床鋪底下:“有電熱毯嗎?”

路霄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辦法地癱倒在床上,苦悶搖頭:“沒有,搬家太匆忙了,怎麽可能帶那個……”

良寒說了句“等着”,緊接着轉身出了卧室下樓,幾分鐘後,他提着他的電熱毯進門,揭開路霄另一側的床單,在他身下鋪好,然後通上電源。良寒摸了摸路霄的被窩,陰冷潮濕,他順勢摸上路霄的T恤,才發現他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良寒的眼神顫動了一下,輕聲問:“要換衣裳嗎?你這件濕得冰涼。”

路霄側頭看良寒:“你不怕被我傳染嗎?”

良寒低垂着眼睛,聲音很輕:“大不了一起死。”

然後就像什麽可怕的話都沒說過一樣,轉身從他衣櫃裏翻出一件能穿的衣服,走過來,單膝跪上床,低頭對路霄小聲說:“我脫你衣服了喔。”

路霄躺在床上看着良寒,雖然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想些有的沒的,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控制不住,剛剛良寒給他鋪電熱毯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一旦他上了床,那種感覺忽然就回來了,他一下子想起來上次良寒是怎麽脫的他的衣服,怎麽撫摸他的身體,他們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寒哥的身體緊緊地壓在他的盆骨上……

路霄慌亂地挪開自己的心神:“嗯!”

良寒脫着路霄的衣服。

路霄的眼神不知道放在哪裏,悶悶地問:“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良寒:“是學校提前放學了,明天開始線上上課。”

路霄幹巴巴地答:“噢。”

良寒低頭看着路霄的臉,看着他躲閃的眼神,忽然低下頭親了他嘴唇一下,路霄被人捏着下巴怔怔地看着他,良寒和他對視,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緊接着又親了一下,路霄立刻摟住他的脖子激烈地親吻回去!

兩個人的呼吸立刻就亂了。

良寒伸手開始脫路霄的褲子,路霄手指發麻地抱住良寒的後背,兩個人的生理反應又快又強烈,路霄抱着良寒的肩膀上下起伏,他頭暈眼花,呼吸不暢,鼻子紅着,眼睛也紅着,就在上一分鐘他還覺得自己病得要死了,這一分鐘他在跟良寒激烈地做這個。

愛情能讓人變成這幅模樣嗎?癡纏的,熱烈的,幾乎發了狂一般。

兩個人并沒有做非常激烈的性行為,可到興奮處,路霄連後背也輕微的哆嗦起來,渾身都在戰栗,難以自抑仰起頭,動情地叫。

“舒服嗎霄霄?”良寒一下一下地撞他,牙齒磨着他的脖子,溫柔得令人發瘋。

當然舒服啊。

路霄說不出話來,感覺到自己的下面又開始抖了,腦子裏一片一片的空白,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了。

他們前不久才在這張床上有過親密行為,現在又是這個姿勢,又是這張床,他們的身體還保留着當時的記憶,情動得不得了,等好不容易這波高峰過去了,路霄喘着氣攤在床上,頰邊汗濕的發絲被撥到耳後。不知道是不是出過一身汗的緣故,他現在腦子反而相比清明了一點。

良寒纏綿地和他又接了幾個吻,他倆身體反應太大了,剛剛蹭起來流得一塌糊塗,良寒給他換了一條底褲,擦了擦床單上的痕跡,起身去洗手間整理。

無法解釋的原因,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性行為,良寒在爽快完後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無法自控,而他發現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和路霄做這件事,想說很多澀澀的、很過分的話,想把所有能助興的葷話、狠話、情話攢起來,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良寒頭疼地按住太陽穴,下意識地去找藥,目光一轉,發現身側的閣架上敞開着一個包裝袋,裏面有安全套,有潤滑油,有私處護理的濕紙巾,還有藥膏,準備得不可謂不齊全,良寒翻了下袋子,拿出裏面的小票,時間顯示是周五那天的晚上,好像是它們的主人早就準備好了要和他做什麽。

良寒的呼吸忽然間難以為繼,這就是他說的要給自己的禮物嗎?良寒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平複了好一陣才走出衛生間,回到卧室時路霄竟然是坐着的,圍着小被褥看起來精神了許多,睜着漂亮的眉眼看着自己,眼神很是真誠。剛剛原本打算咽下去的問題,在此刻,良寒竟然又忍不住地說出了口,他委屈地陳述:“我看到衛生間裏的東西了。”

“啊?什麽?”

