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又來啦
第26章 又來啦
王延鶴将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 又讓段灼将幾個人犯暫時關押在知府府衙大牢裏,并且特別交代,幾個人犯十分重要, 押解進京要保密, 萬不可走漏了風聲。
何頌盛是個軟柿子,對王延鶴來說完全是拿捏在手心裏的,但是……
王延鶴眉心凝重,攝政王想挖出的是這建善寺背後的勢力到底是誰?所撈的不義之財又用往了何處?奈何何頌盛只是個知府, 很多事情他根本不夠資格知道。
但是這封信卻是個意外的收獲。
他掀開簾子,轉過屏風, 走到後院。
攝政王背對着他坐在輪上。
“王爺。”
王延鶴就聽到一聲有些低啞女子聲音輕輕的——
“啊。”
“別亂動。”
這聲音是攝政王的。
王延鶴驚的趕緊垂下了頭, 他此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何事?”
王延鶴抿唇, 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臣、臣已經審完何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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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別亂動,一會弄到旁邊更難受。”
王延鶴深吸一口氣,耳朵發熱,實在是坐立難安,到底是該說下去,還是悄悄的退出去?
“王延鶴你繼續。”
王延鶴偷偷看了看,攝政王彎着腰而側王妃似乎是蹲在那裏, 從他的角度看着就是……啧,實在是臉紅心跳的場景。
“怎麽不說了?”
再回神的時候,王延鶴驚訝的看見攝政王轉了個角度, 兩個人一坐一蹲地在那裏捧着臉, 幾步外的王延鶴眼睛都冒光了:攝政王正在給王妃的眼睛上不知道塗什麽東西, 兩個人的臉好像都有點紅, 表情也不太對勁……
在他偷看的一息間, 攝政王已經放下了手,清冷銳利的視線截斷了他好奇的視線。
“審出什麽了?”
王延鶴趕緊抽離亂七八糟的想法,“王爺,何頌盛承認了這些年在任上包庇數十起與建善寺有關的案件,但他言辭閃爍,臣斷定這背後肯定是有個利益輸送鏈。”
攝政王側目将他打量一番,“只是這些事情的話,本王還需要動用刑部侍郎來審嗎?”
王延鶴深吸口氣,趕緊将那封密信雙手奉上,“這是從何頌盛身上找到的,臣先看了,但不懂其意,還是交給王爺來定奪。”
宋行舟眼睛上糊着一圈草沫子,仰頭,發現蕭辭的手指肚上也沾了很多夏枯草的汁漬,便掏出手帕,撫在蕭辭的手掌上細細幫他擦拭。
對方的手指肚上有些厚厚的老繭,應該是曾經長期習武留下的痕跡,那些粗粝隔着手帕磋磨着宋行舟的手指尖,他垂着眼睛盡量将精力放在擦拭這件事上。
只是耳朵怎麽這麽熱?
宋行舟将帕子一扔,吸了口氣,将頭轉向旁邊,道:“王爺自己擦吧。”
蕭辭垂着眼睛看了看他,握住帕子自己擦了幾下,這才接過王延鶴遞過來的密信。
信是寫給一個叫做陳充的考生,說其花錢請托在會試時作弊,說好是要給五百兩銀子,但是陳充給的是大奉寶鈔,而現今這寶鈔貶值,托的人去官錢鋪去兌現現銀,只兌了三百兩,現在還差兩百兩現銀,如若再不兌付,就要公開這陳充的秘密。
蕭辭看完此密信後,便又問王延鶴道:“何頌盛如何解釋這封信?”
王延鶴:“據他所述,這密信是京中的神秘人送來的,而這個信中提到的陳充則是……”
他眼角瞟了下宋行舟,抿唇才又繼續道:“陳充是去年宋遠明科舉舞弊案被抓到的考生,如今已經下了大獄。”
宋行舟聞言猛地擡頭,看看王延鶴,又看看蕭辭,“與父親相關?”
“是。”
王延鶴繼續報:“何頌盛似乎只是個傳信的人,至于信從何而來,是誰給的,所托作弊之人到底是誰,他一概不知,這封信在他這裏也有些時日了,因陳充被抓而一直未能送達。”
蕭辭将信遞給宋行舟,讓他詳看,自己則是手指撫在輪椅上,輕輕扣扣又道:“是否還有其他?”
王延鶴道:“何頌盛還說,陳充似乎很喜歡歌舞,經常會光顧豐州城的暢遠樓,并且與那裏的一個叫流螢的舞姬關系十分好,當初陳充被人檢舉便是因為在考生之間傳聞,陳充是個優伶,曾在暢遠樓登臺獻舞,很多人都是親眼所見,我大奉朝有法,商犯優者不可參加科考,所以當時這個事鬧得還挺兇。”
宋行舟手指尖捏着信仔細端看,忽然聽他驚呼一聲:“你們看,這裏是不是有個什麽标記?”
