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殺人啦
第2章 殺人啦
“殺人,殺人不需要理由。”
宋行舟目瞪口呆,眼光在面前的人身上巡了好幾遍,才涼着汗回過神來,眼前之人手握生殺大權,殺了人就如眨眨眼睛一般簡單。
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是替嫁還是個男子,就也活不久矣,不如先想辦法提升好感,總要先保住小命。
宋行舟手指向下滑了一下,指腹貼在了蕭辭的手腕上。
挂上笑意刻意讨好:“王爺自然是想作甚就作甚的,這天下現在也是王爺說的算,殺個人而已,又算什麽呢?”
剛才還矜貴清高一副睥睨天下的攝政王,此刻目光兇狠的盯着宋行舟那只白玉纖手,仿佛是被什麽髒東西沾着了似的,忙着抽撤了回來。
宋行舟蝦着身子又湊近了幾分,道:“王爺忙了整日,想來也累了,清芷替王爺沐浴更衣可好?”
話沒說完,一只雪白瓷兒的手就探了過去,剛碰到交領處,便聽到個冷沉的聲音:“拿開。”
也沒多大聲兒,卻像錘子用力敲在他的腦袋上,宋行舟指尖不受控制的抖了下,本就觸到了那交領的衣襟處,這一抖直接抖了進去,貼着對方的肌膚上。
上一秒他還在感嘆攝政王的肌膚好滑膩,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狠狠鉗住。
“滾開。”
宋行舟被人這樣一扯,頓感腳下重心不穩,直接向前撲。
不偏不倚剛好撲坐在蕭辭腿上。
宋行舟晃了晃身子,并不急着起來,而是轉過身子面朝着攝政王,呵氣如蘭:“王爺,清芷忽然有點頭暈,就借王爺的肩膀靠一靠,王爺不會生氣的吧?”
他不肯動,蕭辭面色又沉了幾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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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我們一起滾到床上去?”
蕭辭一直毫無表情的臉變得陰冷蒼白,很久沒人敢這樣挑戰他的底線了,果不其然,他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雪白細嫩,就連屬于男性特征的喉結,也并不明顯。
這樣的脖頸就像一支蘆葦,折不折斷都握在攝政王的掌心裏。
他明明是在笑着,可做的事卻殺意凜然,叫宋行舟骨頭縫裏都嘶嘶冒着寒意,他擡起一只手扒拉着蕭辭的手掌,嘴裏卻不肯求饒:“王爺……原來是想玩點……特別的嗎?您只要說……清芷都願意……”
蕭辭目光更加陰寒,手掌又加了幾分氣力,眼見着宋家女如白瓷的玉肌上染上了層海棠紅,鳳冠上燦燦映着燭火,一支累絲鑲紅寶石步搖随着她的掙紮搖曳生輝,青蓮般的眼眸染上潮紅,凝着些許水光,打眼看過去,竟一時讓蕭辭迷了眼睛,還以為是銀河星辰落入了凡間。
良久,他松開掐住他脖頸的手,語氣冷然:“不堪入耳。”
感覺到脖頸間重壓被放開,宋行舟雙手捂着胸口癱卧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腦袋裏仿佛剛才有一團迷霧,根本讓他無法思考。
劫後餘生般的松了口氣。
至少今夜算是過去了。
—
春風剪剪,煙柳空濛。
屋內的喜氣尚未散去,喜字貼在黃銅鏡上,映着床榻上大紅的紗帳。
帳子裏的人還在睡中,雪白的臉上不時冒出豆汗,柳眉緊緊蹙着,也不知夢中是何種可怕的光景。
“公子。”
看着宋行舟雙手絞着大紅色疊絲錦被,侍女靈雁滿臉心疼的推了推他的手臂。
她本是宋清芷的陪嫁侍女,但是這王府的規矩多,管事的郭公公說新婚夜她不能入府侍候,只能等第二日才能進來,靈雁自然知道自家公子替嫁的事情,這一夜癡坐在王府的後門前候着,甫一開門便趕緊跑了進來。
若是公子的秘密被攝政王發現了,怕整個宋家也都要因此而陪葬。
想着自家公子也曾是風度翩翩、相貌出衆的少年郎,如今卻完全換了模樣,穿着女子的嫁衣,化上紅妝,以身飼虎,靈雁沒忍住眼淚珠子滾落下來。
“別走……你別走!”宋行舟猛然睜眼,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口中還迷迷糊糊的嘟囔:“我不願意……”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見原身。
早在穿書過來的第一日夜裏,原身就曾入了他的夢。
“煩你替我宋家洗清冤屈,替我冤死的父母報仇雪恨,雖不知恩公從何而來,且言先謝過恩公。”夢裏這個宋行舟雖與他樣貌一樣,眉間卻多了種陰郁的哀愁。
宋行舟在夢中問他:“若我不答應呢?”
答曰:“你身已死,若不能完成我的遺願,自然是落得與我相同的結局。”
宋行舟還想再問,卻見人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他急得大喊:“別走!”
“公子醒了?”靈雁按着帕子在他的臉上為他擦汗,聲音裏還在哭腔:“公子可是又夢魇着了?”
