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暈倒啦
第10章 暈倒啦
錢庸且看見宋行舟的時候,他正淚眼蒙梭的側倒在地上。
王氏迷茫的看着地上的人。
“陳夫人,妾身好心來提醒,您怎麽能将妾身捆住呢?”
王氏一怔,趕緊搖手:“不不,我沒有……”
錢庸且沉吟:“先松綁了再說。”
王氏趕緊上前就要解開繩索,哪知宋行舟卻将雙手往旁邊一轉,道:“不,妾身要帶着這個繩索,以後好時時提醒自己不要亂好心。”
錢庸且:“……”
他四下打量一番,視線落在了那個玉枕上,于是想了想道:“王妃先同我回府上。”
宋行舟:求之不得。
不一會,宋行舟捆着手鑽上了錢太傅的馬車。
他晃了晃雙手,“走吧,去太傅府。”
兩刻之後,馬車停在了太傅門口。
二人一同下了馬車,錢庸且引着他走進大門,忽然停步,問:“王妃出門沒有帶侍女嗎?”
宋行舟看了眼,低聲道:“不好吧,我可是來傳遞消息的。”
錢庸且點點頭:“也是,王妃思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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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前堂,穿過後花園,只見一路山石珍樹,各處都透露着低調中的奢侈,宋行舟一路走一路打量,最後錢庸且将他帶到了書房。
“清芷,你給蕭辭寫封信。”
宋行舟瞅着他,不解:“寫信?何意?”
“老夫聽聞你與蕭辭感情頗好,昨日他還當街替你懲治了登徒子,可有此事?”
錢庸且示意小厮鋪紙研磨,清了清嗓子道:“那你給他寫封信,讓他來老夫府上接你,想必蕭辭不會拒絕吧?”
宋行舟凝眉,弱弱的咳了兩聲,“太傅,清芷寫不了信。”他晃了晃綁着雙手。
心裏卻想你個老狐貍,原來打着這個算盤呢!
蕭辭收到他的信,若是真心在意他,必然會選擇先來将他接走,這樣就給了他們将罪證轉移的時機,若是蕭辭并不在意他,那麽就會直奔陳家,搜尋罪證,而宋清芷作為錢庸且手中的棋子,也就失去了意義。
宋行舟有點失望,看錢庸且如今這樣一副有恃無恐的态度,怕是早就将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了,想到當初就是他強迫宋家必須嫁女,才有了他不得不男扮女裝,替妹妹嫁給攝政王,每天在暴虐的攝政王面前戰戰兢兢的各種營業。
可惡的始作俑者!
這份“恩德”他必将雙倍,不,是十倍奉還!
錢庸且左右一橫眼,示意小厮給他松解,結果宋行舟往旁邊一躲,道:“不必解開,給我筆,我來寫。”
筆遞到了宋行舟的手裏,他握住的時候想了想,這才挽起衣袖在硯臺上滾了滾,吸足了墨汁,很認真的“寫”了起來。
錢庸且望着他的背影細細打量,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現在這個宋清芷有哪裏不太一樣,記得那時宋遠明剛從泛洲調到長安做官,便想着給自己的這一對雙生兒女找個老師,錢庸且那時還很落魄,卻在民間頗有些才名,後來他便在宋遠明府上開了個家塾,教了幾個官家的孩子,漸漸名聲更甚。
他記憶裏宋清芷是個腼腆內斂的女孩,可……
眼前這個宋清芷,哪裏還有當初的半分乖巧溫順?
難道……此事有假?
正在想着,宋行舟已經笑着放下了筆,捏着紙張的雙角開始吹氣,他轉過身來,将那張紙遞給了錢庸且。
錢庸且看着他的臉,又把自己剛才冒出來的荒唐念頭壓了下去,跟宋家哥哥面貌如此相似的人,怎麽還能有假呢?
錢庸且松了口氣,這才去看宋行舟遞來的信,只瞧了一眼就差點沒把胡子給氣歪了,撫着胸口,“老夫讓你寫信,你、你、你畫的是什麽鬼東西?”
他指着那張紙上的一只尖嘴狐貍質問宋行舟。
宋行舟上下看了又看,滿意的說:“我覺得自己畫的很好啊!太傅你看這只狐貍多像你啊!你在看這裏,這只縮在角落的兔子,就是我!兔子在狐貍窩裏,他還不來嗎?”
錢庸且氣的手抖,起身拍案:“宋清芷,你在戲弄老夫?!”
“唉?太傅何出此言?我畫的這麽生動,夫君一定一眼就看懂了,馬上就會來将我接回去的!”
宋行舟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又捏了把瓜子放在嘴裏磕了起來,見到錢庸且臉都氣白了,心裏美得不得了,他吐了口瓜子殼,催促道:“太傅快派人将信送給我夫君吧!”
