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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時間轉瞬即逝，公安沒有新的信息傳達出來，澤井依舊沒有更改自己的說法，早見川等人也按照昨天晚上通宵開會做出來的計劃開始了移交護送。

一切暗流湧動都掩蓋在風平浪靜下。

“報告警官，一切準備就緒。”

“嗯。”早見川點點頭，一點也看不出來整個晚上就睡了兩個小時的樣子，他按了按耳麥，神色嚴肅地走上了準備好的車輛。

這次的移交行動，按照道理來說，是由公安直接來這邊把人帶走最保險，但是也不知道是公安裏面有人拖了安室透的後腿還是白羽透消息時間真的太晚導致他們來不及布置，總之，以早見川接到的通知來看，大概就是，他們認為有必要派人護送，需要制定詳細的計劃，但他們公安為了不打草驚蛇，就不大張旗鼓的派人了，希望你們能體諒一下好好幹。

說是這樣說，但你要走了我們的案子還要我們全員出動自己把人給你送過去，免不了有人不爽。

雖然同屬于一派，但是細細分下來，大家還是立場各有不同的，該合作合作，該罵的時候相互罵一罵不也很正常嗎？

所以其實昨天晚上的護送計劃讨論會上是伴着罵罵咧咧但又不得不幹的氣氛進行的，不僅是一心想親手把澤井送進監獄的新倉警官不爽，早見川這邊的上司加野蒼也不爽。

倒不是像二課那邊一樣臨門一腳踢不出去憋屈，而是他原本并不參與澤井的案件，只是他手下的早見川幾人被調過去而已，但公安臨時來了這麽一出，還表示什麽相關課長要高度重視，作為主要負責人進行指揮之類的，加野蒼就變得不得不出面了，早見川覺得他臉上的法令紋早就表示出“才不願意親自參與一個人犯護送計劃的制定”的态度了。

不過再怎麽樣加野蒼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參與緊急會議，制定路線和方案，而早見川看着自己的同事們你一言我一句讨論怎麽保護，自己的半身還在那邊計劃怎麽把人幹掉，這種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大概認為這樣的計劃足夠将一名有點重量的經濟罪犯移交了，畢竟加野在東京待久了，面對的也是被打壓之後的地下□□，難免變得有些輕視，二課也沒有異議，最終的這份計劃，或許對付別的什麽小組織已經綽綽有餘，但早見川知道，這些人，即将對付的，不僅是全故事中最大的反派，更是他引以為傲的半身，這樣的計劃，遠遠不夠。

而會議上，早見川作為參與者提出的幾點建議，也被這些待了很多年的前輩評價“太謹慎了”“沒有必要”。

行吧，他們不願意加大力度，早見川也樂得自在。

左右，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

*

“出發！”

這次的計劃，共安排四輛車作為主車同時出發，若幹輛輔助車提前延後出發随行勘察，以作支援。

主車中每輛車前後相隔不遠，選取了路況情況不會耽誤時間但同時又不會因為行人過于稀少而引人注意的道路，在多數人上班的時間彙入車流之中，并且四輛主車都會在通過指定路段之後駛入不同區域，以不同方式駛向終點，盡可能減少特殊度，防止跟蹤。此外，在即将到達的接收地點前沿，他們還通知公安在附近安排了兩名狙擊手，有備無患。

此時早見川就坐在第二輛主車上，作為混淆視線的一員，同時随時溝通附近的輔助車，監控負責的部分路段上是否有可疑情況出現。

“車輛一已經安全通過指定地點，無異常情況發生。”

“輔助車隊A隊一切正常。”

“保持戒備！”

“收到！”

早見川坐在後座上，聽着車輛一裏來自同事的情況彙報，就在十幾分鐘之前，第一輛車已經拐進指定路口，以另一條道路向約定地點前進，如今，他所坐的車輛二只要通過前面的一個小型廣場，就可以按計劃脫離大部隊，轉向繞路前往約定終點。

反正澤井沒在他車上，真遇到劫持的人犯，他們要做的就是假裝人在他們車上，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幫助真正載有澤井的車輛到達公安，可以說承擔的任務量并不大，如今沒有異常狀況，又馬上就要與後面的車輛三、四拉開距離，就連坐在前面駕駛位和副駕駛上的兩個警察都放松了警惕。

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時原本安定平和的廣場狀況突生。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啊！！”