王延鶴上前兩步,也捏着信紙對着陽光詳看,果然在信紙的右上角,隐隐有個很淺的“蘭”字。
他眉頭緊鎖,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這種符號微臣肯定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只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說了等于白說。”
蕭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而後又道:“宋遠明科舉舞弊案已經是皇上親筆定案,即便是本王也不好直接翻案重新再查,但是如今這封密信中又似乎透着許多當時未曾查明的案情,王延鶴,本王命你重新查詢此案,但只能是暗地裏,沒有明旨,你可願意?”
王延鶴不假思索,道:“臣願意。”
“此案牽扯到王妃的父親,所以以後一切你查到的線索都可以彙報給王妃。”
“是。”
宋行舟擡眼對上蕭辭的目光,唇角輕扯了一下,“妾身謝過王爺。”
他又轉向王延鶴,道:“王大人,不知您下一步打算怎麽查?我也可以幫忙。”
王延鶴頭向後一仰,道:“不敢勞煩王妃,臣想現在有四個方向可以去查,其一,查錢鋪,看看其中是否還有什麽線索遺漏,其二查陳充會試的卷子,再看是否有異常,其三,就是微臣努力回憶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種符號,看看還能不能有什麽發現,最後一個就是去暢遠樓查探。”
蕭辭往宋行舟的緋紅耳朵上瞥了一眼,別開目光,道:“本王與王妃還要留在豐州數日,便先去查看這家暢遠樓,你明日便啓程回長安,調取陳充的卷宗細細查看,若有什麽拿不準的地方,可找江空畔協商,至于那個符號,也只能王大人你慢慢回憶了。”
王延鶴領了命令之後就退了出去。
蕭辭将密信拿回,道:“這些東西還是本王來保管。”
宋行舟點點頭,他朝蕭辭投來感激的一眼,“謝王爺肯幫妾身重查父親的案子。”
“謝本王?”
“是,謝王爺。”
蕭辭湊近了半分,盯着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如何謝?”
熱氣一股一股往宋行舟耳朵裏鑽,他抖了一下肩頭,咬着唇:“王爺說如何謝?”
他背後莫名發熱。
等了許久,那呼出的熱氣才從他的耳邊離開,宋行舟頓感松了口氣。
“一并攢着,日後再謝。”
-
暢遠樓在豐州城內頗具名聲。
這樓裏做的雅致生意,歌姬舞姬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歌舞水平即便是放在長安,也毫不遜色。
因着這裏的名氣大,所以凡是進京科考的考生,經過豐州城的時候,都會來這地方聽聽新鮮的歌兒,賞賞別處見不到的舞。
宋行舟換了男裝,與蕭辭、段灼一道同行前往暢遠樓。
他們來的時間并非酒樓的營業時間,幾乎無客,宋行舟便與酒樓的掌櫃說了想要見流螢姑娘,哪知掌櫃卻直言,讓他們趕緊走,流螢姑娘不會私下見客人的。
段灼直接扔了兩錠銀子到那掌櫃的手掌裏,他便笑嘻嘻的将他們引到了後院。
“就是這裏了,幾位爺稍等,我幫諸位叫門。”
“流螢,小祖宗,你快開開門!”
叫了好一陣的門,才見門緩緩從裏面打開,流螢穿的倒也素雅,臉上也未着過多的脂粉,清清透透的倒是多了幾分清麗之姿。
“幾位爺,流螢從不見私客,請諸位見諒。”
她微微欠了欠身,便要關門謝客,那掌管哪肯,抵着門道:“姑娘莫要慌着将人向外推,也讓幾位爺先說句話,可好?”
宋行舟上前半步,道:“流螢姑娘,叨擾,我們來是想問問關于——”
他瞥了掌櫃一眼,對方趕緊識趣的離開了。
眼見着掌櫃的身影消失,宋行舟才又道:“我們是想問問關于陳充的事情。”
流螢一雙眼睛忽而瞪圓,有些驚異,然後咬了下唇,道:“陳充不是已經被定了罪?你們有事為何不直接去問他,來問我是何意?”
“長安城當時都在盛傳,陳充曾在暢遠樓登臺當衆一舞,可有此事?”
流螢想了半天,這才将門敞開,請他們進了房間。
她緩緩說道:“陳充當日确實是上臺一舞,可是他是因為我當時腰傷複發,無法上臺,而且當時他化了很重的妝,與妾身容貌也有三四分相似,不應該是有人能認出來的,我也是後來才聽聞此事,便也覺得蹊跷,不知是何緣由。”
“既然如此姑娘便與我們詳細說說可好?”
“自然是好的,有什麽不好的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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