良寒:“Lawson的袋子。”

路霄怔了一下,然後噢噢噢了幾聲,“對,是我買的。”

良寒不說話,走到床邊坐下,擰着身子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剔透,倒映着路霄的樣子,良寒是覺得無法開口的,但他還是忍住了內心的不适,澀聲确認:“霄霄,你是想和我一直上床,但是不在一起是嗎?”

“啊?”路霄愣了一下。

良寒的目光顫動。

其實他是想不明白的,路霄怎麽會這麽不喜歡他。

鬼使神差般,一直沒法對上良寒思維的路霄忽然在這個時候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立刻意識到這次的回複很關鍵,能不能說清楚就是現在了。因為太想說出口,他反而壓抑住了自己,認真地看着良寒的眼睛,慢慢說:“我沒有這樣想過。”

良寒看着他微微蹙眉。

路霄一錯不錯地看着他:“我18號回來的時候原本是想跟你正式告白的。”

這次輪到良寒愣住了。

路霄認真地說:“是我爸爸忽然生病了,我得在醫院陪着他,周末我計劃周一晚上對你說,但是我周一下午又陽了,我今天狀态又特別不好,我想如果表白的話好像顯得不夠正式,當然,你要是不嫌棄我現在病恹恹的,我現在立刻就可以對你表白。”

良寒:?

良寒的心幾乎是在抖:“……你認真的嗎?”

路霄點頭:“我是認真的。正式的表白,正式的禮物,我全都準備好了,你不要覺得我不認真,我之前只是沒有想清楚,你要聽嗎?我現在就可以說。”

良寒心頭一陣陣茫然,因為路霄說得太篤定太爽快,反而給了他一種茫然不真切的虛幻感,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有點抓不住重點地問:“你給我準備的什麽禮物?”

路霄掀開被褥去翻禮物。

很快,他提着一個漂亮的盒子坐回床上,良寒看着那盒子上面的logo,有一瞬間的不敢置信:霄霄買的這是黃金嗎?

“它太貴重了。”良寒情不自禁地說。

路霄點點頭:“對,就是要買貴的送給你。”

緊接着路霄一層一層地打開包裝盒,把項鏈獻寶一樣送到了他面前,問:“是不是還挺漂亮的?”

那是個長柱型的金飾外形,裏面橫切着極細的金線。

路霄很興奮地問他:“是不是還挺有設計感的?我第一次看到它,就覺得它應該是你的東西!”

他眼中的光芒太盛了,激動地看着良寒主動詢問:“要戴嗎?我給你戴?”

良寒輕輕點了點頭。

路霄小心地把項鏈拿出來,然後半跪起身,靠過去給良寒帶項鏈,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路霄忽然有種自己給自己的新娘帶項鏈的神聖感,雖然這個形容很奇怪,但總覺得哪裏沒毛病。

路霄把手機前攝像頭調出來給良寒看他的脖頸,很期待地問:“它是不是很好看?”

良寒手指摸過那柱形的吊墜,專注地點點頭:“挺簡潔大方的。”

他沉吟了兩秒鐘,擡起目光與路霄相對,忍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他輕輕問:“這個圖案是有什麽含義嗎?”

路霄怔了一下,好像完全沒有想到寒哥沒看出來。

良寒心中掠過惶恐,快速在心中過了一遍自己和路霄相處時所有的關鍵物品。

路霄卻只是拉住他緊張的手,把他左手的護腕掀開,輕輕說:“它像你的手腕啊。”

它像你手腕的傷口啊。

沒有什麽不可示人的,也沒有什麽好遮掩的,因為是你的,連傷口于我都有意義。

路霄伸出手指小心地去觸碰那吊墜,笑着問:“是不是還挺好看的?”

良寒的眼眶發燙,啞聲說:“是好看。”

路霄咯咯地笑出來,很得意地說:“那既然收了我的禮,那就是我的人了——寒哥,我很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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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小情侶正式表白!!!!

還有,周三晚上可能更不上了,下午要去談個項目,哈哈哈祝我好運,祝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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