尖叫聲開始了混亂的序幕，一個20多歲的男人用刀抵着一個年輕的女性，一步步向廣場邊緣挪動，他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長相也并不起眼，唯有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格外引人注目。

“停車！”早見川眯了眯眼，按住耳麥，“車輛三和車輛四照常行駛，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坐在前面的小警察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們原計劃是把自身包裝成普通人，一路前進，以執行任務為最高指示的，也就是說即便遇到了意外他們也要當做怕事躲開的，如今早見川要求停車，不難他們卻也不敢。

黑發青年搖了搖頭，神色堅定，“我們是警察，保護群衆是我們的職責，更何況直到現在都沒有巡警到達，那位女士随時面臨着危險。

我不能坐視不理，在路邊把我放下去，打理好後續痕跡，你們裝作避之不及的上班族就好，照計劃進行，注意後面的澤井。”

“只是放下我一個人而已，不是還有你們嗎。”

“我相信你們。”

早見川注意着自己的形象，表情和動作都不露出一絲馬腳。說完，他便下車，一面傳話給後面的車輛，加緊叮囑，一面從另一邊向廣場中心走去。

“早見警官……”

“有早見警官在，那位女士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那我們現在？”車上剩下的小警察年齡也不大，敬佩的同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走吧！早見警官既然說了相信我們，那我們就不能讓他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警官已經做好了安排，那麽他們只需要執行就好，另一個小警察想到這裏咬了咬牙，按照囑托，左拐向另一邊開去。

雖然前面因為年輕人劫持人質鬧到不少人圍觀，但早見川很快就讓車輛二開走了，許多私家車也避之不及，是以後面沒有堵車，後面的車輛三、四也依舊正常通行，而第三輛車上坐的，正是澤井田二。

作為上級老大，加野蒼肯定是不會親自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事實上，作為警視，早見川也可以不出一線外勤坐辦公室處理文件的，但沒辦法，誰讓他是新來的呢，你不幹累活誰幹累活，不過早見川一點都不介意，何況只有出去外面，才能順順利利參與劇情啊，一天天在辦公室審批文件，誰給你鏡頭啊。

再加上二課的人手也不是布局在這邊，也因此，早見川雖然不是總負責人，但他職級最高，有現場指揮權，也沒人能反駁他的意思。

早見川的話通過耳麥傳到了幾輛車的警察耳中，第一輛車已經離開，第二輛車也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開走了，第三輛車和第四輛車上的警察隐晦地相互看了看，也聽話按照原計劃執行，而這時候，坐辦公室的加野也終于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可早見川下車了，幾輛車也動起來了，他生氣也沒用了。

車輛三上，澤井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也注意到了車上看管他的警察忽然的慌張與相互之間細微的眼神交流。

他想到了昨天晚上見到的那頓飯和見到的那個警察。

在那個位置上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即便是面對搜查二課他也敢坦然應對，無論是財産、賬目還是手下，他早已經全部打算好了，但是他唯獨沒有料到這件事會到如今的地步。

他和二課的新倉警官打過那麽久的交道，他很清楚這個老家夥有多固執又盯得他有多緊，可居然落到新倉的手上自己還能被移交，那麽等着他的除了公安還能有誰！

那天晚上的飯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碗湯，每次他們準備交易之前，他都會收到一碗那樣的湯，作為見面的信號，沒有信息沒有留言，一切都查不到痕跡。

昨天晚上那碗湯就是給他的信號。

澤井信奉利益，對方可能會因為自己很難回到那個位置而放棄之後與他的交易，但同時，他也知道，交易的信息才是重中之重，只要那些人不想讓自己說出去，那就要投鼠忌器幫自己善後。

如今案子移交到了公安手裏，官複原職是不可能的了，他甚至可能會被嚴格監管最後送上法庭，困在監獄裏浪費時間。

澤井握緊了拳頭，自己一步步籌謀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比起來這些，逃到國外用藏起來的錢潇灑一輩子才是他為自己安排的退路。

而且昨天那個警察說的那番話……澤井在合作之初就隐隐察覺到那個黑衣組織并不一般，之前交易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才套出一些話來，他們在其他地方也有內應和類似他這樣的合作者。

只是沒想到啊，那個組織的力量居然那麽大，那樣前途光明的年輕警視，都是他們的卧底。

想起自己冒着好大風險才得到的一些交易人的資料，澤井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來這些資料比自己想象的有價值，還真是沒收集錯啊。

感受到警察之間傳來的微小但是難以忽視的焦躁和慌亂，澤井田二低下頭，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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