錢庸且冷哼,将信收好,就在宋行舟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他向着門外揮了揮手,瞬間沖進來幾個侍衛,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宋行舟反手綁了起來。
這一次可不同于之前,綁的他痛死了。
“送去暗室。”
-
攝政王府,夕照堂。
浮光來不及換衣服,穿着是女的衣衫便跪在地板上,“王爺,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蕭辭眉心一跳,“說。”
浮光簡單将在陳家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最後還不忘加上結語:“他們将王妃綁了起來。”
蕭辭的眸光沉了下來,道:“誰綁的?”
浮光垂着眼睛心虛的道:“是陳夫人王氏。”
蕭辭沉眉,眼底情緒不明,他喚來段灼:“去把陸烈給本王找來,讓他帶上金吾衛将陳府給圍住!”
清冷的臉上透出一股肅殺。
“是。”
段灼領了命令,黑影一晃就消失了。
江空畔推着蕭辭向外走,浮光則是跑着去備了軟轎,蕭辭坐着軟轎剛走到前廳,便見又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爺,太傅府派人來送了一封信。”
蕭辭冷然的向左一橫眼,江空畔便很自覺将信先拿了過來,直接拆開——
要不是攝政王就在身邊,他差點要笑噴出來了。
一只醜到看不見眼睛的狐貍,還流着口水蹲坐着,在旁邊的角落裏,還有一只小兔子。
這兔子倒是稍稍能看一點。
江空畔心想錢太傅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怎麽會給攝政王這樣一封信?
蕭辭垂眼看着他的臉上表情變化,伸手:“寫得什麽?”
江空畔憋得難受,又不敢笑出來,只能低着頭忍着将信遞了過去。
蕭辭接過來看了一會,才開口道:“她在太傅府。”
“信是王妃畫的?錢庸且打得好主意啊!”江空畔又掃了一遍那封信,譏笑道:“以為用王妃就能拖住王爺查抄陳家?可惜,他主意要落空了!”
江空畔自然知道那些罪證的重要性,要掰掉錢庸且的左膀右臂,還是最能生錢的那一個,對其是極為致命的打擊,下面那些官員查了這麽,追了這麽久,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至于攝政王,能除掉陳雲遠自然是比要去接側王妃重要的多,這個事情不需要多做選擇,江空畔甚至覺得根本就不能算是個選擇——
因為答案顯而易見。
蕭辭并沒有多說話,軟轎到了大門口,他坐着輪椅上了馬車,對着車夫沉聲道:“去太傅府。”
江空畔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王爺,陳家那邊陸烈還在等着您。”
蕭辭撫了撫手腕上的佛珠,道:“江大人,陳府那邊只能勞你走一趟,你帶着那個內監一同過去,他知道罪證藏在了哪裏。”
江空畔皺眉,眸光閃動:“王爺!”
“相同的話,本王不想說第二次。”蕭辭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比這春雨更讓人寒了幾分。
-
天色漸晚,日垂西邊。
馬車停在太傅府後門的一條小巷子裏。
黑影一閃,便順着院牆躍到了屋頂上,呼吸間,就消失在了灰白的房舍之間。
他伏在屋檐上,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書房附近圍了不少家丁,各個嚴陣以待。
冷笑一聲,他轉頭跳進了間偏房。
暮風中拂過一絲比煙更輕的黑影,穿過房門,飄入室內。
地面上是一層雜亂的稻草,然而在稻草之下卻是一排排寒光灼灼的尖刺。
在房間的角落裏,宋行舟被吊着雙手,懸在半空中。
聽到有了聲音,他才緩緩擡起頭來看。
“你是誰?”
來人一身黑衣,臉上戴着面具,只見他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
宋行舟大叫:“有機關!”
他艱難的扭動,頭點了點西面牆上的某個地方。
黑衣人順着視線也看向那裏,在斑駁的牆面上挂了一幅畫。
這間小小的偏房,已經被錢庸且改造成了機關重重,也許踏錯一步,就會命喪于此。
空氣凝滞,宋行舟就那麽突然聽見一聲淺淺的笑。
好像似曾相識?
黑衣人走上了尖刺,鮮血染紅了上面的稻草,可是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盡力保持自身的平衡,又将自己的另一腳挪到了下一根尖刺上面。
宋行舟覺得自己腳底板都痛的要死,可是——
他卻從那黑衣人僅露出的一雙眼睛裏,看出一點點痛快。
每向前走一步,那痛快似乎就增加了一點。
他的身後,稻草已經全部染上血,留下刺目的片片殷紅。
宋行舟在心裏震驚,到底是誰願意為了救他而付出這麽多?
每挪動一步,刺骨裂心,汗如雨下。
不過,當蕭辭看到自己離那個小沒良心的更近了一點時,心裏便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喜悅。
作者有話說:
宋:是誰來救我啊!
蕭:當然是我。
宋:瞎說,你是個殘疾!
蕭:……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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