這“公子”二字,吓得宋行舟一個激靈,他趕緊阻止,道:“王府裏沒有什麽公子,只有小姐,你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
靈雁從一旁端來銅盆,捧着讓宋行舟洗臉,他剛伸了手在水中,邊聽着門外有人喚道:“側王妃,王爺要您一同出門,若您梳洗好了就請移步到昭頤殿。”
—
蕭辭已經換下昨日的喜服,穿了件尋常的松墨色錦袍,他坐在那裏就如巍峨高山般氣質冷冽,手中搓撚串佛珠。
金絲藤紅漆竹簾子被掀開,宋行舟探身走進來。
蕭辭擡頭一瞥,只見他着了條粉紅色紗繡梅蘭竹花紋長襖,配了件寶藍色襦裙,喜慶又增了幾分俏麗。
宋家女比尋常女子似乎略高些,如此穿着只覺得長腿長身,稱得上國色。
“你确定要穿這身随本王出門?”蕭辭一處不落的将他掃了個遍,唇角深了幾許。
宋行舟稍怔,點頭:“當然,王爺難道覺得清芷這身不好看嗎?”
蕭辭轉過頭,手掌扶在車輪上,清冷着道:“你覺得好就好。”
殿外候着的太監段灼見他出來,趕緊迎了上去,自背後推着往大門口走。
昨日慌慌着也沒看清這府中的景致,白日裏再看便覺得果然十分怡人,十步一景,既沒有過分奢華,也不失雅致,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大了。
沒錯,他都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大門口,上了馬車仍覺得小腿發酸,便自顧自捶打了幾下。
蕭辭手中托着奏折,看得全神貫注。
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名聲不好,但樣貌卻很絕。
只是不知道這新婚的第二日到底攝政王要帶他去往何處?
馬車走得并不快,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可見這地方距離王府并不遠,宋行舟探出半個身子好奇的瞅着。
大理寺。
他怨怼的甩了個白眼,果然是個瘋子,哪有人新婚第二日就來大理寺的?
一刻鐘後,宋行舟面前是一整面暗影斑駁的刑具架,空氣中彌漫着讓人聞了就惡心血腥味,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剪子刀具鞭子甚至是鋸子,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宋行舟臉一白小腿開始打着轉子。
旁邊跟着的大理寺少卿陳穑湊了上去,笑得像化了形的狐貍,“微臣正要請王爺示下呢!這人王爺是要親自審,還是微臣審完再請王爺過目?”
“本王和側王妃就在這看着大理寺的手段。”蕭辭唇角微挑,掃了眼他的“小嬌妻”,似乎是對她受驚的模樣很有興趣,“大理寺都是些文人儒生,夫人不必害怕。”
作為一個現代人,這種血腥場景某電總局都無法過審,他又何曾見過?
說話間,黑色的幕布“嘩啦”一聲拉了下來,刑架上的人衣衫破爛、浸滿了鮮血,腥腐味夾裹着惡臭猛地撲面而來,差點将宋行舟熏個跟頭。
強忍着湧到嗓子眼的惡心,他看了眼刑架上耷拉着腦袋的人犯,心底卻泛起一陣驚異。
這血肉模糊的人,他見過,準确地說是昨晚他們還過了手,正是那個企圖冒犯他的侍女桃染。
她竟然沒死?
沒給他時間多想,刑架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宋行舟,好像要咬他一塊肉下來似的。
“啪”一記鞭子下去,驚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鞭條抽回來的時候,帶下來黏連的血肉碎末在發黴的牆壁上綻放成一朵妖豔的紅花。
桃染的目光從宋行舟移到了攝政王身上。
“你招還是不招?!到底是何人派你去的王爺府裏?派你去有何目的?接頭的何人!”陳穑湊近桃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問道。
宋行舟心裏開始感慨文人儒生狠起來也很可怕,但眼神掃在桃染的臉上時,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昨夜在秋林苑裏雖然燈火昏暗,但他卻也看得出此女年紀很輕,不會超過十五六歲,但是只一夜間,似乎臉上多了些老态。
桃染啐了口血水,有氣無力道:“我不認識接頭之人,也不知道他的上面主子是誰,至于派我去的目的……”她扯了扯唇角,鮮血就順着流了下來,可她似乎毫不在意,看向蕭辭幽幽道:“當然是爬上王爺的床,做王爺的女人了……”
“啪”蘸了鹽水的鞭條又狠狠抽向了她的胸/脯上,陳穑掀了掀眼皮看着她:“胡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說!”
桃染的視線終于從蕭辭身上移到陳穑的臉上,目光多了些宋行舟看不懂的情緒。
“是平陽王。”
血水從桃染的牙縫唇角滲出來,她說完這句話便垂下了頭。
宋行舟看見蕭辭撫在輪椅上的手指有些泛白,他自然知道平陽王蕭晝,蕭辭最疼愛的胞弟,也是陪伴蕭辭打下無數戰役的親密戰友。
若是攝政王還有半分人性親情,那便是對他這個極為溺愛的皇弟了。
宋行舟的視線望向桃染,她的青絲松松散散的垂着,因為染上了血而凝成一團一團的,可就在發絲間,宋行舟看見了幾根花白若隐若現。
陳穑滿意的扔掉手中的鞭條,拱肩塌腰的走到蕭辭面前,奉承道:“果然再忠誠的死士都會拜倒在王爺的腳下。”
宋行舟聞言一笑,“哦?怕她拜得不過是陳大人的毒藥吧!”
攝政王側目仰頭深深望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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